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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雨夜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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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突其而来的雨沥沥拉拉的下到了半夜,虽势头渐小,却未曾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待到四更时分,天地间被蒙蒙水雾充满。似雨,却比雨更飘渺;如雾,却比雾更通透。
  雨夜凄冷,辗转难眠,车队中的伙计们有的围坐在棚子下的篝火前取暖;有关系好的则两三个一起钻到大车上遮盖货物的草垫子下面,盖上蓑衣,斗笠垫在股下,挤在一起苦挨。睡是不可能睡的,若是被这夜间的寒气侵入体内,明日少不得大病一场。
  与族叔一起缩在大车车厢里的刘凌同样在辗转反侧。他刚刚交接了值夜的任务,躺在大车里却毫无睡意。白日里的所见所闻一个比一个震撼人心,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心中如瀑下之潭难以平静。
  王烈超出想象的武力与可能是永昌郡王的消息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头。虽今日信誓旦旦的与族叔说定要追随王烈去博一个前程,其实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永昌郡王是朝廷钦犯,若王烈身份属实,那他今生都将无法回到大熠朝。自己身家清白,真的要与他一同面对大熠朝的通缉吗?那追捕叛逆的,可是人人谈而色变的密侦司啊!那里面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跟了他,真的能搏出一份前程吗?可若就此放弃,走完这趟后继续等待家里的安排,那他这辈子也只不过是个被兄嫂呼来唤去的“歌姬生的”!
  正心浮气躁之时,忽听得“笃”的一声轻响,似是有人往车厢上扔了个什么。刘凌掀开盖在身上的蓑衣,一骨碌爬了起来。他看了看车厢后部背对着他的六叔,气息平缓匀称,当是睡的正沉,便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掀开车帘钻了出去。
  刘凌钻出车外,四下里一扫,那站在雨雾中青衣短打,只在手里撑了一柄油纸伞的人可不正是王烈!
  只听他轻笑一声:“方才吾观天象,今夜当有明月经天,不知阿凌可愿同愚兄外出共赏?”
  刘凌默然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咧嘴憨笑:“好。”
  “夜黑无月,恐有豺狼窥伺,记得带上刀。”
  “哎!”
  二人一前一后离了营地,没入周遭的黑夜当中。不多时,车厢中一阵悉悉索索翻身的声音,似乎有人梦呓:“下雨天赏的哪门子月亮,敷衍。”
  此时的草原上更为难行,那泥土中吸满了水,脚踩上去说硬不硬说软不软,抬起落下之间沥沥拉拉的,又加上路黑难辨,偶尔踩到坑里靴子直接就灌满了。
  出于年轻人的自尊,又或是不想在王烈跟前出丑,刘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脚下的路。平日里苦练的下盘功夫总算是没有掉链子,一路走来虽然有些狼狈,却也未曾摔倒过。
  反观单手撑伞的王烈,同样走在这漆黑泥泞的长草中,却仿佛是徜徉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一般轻松自在。一路行来,以刘凌的耳力竟然没有听见对方抬脚落脚的声音,就连那一身短打轻衫竟也未曾被这雨雾沾湿半分。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蓑衣,摸摸头上向下滴水的斗笠,刘凌心中自惭形秽之时也大为羡慕,欲要追随对方的心思又壮大了几分。
  自离了营地,王烈便再也未曾开口,只是默不作声的引着刘凌一路向北。这一来是为了看看这青年的功夫根基如何,二来也是对其心性做一个考验。
  被自己那个“人老心不老”的便宜爹坑了一回大的,王烈自知近几年在大熠朝是不可能复起了,除非明天新皇脑子抽筋儿突然强行全面削藩而导致内乱。
  虽然他也有法子改头换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和密侦司玩捉迷藏,但隐姓埋名的日子总不是为他所喜的,不然他躺在李臻的锦帐里岂不是舒服自在。
  他更喜欢鲜衣怒马,大大方方的走在太阳底下,就像是当初在巴郡的那一亩三分地儿上一样。这等日子在熠朝境内断不可能再有,故而王烈只能朝外想辙。
  平@西@王近年来身子骨每况愈下,前年初春时分一场倒春寒又让老王爷大病一场,受此影响西域诸国多有蠢蠢之心。而都护府方才设立不过数年,声威不显,对那些灌多了马尿便不知长幼尊卑的蛮子们就显得有些疲软。玉门关内尚好,一旦出了关,各种小叛乱时有发生,流窜于大漠与草原之间的马匪也变得多了起来。
  整个西域看似平静的环境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锅即将烧开的热油!就看新皇登基以后帝都的态度了。
  有句话叫做“乱世方可称雄”,王烈虽不希望这大熠朝乱起来,但对这西域诸国还是乱一点比较好,这样他才能在里面浑水摸鱼,将自己洗白了换个身份也更加的容易些。
  而无论是打家劫舍做匪,还是攻城陷阵自立为王,最缺不了也最重要的便是人。
  有用的人。
  本来他已经在玉门关外安排了后手,但今日既然听到了这刘凌叔侄二人的私语,又恰逢,今日功法有成,心情大好之下给这刘凌一次机会又有何妨。
  二人摸黑行了约有三五里地,及至一道二三十米高的垅坡,将将爬到顶上时,王烈伸手将刘凌一拦,又转手一指。
  刘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瞧,那坡顶最高的位置上竟蹲着一个人!
