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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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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富丽华出来,她陷入两难境地:不能接受余总的钱,更不可能去他公司上班。酒吧骗人赚昧心钱,也不能去。她口袋里结的工资,加上原来还剩的200来元,总共也就700多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滨海,怎么办?钱得省着花,而且源头要有活水,不能坐吃山空。
  二妹已经在余总的公司上班了。公司专门租了套二居室,一间给二妹住。另一间,余总要她转告竹香,是专门留给她的。
  竹香说什么也不肯去住。
  她漫无边际地逛了两天,终于在一处皮鞋摊前驻脚,观看和思索良久。她觉得,能马上解决眼下危机的,好像就是擦皮鞋。她交了一百元,在几个擦鞋女的住处,挤出了个睡觉的位置。又花了一百多元,买了个专供擦鞋用的小木箱,以及鞋油等一应用具。
  大清早,她出现在了早餐店或大排档前。一时间,这位擦鞋“西施”到哪,那儿就增添诸多景象,客流量也猛增。一堆鞋摆在她面前。有些客人喜欢搬个凳子,坐在她对面,看她擦鞋,撩她说话。同屋的几个擦鞋妹,也跟着沾光,生意滋润不少。久了,几个店铺和排档的老板,争先恐后招呼她,请她“驻店”擦鞋,有的甚至提出每次付她点小费。
  竹香做事投入,擦鞋认真,睫毛眨巴的模样令人怜爱。她来滨海才不到二个月,心里有好多个为什么要问,却不知道该去问谁。对自己的遭遇,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生活就是这样。前面的路也会是这样。
  到了晚上,生意更是兴隆。有不少住在帝都的老板,有事没事,都喜欢拎着双皮鞋来广场。以擦鞋为由,与她无话找话。约她去唱歌跳舞、吃夜宵,想要泡她。有的甚至提出想要包养她。竹香很有礼貌地一一谢绝。碰到些讲下流话,动手动脚的人,她只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一种由内而外,似柔却刚之气,总能逼退对方,令其不敢有非分之举……。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天傍晚,坐在她对面擦鞋的男人,发出叹息。深沉而有磁性的男低音,似曾相闻。
  抬眼,看到是余总。她心虽五味,有点慌乱,脸却保持平静,眼光也并不躲闪。
  反倒是他,下意识的躲闪着她的目光。
  那天在富丽华。他费尽心机,总算如愿以偿。早上起来,看到那一小摊印痕,心震撼了。不错,他一见钟情地爱上了这个女子,像自以为征服了世界的所有的男人一样,他也认为,可以征服这个天仙般的女人,想要迫不及待得到她。当然,之中也不无有点报复另一个她的意思。他是有点不择手段,在茶水中下了片安眠药。说他冒犯,甚至犯罪都可以,但可以对天起誓,他决无半点轻薄、亵渎、玩弄她的意思。看着睫毛微颤,仍然熟睡的她,不由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心动。他坐在床前,默默地呆视良久。总觉得,她身上有种于无声处,弥散出来的东西,让他有点怵,也有点怯。他终于没有等她醒来,在她的额上留下一个吻后,先行离去了。
  竹香呀,你怎么怪我恨我都没问题,但你不能这么作贱自己,你总不能一辈子擦皮鞋吧。我说我不是坏人,你可以不信。我说我确实是爱你,你也可以不信。但说要对你一辈子负责,就凭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总可以相信吧。你不愿意到我公司上班,我可以理解,也无话可说。但你不能拒绝到别的公司去上班。这样吧,我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到华兴建筑公司去上班,学学统计,学学会计。
  擦完鞋,他给了一百元,转身就走。竹香喊他找钱。他朝背后挥手,大声宣布:这是我表妹,拜请大家多帮帮她。我付了钱大酬宾,皮鞋可以免费擦。
  竹香计数,到很晚,擦了三十几双。
  第二天早上,二妹就找到了她住的地方。说是余总给她下了道死命令:要她帮竹香把家搬好,然后带她去华兴公司报到上班,他在那里等她们。竹香婉言谢绝。二妹扯住擦鞋的小木箱,死活不让她出门。她可怜巴巴地求竹香:余总说了,我要是完不成他交给的这个任务,就要开除我,不让我到他们公司上班了。而且,租的房子也不给我住了。我现在每月工资1000元呢,还包吃包住,这么好的工作,去哪儿找呀。你就当帮帮我,救救我好不好嘛。
  纠缠再三,竹香拗不过她,勉强答应。不过言明,房子租金她必须付一半。另外,昨晚余总大酬宾,免费擦鞋,还差几十双没完,等擦完再跟她走。碰到这样的死心眼,二妹也无奈,只好给余总打了个电话汇报。
  说是建筑公司,实际也就是个工程队。公司的招牌,堂而皇之地就挂在临时工棚的柱子上。
