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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驻车炊饮粮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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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这东西似长了腿,总是趁人不曾注意时偷跑。草原上的一老一少闲聊间,车队已经越过了王烈之前站过的小球,又翻过了一道土梁,那高悬着大熠黑龙旗的驿站便落入眼中了。
  那驿站建在官道旁侧的一处土坡上,中央竖起一幢箭楼,想来站在上面向外望,这周围数十里的范围定然是一览无余。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放到草原上也适合,那驿站所在的土坡明明已经看得清楚,但车队还是向前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赶到附近,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车队在驿站一箭距离之外停下,刘老六自车厢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了一张有些泛黄的文书。他将那文书捏在手中,独自一人朝着驿站的大门行去,王烈在旁边扫了一眼,看的真切,那是西域都护府发的通行堪合。
  “这老小子,花样倒是不少。”他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关注此事,转而仔细打量着前方的驿站。
  这驿站与他在关内所见的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建筑方式抛却了关内驿站的精致,换成了关外与军伍中的特有风格,就一个字:糙!
  当然,这非是指其质量,而是指其风格。这驿站以土为基,伐木作梁,柱子上的树皮都未曾去掉。驿站的外围用粗木制成围栏,又在入口处设了拒马,将里面的房舍和中央的箭楼团团围住。
  箭楼的上端有栏有顶,咋一看像是个架在空中的亭子,以王烈的目力隐约可见中间堆着柴薪,乌油油的像是浸了黑油,想来便是用来通报紧急军情的烽火了。
  驿站后方的斜坡下面用围栏围起来一圈,风一吹从那边飘过来一阵浓浓的马粪味儿。虽然看不到里面的驿马,但想来数量不会太少,那股子味儿实在太重了。
  王烈咧了咧嘴,目光一扫,便看到刘老六拿着堪合文书从里面退出来,还朝着里面作了个揖。
  待他走进,几名掌柜便一起围了上去,刘老六笑道:“妥了,里面的军爷许我等靠近些扎营,也可命人前去水源中取水。各位,速速扎营吧,这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了。”
  一位姓夏的掌柜瞧着指头就夸:“好好好,快,快去扎营。要说还是刘大掌柜手段高明,这都护府的文书也能够弄到手,实在是佩服佩服!”
  周围的人也跟着奉上一连串的彩虹屁。
  “对呀对呀。”
  “六六六。。。”
  好像里面混进去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王烈目光一扫,心中顿时失笑,却原来是一个伙计在喊六爷,那小子是个结巴。
  刘老六满面春风的走到自家马车旁,脸上红晕荡漾,走路似乎都飘了几分。王烈见了脸皮子一抽,心说若是不知其中原委,还以为这老头子刚从楼子里面出来。
  坐上车辕,刘老六见王烈的目光从自己手中的堪合文书上扫过,突然冒出来一阵卖弄的心思,遂扬了扬手中的文书,笑道:“小郎君可曾见过这通关投宿用的堪合?”
  王烈眨巴眨巴眼,十分憨厚的说道:“以前曾见家中人用过,只是材质与六叔手中的不甚相同,我记得那还配着一个木牌牌来着。”
  刘老六脸皮子一抽,登时弄了个没趣,那木牌牌是在任官员才有的信牌,而且官职还不会低,这小子必然是哪家大户里的子弟无疑。可恨那张氏的李老头子居然说是他家的远方子侄,屁咧!
  王烈暗中注意到李老六的脸上忽青忽白又变红,心中暗道:“咦?这老头子在脑补甚么东西?”
