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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悬案疑云金家堡同门相逢阆州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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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进了金家堡,放眼望去,宽阔的庭院中站了不少人,有的是江湖游士,有的是门派帮会首脑,门公高声通报:“青城派刘震师徒到!”
  正厅内迎出三个人来,都是披麻戴孝,面带悲戚,为首这人三十来岁,瘦黑的脸,姓郎字天行。另外两人一高一胖,高的这人脸上一颗黑痣很是惹眼,姓张名天龙,胖的这人似乎最年轻,姓霍字天荣。三人是金云修弟子,三人作揖施礼,请了几人进厅。
  群豪见有两个孩子跟着,甚是好奇。
  厅上正是灵堂,两旁跪了不少孝子,其中一个女郎正在低声抽泣,金丝楠木棺材放在正中,棺材四周堆满了方方正正的冰块,前方是灵牌,刻着:“故显考巴蜀武林林主金公云修之位。”刘震和康子河先后给金云修上香,程佑堂却是思潮起伏,为何这金云修会去世了?那这曲谱又该给谁?
  他这么一出神,忘了上香,那郎天行便问道:“尊驾是哪一位?”程佑堂回过神来,应道:“在下苍溪谷程佑堂。”郎天行听过他的名头,便对他客气了一番,递过了三支香。程佑堂上香完毕,问道:“金林主是因何去世?”郎天行叹了一口气,脸色甚是悲伤。
  厅外一人道:“程老弟,金林主是被人杀害的。”这人五十来岁,一张国字脸,甚有威严,腰间挂着一杆判官笔。程佑堂认得此人,正是人送外号“笔掌双绝”的巴蜀武林名宿徐风。
  程佑堂听完又吃了一惊,出了厅来,与徐风并肩而谈。
  “是谁下的毒手?”
  “要是知道凶手是谁,早将他千刀万剐了,死得蹊跷啊。”
  嵇天乐和子妻也在一旁听徐风讲着,群豪早已听过,也不在意,都各自与身旁的人轻声议论着什么。
  原来在七天前的清晨,郎天行照常去书房给他师父金云修请安,敲了一阵房门却没人,他便来到金云修的正房,可是房门从里边锁上,平时金云修都起得早,这次还没出门,会是什么缘故。郎天行叫了半天门,无人应答,便急忙去寻金云修的女儿金玉玲,师兄妹二人震断门闩破门而入,见金云修好好地躺在床上,面部却是扭曲,很痛苦的模样。金玉玲叫唤了几声父亲,却没有回应,再一探鼻吸,已然气绝。
  金玉玲吓得瘫倒在地,顿时痛苦失声。郎天行也是悲从中来,向死去的师父跪了下去。金家堡上下听得金玉玲的大哭,纷纷赶来,见了这一幕,顿时哭声一片。霍天荣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对着众多护卫与下人大吼,挨个逼问是谁下的毒手,众人又哪里知道?张天龙当即派人去阆州衙门报官,又加强了金家堡的防御,又派人马出去查探可疑人物,一时间金家堡上下闹哄哄一团。
  不到一个时辰,阆州刺使带着随行官员到了,其中一人是阆州神捕,外号‘独臂神捕’乜通天,这人只有一条右臂,左臂齐肩而断,留着一小撮胡须,约莫三十五六。他到了金云修正房查看,见房内摆设齐整,并无打斗痕迹,再验看金云修的遗体,身上一处伤痕也没有,捏了捏金云修的皮肤,乜通天神色巨变,半响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捏了才发现,金云修身上的骨头一捏就碎了,他从未见过这等奇事,也不知道这是被什么武功或者毒药所害。没有头绪之际,只有先将金云修的遗体入殓了,金玉玲神情恍惚,全靠几位师兄做主。消息传了出去,远近武林人士都赶了来祭拜,一连过了七天,仍然查不出头绪,乜通天自愧无能,没说一句话。
  程佑堂听了这等奇事,哀叹不已,正不知要将曲谱如何处置,忽听得子妻叫了一声妈妈,往群豪中冲去。嵇天乐一心要护着子妻,急忙跟着冲了过去。见子妻扑进一个头戴罗帽的人怀里,嵇天乐定睛一看,果真是子妻的妈妈子文君,只是她穿了一身男服,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女扮男装。
  子妻倒在子文君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连连叫妈妈。子文君和爱女相认之心再也无法忍耐,紧紧的抱住了子妻,不住抚摸她的头,甚是爱怜。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但程佑堂惊讶,群豪更是一片哗然,一个小孩子找妈妈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叫一个男人为妈妈。有阅历的江湖中人已然看出了子文君的乔装,觉得甚是可疑,当即质问起来。郎天行一声令下,金家堡的护卫将子文君母女围在了核心。嵇天乐挡在母女身前,叫道:“不许欺负阿子和婶婶。”
