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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梨枣手足生死斗,虎狼兄弟阋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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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十九,乃是唐家宗主唐璟头七,按循唐家习俗,亦是下葬之日。今日辰时,唐家宗主出殡,唐氏宗亲老少咸集,齐聚灵堂。
  灵堂之中,宗主遗躯业已入棺,堡中亦请了道士开坛作法。待到法咒念罢,那老道取来几张黄纸,列上各路神灵名号,以佑宗主魂灵,再写下唐家先四、五代亲族姓名,以保其入了阴间亦有亲族可寻。
  法事完毕之后,道长便侧身让开,引诸位唐氏族人依次拜祭。宗主亲出一子两女,唐凌、唐毒、唐诗三人,披麻戴孝,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其余唐家众人,感怀宗主音容先迹,亦为之潸然泪下。唐家姥姥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加以白发之身送黑发之人,忧伤成疾,此时正坐于椅上,静默自哀。
  唐氏族人,依嫡亲长幼之序逐一叩拜,而唐天因昨夜忽染恶疾,状甚虚弱,故由其子唐厉相搀,借以三拜。待众人祭拜完毕,嫡长子唐凌步于堂前,碎碗斩殃,而后亲自来于棺首,与族中几位力壮之士抬棺出堂。
  几人将棺木架出灵堂,置于二龙杠上。鼓乐声起,唐凌扛起招魂幡,领家人左右绕棺三周,浇奠致哀。唐理将灵堂烧纸瓦盆抱递唐凌,由他跪地摔破丧盆,随后便有男子八人,走至堂前升棺起灵,抬往祖坟去了。
  灵堂出殡之时,唐家众人虽是全员毕至,但去祖墓下葬者却少了数人。先是姥姥思郁成疾,难以行此远路,又有唐天掌事重病缠身,告请回房,宗主小女唐诗亦是因伤未愈,还需回往医堂休养。而其余唐蛟、唐膳人等,也有几位因要事所困,不得同往。
  起棺之后,唐凌扛举白幡,领众人往祖坟走去。
  唐家族墓,坐于唐门堡西山中,周有竹林环绕,溪水川流,呈枕山环水,南面竹屏之势,又落于盘龙结穴之中,故堡中有言,道是唐家百年兴旺,还当归于祖宗福报,荫蔽后世。可建坟之地虽与唐家西门稍近,但出殡之时不得取道侧门,当从正门而出,故送葬众人欲往祖坟下棺,还须绕行数里,斜穿一片竹海方可。
  腊月中旬,寒风料峭,穿掠密林修竹之间,恍有竹哨起伏。唐氏一行抬棺行于山径之中,距祖墓还有些许脚程,唐理忽觉两侧竹林之中有人影闪烁,遂抬手令众人停步,而后挺身负手,大声喝道:“今乃我族弟宗主出殡之日,诸位阁下若有意一同祭拜,便速速出来吧。”
  待唐理说罢,只听林中一声狂笑道:“哈哈哈哈,既然代宗主如此好客,那我等也有厚礼奉上。”
  话音刚落,只见左右林间各现两人蹿上竹梢,斜织纵跃,手中向下抛撒弹丸数颗。霎时间,听得人群当中“嘭,嘭”几响,转瞬之间粉云遍布。
  那八位抬棺之人见有异变,赶忙卸杠放棺,却嗅得此尘似有异香,便闻有人高喊:“这是‘百花软筋散’,大家快捂住口鼻!”
  然此言晚矣,这“百花软筋散”乃是唐门秘传迷药,只消吸得少量入口鼻中,便是壮如牛的汉子,也将浑身瘫软,全无知觉。而在场唐家众人均已嗅得此毒,不过多时,便一个个似皮影人儿断了签子一般,伏地不起。
  掷毒四人见唐家众高手皆已中招,心中大快,纷纷现出形来,嘲笑道:“哈哈,我道这帮老东西有什么大神通,还不是着了我们的道。”
  待毒雾散尽,即见竹海之中闪出二三十人,皆胸佩血梅信镖,手持各类短兵,为首之人,便是唐厉。
  “你们去几个人,将他们全绑起来。”唐厉下令道。
  几名手下得令,扯来绳索便往棺旁众人去了。诸叛党皆道大业已成,纷纷弹冠相庆,可唐厉深知众叔伯手段,心下不安,遂高声提醒道:“你们几个,小心一点!”
