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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应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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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简将信封好,拿起那张纸。原本温和的氛围陡然间冷了又冷,那上头白纸红字地写着:木简,七天后我在律南石窟等你,你不来也可以,大不了我去你家找你。纸条上没有署名,纸条最下面是律南石窟的地址,还有木简在西南地区不同城市的几个住址,其中甚至还有肆行书店的地址,对方特意标注是书店二楼。
  木简自己都未必能准确写出这些地址,对方却熟悉到这一步,退而言之,能写出家庭住址这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对方连肆行书店都知道。
  木简二十年前开了家书店,就是这个肆行书店,开初她还有些兴致参与经营,后来没了新鲜感也就倦了,她如今只是挂着个老板的名头,经营都是交给经南公司的人去搞,盈利对半开,不过她常待在这个书店的二楼,看书也好,发呆也好,和满墙的书待在一起就挺好,她喜欢浸在寂静里,但是对方怎么知道她会住在这儿的?
  木简有些不解,难道真的是有人长期布局意图谋杀,可是对方图什么?图她木简会点测算能中彩票?图她用中彩票的钱买了几处房产?难道真是看上这几处房产了?没道理啊,对方要真有这方面的志向,那该去盯房地产商啊,那不比她有价值?
  木简想不明白对方的动机,但是显然还是要去赴约,看看对方是个什么物种。
  别说木简了,经南和赴洲看到这张纸条也不能理解。
  赴洲把纸条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诧异了,“对方亲自找到清悯观来就是为了给你送张纸条?”
  “不是,”木简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又合上,“是一位从前遇到的人,他死后让他的孩子将他自己的蝶骨送了过来,不知道这个写纸条的人怎么中途将纸条塞进去的。”
  “蝶骨?”随意一瞥让赴洲瞪大了双眼,“人脑子里那一块?”
  “不然呢?”经南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木简没有深入探讨这个问题,毕竟赴洲不太适合融入这样的对话,“嗯,就是天灵盖中间那一块,我拿来有用。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写纸条的人,虽然我对此没多大兴趣,但还是要去看一看,也许与预警有关。”
  赴洲有些担心,“万一你去了他们想搞死你呢?”
  经南又乐了,“阿洲,你好好看看木简是谁,他们要真想动手,那还真不一定是谁当场去世。”
  “可我怕他们阴木简。”
  经南笑着把纸条拿过来看,“木简只是平时不阴人罢了,你真以为她养老能把脑子都养没了?”
  “嗯?”经南忽而把嘴角扯下去,人也随之坐正了,“木简,这不是红墨,这好像是人血。”
  经南拿着那张纸条又仔细看了看,随即惊道:“这人真是用人血写的字条。”
  许是纸被香薰过,一开始展开纸张经南只闻到一股奇怪的香薰味,现下一凑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再配和那个鲜红色,经南可太熟悉了,“这人用的还是动脉血,鲜红色,太鲜了,看得我眼睛不适。”
  赴洲又是一副开了眼的样子,木简坐着喝了口茶,“嗯,我看出来了,所以才觉得该去看一看对方是个什么心思。”
  赴洲思忖一番后,神色严肃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大意了。”
  经南嗤笑出声,“阿洲,你小嘴真甜。”
  木简无奈地笑笑,表示自己会小心的。
