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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有命且问天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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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刘老六从篷车里甫一出来,便有伙计来报,说侄公子与王烈二人负弓上马,往草原深处去了?
  “打猎?这是粮食的事被察觉到了啊。”刘老六心中明了,问道:“他二人可曾说过几时回来?”
  那伙计为难道:“这个……侄少爷倒是没有定下确定的时辰,只说天亮便往回返。”
  闻言,刘老六不由抬头望了望天,此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日头尚未露出,只在东天上灼出一片赤色。
  他微微皱了皱眉,转而又问:“朝食可备下了?”
  伙计回话道:“回掌柜的,已经生了火,再有盏茶时分便可以用饭了。”
  刘老六点点头,到:“好,你且去吧,准备的细致些。”
  伙计弯腰道:“小的明白。”说完,便去了锅灶处。
  如此又过了一阵,伙计掀了锅盖,整个营地里缭绕着浓浓的饭香。点了两遍货的刘老六心中有些烦躁,那外出打猎的二人尚未见回返,虽说刘凌跟着他来往在这商道上已有数次,且王烈此人箭术极高,想来出不了甚么事情,但他心中总是有些惴惴。
  正心忧间,忽听得马蹄声响,又伴着众人七嘴八舌之声,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二人回来了。刘老六心中石头落地,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踱步过去。
  王烈从马上跳下来,将挂在两侧的七八只肥兔子解下来,交予负责伙食的活计。刘凌却在后头,洋洋得意的引着马与一群人炫耀些什么。
  “六叔早。”瞧见刘老六走近,王烈抱拳行了礼。
  刘老六背着手道:“好,回来就好。朝食已经备下,速速用饭去吧。”
  “谢六叔挂心,烈腹中确是饥了。”王烈虽如此说,却并不忙着去吃饭,去到水桶里取了瓢水净了手,又从行囊里取了一小撮青盐塞进嘴里抹了抹,接着拎着自己的水囊含了口水咕噜咕噜的响了一阵,噗噗的吐到旁处。待将这些事情做完,方才跑去盛了一大碗热粥蹲到一旁唏哩呼噜的喝起来。
  刘老六见了他这副做派,一张老脸禁不住抽搐起来,他自是知道那小子水囊里装的可是昨日晚间在做完饭的柴草上烧开的热水放凉了装进去的。
  “这大家出来的子弟,活的就是仔细,荒郊野外的还要用青盐净口。”刘老六一时无语,甩了甩袖子朝自家侄儿过去了,那混账小子还在那显摆呢!
  走至近前,刘凌与众人的闲话传入了刘老六的耳中,他放慢了脚步,打算听一听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
  却听得那小子得意道:“你们是没见那一箭有多精彩。彼时天色尚黑,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是黑漆漆一片只见得脚下方圆。
  我随着兄长进了那水源地时,此物突然从深草里面窜了出来,小弟甚至都没看见这东西长相如何,只听得一阵穿草的簌簌声。
  就在此时,只见兄长引弓搭箭,嗖的一声便将此物射倒,待小弟赶上前去一看,那羽箭居然是穿瞳而入!”
  他伸手把耷拉在马上的兽头搬起来,果然只有一只眼睛被戳了个窟窿,其他何处毛皮竟无一伤痕。众人一阵惊呼,刘老六也是心中暗惊,他可不曾想到王烈的箭术竟高明如斯。
  心思转念间,那拎在刘凌手中的小兽进了他的眼,那东西头尾约有三尺多长,吻长耳大,眼眶子周围生了一圈黄毛,却是一只獐子。
  刘老六一怔,快步走上前去分开众人,众人见是掌柜来了,哄哄然便散掉了。刘老六从刘凌手里扯过兽头,仔细打量了一阵,叹道:“可惜,却是只雌的,取不得香!”
  刘凌低头翻了翻眼,没做声。刘老六亦发觉自己的话有些贪了,干咳两声,抬手招过一个伙计,吩咐他将这獐子整治干净抹上盐待晚上再扎营的时候加个菜。
  “你那兄长可教了你些什么?”刘老六在侄儿屁股上踢了一脚,小声问道。
  刘凌抬起头,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几声,刘老六心中了然,嘱咐道:“行了,得了好处自己知晓便是,莫要与他人炫耀。”
  “哎,知道了叔父。”刘凌应道。
  刘老六满意的点点头,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知道了就速速滚去用饭,这般人都等着出发呢!”
