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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深夜还敢在街上走的大多是男人，若是女人站在巷口的某个僻静处对着偶尔过去的男人一声殷勤的召唤或是一番低低耳语的讨价还价，那定是暗娼无疑。而等到子夜时分，路上就没了行人，连暗娼也因为生意清冷而回去睡了，小城就笼罩在孤寂的气氛中。小城仿佛是死了，任那月光将苍白的光线安抚地投在它身上。
然而这种沉寂并不能持续几个小时，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凌晨三时左右街上又有了人影。那人影是飘忽不定的。但是天一亮堂起来，人影就明显了。人影一明显起来，生活的枯燥、乏味和繁忙就随之而来。如果按这逻辑，工作狂白子龙要算是飘忽不定的人了。
他还是学生，每天要按时到教室去听课，下课后他要忙于研究室的事务。常常是凌晨两三点才回到宿舍睡觉。几个室友说，白子龙已经将课堂、研究室和宿舍都姓白了，不管是什么时候，灯一打开，就是他回来了。
他的工作风在世界上铺天盖地，越来越大，把整个世界刮成了一团呼啸的银白色旋转体。如果他的工作风带着寒意，那就会烟雾腾腾，连近在咫尺的钢钎都看不清了！每人眉毛、胡子上都染着白霜。彼此说话得大声吼，呼吸也感到困难，疾风好像把空气都刮跑。
研究室成立半个月后，他们接到了通知，要求一至两名专业人员去南美开国际会议。接了通知，他组织冯教授、程教授及董一菲开会。冯教授说，“最好呢，白主任去，你是一把手，你去了，可以掌握世界天文学的动态。”白子龙说，“能去外国看看当然很好，可我还要读书呢，我建议冯教授去。”冯教授说，“那也行，如果我去，带上董一菲，让她当翻译吧。”
董一菲听说冯教授带着她去外国，既着急又恐慌，她脸红了，她想，这个冯某人是安什么心呢？叫我跟着他去外国，那算什么呢？想出去扮演一回夫妻吗？想到这一层，她气愤，气愤得犹如炮竹爆炸。她说，“我刚刚走上新的岗位，哪也不想去，做好本职工作。”
白子龙说，“那这样吧，冯教授你去吧，如果董一菲不愿去，你可以叫上另一同事一同前往，也算有个照应。”冯教授说，“好吧，我带上小胡过去，这个小伙很有悟性的。”冯教授还说起与小胡的一段小故事，那时小胡刚刚大学毕业，在一次乒乓球比赛中，他们还来了一场友谊赛。
散会后，冯教授来特意来到董一菲的办公室，他那特别的眼神，让她生发不少的想像。她低下头，轻轻地说，“你今天很失败呢，怎么在会上说那些鬼话呢，让程教授那样的老古董怎么看我呢。”冯教授说，“给你一个出国的机会人，你不要也是白不要呢。”
董一菲并没回复冯教授，可是她越来越困。她想即使是一匹狼站在她旁边，她也并不害怕。狼的形象没有给她十分可怕的印象。她不因为遇见狼而得意，也不因为没有追上去打它而失悔，他现在就是困，困压倒了一切。而这匹狼，就是冯教授，一个人面狼心的男人。
她的意识昏晕起来，脑子的活动变得缓慢而淡薄了。她在竭力抵抗着沉重的、痠楚的、深入骨髓的困劲。觉得身上很难受，而且，很冷。她迷迷糊糊地想：我要是会抽烟，这时候抽一支烟就好了！如果能喝酒，喝一口也罢。可是烟和酒都没有，摆在她面前的，只是那些做不完的事务。
她想，当然，冯教授也不算最最可恶的男人，她的一位同学说起，她每天面对一个男同事，那真是一个瘤子一般的人，每每见了女的甜蜜蜜地说，嘻皮笑脸，让人感觉骨头都酥了。光天化日之下，与其他几个男同事说起晚上与老婆的秘密事，说得还那样大大方方，毫无羞耻感。
后来她的女同学辞职了，董一菲想，如果她自处那样的环境，她一定会分分秒秒就向老大递上辞职书。想到这一层，她还庆幸自己并不是同学那样，整天都在几个男人的言语的污染之中工作。当然，那同学辞职后，谋取了另一新工作，新的工作环境中，没人说脏话，她将曾经的污染语言说出去，她说出去，给人的感觉不同了，那是一种调剂品了。董一菲听到同学的吹嘘后，唏嘘不已。
那天下午，卫小红跑来了，她来找白子龙的，当时的白子龙还在听课，她坐在董一菲的办公室，两个女生聊得带劲。卫小红羡慕董一菲的娋丽，而董一菲则羡慕她的学识。两个女生不时爆出那甜脆的笑声来。当冯教授来到她们中间时，两个美女竟然毫不知情。
冯教授手拿一张稿纸读起来：穷酸俗气，大老粗拽文，炫耀富贵，秀才装名士，谄媚丑态，不住嘴的信口扯谎，入座时苦让上下位，强逼人听看不像样的诗文，守财奴哭穷，喝醉了无理纠缠，学作满洲腔调，摆一副硬逼人说话的架势，开低级下流的玩笑，娇怂自己的孩子爬登筵桌抓肴果，凭借别人余威装模作样，低劣的科甲出身者大谈诗文，说话之间屡称自己是权贵亲戚。
卫小红与董一菲同时瞪着眼睛盯着冯教授。卫小红说，“大教授，你说谁呢？不会是信口雌黄吧？”冯教授说，“没说谁呢，一段文字，将俗气的现象罗列在此，也算是一面镜子吧。”这时，白子龙来了，见到卫小红，他向冯教授和董一菲介绍了卫小红，说，“女朋友的表妹。”
冯教授说，“白主任呀，你的眼睛也近视，我担心你呢，可能将女朋友和姨妹子搞混了，谁知你某天搞混了，怎么办呢？”白子龙说，“虽说我的眼睛近视，可我还近视到冯教授那样，冯教授的眼睛能辨认表妹，我能认识女朋友的。”
卫小红说，“我有新的成果要向研究室的汇报。”那份笃定，不容恣意的破坏。白子龙说，“一切都在我们的注视之中，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军事化管理了，其他那些小事都一一化解的。”
卫小红说，“我那个团队五十多人，花了三年多时间，研究出一种攻克黑客的武器，不管敌方有如何强大的武器，当敌方的病毒侵入我方时，我们可以利用一种程序，反其道而行，让敌方的电脑彻底崩溃的，可以说，这是核武器级的大型武器。”白子龙说，“这太棒了，叫卫小红一号吧。”卫小红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相视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