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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住何处?”慕白扶着谢春年,谢春年受伤不清,脚步虚浮。
“珏山。”谢春年咽下一口血,轻声道。
“珏山?那今天应该去不了,姑娘可有别处去?”
“全凭公子安排。”谢春年自知可无视端王世子的人,没必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
“了然,这边走。”
谢春年受此重伤,心神恍惚,沿途景象一一过目,却都恍惚不清。不知不觉间,便被慕白带到了一座堂皇的府邸前。
谢春年轻轻抬头,却猛然一惊,再无昏沉之意。
“济府?你是什么人?”谢春年强提一口气,咬牙道。
“客人而已,姑娘放心。”慕白轻笑。
甫一入府,管家就在一旁候着了。管家名为染七,是济元齐心腹。
“慕公子这边请,谢姑娘伤重,须得及时
医治,以免留下祸根。”染七转身引路。
“你倒是安排周全。”慕白哑然失笑。
济远寺,老僧闭目吐息,有如老龟入定。杏花飘飞,落了老僧满头雪。
一妖娆女子,自寺门外走入,在老僧身前站定。丹唇轻起,一声娇笑,便坐在了老僧的盘腿上。一中手勾着老僧脖子,肤若凝脂,一只手扫去老僧头顶梨花:“和尚,你六根不净。”
庙内僧人却见怪不怪,仍是做功念经。
老僧缓缓睁眼,慈眉善目,轻诵一声佛号,如菩萨低眉:“你说,当作何如观?”
女子轻咬嘴唇,鲜衣红唇,神色却突然平静:“你大可以不管我。”
老僧摇摇头:“小僧,六根不净。”
女子眼中隐有泪花,转过头去:“你们呢,你们还年轻,路还长,我和你们也没有情分。”
带头诵经的俊俏和尚闻言轻轻揉着身旁小和尚的秃瓢:“渡万人是渡,渡一人也是渡。”
挑水的长鬃和尚朗声道:“固所愿尔,岂因祸福避趋之?”
余下和尚俱是点头。
老僧含笑道:“你看,这就是我的济远寺,无一人佛子,更无一人非佛子。”
女子清泪滚落:“你们做了数万件好事,你做了一辈子好事。”
“是的,我做了一辈子好事,所以这一次我要做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更何况,这件事对我来说本就是最好的事。”
老僧声音温柔,不想女子却已经沉沉睡去。
老僧索性脱了袈裟,给她盖上,不诵佛经。
真经早在眉间,心间,怀抱间,何须再诵。
济府这医师,不简单。手法简练毒辣,片刻就将紊乱的真气梳理得井然有序。谢春年一口血吐出,血中隐有黑芒流转。
“姑娘性命已无大碍,我开个方子,余下就是好生调理,不可再动元气了。”药师说罢,便拱手退下。
“敢问姑娘芳名?”一直到现在,慕白才想起尚不知谢春年何名。
“珏水剑门,谢春年。”谢春年略一拱手。
“远山,慕白。”慕白亦是轻轻拱手。
谢春年压下心中的震惊转头看向泠然:“这位姑娘是。”
泠然轻轻颔首:“泠然。”
谢春年点点头:“不言谢,也谢不起。”
慕白哑然失笑:“今天怎么回事,惹上端王次子。”
“次子?”
“对。”
“不知道,我珏水剑门与济远寺向来无争。可两月前,济远寺住持惠明却登门拜访。”
“哦?他有所求?”
“嗯,他要月华。”
“月华?”
“是我剑门根本物,怎可舍?”
“他拿什么换?”
“济远寺,拿什么换都换不得,换了,我剑门就毁了”谢春年脸上挂满了哀愁。
“那他是要强抢了。”慕白分析道。
“是,再有三天。”他济远寺就要过来抢了。
“拦不住?”
“拦不住,惠明六境,我师姐只有五境。”
“所以你借酒浇愁。”
“有什么办法呢。”
“宗门倾轧,官府不管?”泠然不解道。
“偏生这次,济大人不管。”谢春年心中灵光闪闲鱼,突然道:“慕公子有无办法。”
慕白想了想:“不急,我得先了解一些事情。”
岱涛和老者在济府门外已站了一刻钟。
老者名葛洪,是端王府的一等供奉,此次便是奉命护岱涛周全。
许久未见济元齐出门相迎,岱涛心下愤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济元齐见过世子殿下。”济元齐一路小跑,匆忙相迎。
岱涛自然是不信这副表面作态,但也还是躬身道:“有劳。”
“这位是?”济元齐看着半死不活的沈骆。
岱涛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被歹人重伤,不知济大人府中有无办法。”
“好说,好说。请。”济元齐殷勤引路。
“慕公子,世子殿下来了,老爷正出门相迎。”染七突然在门外躬身道。
“哦?缘分,我们去看看。”慕白来了兴致。
岱涛见济府山水亭台,名花贵木,不由皱起了眉:“济大人倒是会享受。”
济元齐陪笑道:“都是陛下赏饭吃。”
岱涛摇摇头:“是百姓赏饭吃。”
“是极,是极,世子殿下此言有礼。”济元齐谄媚道。
葛洪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自以为聪明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可怜王爷英明一世,却落个虎父犬子,好在还有大殿下。
“这不是世子殿下嘛,山水有相逢。”慕白远远抱拳道。
岱涛眯起了眼睛:“敢问公子姓名。”
慕白摇摇头:“不敢不敢。”
“二位见过?”济元齐明知顾问。
“一见如故。”慕白朗声笑道。
好一个一见如故,岱涛心头冷哼。远山又如何?自己堂堂大楚世子,拿不下他一个远山弟子?
管他师承何人,哪怕是孙策年又如何,世子就是世子,岂容这些江湖人放肆?
“不知公子为何在我大楚知府的宅邸之中?”济元齐问道。
不曾想方才大作殷勤的济元齐却道:“一见如故尔。”
一见如故,又是一见如故,岱涛却是突然明朗,哪来的殷勤谄媚,这是拿他寻开心。
“济大人。”岱涛转头看着济元齐。
济元齐却是浑然不觉:“染七,安排客房给世子殿下。”
“殿下,下官还有要事,先失陪了。”
慕白和济元齐并肩走在青石小道:“楚国世子中就这一个傻子,你干嘛拿他寻开心。”
济元齐反问道:“你又为何拿他寻开心。”
“就这一个傻子,不拿他寻开心,拿谁寻开心。”笑声传了一路。
珏水剑门,座落于珏山山腰。至于为何不是山巅,没人说得清。
唐蔚立于崖前,看着湍流飞瀑,忧心忡忡。
剑鸣响起,唐蔚急忙转身道:“有你谢师叔消息了?”
罗玲抱拳道:“禀师尊,据酒楼掌柜所言,谢师叔被端王世子侍从打伤,后被一男一女所救。我一路打听,问得谢师叔同那对男女进了济府。”
“济府吗。”唐蔚喃喃道:“知府大人此次早早声明官府不会插手,不知这又是何意。”
良久,唐蔚叹道:“但愿能有转机。”
“师尊,若那些贼秃来抢,难道我们就只能拱手相让?”
唐蔚揉了揉眼前弟子的头:“首先,人得活着,月华只是身外物。”
“可是。”罗玲还想争辩。
“你先下去吧。”唐蔚伸手打断了罗玲。
“诺。”罗玲咬牙退去,小姑娘一脸不甘。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惶惶失道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