  刘凌不敢反驳,一溜烟的跑去吃饭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整备好的车队准备启程。王烈骑在马上,看着各商号的掌柜吆喝着伙计挨个检查捆绑货物的绳索与轮轴,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早上猎到的那只獐子剥洗干净,切了一条腿子下来,刘老六亲自送到驿站里去了。于此,王烈并未觉得有甚么不对,既然跟着商队走,便要合了人家规矩。
  况且不过是些许肉食罢了,那剥下来的皮子简单处理过后放到了大车上,刘老六也说等到了武威让王烈自行决定是找个地方发卖掉还是托人硝制了自用。
  负责造饭的活计从侄少爷手里接过铁锅,偷偷撇了撇嘴,往里面倒了些水涮了涮倒掉,便把锅子塞到马车上捆紧了。他甚至觉得那玩意根本就用不着刷。
  鞭梢响处,一头头驮马迈开腿子,拉着各自的大车晃晃悠悠的行上大路。车轮在草地上碾出道道车辙,延伸到官道上就变成了扬起的尘土。这一段已经离开金城六十里,这官道也从碎石铺就换成了夯实的土道,所幸车马行进的速度不快,不然定是扬尘漫天。
  这条道从驿站所在的土坡下方绕了半个圈,先往东绕了一段后分了个岔,一路往东可直达大河西岸,那里有城墙修至河边,自然有渡口再向东;一路往北则直接前往武威,也是他们的路。
  这岔口的北边有一片生的茂盛的草地,王烈等人抵达的时候正有几匹马在低头啃草。一侧不远处有两个用皮子搭起来的帐篷,旁边有火灶,里面的火差不多灭了。二十几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一起,昨夜有些冷,似乎将他们冻得够呛。
  灶坑对面单独坐着个人,与那些人一样腌臜,只是身上多了块破烂的皮子裹着。他在怀里抱着个马鞍,正用布擦拭着。
  车队接近的动静不小,那个擦马鞍的人从地上跳起来,吱哩哇啦的嚷嚷着什么,很快几个人便从那帐篷里面钻了出来。那几个挤作一团的见那些人出来,挤得更紧了些。
  “一、二、三。。。七、八,这帮蛮夷是怎么钻进去的!?”王烈愕然看到从那两个小破帐篷里一口气钻出来八个人,眼都直了。
  与他骑马并行的刘凌亦是愕然,只听得他口中道:“这许多人,睡在一起不挤吗?若是有人梦中泄了气。。。”
  王烈脸皮一抽,拨马离得这厮远了些。
  “六叔,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瞧那模样倒像是从贵霜那边跑过来的胡人。只是却没见他们的货物在哪,莫不是从哪里流窜来的匪人?要不要……”
  王烈悄悄做了个切的动作,倒是把刘老六吓了一跳。
  “这小子怎么杀心这么大?这帮子大家出来的纨绔也不过是斗鸡走狗、调戏民女罢了,这还没一言不合就准备杀人的毛病怎么养出来的?”
  刘老六心里泛着嘀咕,干笑道:“那几个应该是从西边贩奴过来的牙侩,那坑旁边的几个可不就是他们的货?”
  “牙侩?奴隶贩子?”王烈愕然,他仔细的打量着那一群衣不蔽体的人。那几个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所谓牙侩许是见到大队人马有些紧张,正大声呵斥着那些人站起来,还不时用手里的马鞭抽上一下。
  王烈这下看得清楚,那些人的手腕脚腕上都串着绳子,绳子之间的距离不算长,若是有人动作大了很容易把其他人带倒。
  “六叔,那些奴隶都是什么来路?可有我大熠朝的子民?”王烈拧着眉打量着那些畏畏缩缩的奴隶,只是这些人都是一般的蓬头垢面,脸上全是灰泥,看不得清楚。
  刘老六冷笑,很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几个胡人,道:“这些人不过是些野狗,跟在捕奴队后面捡些残羹剩饭罢了。他们怎么敢奴役我大熠子民!”
  见王烈面露不解,便解释道:“我大熠朝兵强马壮,将那匈人打的胆怯,归降的归降,不愿归降的一路逃到极北的苦寒之地,那些羌人也躲在高原上不敢下来。
  但仍有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部落既不愿归降我朝,又不甘心远迁,便在那城墙之外亦或是西边的荒漠戈壁中定居下来。”
  “朝廷居然也不管吗?”刘凌显然也是头一次听刘老六讲这些事,一时来了兴致,插口问道。
  “竖子!多嘴多舌,老实听着!”刘老六正讲到兴头上,突然被侄儿打断,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他拎起水囊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方指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继续道:“在这草原还有关外的大漠戈壁之上,一伙最多只有几十人最多近人的牧民想要藏起来是相当容易的。朝廷是不可能为了这点子人发大军征讨的。”
  “所以。。。这捕奴队便应运而生了!”王烈若有所思道。
  刘老六赞许道:“小郎君果是才思敏捷,那些个杀才们多擅追形索迹之术,又弓马娴熟,常数十人悄然出关,隐形潜踪,一击必中。凡为他们所灭之部落,一应老小皆就地发卖,每每此时,这些人等便如野狗一般凑上去,将那些俘虏瓜分干净,运到城中加价发卖。所获利甚多。”
  王烈挑了挑眉,道:“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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