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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楚国徒卒似乎是话里有话，夫概随即便命人放开了他。
“你最好是把话说清楚，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楚军徒卒没有理会夫概的言语威胁，只是自顾自的解释道：“这名甲首大人的父母就是哑巴，因此他从小便精通手语。至于我由于跟随父母四处经商，能够看懂手语、会说一些国家的方言也属正常。”
夫概脸上的愠怒逐渐转为赞赏，只见他笑着点头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楚国如今众叛亲离，很快就会亡国了。他们三个以后就是本将军的心腹了，做好这个语言沟通的工具是你保命的唯一办法。”
走出中军大帐的楚国徒卒一阵后怕，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幸好一旁的吴国甲首及时扶住了他。
考虑到他们的特殊关系，夫概将这四个人同一座帐篷里，特地让人送来了一些食物。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忘记自己楚人的身份，大家都要学习书写吴国文字，还要尽早能够听懂吴国的方言。”
在得知自己三人是被莫籍摆了一道后，面对木已成舟的局面，屈成并没有怪罪助纣为虐的栗。
他只是用水将自己想说的话写在了桌案上，其余三人纷纷心领神会。
“我今天在吴军主帅面前所说的一些话，包括让他顶替你的身份，莫籍都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我今天的做法是否会为他们带来危险？”
看着栗写下的这段话，四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好有用之身，时机一到我们再设法顺势而为。”
在消除彼此间的隔阂后，四个人简单吃了一些食物便睡去了。
依然坐在中军大帐里的夫概，听完属下的汇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四个人中有三个都会书写楚国文字?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次日清晨屈成几人再次被带到吴军大营的中军大帐，恰好看到夫概手里捧着一个装满石油的陶罐。
“今天出营巡查的斥候在淮水岸边发现了这个陶罐，你们能够告诉我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屈成万万没想到村民会在撤退的时候，将装着石油的陶罐留在案发现场，还被吴军斥候发现了。
“这是药。”
“药?”
栗给出的这个答案，已经明显超乎了夫概的预料，他命人从伤病营里面抬来一个被战车压伤的吴军徒卒。
“若是这人有所好转，你就能活命。若是这人被医死了，那你就等着以命相抵吧！”
说完后夫概便命医者将罐子里面残余的石油，给受伤的吴军徒卒灌下去，栗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
“这名徒卒本来可以活命，如今却因为你的一个错误命令，不得不付出生命代价。”
思虑再三之后，栗还是决定将正确的使用方法告诉夫概。
夫概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说出正确的用法，本将军可再饶你一死！”
在了解清楚自身价值之后，栗丝毫不担心夫概的威胁。
看到对方不屑一顾的眼神，夫概眼珠一转，一脸阴狠的说道:“楚国的灭亡已经成为定局，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该在乎家人的生死吧?”
彭吉闻言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竭力不露出担忧的神情。于此同时栗也想起了彭吉那个怀着身孕的小娘，脸色不由的阴沉起来。
以为阴谋得逞的夫概，走上前拍了拍栗的肩膀。
“孙武大将军曾经说过:兵者，诡道也。如今吴楚两国交战，本将军使用一些手段也是各位其主，迫不得已而为之。”
“只有泡石油浴才能起到治病的作用，陶罐里的那点石油根本就毫无用处，要不然我军岂会将它随意丢弃？”
夫概听完栗的解释，沉默了片刻。
“此药名为石油？还需要将人泡在里面才能治病？”
栗看着好像听到天方夜谭的夫概点了点头，他本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下去，谁知夫概竟然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
“刚才你躲在暗处可曾看出了什么端倪？”
目送着四人离去的背影，夫概对躲在屏风后面暗中监视的属下低声问道。
“在将军威胁楚国俘虏的时候，那名身穿御手衣甲的人，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夫概面色一沉，“老夫不希望再听到诸如‘好像’之类的词语，从我们吴国的情报人员口中说出。老夫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应该能够明白老夫的意思。”
虽然吴国的情报部门‘五间’是孙武亲手创立的，但真正的最高负责人却是夫概这个吴国王族。
本来齐人领导吴国人伐楚，这已经是吴王力排众议的结果了。如果再把情报门交给孙武，吴国朝野上下恐怕会再起波澜。
“派人把那罐石油和这四个可疑分子送到大王那里，并详细说明情况请大王定夺。”
冥阨关前，吴军营寨。
孙武正在结合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向阖闾解释着自己攻打楚国的战略方案。
“楚国的最大优势就是地域辽阔，但他有一个致命弱点——防守空虚。老臣建议大王可以效法名将白起率秦军深入楚境进行奇袭，我军现在已经拿下大隧关，理应一鼓作气拿下冥阨、直辕两关才是。”
尽管阖闾心里也知道孙武的建议是目前最正确的方案，但是守在淮水岸边的吴军迟迟没有送来粮草，这让他不得不心生忧虑。
“我军此次伐楚是打着为蔡国解围的名义，如今蔡、唐两国已经答应出兵相助，可是大营粮草至今仍未送达军前。”
就在君臣两人商议军国大事的重要关头，一名吴军甲士快步由帐外走了进来。
“启禀王上、大将军：夫概将军命人将三个战车甲士和一名楚军战俘送了过来，还带了一个盛着腐臭黑水的陶罐。”
阖闾和孙武两人面面相觑，沉吟半晌阖闾开口问道：“夫概将军还说了什么一并讲来。”
负责通传的吴军甲士想了想回道：“夫概将军还说这四个人中有三人会写楚国文字，他不知如何定夺才令人送了过来。”
孙武闻言冷哼一声，“身为我军先锋只知一味请示，实在是有负大王重托。既然这四个人三个都有问题，依老臣愚见索性一并杀了以绝后患。”
阖闾眉头微皱，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