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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新年还有不到十天,而离白母魂去已经有一个月了。新年过后为白母做最后一次法便是完成葬礼了。古人言,七七四十九天真诚心诵经,念佛做功德便能为死者超度,使之往生净土。娘生前为人和善,从不与任何人起争执,更没有害人之心,愿娘在天上过得更好。
只是没有了白家的新年,又怎么谈得起快乐呢?自己虽然苟且下来,但是每天却要承受着这些近似不能承受之痛。
新年快来了,白府张灯结彩,红红火火的灯笼高高挂在大门的两侧,显得特别气派。由于白府的规矩较少,所以新年到了,除了祭年和贺岁之外,白府就显得有些清闲。趁着祭年还没有到,白竹又一个人街上彷徨踱步。生处于闹市而静其心,静观人间苦乐而不伤感。经历过人生苦短,生死离别,还有什么能让内心再起波澜?白竹就是这样的状态。
每天走在街上,小贩为了生计而大声的吆喝,农夫扛着耙犁行色匆匆,富家子弟留连风月之地。他们也许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小贩和农夫不过是为了生存,而那个富家子弟则是生于福中,只求享乐。一个是为了生存,一个是为了享乐。但是凭什么富家子弟可以享乐而农夫和小贩却要累死累活还可能吃不饱,穿不暖呢?是富家子弟有多么聪明的赚钱手段吗?是小贩和农夫愚昧无知吗?
不,都不是,这一切可归结为钱和权两字。官家的有权,权力所附有的是无尽的财富,所以当官的必定是富有的;虽然商家地位不高,但是却富有。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没权也可以享受特级阶层的惠利。所以人一生出来就已经不平等,也许富人有一天会变穷,但是穷人却很少能变富。
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每天都得为生计而奔波,没有良好的教育,就出不了思想高度高于常人的人才,你怎么能要求他有远大的理想呢?痴人说梦罢了。这些天下来,白竹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特权,什么叫官僚。他曾亲眼看见一个农夫被一个官家孩童欺负,一声不敢吭。尊严像是地上的垃圾,该扔就扔。
白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郊,这里相对而言比较冷清。到处都是白皑皑的积雪,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一个人形的雪迹。于是他轻轻拨开雪,发现还真有一个人躺在雪地上。他的嘴唇发青,长发散乱在面颊处,看得出这是个刚过弱冠之年的青年男子,而且他应该是个域外人。
“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还活着不?”只从白母死后,白竹对于生死变看淡了许多。
“还有一丝气息,应该还能救回来。”
因为抱不起他,白竹只好脱了棉袍给他裹上,然后拖着他去医馆。
因为白竹及时给他保暖,所以他的命是捡回来了,不过身体还亏虚的很,需要调理一段时间。白竹留他在医馆里休养。白竹给了些许银两给大夫,吩咐了大夫好好照顾他后,便回白府了。
白府到处都是下人在走动,祭年需要的畜牲,水果和糕点都要精心准备。像水果这类东西,这大冬天的,也只有白府这种大家才有,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白竹坐不住也跑去帮忙,忙碌了一个下午,才准备好了一半。牛羊都是第二天才端上祭台的,而苹果这些东西今天便早早摆放好。夜里有下人在祭台旁边守夜,还有人不停的在周围巡视。因为祭台搭在白府后园,为了防止乞丐和流浪汉进来偷食,他们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午夜,白竹披着长袍在花园里踱步。从花园的一角,还可以看到城中心高高耸起的宫殿,两个大大的灯笼闪耀着明晃晃的光芒,异常惹眼。那便是城主办公的地方。而此时就像一只年兽,在无尽之夜里瞪大双眼,监视着每个人的等行动。稍有犯错,便张开他那血盆大口吞噬掉你。
第二天白竹早早起来,练了会儿剑后,便埋头苦读,吟诵诗经讲义。正午时分白竹才出来,突然记起来未他所救的男子,便转步去了医馆。
“白少爷,您来了。”
魔祖风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个男子的身影,便问道
“我带过来的那人怎么样了?”