  那人与他一样,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似是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哨兵?”
  刘凌扭头看向王烈,这地方突然出现一个放哨的着实令人困惑。
  今日大雨来临之前天色尚且不错,周遭数里之内有什么动静都能看得到,怎么却多出一波人来?
  王烈手指了指天,指了指脚下的垅坡,再指了指上头蹲着的那个哨兵,意为这帮人是天黑的时候才来的,一直在垅坡背后所以商队没发现他们。
  刘凌恍然,重重的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王家哥哥这意思表达的就是清楚,原来这帮人早就躲在这,商队靠近的时候正好赶上变天,这帮人为了避雨肯定乱糟糟的,自然是没能发现我们。”
  王烈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
  他将手中伞往李俊手中一送,对方本能接过,一阵风响中整个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不,不是消失,而且他的身法太快,以至于李俊竟然没能看清楚他是如何在一眨眼之间窜到十余米开外的坡顶上去的,更没看清那哨兵是如何被王烈击倒的。
  那人似是都未曾反应过来,直接从蹲姿变跪姿一声没吭的趴下了。
  王烈看都没看脚边毫无声息的哨兵,只是伸手从快步跑上来的刘凌手中接过油纸伞,指了指下面让他看。就在他们脚下的斜坡上,赫然有三顶锥形帐篷安放在那里。
  那些帐篷的顶上大多没有封住,有隐隐约约的烟气从中冒出,显然里面在烧着火,而光却被帐篷上的羊皮遮住不易被人远远的发现。
  三顶帐篷呈鼎足之势而建,被护在中央的是数匹背上盖着草席的马,粗粗一数约莫有七八匹之多。
  见到此情此景,刘凌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就湿漉漉的身体顿时打了个哆嗦。
  “这是……马匪?”他压着喉咙气若游丝的问。
  王烈点点头又摇摇头:“马匪只是表象,他们真正的身份当是佘艳国的游骑!”
  游骑!佘艳国!
  “不可能!”刘凌不敢置信,“佘艳国离这里可还有数百里呢!他们的游骑怎么可能出现在在这?这里可是在关内!”
  “几匹马,几个人而已,这么大的草原上哪儿过不来?城墙与城池是用来抵御军队的,对于这种小股的骑兵一点用都没有。”
  “这样啊。。。那,这些是细作?”
  “谁家细作还打扮得和在自家里一样啊。”
  “这倒也是!那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想要知道,下去问问不就完了?”
  “啊?下,下去?还问问?”
  刘凌被唬的不轻,心说这要怎么问?王烈则看他一眼,笑问:“可曾杀过人?”
  !
  “不,不曾。”刘凌咽了咽口水,明明是雨天,喉咙却觉得发干。
  “那,敢吗?”王烈继续问道。
  刘凌的鼻息一下子变粗起来,他像只牛一样从鼻孔里喘着粗气,眼睛瞪得仿佛铜铃一般死死盯住王烈似笑非笑的脸,末了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敢!”
  “好!”王烈笑意更胜,伸手朝下一指:“便,随我来!”
  话头刚落,只见他身形一闪一晃,在漆黑的夜里仿佛鬼影一般从坡上飘落下去,转瞬便到了那帐篷跟前。
  刘凌见此情形,槽牙一咬,提刀发足向下奔去。
  且说王烈提纵之间到了其中一间帐篷跟前,右手握住伞柄一扭一抽,一把细长短剑从油纸伞柄中抽了出来,当空无月,连一点反光都没有。
  他在下来之时已经看清了那帐篷的入口位置,手中短剑送出轻轻一挑,那用绳扣系住的羊皮便被掀了开来。
  手中雨伞往地上一扔,王烈闪身而入,剑如蜻蜓点水,又似毒蛇吐信,那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声未出便自去见了他家天神。
  解决了这帐篷中的二人,王烈毫不留恋抽身便走,径直朝着左边的帐篷扑了过去,而此时刘凌刚刚从坡顶冲下来一半的距离。
  他故技重施,挑开帐篷一进去,却未曾想到里面的人竟然尚未入睡,王烈恰恰与对方瞅了个对脸儿。
  他眉头一挑,在对方张口呼出声音之前挺剑刺入对方心口,那人仰天便倒,一头倒在旁边躺着的那人身上。王烈顺势将手中短剑向前一送,这削铁如泥的短剑登时将两个人在地上串成了葫芦。
  手腕一抖,剑身如抹了油般从地上的尸体上抽出,一道细细的血柱喷出,将那上方的帐篷染红了一大片。王烈脚下用力,鬼魅般贴近帐篷壁,手中剑反手刺透上面的羊皮,只噗嗤一声轻响,再抽回来时剑尖儿上已经染上了血。
  帐篷外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后,突然响起了厮杀之声,转出去一瞧,却是那第三顶帐篷中的两人察觉了动静出来查看,一人被王烈隔着帐篷直接刺死,另一人则恰好与提刀冲下来的刘凌打了个照面,连喝问都没有便乒乒乓乓打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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