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

　　白路化为狐形，朝山中飞奔而去，她想在这里生活很久很久，不要打扰这个清静的地方。
　　那狼妖姐姐也旋风般追来，看来修为是比他弟弟高多了。
　　白路想起参人小姐姐那地方，地势极好，一定要在那里结果了她。她先绕了二圈，看来这姐弟并不是这山中的妖精，地形还没有她清楚。外来的妖竟也这么胆大，时代不同了，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她毫不犹豫往参人小姐姐那地方奔去，那狼姐姐真是拼了命，丝毫也不犹豫地紧紧追赶，胆大是没错，但胆太大了也是不行的。
　　白路穿过一个两个树杈的夹缝，一下消失在前方。狼姐姐迟疑了一下，白路抓住时机，掉过头来，发出恶狠狠地吼声，对准她的喉咙，一口咬住，迅速往后甩去，将她的身体啪啪抽在那树干上，将喉管给扯了出来，霎时，鲜血四溅。
　　“啊，好久没闻到这味儿了，真好，真好。”参人小姐姐一下子就将那狼姐姐的身体给吸光了。
　　白路嘴里还叼着那喉管，征征看着这刚发生的事。
　　“这喉管你要不要吃，可有嚼劲了，你不吃，快快给我，这正新鲜。这灵丹给你，你竟收拾了一只狼妖，大有长进啊。以后，你要收拾谁，就把他带这里来，内丹归你，血肉就归我。我可是吃荤的，几天不吃荤，走路都打颤。”参人小姐姐高兴地说。
　　白路不知是跑得太快了，头脑有些发晕，还是被这参人小姐姐刚才那一幕给吓到，脑袋也不灵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唉，怎么吃得这么重口味？她不是早就成人形了么，为什么还得住在这里，过这样的生活。就不能吃点好吃的么，人类的食物有多丰富，多美味，她是没尝过么？
　　尽管想法多多，但她还是很感激这位救命恩人。小雀都给了她鸟衣，可她什么都没有给参人小姐姐，这喉管算什么。
　　参人慢慢吸了一口，扭了扭头，嚼得咔咔响，好一会儿才嚼完。她将那内丹扔进了白路嘴里。
　　“小姐姐，你最近好不好。”白路不知怎么开口说好。
　　“不好，我多盼着你们来看看我，我都快闷死了。不过，现在好了，吃了肉，喝了血，还见到了你，太好了。”参人笑着说道，看起来也神采飞扬。
　　“小姐姐，你上次救了我，我也没什么谢你的，这件鸟衣送给你吧。”白路将周夫人的那件鸟衣想送给参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宝物。
　　“我要这鸟衣做什么，我又不想离开这里，我就是个妖，这又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个价值万两的宝物，在她看来毫无用处。
　　白路以为她没下过山，不知这山外世界精彩，她想说那生活有多么令人憧憬。可说出来，就是那么朴实无华枯燥无味。她也就是天天砍柴，然后吃喝拉撒。
　　“你一个女子非得扮成男子，漂亮衣服都穿不上，天天做粗活，过得多累呀。不过，看你过得也很满意，我在这里，既不自由，也不自在，可我也习惯了，不习惯也得习惯。”参人小姐姐说着，神采消退了。
　　“小姐姐，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你？”白路真诚地说。
　　“以后再说吧，说了对你们也不好，你哥没来帮你么？”
　　“啊，我哥，我得去看看他了，这狼妖是姐弟俩，大概我哥与她弟打起来了。小姐姐，这鸟衣，你还是收下，哪天你想下山去看看，就穿上这件衣裳，道士什么都不怕，这可真是件宝物。你老闷在这里也不行的，山下的酒馆里，饭店里有的是肉吃。”白路要走了，她真是想将鸟衣送给她，希望她能下山自已去体验人世的美好。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呢只想找个好夫婿，其它的都不想。这宝物你还是留着吧。”
　　“可是小姐姐，你要找情郎，也得下山，在这里守着，能守到什么，你有了这鸟衣....”白路还想与参人说几句话，但小雀喳喳在叫着，她说不下去，得去看看她哥，尽管她相信她哥对付那狼弟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得去看看。
　　白寒已经解决了那狼弟，他是让小雀去看白路怎么样的。白路看着那狼弟的尸体，想着要不给参人吃了。
　　白寒说要将他埋了，还问那狼姐姐的尸体在哪里，他想把他们埋在一块儿。他们姐弟俩从异地他乡而来，他姐姐迷上了周朝阳，却不知周夫人那老狐狸精想方设法要他们的命。
　　白路一听，也觉得应该将他们姐弟俩埋起来，可狼姐已经被小姐姐给吃了。“我当时跑得晕头了，弄死了她，就找地儿歇息，回去看就不见踪迹了。”
　　“哦，吓死了。白姐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咱们后边还有人么？不会是那赵硬来吧。”小雀害怕得很，幸亏她们麻雀会飞，这优势可不是一般的优势，只有神仙才会飞。
　　“别瞎猜，这山中有的是妖，许是别人许多天没见个荤的了，一下子就吃了，也不是什么怪事。这狼姐姐喜欢周朝阳，害了她弟，也没什么可怜的。”
　　“多情总是死得早，此地空余狼妖墓，我倒是觉得这姐弟俩挺可怜的，不过赵道长来了，他们俩人也跑不了。”小雀说。
　　“小雀，我发现你说话好有水平啊！”白路说。
　　“什么，你才发现么？我可是公认的雀中女秀才。我姑爷爷就是秀才，我姑奶奶耳濡目染，可有学问了。我呢，也是近朱者赤，也学了不少，你看，有学问的人，这才华就是怎么都遮挡不住，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小雀是个有学问的妖精。
　　白寒一个人将那狼弟弟埋好，立了块牌子，上写：“狼弟墓，白寒立”。