  余总亲自把竹香介绍给赵经理。要他关照好他的这位表妹,安排会计和统计,好好带带她,教会她。“表妹”两个字有时很暧昧,赵经理也有“表妹”。所以他不敢怠慢,按照自己的理解,召开了公司中层干部会议。专门强调:公司是接的余总的工程项目,所以,竹香在这里,就是半个祖宗。在工地,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安排任务,不给工作压力。安全组要专门派个安全员跟着她,一步也不能离开,要绝对保证她的安全。他表妹的会计、统计水平,完全就是瞎扯淡,哪有资格去教别人,但样子还是要做出来。还有,工地上任何人,跟她开开口头玩笑,只要不是太出格,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有谁胆敢动歪脑筋,伺脚动手,言行冒犯了她,对不起,一律卷铺盖走人。
  来了个戴安全帽,穿工作服的漂亮女人,工地风气大变。男工们像打了鸡血,个个都想呈英雄。运砖头、水泥的斗车,像是架了诸葛亮的木牛流马,来往行走如飞。女工们凑在一起,也以窃窃私语,品头论足为乐。
  竹香在家乡劳作惯了,到了劳动者的天地,劲头十足。会计、统计没人教,她闲不住,没事找事干。卸砖、码砖、运砖、筛沙、和沙浆、递模板和工具,简直就成了工地上的万能工,哪儿都有她的身影。安全员在背后当跟屁虫,叫苦不迭。
  她与工地上所有人都很融洽,相处得很好。大家都喜欢跟她说话、扯谈,都很照顾她。她很舒坦,很欢畅,觉得自己是大海里的鱼,游得自由自在。
  余总视察了几次,比较满意,表扬了赵经理。赵经理又表扬了中层干部。
  过了两个多月。这段时间,她频繁感觉到腹部有些隐痛,下面也有少量出血。已经几个月没来月经了,初来海边,水土不服,月事推迟,应该也还属于正常。她咬咬牙给挺过去了,所以并未特别在意。只不过干活收敛了一点,没那么下死力了。今天,她坐在凳子上,吃着吃着中饭,突然腹部一阵阵剧烈的绞痛,下面也感觉到有粘稠的东西在流。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实在是顶不住了。
  吓坏了赵经理。他一面打120,一面报告余总。余总抄近路赶到工地时,救护车已从大路往医院疾驰。他顾不得责备诚惶诚恐的赵经理,掉转车头,绝尘猛追。
  竹香从手术室推出来,送入了病房。余总以表哥的名义,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并预交了全部费用。医生告知,他表妹是异位妊娠,也就是宫外孕。还算好,做了早期手术流产。如果胚胎继续发育,胀破输卵管,后果不堪设想,搞不好这辈子就不能生育了。他坐在她床前。她还未醒,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哭了。这是他作的孽呀!
  “啪!”他放开她的手,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睁开眼,如梦初醒。看着脸上留有泪痕的余总,她睫毛眨巴眨巴,平静而木然的眼里,满是无辜、无助和无奈。
  从她的眼里,他感到强烈的震撼,我见犹怜的感觉,在心头又一次扩展、弥散。
  余总安排二妹全天候伺候竹香。医生再三叮嘱,要防止她得产后抑郁症。所以,他反复强调,要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高兴起来。竹香表情木然,一直不开口说话。无论怎么哄,怎么逗,全然无效。二妹无计可施,怕余总怪罪,很是着急。
  今天在外面买早点,撞见了汪总。他得知竹香在住院,一定要来看望她。二妹求之不得。
  你看,你看,是谁来看你来了。二妹一进病房,就欢喜地大声嚷嚷,闪出了身后来探视她的人。竹香见是在酒巴邂逅的汪总,两天来,第一次脸露笑容。汪总把水果花篮放在床头柜上,坐了下来。
  现在感觉还好吧?他问她。从二妹口里,得知她是做了宫外孕引产手术,所以特意避开敏感话题,尽扯些其他的事:没事的。将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听二妹说,你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还去擦皮鞋,还去工地搬砖。你也真是的,我不是给你们留了名片的吗,干嘛不去找我嘛。
  静默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捂住双眼,不让他看到她哭了。
  汪总自此天天都来,天南海北,给她讲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也耐心和专注地的听她讲她的家乡,还有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琐碎。竹香没读多少书,但她特别敬重有知识的文化人。她愿意听他说话,愿意向他倾吐心中的愁苦和憋闷。她觉得他现在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二妹高兴地向余总汇报。余总来看过之后,总算是放下了心。出院的时候,竹香向余总提出,应汪总的邀约,要到他公司去上班。余总把汪总叫到一边。叮嘱他一定要关照好她。他会让财务每月转给他4500元,3000是她住帝都的房费,1500是她的工资。至于他这边再给她开多少,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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