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鼓点由疏到密，从类似木鱼的节律滑向战鼓铮鸣。台下的茶客也随之屏住呼吸，往台上观瞧。
　　钹响，戏幕启。只见七八面具涌至台前，操持着各色法器向四周打望。步履虚浮，目光皴巡。一瞧面具，台下便认出上面这是饰演护法的几人。
　　鼓点疏，光芒自挑起幕布的后台亮起。身影，宝相，莲华。无需多言，老角儿饰佛陀。走上前来，合十。
　　梵音起，老角儿唇似动非动，眸似睁未睁，笑似露弗露。甫一亮相，技惊四座。
　　钹声再起，鼓声骤熄。台上光亮一黯，只见小楼雨搭上翻下一抹绯红，众人耳畔划过利刃出鞘的嘶鸣。光芒恢复，老角儿委顿于地，面具碎裂，右手二指拈着利刃的锋芒，指肚抵着眉心。似是遇刺状。
　　缠满红布的鞘，束着青丝的绸，随着主人的进退，翩然而舞，继而盛放。
　　鼓声、钹声应时而起，护法几人各持法器压制、角力、败退…饰佛门的几人相继空翻下台，落在一旁。
　　素淡的琴声接替前场的混乱，随着红衣女孩的一呼一吸，抚弄着飞扬的裙袂。
　　她背对人间，启唇吟唱：
　　历，轮回百道
　　绯刃喷吐暗潮，数说杀业与涅槃
　　涤荡战火纷燃，侵吞人间几千载
　　碎，法相所在
　　肆然拾起红尘，重蹈前欢与旧爱
　　拂去戒律难耐，纵马花前与月下
　　………
　　“达娃姑娘，今夜此舞可是羌姆舞所改？”仓央嘉措问。
　　“没错。”达娃卓玛点头。
　　“羌姆皆有寓意，不知今夜此舞当作何解？”仓央嘉措问。
　　“命运，佛门的命运。”达娃回答，“一个大人物教给我的剧本。”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再多问了”仓央嘉措低头呡茶。
　　“我倒是有些好奇，公子对佛教舞蹈竟有涉猎。”达娃看过来，道“不知公子是何身份？”
　　“藏王一脉…”仓央嘉措被打断了。
　　“寺里逃出来的小喇嘛吧？”达娃笑着，“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就是朋友。”
　　仓央嘉措脸一红，因为他心通反馈的结果显示——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