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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山如待剑重过 / 16.洒然千载有相逢

16.洒然千载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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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山有雨,小池峰四下皆白,茫茫无所物。雨满屋檐,又顺着青瓦滚落,坠入青石上的水函,迸起小小水花,和着密如云雾、东西铺排、随山风偏转的雨,拍在何清脸上。
  少年坐在门坎上,双手托腮,白先生此时到哪了?他那边也在下雨吗?
  “想什么?”何崔从青石小道走来,未撑伞,衣衫湿透。头发上的雨水在鬓边汇成一股股小水流,又在下颚断成水珠,如珠链般接连坠地。
  何崔跨上台阶不以为意地抹了一把脸:“又在想白先生?”
  到了小池峰后,道也就不见了身影,观里师兄弟话又少,何清就和何崔熟络了起来。
  河清别过脸不说话。
  “哈哈哈哈,别想了,祖师找你有事,跟我来。”何崔一把拉过何清。
  谷在目中远,山随行脚高。何清与何崔在山中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崖前,崖生怪柏,下有潭水,潭水清幽。
  道也正和一黄袍男子站在崖前。
  “你且过来。”黄袍男子声音洪亮,眉间一点青山。
  何清走到黄袍男子身前站定。
  男子提起何清衣襟,一双眼直摄心魂。一瞬间何清感觉自己浑身好似白纸般,被透视剖析,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片刻,男子放下何清:“奇哉,怪哉。”
  道也含笑补充道:“妙哉。”
  男子大笑:“妙哉,妙哉。”转而道:“不如?”
  道也摇摇头:“慕白稍后要来领人。”
  男子挠了挠后脑勺:“那小鬼?我把他也掳了。”
  道也苦笑:“师兄。”
  男子转身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说说而已。”
  随即从一侧下山,只是口中分明嘀咕道:“当年就该把那小鬼掳了,量他许白也不敢说啥。”
  道也无奈摇摇头,转而看向何清:“今后你且先随他修道。”
  何清看着幽潭,点点头。
  潭中泛起圈圈涟漪,似有两盏灯笼同时亮起。
  深潭翻涌骇浪,天地一声龙吟。
  满山水雾顿时如珠玉浮空,潭中巨物腾空颔首,与何清对视。
  如一场相隔千载的逢。
  珏水城也在下雨,不过却非是静玄山那般声势浩大的山雨。而是细如牛毫,轻若浮尘,沾衣不湿。好雨一夜,也只是在檐角淅淅沥沥。
  慕白想去珏水剑门看看。
  谢春年自无不愿。剑门已立于存亡之际,任何生机她都不会放过。
  于是乎,一行三人就出了济府。一如来时那般,泠然牵驴,慕白骑驴,只是多了个谢春年领路。
  于是乎,济元齐又开始登楼望大楚。
  片刻沉默,谢春年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是远山弟子,可为何却没有修为。”
  是的,慕白没有修为,非是功法掩饰,虽说谢春年倒希望是那样。可是没有就是没有,慕白举止间,完全就是普通人的模样。没有半分修道气,非是返璞归真,气不外显。
  慕白理了理袖子:“本来是有的,后来用完了。”
  “用完?修为怎么用完?”谢春年不解。
  “递了一剑,就用完了。”慕白淡然道。
  递一剑就用完了修为?谢春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脑海中猛然浮现起前些天的一件事。不可能,不可能。谢春年摇摇脑袋,将念头压了下去。
  “他们走了?”岱涛落下手中子,望向走入院内的老者。
  老者从棋坪上拎起茶壶,灌了一口茶:“走了,看方向,该是剑门。”
  岱涛点点头:“等会,我们也走。”
  “你想怎么做?”老者放下茶壶,倒是好茶。
  岱涛站起身来,右手持扇,往左掌上敲着,走出几步,看着云后半掩的日光,缓缓摇头。
  不可说,不可说。