  且不说两人各自心中波澜,车队上的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开始扎营了。他们将牲口身上的车辕解下来,集中牵到一处饲喂,大车则背对着驿站围成大半个圆圈,那几辆带篷的车则单独放置在了一处。
  王烈得了刘老六首肯,也将自己的马也牵了过去喂了些水和精料。他将弓箭从马上取下,背在身上,对正指挥着人埋锅造饭的刘老六说道:“六叔,这扎营的事我也帮不上太多忙,便去与几位护卫兄弟商讨下夜间的守卫,分派个先后出来,也好叫大家能轮流着多歇一歇。”
  刘老六闻言甚喜,这王烈虽然是护卫的名头进来的,但这会子他已经知晓对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便没再想着安排他守夜护卫的事情。却不想这小子竟是如此知趣,王烈的箭术他是见过的,相当了得,这夜间若是有此人看护,当可大为放心。
  于是他便捋须笑道:“便辛苦小郎君了,郎君且自去,待饭食造好,老朽便遣人唤你。”
  王烈点点头,转身径往外围的大车处走去。一旁有伙计见自家掌柜对一外人如此和善,不免有些嘀咕,却被掌柜的侄儿听到过去踹了一脚,低声骂了两句,便缩头缩脑的去生火了。
  刘老六看到侄儿的行事,略略一思忖,便对他说:“凌儿,一会儿饭食造好了,你去给小郎君送去。”
  “哎,我知道了叔父。”刘凌应了一声,低头在箱笼里寻了副卖相好的碗筷,匆匆的去清洗了。刘老六见他兴冲冲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心头一叹。
  他这侄儿自小便不爱识文断字,只好舞刀弄枪,及冠后更是一心想要投身军伍,若不是长嫂以死相逼,怕是也早早的如那王烈一般自己跑出家门了。那日王烈开弓射鸟时,李凌也在旁侧目睹,顿时一见倾心,一门心思想要学那箭术,却又恐对方不愿教授,整日里是坐卧不安、唉声叹气,吵得和他同一房间的刘老六都睡不着觉了。
  “这趟去了玉门,这小子怕是会直接投奔军营不愿回去了,若是能哄得王烈开学,学上一招半式,往日上了沙场也能多几分活命的本钱罢。”刘老六叹了口气,甩甩袖子回去车上休息了,爱怎地怎地吧。
  且说王烈与众护卫分派了先后,抓阄得了守上半夜的差事,便背负着弓箭,沿着车阵的内圈来回走动。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方营地里饭香四溢,众人开始你呼我唤夹杂着盆碗叮当之声。王烈行至车阵一侧,听得后方有人朝此方行来,回头一瞧,那般身量却是刘掌柜的侄子刘凌过来了。
  “烈兄,小弟来与兄共食。”刘凌左右各端着一个粗瓷大海碗,腕子上用绳子挂着个竹筒,笑着走了过来。
  “哎呀,怎好劳烦云龙送过来,招呼一声我自去取便是了。”王烈忙上前将碗筷接了过来,放到大车的箱板上。刘凌从腕上摘下来那竹筒摇了摇,鬼祟的瞟了一眼身后,小声道:“这是我从叔父车里顺出来的老酒,特取来与兄同饮。”
  王烈一怔,笑道:“云龙有心了,愚兄这腹中的酒虫早就饥了,只是待会儿尚要守夜,实在不便饮酒。”
  “呃。。。”刘凌一时愣了,抓耳挠腮的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王烈见状,笑问道:“云龙可愿与吾聊些闲话,待交班时你我再将这酒水饮下,好好睡上一觉岂不美哉?”
  刘凌甚喜,言道:“对对对,还是烈兄有见地,便依兄长所言。烈兄,快请用饭罢。”
  二人皆为青壮,食量甚大,各自捧碗又复装了三次后,方才解了辘辘饥肠。那负责计算粮草的帐房眼巴巴的瞧着木桶里的白饭见了底儿,侄少爷最后连桶子都抄走了。那本来是多煮出来一会儿制成饭团子留作明日的中饭用的。
  可怜他拿着算筹摆弄了半天,任他如何计划都觉得车上带的粮草少了,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苦着一张脸去寻掌柜。
  刘老六一听也大感头痛,他自是清楚自家侄儿能吃,出城时还特意多备了些粮食,却不想这王烈也是个属饕餮的!如今自家侄儿有求于人,也不好如对待自家护卫伙计一般定下口粮份例。
  他心中也是愁苦,只是未曾在面上显露出来,只是云淡风轻的摆一摆手,安抚道:“莫要张惶,此事吾心中已有定计,你且自去,一应粮草皆按例支出便是。”
  帐房又问:“那明日中饭?”
  刘老六捋须道:“再去蒸上一桶便是。”
  帐房如释重负,行了礼拎着算筹自去安排伙计蒸饭不提,这厢里刘老六瞧着手中的两根断须,无声苦笑,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有菊花绽放。。。
  那厢里,吃饱喝足名为守夜实为消食的俩人正沿着车阵内圈溜达。王烈扫了一眼火堆旁拎着米袋子匆匆的伙计,忽然建议道:“云龙,明日启程后,你我去这草原上打些猎物可好?”
  “兄长欲往,小弟自当奉陪,只是小弟这弓术实在拿不出手,到时还望兄长勿要嫌弃。”这刘凌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到刚才还是“烈兄”呢,这会儿就已直接称兄长了。
  王烈倒也不介意,这人比着他那叔父却要憨实的多,便道:“无妨,只当是你我兄弟出去耍耍,若是能得些猎物,也能填写新鲜肉食。”
  刘凌点头称是:“兄长说的是,这饭食的确有些寡淡。”
  王烈闻言,心中不由发笑,那饭里加了干肉与腌菜,虽是不多,倒也称不上寡淡。他心中暗道:“适才你这厮把那饭桶拎起来时,那账房的脸上都泛青了,如此看来那车上的粮草怕是有些吃紧。若不是怕后头没饭吃,顺便教授你这小子一点东西,谁会去大野地里乱跑,骑着马看风景它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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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熠书·李凌传》:刘凌,字云龙,自幼好武,有扛鼎之力。青壮,投身大都护军中,途遇异人,得授神箭之术,自此可开四石弓、射鸿雁而万无一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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