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要么是她真的喜欢我，要么她身上有阻隔他心通的法器。逃窜的仓央嘉措心头电转：阻断他心通的法器，布达拉宫里也不过两手之数。她不会真的是第巴派的的人吧？
　　恐惧、怀疑、忧虑，如同黑洞一般坍缩着，挤占着仓央嘉措心中本就不多的安全感。
　　孤独的夜，惶惶不可终日。
　　他打熬着心情，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造访乾德、乾顺居住的院落。
　　“乾德，乾顺，我有事想听听你们的想法。”门外，仓央嘉措低声呼唤着。
　　吱嘎～
　　门后现出乾顺的面庞，“仓央哥，进来吧。”
　　油灯下，三人围坐。
　　“我好累，感觉无论何处，第巴都在盯着我。”仓央嘉措叹息。
　　“你是达赖啊，第巴当然要盯着你，如果跑出去遇到危险，还不是第巴保你。”乾顺不明所以，应道。
　　“我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仓央嘉措说，“乾德，你记得吗，咱们一起去舍利舍看到的女孩。”
　　“怎么，她对你不利了?”乾德问。
　　“她可能是第巴派的人，我有所怀疑，便验证了一下。”仓央嘉措说，“我在认识之后就告诉她我喜欢她，问她愿不愿意交往。”
　　“哟，她怎么答?”乾德来了精神。
　　“她拒绝了，但是他心通告诉我，她心里没拒绝。”仓央嘉措叹息，“这很不合理，她很可能藏有屏蔽他心通效果的法器。”
　　“仓央哥，你不清楚这种法器的效果吧。”乾顺接上，“使用这种法器后，他心通是得不出答案的。”
　　“噗哈哈哈哈哈，仓央嘉措你也有今天，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哈让我笑一会儿。”乾德前仰后合。
　　“淦!”仓央嘉措面皮涨红，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舍利舍。
　　“公子，小姐等您快有一周了，哭闹了能有好几天。您这不解风情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我这小二看得都替您着急。”负责接引客人的小二埋怨道。
　　“你去通传吧，就说达桑旺波登门致歉，请小姐当面一叙。”仓央嘉措说道。
　　“好嘞。”小二跑向后面的小楼，屁颠屁颠。
　　不多时，达娃卓玛出现，坐在那天夜谈的那桌。嗓音清凉：“上楼坐吧，还等我下去请你么？”
　　坐在素面无妆的女孩对面，仓央嘉措反而感受到一直违和的压迫感。她泪痕未干，随意束着头发，疯婆子一般痴癫的扮相。再加上裹着残碎红绸的刀鞘，以及那场演出天外一剑的剪影...手刃渣男的既视感铺面而来啊，仓央嘉措心道。
　　斟酌再三，在达娃发难前，仓央嘉措先开口道：“姑娘，别来无恙。当时我被你拒绝，哀恸入骨，这才逃之夭夭。见过了日升日落不知几凡，还是放不下姑娘。于是，我便来了。”
　　“我问你，你想和我交往吗？这做得数吗？”达娃问。
　　“自然，鄙人仰慕姑娘的绝代风华，愿将赤心托付。”仓央嘉措应答。
　　“好，那便由你。”达娃破涕为笑。“听着，以后来这里，直接见我就好。还有，如果让我发现你和别人不清不楚的话...”达娃拍了拍枕在膝头的鞘。
　　那一晚，山盟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