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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饭,天空阴沉起来,空气异常的闷热,像是要下雨。
陈志刚听着干警陈晨汇报的情况,脸色比天空还要阴沉。
“死者很有可能是抽烟的时候睡着了,烟头不小心引燃了身边的麦秸,然后引起了大火,被活活烧死。”
刘泉一脸惊讶的表情,“一个大活人能被活活烧死,还是自己把自己烧死的?”
“你信么?”
“我,”刘泉有些尴尬,“我只相信证据。”
“赵学敬的社会背景怎么样?”
陈志刚对这个初步的调查结果很不满意,他的职业素养告诉自己,如果这是一场谋杀,一定要找到谋杀的证据,杀人的动机。
“赵学敬是涌泉镇二中高一的一名语文老师,现在学生刚开学,要不是学生需要军训,他这会都在学校教课。”
“他为人敦厚老实,从不和妻子吵架,在村里见了谁都和和气气的,也不得罪人。”
刘泉的言外之意,赵学敬是一个老好人。
“有没有可能是情杀?”
陈志刚想起上午赵学敬妻子钱桂花在麻将馆大闹,但在她的眼中看不出悲伤,更像是一个演员。
“这……”
刘泉犹豫了一会,随即露出佩服的表情,“不瞒你说,赵学敬和钱桂花两口子的确不是门当户对。”
“赵学敬可是我们村难得的大学生,毕业后他就要和他大学期间谈的女朋友结婚,可是他娘死活不同意,一心想要他娶娘家村的一个姑娘,就是钱桂花,也不知道钱桂花给他娘灌了什么迷魂药。”
“你说的不全对,这种八卦的消息我最清楚了。”
刘泉媳妇忍不住插话,一听到村里的八卦消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可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又连忙闭上了嘴。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一时气氛有些凝重。
“你继续说,你说的应该更全面,更生动一些。”
陈志刚的脸上看不出恼怒,这让刘泉缓缓舒了一口气。
“当年赵学敬和他女朋友眼看就要结婚,哪知他娘得知自己的儿子结婚后就要住在女方家里,伺候她的爸妈,说啥也不同意,这在俺们村就叫入赘。他娘和他爹那么好面子的人咋可能同意。”
“要说赵学敬他娘也真有本事,趁着回自己娘家给老爷子过寿,直接在赵学敬喝醉的时候,把钱桂花塞到他房间里。”
“钱桂花同意了?”
“咋不同意呢?一个乡村疙瘩的野山鸡,进了赵学敬的屋,那可就成了凤凰了。”
“你知道赵学敬他娘为啥选钱桂花么?屁股大,能生。特意找了算命先生算了,我记得当初怎么说的,百年好合,浴火重生什么的,没想到整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
“赵学敬和钱桂花有孩子么?”
“这倒没有。别看赵学敬书读得多,人不傻,就是脑袋一根筋。被自己的爹妈破坏了自己的婚姻,果然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婚也结了,就是不和钱桂花生孩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老赵家没啥可继承的,不需要香火,可把他娘气死了。”
陈志刚看了看时间,又抬头看了看天气,又问了几句准备起身去麻将馆。临走的时候,刘泉媳妇不时的偷瞄他,心事重重地看向刘泉,似乎有话要说。陈志刚察觉到,便让众人走在前面,自己和刘泉媳妇单独说几句话,随后便跟上。
刘泉媳妇支吾了半天,像是内心极其的挣扎,最终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压在内心的秘密说了出来。
“钱桂花怀过孕,不过听说孩子不是赵学敬的,偷偷跑去打掉了。”
“赵学敬知道么?”
“知道。那段时间还是赵学敬伺候她的。”
陈志刚愣了片刻,“你知道赵学敬是怎么想的么?”
“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要是我敢这样,刘泉一定会把我打死。”
“放心,警察会保护你的。”
“对了,赵学敬最喜欢念李白的诗,尤其是那句‘人生在世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要是生活在古代,他一定是一个才子,像李白那样的。”
“在古代他不一样要听父母的话,娶妻生子么?”
“不一样,古代男人可以纳妾啊,他以前可帅了,现在一定过得不开心。”
“你知道?”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一样啊。深更半夜的打麻将,整天在家不修理边幅,这明显就是不开心。”
“他去上课也是如此?”
“不,我农闲的时候,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坐在村口,那个时候赵学敬要是有晚自习,一定打扮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你这么在乎赵学敬?”
