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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青眼魔宗 / 第十四章 玉龙

第十四章 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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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徒空与陆长鸣吃完那青鱼后,便躺在那沙滩上聊天谈心,徒空将那李兰图的事说给陆长鸣听后,气氛变得黯然神伤起来。
  空气冰冷,海浪呜咽。
  “我以为。。。”冰冷的空气中蓦然响起一声轻吟。
  “我以为有些事,只要你尽力了,对得起自己了,世人便会认同你,理解你了,可是。。。”陆长鸣的声音寂寂的,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徒空听后一怔,转过头望着陆长鸣,目光中既有忧郁又有不甘:“可是命运似乎总是在捉弄人对吧?一切都是事与愿违,就算你替你的师弟挨了那一百五十下戒板,就算你把丹药全给了大师兄,就算。。。就算你再怎么做,再怎么去弥补,都不会有人记得和在意了,因为最终是你害大师兄变成了残废,甚至还险些让他在那生死线上徘徊,世人只看到了这一点不是吗?”
  陆长鸣依旧向徒空露出善意的微笑,尽力想让自己笑得开心些,眼神似乎在说“我并不大在意这些”。
  
  “长鸣,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离开梵天寺吧!”徒空的语气坚决得不容置疑。
  陆长鸣微微一怔,望着徒空。
  “不,”他忽而又望向远方道,“我还不能离开,我要先医好大师兄的腿疾!”
  “如何能医呢?那七经六脉一断,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你又如何能医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前辈,就算只有一丝希望,长鸣也要试试。”陆长鸣认真地直视着徒空的双眼道。
  徒空眼神飘忽了一下:“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啦!只是。。。”
  “不要只是!”陆长鸣登时急道,“前辈,你就告诉长鸣吧!”
  “好好好!长鸣可曾听过《玉龙谣》?”
  “未曾,那是什么?”
  “洱海有玉龙,五毒皆不攻。其肉能起死,其血能回生。若得玉龙泪,百病皆不愁!”徒空缓缓吟唱道。
  陆长鸣登时兴奋:“也就是说只要得到那玉龙的眼泪就可以医好大师兄的腿疾了对吗前辈?!”
  “然也。”
  “太好了!大师兄的腿疾有救了!”陆长鸣激动地抓住徒空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可别高兴得太早哦!你连玉龙长什么样,在哪里都不知呢!”
  “在哪在哪?!”
  “玉龙长年躲在那洱海北面的灌愁洞中,至今接近百余年,民间尊它为风雨之神。它乃是鼻如广漠长风,眼如悬河决溜,声如震雷破山,泪如倾河注海,齿间长满倒钩,背上披着坚甲,身体庞然若小山,却是凶煞至极,狂躁至极啊!”
  “不怕不怕,这天底下之物我何曾怕过?”
  “它可是比蛇还可怕哦——!”徒空故意声音幽幽道。
  听到“蛇”字,陆长鸣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嘴里口齿不清地支吾着。
  “哈哈哈!怕是到时候你看见它时比看见蛇跑得还快哟!”
  陆长鸣不说话了,却是两眼一翻,深深吸足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似在让自己放松镇定。
  忽然,不知哪儿传来一阵微妙的“咝咝”声,声音虽小,却是细思极恐,陆长鸣循声望去,只见一枫叶红蝰正一边将脑袋从徒空的袖口往外探,一边吐着红红的蛇信子,在微弱篝火光的映照下,一双犀利的蛇眼犹为恐怖,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这蛇的眼要更加浑浊,似蒙着一层轻纱。
  不等继续细看,陆长鸣却是“哇”地一声跳将起来。
  徒空似乎也注意到了爬出来的枫叶红蝰,笑道:“哈哈,这小馋鬼许是闻到了青鱼汤的味道喽!”
  “前。。。前辈,求您快把它移开吧!”陆长鸣的声音几近哀求。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的,它不会咬人的,你看看它,多可爱!”徒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头去逗弄那蝰蛇,一转头见到陆长鸣自惊自跳的样子,心中起了玩念,便故意装作要把蛇往陆长鸣身上抛,只是才动了一下胳膊,“诡计”便被识破,陆长鸣立马意识到什么似的跳出去老远,他在远处喊道:“前辈再吓长鸣,长鸣就要跑了!再也不跟前辈见面了!”
  “哈哈哈!”徒空大笑道,“原来长鸣也是性情中人啊!好好好!我让它自己玩去,你回来吧!”
  “不行!长鸣上过前辈多少次当了?前辈先让那蛇走,长鸣才过去!”
  徒空摇摇头对那枫叶红蝰说道:“你去海里玩吧,记得回来,不可贪玩!”果真,那枫叶红蝰“滋溜”一下钻进那海浪不见了。
  陆长鸣再三确认蛇已不在徒空身边后,才慢慢走回来。
  “啧!长鸣,我就想不通你为何会如此怕蛇了?”徒空不解问道。
  陆长鸣欲说什么,却又似勾起什么恼人的回忆,全身一阵乱颤,便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忽然,一个大的浪花劈头盖脸地朝他们打来,喷得他们浑身湿透,嘴里身上全是咸味儿,两人一边呸着嘴一边互相取笑。
  傍晚的螺声此刻竟又悠扬地响起。
  “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吹号?”
  “许是思乡的游子吧。”
  “哦!对了,前辈,长鸣最近学会了一样新玩意儿!看!”说着陆长鸣解开玉笛,朝着徒空一个亮相。
  “玉笛?”
