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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云滚滚雨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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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命?你且说来。”
  王烈心中诧异,待得扎速离如此这般那般的一说,他才明白。这厮竟然是想要他以治疗寒症的药物为本钱,入股那个他想要救活的女奴!
  若是成功将那女人治活过来,待到了玉门,找到肯花银子的大豪客卖了出去,得来的钱财二人便按说定的比例直接分了。
  若是救不回来,王烈也不过是费了几服药,于大事无损。
  扎速离这个提议,咋一听起来很是为王烈着想,不过是出上几服治疗寒症的药便能坐等分钱,真正的风险仍是在奴隶贩子这边。怎么看都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越是这样,王烈越是不想答应。
  扎速离的态度有些过于急切了。
  不过是一个刚刚从草原上收来的女奴,就算坯子再好那也只不过是个奴隶罢了,他居然舍得找王烈求*购药物给她治病!
  而且,既然扎速离会想找王烈这种背靠“大商号”的人手中购药,那么他想要的当然不会是那种游方铃医弄出来的古怪汤药,也不是从方士手里流出来的上面涂着丹砂的丹药,而是正经八百从金城里找了大夫开出来的对症良方!
  在这一望无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草原上,这些用于治疗寒热之症的药物可是真正救命的东西!再加上这边关严禁药物外流,说是贵比黄金也不为过。
  这女奴到底有哪般好处,竟能引得扎速离如此下本钱?
  除非……这女人的身份有问题!
  王烈眼睛一眯,丝丝寒意就从眸子里透了出来。扎速离被他这么一盯,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手下的那几个兄弟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别勒又想去摸刀把儿,刘凌豹眼一睁就瞪了过去。
  王烈沉吟片刻,眼中目光连闪,接着笑了一笑,便听他道:“恐怕要让扎兄失望了,烈此次出来,并未携带多少补给。全凭商队的兄弟们帮衬才不至于狼狈而返,这药物也不过是带了几丸金创药,那对症寒热的却是忘记了。”
  听得这番话,扎速离眼中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下来,刚才王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真真的像那刀子一样,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一刀把自己的头砍下来。
  此时既听他如此言语,知道这位爷此时应当不会与自己等人翻脸,心中暂定之余,亦有些许失望。
  没有药,那女人死定了。
  王烈却不管扎速离心中想着什么,他已然对此事有些烦了。当下翻身上马,冲着对方略一抱拳,道:“商队将要走远,烈必须要追上去了。扎兄所求,烈无能为力,就此告辞!”
  说完,他竟连对方回礼都不等,拨转马头,招呼了刘凌汇合不远处刘老六安排等待的护卫,径直朝即将消失在土坡后方的商队去了。
  目送王烈几人离去,扎速离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伸手一抹脖颈,满手的冷汗。
  他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别勒,自己这兄弟胳膊微曲,手掌半握,一副想要摸刀把却又始终没敢把手放上去的样子。
  “那王烈,到底是什么人。”
  别勒干涩的嗓音仿佛在喉咙里塞了把草,扎速离叹道:“不知道,中原之地英豪辈出,谁能想到在大草原上随便遇到的年轻人就有着狮子一样的威严呢。之前我还将他与右汗王之子呼延不平相比较,现在想来怕是那位贵种也未必能当面胜得了他。”
  别勒皱眉道:“不平大官人乃是天上的苍鹰,统领千军万马,驰骋于大漠之上。那王烈虽然勇武过人,别勒在他手下怕是走不过三招,但总归只是一介武夫。如何能与不平大官人相提并论!”
  扎速离嘿然道:“你刚从部落里出来不久,一直在这草原上打混,从未见过大熠朝真正的英雄人物。我观此人神光内敛,行走间有狮虎之相却又带着三分掩盖不住的贵气,怕是不知道是哪家王候的年轻俊彦出来历练罢。”
  他摇摇头,不待别勒继续发问,只吩咐道:“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也要抓紧上路了。这等人你我惹不起,就尽量离远一点吧。他们车马众多,走不快的。”
  说完,便自顾坐回火堆旁,皱眉凝思,不时的看一眼躺在帐篷里的那个人影。
  正如扎速离对别勒所说,商队因为车马众多,又载了需要交易的货物,这行进的速度着实不快。王烈等人各自骑马,也没着急催促,只由得马儿小跑,不消盏茶功夫便已经追了上来。
  归了队伍,护卫们自去前后守卫不提,王烈与刘凌二人径直来到车队中心的马车旁见了刘老六。
  老头正翘腿坐在车辕上,嘬着青玉的烟袋嘴儿吞云吐雾。见得他二人归来,笑问:“小郎君可有所获?”