“我只是替他不值得。”
刘泉媳妇叹了口气,那个男人的眼中从来不曾出现自己,只有学生和麻将。
那年夏天,不幸落水的自己,她觉得那个男人的臂弯很有力量,被他爱过的姑娘,应该很幸福吧。
陈志刚告别了眼前这个伤情的女人,来到麻将馆的时候,天已经刮起了冷风。
杨山和林峰面面相觑,看着人群中走出来的常发财和李老慢,一样的一头雾水。
“你,和他们两个模拟一下昨晚打完牌散场后发生的事情。”
一名干警指了指杨山,又指了指常发财和李老慢,示意三人现在就开始行动。
杨山看了看干警递给自己的手机,竟然真的和赵学敬的手机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赵学敬的手机,不必担心有什么忌讳。”
干警陈晨解释完,又把手中的手电递给了常发财和李老慢,“这是昨晚你们拿的手电,谢谢配合。”
常发财愣住了,接过手电,“大白天的,要打开么?”
演绎昨晚发生的一切,争取百分百的还原。
“没出息,瞧把你俩吓的。”
杨山走过来扒拉着两人,“为了早日找出凶手,不丢人。”
大白天的,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吹着牛皮,摇摇晃晃的,三分钟的路硬生生地走了十分钟,远远望去,就像是三个傻子。
昨晚吹的牛皮是什么,常发财和李老慢早已忘得干干净净,有话没话地硬凑着,就是出了一头的汗,难受。
“这么热的天三个大老爷们这么搂着合适么?”
“我们平时喝醉走路不就这么走的么?”
“为啥我在中间呢?”
“你长的低。”
“别摸我屁股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别踩我鞋,我的鞋,让你装醉,不是真让你喝醉啊。”
终于走到了十字路口,常发财和李老慢如释重负,笑眯眯滴看着杨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举着手机向家走去。
“杨山比你还像个傻子。”
“你才像是个傻子,拿个破碗往那里一站,一天到晚就吃喝不愁。”
“你两别争了。”
林峰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翻着有些嫌弃的眼神,“你们不知道傻子只和傻子玩么?”
杨山尴尬地站在原地,身后的干警没有丝毫要通知他停下的意思。
“我要继续走么?”
“对。”
“要怎么演呢?”
“全凭自己的感觉。”
“算你们狠。”
杨山心里暗骂了一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一个新麦秸垛旁,看上去和刘寡妇家的麦秸垛一模一样。
该怎么躺下呢?
杨山手一抖,手机掉了下去。
借着微弱的光,杨山倒在地上摸到了麦秸,好舒服,就像是女人光滑的大腿。
要脱衣服了。
杨山手脚并用把裤衩踹下去,又摸索到烟盒,打火机,点了一根烟,躺在麦秸垛里,吸了几口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冒烟了,冒烟了,快救火。”
一个妇女在旁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不知从哪里领了一桶水,向麦秸垛泼去。
“刘青草,你差点泼我一身。”
杨山一个打滚,从麦秸窝里滚出来,不知是累还是紧张,一身的汗夹杂着麦秸和杂草。
“啊呀,杨山啊,对不起,要不姐姐帮你洗一洗。”
刘青草见麦秸垛的火灭了,舒了一口气,连忙放下桶,拿着手中的毛巾便向杨山后背擦去,“不是姐夸你,你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演的太像了,赶明红了,可不要忘了给咱村赞助赞助。”
“你为什么要脱掉裤衩呢?”
陈志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确认了一下火已被熄灭,望着眼前的麦秸垛陷入沉思。
杨山捡起自己的裤衩穿了起来,由于太过紧张,差一点把自己绊倒在地,“赵学敬大哥喜欢脱光了睡,他觉得身外之物都是束缚。”
赵学敬死前身无一物,这似乎解释的通了。
可一个人醉倒前都能把衣服脱掉,为何被火烧死也不会醒呢?他是真的喝醉了么?
“你为什么把手机扔在地上呢?”
“我觉得可能是手机掉在地上了,赵学敬大哥才有可能弯腰去捡,然后不小心就躺在了地上,顺势滚在了麦秸窝里,觉得太舒服就睡着了。”
除了这个原因,似乎找不到比睡在麦秸窝里更好的答案。
“蚊子咬人不受罪么?”
陈志刚问完这个问题自己就笑了,一个喝醉的人,蚊子应该是咬不醒的。
“你演绎的很好,谢谢你,辛苦了。”
陈志刚拍了拍杨山的肩膀,“有什么新的想法,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副队长,赵学敬不会真的是失误把自己给烧死了?”
刘泉有些开心,他原本就与赵学敬有些矛盾,如果赵学敬是自杀,那并不会影响自己最佳村长的评选。
“也许是,也许不是。”
陈志刚指了指不远处烧得只剩烟灰的麦秸垛,“真相也许只有它知道。”
“下雨了……”
雨滴在了杨山的身上,他伸手接住一滴,喃喃道:“听说这都是天空的眼泪。”
赵学敬,是你在哭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