  话音未落,忽见唐练挺身翻起,崩手绞入索中,随即抽臂直扯,将提绳数人拽至身旁,紧而肘膝并用,顷刻间便将几人击倒在地。随后,方才尚作倒地状的唐家众人,亦逐一站起,向唐厉一众怒目而视。
  “怎……怎么会?为何他们未被迷晕?”那帮叛党还未想通所发何事,便听得唐毒媚声笑道:“呦,几位兄台可真对不住了,小女子刚刚接任掌事不久,这门中毒药太过繁多,实在不会调配,便随便做了一点派发下去,若是没了毒效,可别怪罪我哦,嘻嘻嘻嘻。”
  众敌幡然醒悟,道是唐毒从中作梗,但眼下唐家诸高手多聚此地,故虽己方人多势众,却也不敢上前。却听唐厉大喝一声:“怂什么,他们手中没有兵器,便是醒着又能如何?”
  众敌闻言方醒,他们皆师出唐门,对唐家武功虽不能称了若指掌,却也知晓八分。这唐家武功,精于暗器机巧,短兵潜袭,但论及拳脚功夫却唯有唐练一人尚可一战。当下门中高手正着孝服出丧,哪有兵器随身,故只消制住唐练一人,其余人等可不战自溃。
  于是,见有叛贼八人,各持刀匕合攻唐练,其余二十余人列阵而站,将其余唐家族人围至圈中。
  “开棺!”只听唐理一声令下,便有两名抬棺之人奋力推开棺盖,只见其中并无宗主尸身,而是堆了满棺兵器。原来,唐理接得唐毒密告,早有准备,已于昨夜率贴身侍卫数名,将灵堂棺内之物偷梁换柱,以备今日一战。当下,在场唐家高手均得了兵器,目盯来敌,严阵以待。
  唐厉心觉不妙,但念得眼下自己人多势众,又见唐练已遭数人围攻,无法抽身去拿兵器,遂下令道:“大家莫慌,现在我们人多,速以‘驱狼式’将其隔开,再以‘搏鹰’之阵从速围杀唐练,再逐一击破。”
  此令既出,各叛党迅速拢合至半圆之势,并向前方撒出一片铁蒺藜来,以阻唐家众人救援唐练。而唐练一边早已陷入苦战,那八人拳脚之上虽不能占其上风,但双拳难克众敌,唐练此时业已身被数创,好在来敌所涂毒药乃是唐毒所供假药,方保得唐练有再战之力。
  唐理见况,撒手扯下丧服,大声令道:“唐凌取铁帚扫清蒺藜,唐毒率人左行破阵,救援唐练,唐秋随我拿下那逆贼。”
  代宗主此令既下,唐氏众人应声而动。唐毒持鞭率众突围,并策令两名轻功上佳者腾跨人群,驰援唐练。却听唐厉号令从属道:“起绳!”
  话音刚落,便听“唰唰”几声,只见两侧竹林当空瞬间架开几条竹绳,横斜交编,将飞跃相援之人应声拦下,跌落铁藜阵中,仅呼得几声痛呼,便不省人事。
  唐毒心道小看了此位堂兄,当即更令后撤,寻径竹林之中,借竹海掩蔽分点突破。谁知唐厉早有准备,见唐毒亲身入林,嘴角一提,大手挥道:“伐竹!”
  唐厉身旁两人得令,立刻提起长竿一根,向唐毒之处左右横扫。原来此处竹林早在昨夜便被唐厉率人尽数半锯,今日只消轻轻碰上,即刻倾倒。只见唐毒等人匿身竹树齐排坍落,轰然砸身,登时便教唐家一众高手溃不成军。
  眼看唐毒支援不成,唐练性命危悬一线,忽闻头顶银铃乍起:“唐练叔叔,我来帮你!”