  “你们笑什么呢?”正当此时,阖源忙完了事情就来寻木简她们了。赴洲煞有其事的给她说了一遍来龙去脉。阖源听完没有赴洲那么大的反应,她早就认识木简了,在她还亦步亦趋跟着师父期寻道长的时候木简就和她师父熟识多年,师父走后这些年里她一直和木简有来往,木简做事也不太避着她。木简虽看着一直是一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她的心智可远不止这么点,阖源也不知道木简活了多少年,有一回心血来潮算了算木简的命数,也只是窥到木简的命数颇异于常人。
  想搞木简可不是一件易事,阖源对木简很是放心,但还是出声叮嘱道:“还是别大意,对方对你应该是有一定了解的。”
  “嗯,”木简笑着点点头,“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四个人聚在一起吃过饭,木简就带着蝶骨去了梦云亭后面那个山头,那个山头上有一片碑林,不知是怎么来的碑,碑上的字木简都认得,但凑到一起就是莫名奇妙的乱码,约莫二三十块碑,有的残得只剩个基底,有的大致完整,眼看着平均下来每块碑至少都有几百年历史,不过这里有一点好,没有人打扰。
  木简走到碑林正中间,拿出那块蝶骨,用蝶骨上的凸起刺破右手无名指,指尖不断渗出血,木简闭上了眼。
  木简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人的蝶骨配合着自己的血可以问幽,这像是天授,她天然的就知道有这种做法。
  问幽不是什么深不可测的操作,就是整个人的灵体沉入九幽,在九幽中睁不开眼,说不出话,只有听力还能用,专心地想着自己想问的事,就可以听到来自幽冥的回应。
  木简其实也没料到会收到林洪粟的蝶骨,但这个节点上收到了刚好可以用来问问这个预警是怎么回事。
  血划过白骨滴坠在土地上,木简可以感受到一股浓重的阴冷之气猛然间从四野涌袭而来,她被这冲越而过的寒气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专心想着问题,下一瞬,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她心底升起的,“无法逃离的杀戮局,一入难活,即将开局,预警基于此。”
  再睁开眼时,那个声音余留的丝丝寒意还是心里绕。
  杀戮局?木简的警备心是真的提起来了,这居然不是一起两起,这是个局,看来这个约还真得重视。
  问幽过后,蝶骨像是被烈火烧灼过,化作一把骨灰,木简甩了甩手,那些和着血的骨灰落了大半,还剩一些粘在手上的,木简就一起带回去洗了。
  梦云亭附近有个水缸,平时也不用,缸里积了不少雨水,木简就在缸里洗了个手,洗着洗着不料有个打扫卫生的小坤道凑了上来。
  “你在干嘛呀?”观里的人基本都认识木简,平时见着了也会和木简打个招呼。
  木简也不高冷,微微笑了笑,答道:“洗手呢。”
  “洗手那边有干净水,这个水不太干净的。”小坤道比较热情。
  木简很快洗完手,“不用了,我的手也不干净。”随即木简就和她说了再见,回到自己的房间查看纸条上留的见面地点。
  律南石窟,木简看着这个地名有些茫然,再一看地址,茫然直接裹着一堆问号浮进了眼里,甘肃,甘肃有这么个石窟?
  木简对着这个地址想了想,莫说甘肃了,就算把中国翻个个也找不出一个名叫律南的石窟。再摆出中国地图按着这个详细地址一查找——好一个群山万壑之地。这石窟还真是让木简多少有了点好奇心。
  对方给出了七天的期限,木简随便收拾了一些行李,背了个背包就飞甘肃去了。
  她也不急着去应这个勉强能算“邀”的“邀”,她先是去了甘肃庆阳董志塬,甘肃是西藏高原、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的交接地,庆阳临近陕西,地貌也近于陕西,董志塬更是黄土高原中最大的一块台塬。
  木简时常站在台塬上朝下看、朝远了看,流云浓淡总相宜,海雾似的从云天一线间远远涌流而来,台塬仿若屹立山巅的孤岛,岛上是一块块盈满割裂感的青绿色土地,不会有人去理会一座孤岛的沉浮,有关生命的问题在此刻全算不合时宜的话题。
  有时云雾太盛,升如潮起,木简就站在边缘上一任云蒸雾沸。
  木简在董志塬站了很久,当云雾虚虚遮住天光时,她想,这个局也许并没有那么难解。
  第三日,木简仍未应邀去律南石窟,她去了临夏刘家峡,河谷两岸峰林丛立,天光跌进幽深的水里,对着开阔的景色,一般人会很容易谅解人间的某些阴间事件,木简自然不在一般人的行列里。对着云天各自青,群山相对着向远延去的景致,木简却突然想起了那个杀戮局,再看看宽广的水域,她甚至想把组局的人的头给拧了扔水里。