　　他是真心怜悯这姐弟俩。狼弟找来时，他可能只是想引开他，好让狼姐出马将白路给弄死，再两姐弟合伙弄死他。
　　白寒当时想劝他几句，可人家是狼，狼不比狐狸强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哪里肯听他半句。哪怕死神来临，也要骄傲面对。机会稍纵即逝，一来就要牢牢把握，白寒也不是手软之妖，生死立判！
　　白路见白寒这么严肃认真，也就不说话了，向这狼弟墓三鞠躬，小雀也是如此。回到家中，白寒仍是不说话，白路倒没什么伤感，他们三次都要弄死她，她没什么好伤感的。
　　白路想将小雀的鸟衣还给她，她自己有了周夫人那件。
　　“白姐姐，那鸟衣就给白寒哥，你们在这里生活，还是得有一件。”
　　“小雀，那鸟衣还是你穿着，你不是喜欢赵硬来么，正好，穿上去看看他也好。现在他还在这里，你还看得到，等他走了以后，你看都看不到了，那滋味可不好受。”白寒说道。
　　白路和小雀没想到白寒会说这种话，小雀心急口快：“白寒哥，你喜欢谁呢，那人现在不见了么？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她现在为什么又不见了呢？你现在的滋味是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没等白寒回答，白路又说了：“哥，那人是黄飞飞么，你才见了她一次啊，你真的那么喜欢她么？你现在很痛苦吗？”
　　与女人在一起就是这么麻烦，白寒惹不起，赶忙回房睡去了。
　　白路与小雀又在一起讨论了半天，小雀当然知道黄飞飞，她是她们鸟中第一美人，北山第一歌手。她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原来白寒竟喜欢她呀，不过谁不喜欢她呢？
　　白路说她哥说的是实话，这鸟衣还是她穿回去最好。
　　小雀说，她以后发动姐妹们加班加点再织一件给白寒，这件么，她也就收回去了，她还真想去看看赵道长。
　　白路拗不过她，但说昨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这皮肤也不好了，最好还是睡个美容觉。睡得好，气色好，美美的去见赵道长，不更好么？小雀深以为然。
　　赵硬来道长才到周府，还没来得及驱妖捉妖，周夫人夜间就去世了。
　　周员外与周朝阳当然是痛苦不已。赵硬来刚来时，看过了周夫人，说是没有妖精缠身，但那内伤倒是妖精所伤。他曾问周夫人是怎么伤到的，可周夫人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并且不愿多说，也拒绝吃赵硬来给的药，赵硬来觉得周夫人很古怪。
　　他刚远道而来，周员外说不急。周夫人当时看起来气色尚可，不至于一下子就去了的，可早上没等他醒来，就有人急急忙忙来喊，说是周夫人像是去了。
　　不是像是，而是真的去了，赵硬来去看的时候，已经去了。照顾的丫头晚上睡着了，醒来时就发现夫人这样，也不知她几时去了。
　　周朝阳嚎啕大哭，赵硬来感觉他妖气缠身，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在府上转了几圈，倒也没发现什么妖精痕迹。他想他大师兄一直名声赫赫，也不是浪得虚名，怎么被周家一请在路上就一命呜呼了呢？这周家也是很可疑的，现今大办丧事，也不好多问。
　　白路想着也不能随便去周家，还是请王秀才娘子帮忙。她们买了些东西去，请人帮忙，可不得意思意思么。王秀才娘子一见他们俩人就说来得正好，周府大办丧事，正请人手呢。两人都是男装，与那王秀才娘子在厨房干活。
　　两人找了个空隙去看赵硬来，小雀激动不已。
　　白路也真是服了她，只不过听她说起，她也不是舌灿莲花之人，并没有将赵硬来描述成什么绝世美男。可小雀一听是个年轻的牙齿白白的笑起来阳光的道士，就觉得对方定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一般人听到道士，难道不会想起发须皆白，垂垂老矣么？这么特别的一定是特别的。
　　两人先到到灵堂外边瞅瞅，不在，白路倒是想去给周夫人磕头。她给了她灵丹、鸟衣，这要是算价值，那她可能做一辈子也还不起。但她可能忘记了，如果不是周夫人从中挑拨，这狼妖两姐弟也不会去要她命。
　　又去客房那边转悠，也没看到，白路觉得两个人这样鬼鬼祟祟的，人家还以为是小偷。
　　“哪个小偷白天这么明目张胆来偷东西的？”小雀说，她可不相信，但世界真奇妙，不因为你不信就不存在。
　　瞧，那人正从窗子那里爬出来，白路看到了，小雀也看到了。她正义感爆棚，这是生平第一次抓小偷，她冲上去，死死抱住了那小偷。正要喊，白路捂住了她的嘴巴，说道：“赵道长是住在这里么？那门坏了么？”
　　赵硬来见是那天碰到的爱看道符的小哥，笑道：“小哥，我正想着下午去看看你，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你，这是你那天要去见的朋友么？”
　　“啊，正是，啊，小雀，这位就是赵硬来道长。”白路抬了一下眉毛，不抬眉毛小雀也知道了。
　　赵道长身材好好啊，她想抱久一点。白路咳了几声。
　　赵硬来挣脱了小雀的怀抱，对她解释道：“我在找妖精的痕迹，这周府里也没有妖精，可怎么老是有妖气呢？”
　　小雀一听，立即站到白路后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还是命要紧。赵道长，长得也真是一表人材，才貌双全，全知全能，能说会道，道法高超。小雀沉浸在对赵道长的无限仰慕之中，可白路只想离这赵道长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