  唐厉闻言一惊,暗道这唐理竟埋有伏兵,抬头看去,只见三名女子奔跃竹梢之上,好似穿云飞燕一般,迅灵疾纵而来,其队首之人,便是唐诗。
  唐理虽不知唐诗怎会前来,但眼下可救唐练之人,非她莫属。于是,唐理返身棺旁取出一套“天牢锁”来,拼力抛投,掷与唐诗。
  唐诗三人接过天牢锁,便向唐练之处甩投而去。地上围攻唐练数人见状,连忙撤步欲走。可“天牢锁”一经出手,五桩并散,非有轻功超绝者断无逃脱之机。而那围攻之人,均是奎堂猛士,尤擅狠斗,却不精身法,故此八人无一逃脱,连同唐练一并困于此锁当中。
  天牢锁中,铁索密织,重达千斤,困于此中之人难以直立,无论兵器拳脚均不得施展。由是唐练大吼一声,也辨不得是喜是怒,只见他蹲身扑跃,借牢中地势,连番使出“九滚十八跌”来,抱摔滚撞,不消片刻,便将八名叛敌揍得鼻青脸肿,无法再战。
  此刻,唐凌已将地上蒺藜扫出一条通路,唐理、唐秋二人立时出阵,迅疾斩杀拦阻杂兵,直奔唐厉而去。唐厉此时所备机巧皆已用尽,只好架起双刺,与唐理父女正面相搏。
  唐家高手若取最强当属唐练无疑,倘要选出两个,其二便是唐厉。唐理虽是贵为掌事,且已暂任宗主之位,但他毕竟拳怕少壮,又多年担事文职,自然难是唐厉对手。唐秋身为井堂堂主,一身暗器功夫却施展不得,乃因今日棺中不容许多兵器,故仅取了一把匕首应战。
  唐厉主事奎堂已有年余,更是修得一套阴辣刺法,即便面对族中长辈,亦无半分留手,招招皆寻要害之处。
  唐理手执短刀,与唐厉贴身恶斗十余来回,便觉气力难接。而唐厉自幼好斗,以一敌二依旧可占上风。
  此时,唐凌已将铁蒺藜阵清扫大半,而唐诗一行也助唐毒等人逐一脱困。唐厉手下叛党毕竟多为四堂弟子,学艺未精,自不敌唐氏宗家高手,现已折损数人。唐厉侧眼瞥见唐凌掷帚于地,心中甚晓此人手段,遂于败势方兴之时大令撤退,一时间,只见叛党众人沿山径向祖坟齐齐逃去。
  唐凌大喝一声:“逆贼,杀我父亲,今日我便取你性命!”说罢,即回身取了兵器,一马当先逐击而去。
  唐毒见大哥出马,心下稍安,却又暗想:“今日来敌多为四堂乌合之众,平日少有齐训,倘使真要逃离,当作鸟兽状散才对。而他们此番后撤,竟是不紧不慢结队而行,倒似欲引我等入瓮一般。”
  心中念罢,唐毒停步嘱咐身旁记人,教他们先行去往棺底取上两对铜门,以防不测。
  唐凌一路追赶,沿途击杀拦阻者两人,忽听身后唐毒呼唤,便稍歇脚步,与唐毒等人并行。
  唐氏众人追逐约莫一里路程,来至几处山径交会之处,忽见唐厉定步回身,唐毒心道有诈,急忙下令:“架门!”与此同时,亦听唐厉高喊一声:“放!”
  双方话音暨落,两边人马应声而动。只见几名壮汉将所负虎头铜门架立地上展开,以御飞矢,而竹林前侧叶影摇曳,听得机关“喀喀”作响,刹那间银光如泻,密雨倾盆,便有成百上千枚钢针倾泻而出,向唐氏追兵洒去。
  奈何肉体凡胎,怎敌得过机关神速,那两扇铜门方展开一半,便教针雨淋成刺猬一半,致使在场十数位高手当即折损过半,幸有唐杰、唐忠两人誓死相护,才保得宗族一脉五人无恙。
  “孽障!”唐理气得咬牙颤声道:“我唐家拢共存了两组‘暴雨梨花针’,今日竟都教你用来杀戮同门,你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却听唐厉蔑笑道:“死老头子,当年你自己亲手打死你家儿子,现在反倒有脸教训我么?”
  “住口!”唐理怒喝一声,大步踏前便要擒拿唐厉,却被唐凌拦手劝道:“大伯,我那弟弟交由我来管教便可,你们去收拾其他喽啰。”
  说罢,唐凌利目前冲,直奔唐厉而去。唐厉闻得唐凌此言,仰天大笑,而后吩咐手下道:“甚好,今日我们哥俩再斗上一斗,你等不用插手。”
  说罢,唐厉持兵迎面而上,与唐凌战作一团。此兄弟二人,若论武功修为,在唐门之中同属上乘。只见唐厉欺身上前,刺如蛇信,连吐三击,同时说道:“唐凌兄长,你我切磋多次,我俩之间各执胜场几何,你可还记得?”
  唐凌侧步轻闪,反身一记蝎尾抬脚甩去,唐厉架肘拦击,继而右臂直突,挺刺指向唐凌咽喉而去。唐凌见他已动杀心,迅速沉身跌旋,凌空再使一招“银蛇甩尾”,正中唐厉脖颈,再乘其退趔之时,定身落地,滑匕切去,口中不忘回道:“你我交手战绩,怎能忘记,乃是我胜七十二场,你胜一百六十三场,对么?”