“他昨夜就醒了,一醒便吵闹着要走,我拗不过他,又不知道他说什么。哦!他倒是问了你的名字,然后又留了一窜奇怪的字符给你,那应该是域外话。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白竹拿着看了半天,也就看出了一个金克尔蒂克的姓氏,其他的一概不知。人家想必有急事缠身,走便走吧!本来还想趁此机会了解域外的风情和文化,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至于这个姓氏,回去问问义父,他也许听过金克尔蒂克。
从医馆出来后,白竹便回了白府。因为白府几日下午便开始祭祀,作为白家男丁的他必须参与。
白府人头涌动,而白家的大厅里却只有寥寥几人。坐在正中央的便是白家掌家白迪。老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白迪身旁,眼睛低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左边是白家长子白皓,次子白净风,末子白明。白家长子已经年过二十,为大夫人所生,早年得过举人后便再无功名建树,目前在北方灵境洲的某个县里当县令。而他也早有婚配,听说今年便成婚。对方好像是京城的某个大家闺秀。次子白净风刚过十五,也为大夫人所生,曾经参加过一次科举,也得了个末班秀才。其才华并没有白皓高,但是却浑身傲气,不可一世。白家末子白明年仅七岁,颇显聪慧,深得白迪喜爱,但是也因此引起了白净风的不满。在他看来,小房所生之子都是贱种。白明恰是二房所生。
右边的是大夫人所生的两女,长女白杏冉,次女白可彤,最后的是义女白翁灵。与白家长子不同,白杏冉一身傲气,性格刁蛮。几次婚配都任性拒绝了,以至于道现在都没有嫁出去。而白可彤和白翁灵恰恰相反,两人都是异常的灵静温雅,年方十五便引来无数追求者。
“等一下便是年祭,老二你最好给我收收你那随性的性子,不该你管的,不该问的都给我闭上嘴。否则这个年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白迪一开口便狠狠训斥了一番,即使对白净风的敲打,也是对其他人的警告。白净风有些不满的努努嘴,但并不敢说什么。白迪又转向白皓,轻声问道
“老大,祭祀的步骤可都记好了?”
“父亲,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已烂熟与心了。”
“那就好。对了今年就让飞儿掌灯把!老二你去辅助你大哥进行祭祀便好。”
一听说白雪飞掌灯,他立马不干了
“凭什么,掌灯非我白家子孙不可,一个外人能参加我白家的年祭就是百般荣幸了,还想给我们掌灯,他还没这个资格?”
白净风瞪着白竹,手指直指他,毫不避讳的说道。可惜白竹并未看他,外界似乎与他无关,只见他端坐着,眼神却不在此处。或许是白净风的叫骂让他回了神,不禁习惯性的回道
“哦!”
白净风无话可说,怒气冲冲的,在白迪的威压下不得不坐了下来。白皓适时的安慰道
“风弟何苦恼怒,与为兄共同办好祭祀大事才是我们白家子弟该做的事,至于明面上的东西,不用太过在意。”
白皓明显知道父亲的用意,父亲无非就是想公开承认这个义子的存在,用白迪这个名号为他未来的官途铺路。可惜沉迷于玩乐,不通世俗的二弟并不懂这些。他对于这个所谓的义子并不是太过于在意,毕竟在白迪的三个儿子里,他是最出色的。而家产家业不可能会给一个外人,又何苦去招惹他让父亲不高兴呢?久经官场的他可是明白着!
“还是老大懂为父,风儿你何时也像你兄长那样,为父也就少了份担忧!”
约莫一刻钟后,祭祀大典正式开始。白皓在族老的引领下完成各种繁琐的步骤,白迪则领着两房夫人和白家的族人上香。白竹和白翁灵则排在最后,后面传来的阵阵芳香让他又些羞涩,脸色渐渐变红了起来。上完香后,他留在了祭坛上,一转头便碰上了白翁灵的目光,白竹有些慌乱的转移了目光,白翁灵却微微的笑了一笑,惹得的脸色更加红润。
“神灵在上,我白家······白家子嗣引灯······”白竹将火种引到灯上,双手捧着灯下了祭坛。整个过程白竹装得非常的严肃,但是他的心里却怎么也严肃不起来。
接下来便是点灯,要为间房间点亮灯,最后还要去厨房点燃灶火。先是白迪和大夫人的房间然后是二夫人,不知道点了几个,终于点到了白翁灵的闺房,白竹有些紧张,就算刚刚点过了白杏冉和白可彤房间的灯,他还是莫名的紧张。
白翁灵轻轻为他拨开门,指了指放在桌上精致的灯。他的脸又红了,红得想灯上跳跃的火焰一样。点了好几下才吧灯点着,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便转过头,白翁灵正端着一杯暖暖的茶递给他。
他接过来正准备喝,哪知白翁灵说道
“有毒,别喝!”
白竹顿了顿,笑了笑,抬头一饮而尽。白翁灵也抿了抿嘴。
“伊人献茶茶自香,会当饮尽扣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