  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慕白不由想到广为流传的诗句,有些诗词纵是时隔千年,偶然想起仍旧值得一声好词句。
  心念再散,又回到了那个契阔十载的读书人。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许白的霜。
  这人间,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江山如何更迭,总有不绝的少年,不死的风流。
  如此,人间才是人间,才会有人为之赴死,有人为之高歌。
  只因为,这是最好的人间,见惯再多风月,最好是人间。
  春芳在雨中扫着落叶,叶是昨晚风吹落的。
  与春芳差不多年岁的弟子都被长老们遣回家了。
  春芳却没有,是没有回,也是没有家。
  春芳极年幼时家就没了,据说是流寇。
  春芳本来叫王春芳,取“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之意。
  可家都没了,要姓还有什么用呢,神色不忍的师叔将春芳抱起来:“上了山,就叫春芳吧。”
  于是春芳就叫春芳了。
  现在留在山里能做什么呢?春芳拿起了扫帚,那就扫地吧。与平常一样,扫地时心念随着沙沙声渐渐平静,就不再害怕。
  谢春年远远就看见了正扫着山阶的小姑娘。
  “还不错吧。”谢春年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慕白点点头:“很不错。”
  “与远山弟子比如何?”谢春年追问道,丝毫不觉得春芳会比远山的弟子差。
  “还是很不错。”慕白笑了笑:“是璞玉,更关键的是,你们没有雕琢。”
  谢春年点点头:“按师姐的想法,再过两年,等春芳再大些,就会把春芳送去远山。”
  “现在就很合适了。”慕白凝神看了看:“等此间事了,就让小姑娘跟我走吧。放心,我带去的姑娘,远山还没人敢欺负。”
  其实这些年小姑娘底子打得很不错,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要破境的年纪。只是谢春年她们还是担心,远去万里,小姑娘受欺负怎么办?不如再等等,等小姑娘长大些,也等她们安心些。
  慕白说的话在谢春年听起来有些狂妄。只是仔细想想,却似乎又很自然。似乎他这样的人,合该说这样的话。
  毕竟,是远山下来的普通人。
  春芳也远远看见了慕白一行人,师叔最近经常下山饮酒,且都大醉而归。
  像今天这样隐隐约约的笑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谢春年全然无忧,主要是泠然给她说了一句话。
  当时,双目无神的姑娘拍了拍谢春年的肩:“不要怕,八境下,我接着。”
  谢春年现在还能想象得到自己当时愕然的表情。
  然后姑娘又补了一句:“静玄山,祖师堂嫡系,泠然。”
  谢春年表情更加惊愕。
  春芳帮慕白把驴栓在了半山腰。
  慕白一行人便跟着谢春年到了剑门。只看规模确实是小宗门。慕白一路数来,统也就三、四十人。不过,修为却都不低。
  只看四境,加上谢春年就有七人,余下大多也都是二三境弟子。
  要知道,如今修行资源大都被大宗门、世家垄断。像珏水剑门这种背后没有门阀影子的小宗门能有这般光景也属实不易。
  谢春年大概是看出了慕白心中所想:“还遣散了四十多个,留下的都是不愿走或无处走的。”
  慕白点点头。
  此时一位白衣美妇迎了出来:“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慕白略一抱拳道:“远山,慕白。”
  美妇神情恍惚:“远山么,我去过。”
  不待慕白询问,美妇却一声轻叹,径直离开了。
  谢春年只得先给慕白和泠然安排住处。
  好在虽出了这般岔子,慕白和泠然却都浑不在意。
  半个时辰后,慕白正和泠然手谈,一个负剑的小姑娘却敲响了房门:“先生,山主有请。”
  慕白便跟着小姑娘来到了一处水潭前:“先生稍等。”
  小姑娘抱拳退去。
  明月夜,准却说来现在还是白天叭,只是在慕白眼里,却是不见青天明月夜。
  “我觉得相逢应当是在明月夜。”白衣女子乘着明月,缓缓飘到慕白身前。
  慕白点点头:“当年人依旧,千载小银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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