  “哈哈哈哈,不错。”唐厉大笑几声,同时竖刺护住心口,继而右刺虚取面门,引其探腰下闪,再挺步起膝重顶唐凌侧腹,接以双刺前插,直攻唐凌肋腰。
  好在唐凌与他切磋多次,对其套路熟稔于心,当即翻手切至小指夹握匕首,而后两手迅然擒住唐厉双腕,与其角力相峙。此时,听得唐厉笑道:“我俩堡中切磋之时,你便斗不过我,今日你还将再败我手下,哈哈哈哈。”
  唐凌膂力不敌唐厉,此时已有数颗汗珠滚落额下,只好奋力蹬脚后撤,暂避锋刃,却被唐厉回身补上一腿,踢倒在地。唐凌借势滚出几尺,起身擦拭嘴角血迹,道:“若论切磋,我确不如你,但今日乃是以命相搏,故谁赢谁输,莫先定论。”
  “好,那就来试试。”唐厉大喝一声,跃步前冲。唐凌见其杀来,竟掉头便走,迅疾跑入竹林之中,而后轻身跃起,借步攀竿而上。
  “想跑?”唐厉腾身追赶,不料正中唐凌下怀。只见唐厉翻身而下,沉气坠身,双手吊握竹梢下压,将青竹弯成一柄长弓,再脱手放出,使其弓柄猛力弹出,正中唐厉胸腹,将其击飞数丈,摔落在地。
  未等唐厉起身,唐凌收匕探腰,夹出八根钢针,甩臂齐射而出,口中喊道:“你的暴雨梨花针,还给你自行消受吧。”
  唐厉知其厉害,不及捡起兵器,急忙翻身躲避。唐凌乘其破绽,箭步前蹿,拔出匕首便向唐厉斩去。唐厉不及爬起,只好双手并架,拦阻唐凌臂腕,却遭他左拳重锤面上。
  唐凌还欲挥拳再打,唐厉大吼一声:“你这卑鄙小人!”同时顶膝蹬腿,将唐凌踹退两步,借机起身捡取兵器。
  唐凌哪会给他机会,飞身一脚断其前路,而后提匕下劈,削其头颅。是以唐厉仅捡得一柄单刺,看唐凌持匕劈斩而来,慌忙转脚化身一招“潜鳞游影”,侧闪避开,只见唐凌一刀划空,将唐厉身后一棵粗壮毛竹竖劈一条缝来。
  唐凌一招砍空,欲抽刀再刺,谁知此竹生得紧实,将匕首牢牢夹住,致其抽手一拽,竟没拔出来,教唐厉瞅此空档猛刺而去。唐凌见状,急中生智,赶忙松开匕首,环步绕至竹后躲避,引他来攻,而以手紧握竹竿,奋力下扳,只见方才所划刀缝受力折弯,瞬间炸开几爿竹花,教唐厉收手不及,虽是正戳唐凌右胸,但其手臂却已直直扎进竹劈之中。
  竹树虽锋不及刀剑,但若经劈削,亦能尖利无比。唐厉一手卡在竹中,动弹不得,而其手上已被划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唐凌见机夺其单刺,信手朝他脖颈之上抹去,登时血溅七步,只见唐厉口中“咕嘟咕嘟”翻起几团血沫,便断了气。
  再看唐厉设伏之处,唐理、唐秋业已负伤,唯唐毒率三五人与敌人硬战。唐厉不待修整,急忙赶赴相援,才勉强打退叛敌。那一众喽啰见主将身死,顿失战意,勉强招架几下,便四散而逃,遁入山林之中。唐家众人已无力追赶,忙回头搭救了唐练,继而马不停蹄赶回堡中。
  此时,堡内唐蛟等人亦策众而反,欲与唐厉里应外合。好在代宗主早有安排,密令今日守卫弟子均佩血梅信镖,教反叛诸人难辨敌我。
  待唐理等人回堡,下令众人除去徽镖,诸弟子得令,纷纷解除信物。其实解镖之人亦有许多叛党,见唐厉刺杀失败,便混入守卫弟子之中。不过唐理并无追查到底之意,毕竟若将叛党全数捉拿,唐家守山弟子恐少半数,故仅将带头之人关押处理。
  唐天掌事卧于房内抱病不出,后经问审,乃是知晓其子唐厉心怀反意,觊觎宗主之位已久,几番相劝不成,又不忍加害骨肉,遂告疾在床,不问外事。代宗主念其护犊之心,感怀自己昔日过往,不忍令其连坐,遂责唐天包庇之过,暂留天工房掌事之位,以待其将功补过。至于唐蛟等人,责以蛊惑众人,谋反夺位,遂关于唐家密牢,以严加看管。