  “对,长鸣学会了吹这玉笛。”
  徒空将玉笛接过来,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一般玉笛都是单排孔的,我以前竟未注意到长鸣的玉笛是双排孔的?这双排孔的玉笛学起来难度极大,天下会吹的人不多,我听闻过会吹的人一为上京的音乐全才冷雅冷公子,一为。。。”
  “一为什么?”
  “不,没甚,这另一人就是长鸣了啊!”
  陆长鸣喜笑颜开道:“长鸣也不知什么难不难的,只是大长老怎么教长鸣就怎么学罢了。”
  “是大长老教你的?怪不得呢!”徒空小声嘀咕着。
  “怪不得什么?”
  “不,没甚。”
  陆长鸣疑惑地望着徒空。
  “对了,自古有斗酒,斗茶,斗鸡,斗棋,斗琴之说,独独没有这斗笛,咱们就开他个先例,来一段斗笛如何?”
  “好啊好啊!美哉妙哉!”
  “长鸣先吹一段与我听听。”
  “等着!”
  陆长鸣缓缓将那玉笛放至嘴边。
  此刻月色清朗,天空静寂,海潮初平。
  陆长鸣闭眼凝神静息(大长老教他吹笛时应如此方能与那乐音融为一体),笛声便似晨钟暮鼓,渐渐从那远方传来,由低至高,随着呼吸的起伏一张一弛,爬至高潮时,却又如泣如诉,如歌如悲。歌至高处,但如那昆山玉碎凤凰鸣叫,悲至深处,但如芙蓉泣露雨打浮萍,乐音一收一缩皆牵动心弦,直至最后笛声悠悠然离去,让人顿生失落。
  一曲吹罢,陆长鸣缓缓将笛子垂下,睁开双眼后却是一惊,只见素有“铁石心肠”的徒空大师正在自己对面掩袖弹泪,笛声虽止,泪却未止。
  “我终于知道了!”徒空一边擦泪一边抽泣道,“我终于知道那害我心塞不已的笛声发于何处了,原来是你啊长鸣!”
  “是吗?原来我的笛声还有这般功效?嘿嘿!”陆长鸣饶有兴趣地端详起笛子来。
  半晌过后,徒空大师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却是一副魂飘天外之样。
  忽然,只见徒空大师的鼻翼翕动,双颊一阵抽搐,似又欲流泪,陆长鸣立马道:“前辈等等!听长鸣讲一个故事吧!”陆长鸣想借此转移徒空的注意力,“前辈不是想知道长鸣为何怕蛇吗?长鸣就讲给前辈听。在长鸣小时候,有一次去密林探险,不巧遇到了青蟒,那青蟒横在我面前,有两个长鸣那么高,那时候长鸣还没那么怕蛇,便想着跑开便好了,却不曾想那青蟒似成精了一般对着长鸣眨眼,长鸣跑的时候它就在后面紧追不舍,长鸣一回头便会看见那双可怖的蛇眼一直死死地盯着长鸣,长鸣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把它甩掉,自那以后,长鸣时常在梦中梦见被那青蟒追赶的场景,便开始对蛇心生畏惧之情,直到后来,只要一提到蛇便觉得十分可怕了。”
  “哈哈哈哈!原来长鸣还有这等糗事啊!”徒空大师亦笑亦哭道。
  看着徒空大师又哭又笑的样子,陆长鸣不禁担心起他的精神状况来:“前辈没事吧?前辈莫不是疯了吧?”
  “你才疯了呢!哈哈哈!”徒空依旧一副似笑非笑之样。
  很快,深夜便至,空气清冷,人声寂静。
  徒空与陆长鸣开始数那天上的星星,他们打赌谁先数到二百五十颗谁便先离开。
  “一。”陆长鸣刚喊一声。
  “二百四十九,二百五十!好了我数完了!”徒空喊道。
  “什么呀?!前辈又耍赖!”
  “方才又没规定一定要把每次数的都念出来,只要内心把群星快速过一遍,区区二百五十颗何其容易?这只能怪长鸣数得太慢了!我要走了!在我离开前长鸣可不准先行离开哦!”徒空抹抹鼻子道。
  “嘁——!知道了!前辈再见,不送!”陆长鸣双手环抱背过身去。
  “长鸣,我是真的要走了,不回来了。”徒空认真道。
  陆长鸣恍然心中一动,转头望向徒空,眼神不解道:“为何不回?”
  “我。。。要离开这里了。”徒空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后面几个字。
  “前辈要去哪儿?”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想去哪就去哪喽!”徒空虽在微笑,但依稀可见他眼底的泪光。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划过陆长鸣的双眼,他低下头道:“前辈一走,长鸣便又是一个人了,长鸣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不曾想来得这么快罢了。”
  徒空“啪”地一下将手搭在陆长鸣肩膀上道:“这有甚?!自古人生多别离,这生也是离,死也是离,多也是离,少也是离,来也是离,去也是离,一转眼也是离,一辈子也是离,快乐也是离,悲伤也是离,离别的时候多了去了,看开一点就好了!”
  “知道了,前辈尽管去吧!不然等会儿话多了该舍不得了,就把这次离别看成我们平常的告别吧!”陆长鸣笑道。
  “噫——!你小子倒是看得挺开的啊!那我走啦!”
  “前辈再见,路上多保重!”陆长鸣郑重地做了个揖。
  于是徒空便往那西边走去,陆长鸣就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看似潇洒地别离了,等都看不见对方时,却又各自偷偷抹泪。
  徒空行至山头一处隐蔽的密林中,居高下望,看着那陆长鸣蹦蹦跳跳地往山上跑去,自言自语道:“长鸣,此经一别,世上再无徒空,他日相见,怕是再不能赤诚相待了吧,保重!”说完,徒空大师朝着山头的方向郑重地做了个揖,挥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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