  程佑堂立即出来作证,说是他的朋友,各位都有误会。但金云修刚刚被杀,凶手又不知是谁,郎天行师兄弟三人发现可疑之人,哪里肯放过,驳回了程佑堂的作证,摆明了就是不认识程佑堂,不给他脸面,程佑堂虽没发怒,却也心中颇为不爽。
  郎天行下令捉拿子文君,两名护卫见嵇天乐年幼,没将他放心上,向子文君肩头抓去,哪知嵇天乐摆个弓步,双拳击出,正中两名护卫腹部,两人竟然跌倒在地,半响爬不起来。
  “来一个我打一个。”嵇天乐虽然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壮胆吓唬别人,金家堡的人又岂会怕他,只是两个高大护卫被十岁的孩子一下子打倒,金家堡丢人可大了,霍天荣上前两步,喝道:“小子,你倒会武功,你是孩子,我不欺负你,你来打我,若是能打倒我,我便不抓这女人。”他认为这女人可疑,那是非抓不可的,他料定嵇天乐的武功只是粗浅功夫,况且还是个孩子,自己一身本领,不会输给他,于是才这样放出话来。
  嵇天乐在藏风山庄学过武功根基,打坐运气,点穴身法等等都会一些,他一下打倒两个大人,见这次只来了一人,虽然知道这人肯定厉害,但还是信心徒增,呼地一拳打向霍天荣,正是‘醉八仙拳’中的一招“灵猿出洞”。
  霍天荣见这一拳来势凶猛,下意识侧身避开,嵇天乐一拳不中,伸腿扫其下堂,霍天荣又退了一步,喝道:“小子倒不错!”话音刚落,使出金云修传授的独门掌法,劲风直扑嵇天乐面门。嵇天乐只觉胸闷气短,忙使出“弹腰献酒醉荡步”,身子如喝醉了一般,腰部一挺,人已歪歪斜斜蹿到了一边,避开了对方掌力。
  子文君满脸担忧,叫道:“天乐退下,你打不过他。”子妻年幼,不懂嵇天乐的安危,但她知道嵇天乐每次打这套拳法都会喝酒,喝了酒似乎要厉害一些,她冲口而出:“妈妈,天乐哥哥要喝酒。”嵇天乐本来还没想到喝酒,听子妻这么一说,脱口问道:“你家有酒么,有本事给我喝一坛。”
  霍天荣怒道:“小子成心捣乱,有酒也不给你喝。”
  忽然一个雄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孩子,接着酒!”接着一件物事从半空嗖地冲下,劲急异常,往嵇天乐落去。霍天荣眼疾手快,飞身去夺那物事,刚触碰到,便‘啊呀’一声,拿握不住,接了个空,那物事一刻不停落到了嵇天乐眼前,忽然由劲急变为缓慢,嵇天乐伸手稳稳拿住,却是一个酒葫芦。群豪抬头望去,不见有何人影,也不知这说话之人声音从哪个方位传来,不禁暗暗惊奇,见了这等暗器手法,都是佩服不已。
  嵇天乐打开酒葫芦,喝了好大一口,只觉辛辣刮喉,他连着喝了三口,斜斜地摆了个醉汉的架势,冲霍天荣叫道:“你再来!”霍天荣没能接住酒葫芦,反被一个小孩子接住了,面色本已通红,对嵇天乐不再留情,单掌斜劈,掌底穿拳,想要一两招制住嵇天乐。嵇天乐使个“醉酒抛杯踢连环”,手往前一甩,酒葫芦掷了出来,霍天荣变掌拨开酒葫芦,拳头仍然不停打向嵇天乐面门,嵇天乐抛出葫芦后,身子跃起,双脚连环踢出,将霍天荣的拳头化解了。
  霍天荣冷哼一声,又向嵇天乐拦腰横扫,忽地变扫为勾,勾住了嵇天乐的腰带,嵇天乐内力远不及他,被他拉了过去,接着霍天荣一个巴掌往嵇天乐掴去,眼见嵇天乐是非被打中不可了,可是霍天荣抓住嵇天乐腰间的手却突然松了,嵇天乐脱了自由,矮身避开那一巴掌,双拳猛进,正中霍天荣胸腹,霍天荣肥大的身躯平平飞出去一丈,轰然倒在地上。
  这一下群豪大为吃惊,都想不到这小孩子有如此内力。其实只有霍天荣一人明白,他是被高手暗算了,他捉住嵇天乐腰间的手被暗器打中,顿时没了劲力,因此松了,才让嵇天乐打中他,可是嵇天乐这两拳内力平平,根本打不动内力比嵇天乐深厚的霍天荣,偏偏这时候霍天荣中拳的地方又被暗器击中,这才身不由主了。
  霍天荣知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定了定神,怒喝道:“谁在帮他?”群豪一听,都想到了扔酒葫芦给嵇天乐的那个人。郎天行朗声道:“何方高人,能否现身?”
  那雄浑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四方传来:“这小子将我的酒葫芦打在了地上,我当然得教训他一下。”群豪都听不出这声音到底从哪里传出来,人人暗暗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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