  至此,唐家篡位之乱便已平定,待诸事安置妥当,已是下午。然而今日乃是宗主头七,须当尽速下葬,故唐氏众族人整备完毕,赶紧趁着天色尚明,再行出殡。
  虽说各处叛乱皆已平定,但谋害宗主之人尚未查明。各掌事将诸叛党首领收押审问,皆矢口否认宗主为其所害,均道是于宗主遇刺之后方起反心。而此事主事唐厉已毙于竹林之中,更无从质询,只好暂将认定宗主乃为唐厉所害,并先行置办丧事,以告慰宗主之灵。
  先前七日之中,代宗主唐理亦欲彻查宗主之死,但问及当日值夜侍从,均告知当晚宗主令其自行回房,不必看守,故宗主死时与谁同在宗祠之中,至今不得而知。而死者现场亦无搏斗痕迹,看不得行凶之人武功路数,更是无从查起。无奈之下,只好找来值夜侍从,坐以玩忽职守,各责杖刑五十,以儆效尤。
  黄昏时分,唐家丧葬队伍再行出发。唐凌、唐理等人虽已负伤,略经止血后依旧忍痛同往,唐膳等上午因故未与同行之人亦在队中,唐天掌事亦告罪并行。而唐理掌事伤势颇重,不得前来,此时正于医堂救治。
  众人到达祖墓之时,已是入夜,听得寒鸦鸣泣,山谷猿啼,使得坟地之中犹胜阴寒。陵寝之间,当属唐璟之处已提前挖好,唐凌举幡走至墓前,转身谢孝,而后除去棺罩,领众人抬棺下葬。
  棺木入坑,族人依次向墓中扔了些富贵钱,便动锹填土。待坟丘既成,唐凌将招魂幡插至坟头,众人再番祭奠,痛哭哀尽。听得唐厉泣诵悼词,道是缅怀亡父,追思遗德,词句之间,感人涕下。
  祝词完毕,唐凌再三叩首,说道:“爹爹魂灵在上,孩儿哀思万分,七夜难寐,只求手刃杀父仇人,以慰父亲在天之灵。今日上午,我族弟唐厉策众而反,已被孩儿击杀于十里竹林之中。唐厉此人觊觎宗主之位久矣,故虽未得审讯,但谋害宗主一事应其所为。若爹爹九泉之下有知,往得安息。”
  唐凌说罢,忽听得阴风乍其,草木幢幢,间有乌鸦横掠头顶,其声凄然不绝。突然,听得祖坟当中有声传来,哑然说道:“唐凌吾儿,你平定唐厉之乱有功,但七日之前谋害我者,却不是他。”
  唐凌闻言大惊,不知是自己幻听抑或父亲显灵,忙俯下头来,同时侧眼向后瞟去,见随行众人亦面露惊愕,道是确有其声,赶忙颤声回道:“孩儿失察,还望爹爹恕罪。”
  又听墓中之音说道:“害我之人,也是贼胆包天,还敢今日前来祭拜!”
  此话既出,众人愕然,纷纷交头接耳,道是如此说来,谋害宗主之人当出于在场宗主人氏之中。可唐凌此回却听出端倪,心道此声乃由碑林当中传来,而非墓下,且其人声线与父亲相异,断不能是先父显圣。由是,唐凌面上冷笑一声,起身喊道:“给我出来,莫在此地装神弄鬼!”
  说罢,唐凌信手捡起一块石头,便向来声之向掷去。只见一团人影应声爬站出来,借月光看去,竟是杨坎。
  唐天又见杨坎,心中火大,抬指怒喝道:“呔!你这小淫贼,竟敢在我唐家祖墓撒野!来人,给我拿下!”
  周边几位高手迈步欲前,却被唐毒起手拦下,道:“唐天叔叔,奴家对他所说言语倒是颇感兴趣,你就不待他将话说完吗?”
  唐天暗想,这小贼竟在此地冒出指认凶手,若是现在将他捉拿,岂不沾了谋害宗主之嫌,遂捋须道:“好,让他说来也罢。”
  听得杨坎正声说道:“七日之前杀害宗主者,乃唐氏族亲,且今日就在此地。”
  “那你说是谁?”唐凌问道。
  “呵。”杨坎冷笑一声,突然厉声说道:“就是你,唐凌!”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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