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孙武要杀俘

　　吴军战俘营。
　　“为什么只有这些吴军可以吃饱饭，我们楚军就要饿肚子啊！”
　　这名楚军降卒和彭吉一样都是士族之后，只是他就没有对方那么幸运了。
　　“彭伍长你就少说两句吧！当时要不是你嚷着‘楚王无道，招引天火降罚，此败非战之罪也’，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因丧失斗志而放弃抵抗呢？”
　　不得不说屈成的那一箭，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当楚军守将看到旗杆着火让人用水去浇灭，谁知那火竟然越浇越旺，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无法扑灭。
　　随着军旗被毁楚军士气大受影响，而楚军守将在阵前杀的那个多嘴甲士正是这位彭伍长的亲戚。
　　此人怀恨在心，选择在军心动摇之际蛊惑人心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是我的那份军粮，你吃一点吧！”
　　看着彭吉递过来的糇饼，那名当众指责彭伍长的楚军降兵，立刻便转过身去不予理会。
　　“你家亲戚姓彭，我只是一个楚国降兵，还不配拥有这么高贵的姓氏！”
　　他的话刚说完，彭吉手里的糇饼就被其他降兵抢走了。甚至为了争夺来之不易的吃食，几个降兵居然厮打了起来。
　　一旁负责看守降兵的吴国徒卒也不阻拦，反而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打死人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场群体斗殴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然而一条无辜的生命也因此被终止。
　　吴军先登营。
　　“你好好管管那几个同伴！偷偷给楚军降兵送吃的就不说了，居然还开口说话了!你们四个送来时，除了那个小个子外可都是哑巴。”
　　先登营校尉也不管屈成能不能听见，用吴语掺杂着一点楚国的语言，将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不知校尉大人唤小的来有何吩咐?”
　　被叫来的楚国文士一脸的谄媚，现在的他已丝毫找不到当初在战场上尿裤子的胆怯了。
　　“你这个翻译不要到处乱跑，就算是吃饭、上厕所、睡觉都要带着他。大王都说了这是打下冥阨关的大功臣，你怎么敢怠慢他啊？”
　　“功臣”这个词对于屈成来说分外刺耳，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死在先登营里，哪怕这是敌军的先登营。
　　“这是吴国的文字，想学的话小的可以教给大人。”
　　看着屈成写在沙土上面的楚国文字，先登营校尉笑得非常开心。
　　“你先下去吧。”
　　在将楚国文士打发走后，先登营校尉拍了拍屈成的肩膀。
　　“如今你的手上已经沾上了楚国人的血，不管你是否出于自愿，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屈成点了点头，但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还担心自己说的楚语你听不懂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以后在别人面前你依然是哑巴和聋子，在我这里只能允许你做个哑巴。”
　　原来伪装只能欺骗我自己，那么我的伪装还有什么意义呢？
　　屈成望着先登营校尉远去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混乱。
　　“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国文士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后面的屈成，随即转过头对栗笑着解释道：“甲首大人是有苦衷的！大家都是楚人，没有必要为难自己人。”
　　揪着头发的彭吉，神经兮兮的笑了笑。
　　“哈，哈！好一个自己人！我们能与吴军攻下冥阨关的大功臣成为自己人，这真是三生有幸的大喜事呀。是不是还要烧香感谢一下老天爷啊？”
　　楚国文士盯着忽然开口说话的彭吉，一脸惊愕地问道：“你居然会说话?不是哑巴?”
　　栗眼含泪花地望着屈成，“我们是那么相信你!你对得起我们的信任吗？”
　　看着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的屈成，坐在那里发呆的柏夫忽然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还手啊！你当初那个能耐呢？只会对自己人重拳出击，对吴军就卑躬屈膝!懦夫!”
　　指着已经鼻青脸肿的屈成，柏夫涕泪横流的破口大骂。
　　“你说话小声点!这里是先登营，要是被吴军听到，我们大家就都完了！”
　　楚国文士一脸的惊恐。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阴差阳错，与一群楚国细作混在了一起。
　　“你不会又要尿裤子了吧？”
　　屈成抹了一把流到嘴里的鼻血，略带嘲讽地看向楚国文士那微微颤抖的下半身。
　　“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就是因为你，楚国才丢了这易守难攻的冥阨关!还是因为你，外面那近一万的降卒都要死在这里！“
　　楚国文士此言一出，四人同时被镇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屈成，一把揪住楚国文士的衣襟，“你说孙武要杀俘？”
　　吴军主帅营帐。
　　“孙将军这么晚还在夜读春秋，好学之心实在是令孤王佩服！”
　　看到是阖闾亲自来送热汤，孙武赶紧起身相迎。
　　“儒家虽然思想守旧过于刻板，但对于‘学无止境’这句话，老臣还是赞同的。”
　　由于儒家主张恢复周礼，醉心争霸的阖闾并不想过多谈论。
　　“明天诛杀降兵后我军还要进军直辕关，孤王就不过多打扰，孙将军也早点休息吧。”
　　孙武点了点头，但却没有丝毫要去休息的意思。
　　“老臣稍后还要会见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客人走后老臣必定遵王命好好休息一番。”
　　在听到孙武居然要在军营深夜会客，阖闾立刻便来了兴致。
　　“此人得将军如此器重，必定有经天纬地之才。孤王也想见识一番此人的风采，当然如果有打扰之处那就不强求了。”
　　孙武心知肚明：吴王表面上是想见识贤才，实际上却是不放心他孤身夜会访客。
　　“说起来此人大王也认识，他就是火烧我军粮草、战船的莫裨将。”
　　阖闾一拍桌案，“此贼好大的胆子！他现在何处？”
　　对于阖闾表现出来的愤怒孙武并不意外，毕竟莫裨将可是险些致吴军于死地的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