  次日木简终是踏上了寻律南石窟的路途,她的期待已经不剩了多少,杀心倒是见起,如果约见她的就是组局的人,那就让终局与开局集中在同一天。
  木简异常熟练地翻过一座座山,走了数条首创的小道,照着纸条上的指引继续前进,不过两个小时,眼前就翻涌着纸条上所说的标志性江流,河水在山群环抱间激荡有声。
  木简觉得沙僧当年要是住这里,也许都熬不到他师父来度他,自己都要被这激流冲成白骨,更别想有闲心杀几个人来串项链了。
  木简站在半山腰上朝下看,再往下些是一块狭长的山地勉强可算是岸边,岸边垂直向下还有一段距离,河水上游有不少高低差不小的断层,上高下低,程不规则递进状,中间连个缓冲坡都没有直接就是跳崖式一路暴跌,河水黄白交杂隐有白雾,黄河壶口瀑布段发秋汛都未必有这冲击力。
  木简算是站在河流肉眼可见范围的中下游,但因流淌距离过短,这里的激流并未逊色于上游。
  木简都不由得朝后边退了退,这泥沙冲溅的力度也就比砍人轻点,动辄有沙石被后继的洪流推拍着跳出来,河中的流水沙石也是稍不注意就会在稍有弯度的地方被冲上岸。
  这一半水来一半沙的河,映着一半荒来一半凉的山,真是合衬极了,一个静似棺椁,一个动如疯马,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奔丧。木简感觉自己要是再敢上前,那它奔的就是自己的丧。
  真是妙极,邀请我去作客的人生怕我不能死在半路上。
  木简向后复登上山头四处瞧了瞧,还真是无桥无索无舟渡,不过这也不算太难过,而且她是真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马会请人来这种地方。要是终点无人,那最好别让她查出是谁寄的字条,不然她连着那人的祖坟一起打包了丢黄河里去。
  眼前的河流过于湍急,不适宜舟渡,她要是跟着木筏一起下水,那结果就只能是“公果溺死流海湄”。
  幸好木简留意了地址中的河流,随身带了绳索,她将带有钩子的绳索甩出,绳索精准地固定在对面的一处高高凸起的山石上,木简将绳索这一头固定在另一处山石上,借用两处的高差滑过去了。
  对的,就是这样轻易就过来了,往往最高端的难题只需要最朴素的解决方法,所以木简没多少退意。
  木简没有取下绳子,她不确定回去是否也是这条路。
  照着字条上的指引继续向前,渐渐的四周不再是荒凉的具象表达,植被覆盖率有所提高,林木越发茂密。
  木简一步一步朝里走,没几步就看到了一个林子,木简站住了,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红绳放在掌心再走进去,肉眼可见满林子的虫豸都在绕着木简走,不敢近前半步。
  这根红绳原本是戴在一个孩子手上用来求平安康健的,可惜后来他因家中谋逆未竟而被株连,父母具亡,他和不足月的弟弟一齐被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地剜,这一刀下去痛昏死了保管下一刀就叫他又痛到清醒,施刑的壮汉一度别过脸去不忍看他们。当时他的手上就是戴着这红绳。他的弟弟哭着喊着早早地走在了他前面,他撑得稍久了些。
  因他死前极深的仇恨和怨念全数附着在这根被他的血浸透的红绳上,是以这根红绳虽看着和寺庙里的红绳差不多,但上面阴死之气却重得很,别说是活着的,就算是阴间的它也克,不过木简没这忌讳,她凑巧今天不想自己动手,就拿它驱驱虫。
  木简一手红绳驱虫一手军用排障刀开路,没多久就出了林子,收了手中的东西,木简望见林子后面是近乎垂直的崖壁,崖壁旁侧和顶端都多少有点植被,木简还需爬两个缓坡才能到它下边,而这里就是终点站,律南石窟。木简爬了一个缓坡才发现上面那个缓坡上有石阶,不过上头爬满了绿苔,久不经人,木简试探性地踩上去,不是很滑,这才拾级而上,到了崖壁下方。
  这时木简才注意到这原来不是一块完整的崖壁,它下方有个斜开的口子,被旁侧的植被掩去大半,加之离得远了,看不真切,近了才发现此处开了个顶为拱圆总体宽广的神殿,两座神像站立其间。那两座石像正是渊柩教的司守卫的鬼神,一为伽爻,一为闻予。
  又是渊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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