  王烈摇头叹息道:“说来晦气,烈不该过去打问的?”
  刘老六甚是惊奇,自与王烈同行以来,还是首次见他这般模样。见王烈神色郁郁不想说话,遂朝旁边的刘凌问道:“到底遇见了何事?”
  刘凌一通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将方才二人与扎速离的交流说了一遍。他正洋洋自得的描述着他刘凌的伟岸身姿、勇武不凡,却被刘老六拉下脸来,拎着烟袋锅子在他大腿上抽了一记骂道:“你这浑货,不过是几个带着病痨鬼的蛮子,有甚可以得意的!”
  王烈将这有些指桑骂槐的话听了去,不由暗自苦笑。倒也怨不得刘老六发急,若真是染上了疫病,就是在金城都有听不过来的可能,更不要说在这缺医少药的草原上了。
  他轻轻勒马,与刘老六的车辕平齐时,开口安慰道:“六叔莫要慌张,那病倒的女奴只是淋了雨受了寒气,又加上逃跑时心慌气短,这才引得外邪入体。此乃体虚不耐之症,实非疫病。再说我与刘凌兄弟只是与那扎速离交谈了几句,并未靠近那病倒之人,六叔大可放心。”
  刘老六听了,心中担忧渐消的同时也对王烈有了更多的好奇。他捻着下颏上的几条鼠须,讶然道:“烈小郎君竟然还懂得这岐黄之术?”
  “不过是看过几本医书,懂得其中些许养身健体的道理罢了。若真要烈开方抓药,那才是要贻笑大方。”王烈连连摆手道。
  “哈哈哈,小郎君实在是太过谦逊了啊。”刘老六大笑两声,旋即又朝刘凌一瞪眼:“夯货!傻愣愣的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查看前方情形!”
  “切,和别人就笑,冲着我就骂。”刘凌嘟囔了一句,不待刘老六发急,一带缰绳骑着马一溜烟的就跑了。
  王烈心中笑笑,刘凌一走,他也不想和刘老六这老狐狸呆在一块,遂拱手道:“六叔,烈也去前方探查一番。”
  刘老六倒也不拦,只是笑道:“好,小郎君自去便是。”
  王烈拨马而去,刘老六把后背靠在车厢上,眯着眼嘬了一口已然熄了的烟袋,神游物外。
  离开金城越远,道路的情况越发的变差起来。
  行到第十日,这脚下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工修葺的痕迹,而是一条常年累月被车马踩踏出来的土路,坑坑洼洼的能把人的心肝肺都颠出来。
  就连一直坐在车辕上抽烟的刘老六都收起了烟袋锅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改为与刘凌共乘一骑。刘凌被他这叔叔身上的烟叶子味熏的一阵挤眉弄眼,看的王烈心中发笑。
  好在道路虽变得难行,但这几日来周围倒也一直风平浪静。扎速离那几个胡子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走的,反正自那天王烈与他们分别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有句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王烈一行人头顶上虽然没有屋顶,这雨倒是来了。
  从早起拔营上路,只堪堪行了半日,那西边的天际便有一大片黑云远远的飘过来了。
  刘老六只看了一眼,便慌忙拍打着刘凌的肩膀让他停下来,自己大声招呼着各家商号的管事命令他们速速停车扎营。
  他一边大声指挥着众人将牲口马车拉到一起围成个圈子,一边在嘴里咒骂道:“这见鬼的天气,怎么昨晚上连点预兆都没有。”
  王烈也看到了天边那迅速朝这边来的滚滚黑云,他是在军伍里厮混过的,深知这场突然到来的大雨对马队来说会有多麻烦,便翻身下马去和刘凌一起帮忙。
  刘老六的反应很及时,一行人刚刚安排好营地,将牲口拴好、大车卸下,一阵大风便裹挟着尘土草叶席卷了过来。紧接着,当空一阵雷响,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落下来。
  王烈陪着刘凌披着蓑衣带着斗笠,顶着风雨绕着围在一起的车阵检查了一圈,督促着那些伙计们给还暴露在雨中的牲口快快盖上席子,这才回到刘老六的马车附近。护卫们的马匹都集中在此处,它们得到了更好的照料。特制的席子将它们遮盖的严严实实,雨水沿着涂了桐油的落到地上,又汇聚在临时挖出来的浅浅的排水沟中流到车阵外面更低洼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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