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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凤凰庄上陆泰结义,陈州城外孙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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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慕容屠本要去少林寺,行至磁州武安县一个庄上,与一个练武的小麻脸起争执。麻脸打不过,叫来一个九尺长汉。慕容屠正敌不住,长汉却主动罢战,并以礼相待。慕容屠道:“小弟赶路经过贵庄,因没了盘缠,本要讨些干粮填肚皮。不料那位小兄弟出言不逊,继而厮打,着实没有恶意。”
  长汉将蛇矛递给同伴,抱拳道:“在下姓陆,单名个泰山的泰字,请去寒舍小坐,交个朋友如何?”
  小麻脸大叫:“大哥,怎能饶了他?”
  陆泰哈哈大笑:“罢了,罢了,相识便是有缘,多个朋友总比多个冤家好吧。”其余人都笑,慕容屠也挂了大环刀,与陆泰施礼相见。小麻脸怒不可遏,转头走了。陆泰引着慕容屠进庄,直来到一户大院前,两扇朱红漆大门,一对汉白玉石狮,庭院宽阔,门楼雄伟,堪比城里富贵人家。陆泰与慕容屠携手进去,自有人牵了马去料理。原来陆泰之父常年经商,家境殷实,陆泰从小广拜名师,学得一身武艺,最爱一条蛇形点钢矛。又因他这副身材,庄上人皆称擎天柱。陆泰让座敬茶,并叫人做饭上菜,饮了两口茶,陆泰道:“兄弟好凶猛的刀法,若不是疲惫,再打五十合,怕也分不出高下。”
  慕容屠道:“还亏兄长手下留情,小弟心服口服。”并细说如何与那麻脸争执。
  陆泰笑道:“那个小兄弟姓董名聚,天生一脸麻子,上有四个姐姐,排行老五,庄上人都称五麻子。他却最恨这个外号,即使多看他一眼,也要与人厮打。”
  慕容屠道:“也怪我,不该笑他。”
  陆泰摆摆手道:“他一个小孩子,莫与他一般见识。”随后又道:“西面便是八百里太行山,北面一座山乃是小太行,庄南湖泊在山顶俯瞰,形状如凤凰,因而自古唤作凤凰湖,我们这庄子便叫凤凰庄。兄弟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慕容屠道:“小弟复姓慕容,单名个屠字,本是京东东路密州人,家门惨遭不幸,适才人多,不便多说,望请兄长见谅。”接着将前事道来,从父亲常常抱打不平,因而招惹安崇晋,以致惨遭灭门,及至单刀剪径,却遇见高人,不仅不怪罪还好心施舍盘缠。大名府寻亲不着,无奈去少林寺落脚习武,前因后果,一样样说了。
  听到安崇晋仗势欺人,陆泰愤愤不平,双目放火,果真是一身正气。饭菜上来,慕容屠吃饱喝足,精神气力也足。说南道北,谈古论今,十分投机。陆泰忍不住道:“你我有此缘分,乃是上天注定,就此结为兄弟如何?”
  慕容屠拱手道:“陆兄看得起,小弟安敢不从。”
  陆泰甚喜,摆酒焚香,叩头结拜。拜罢,彼此称兄道弟,陆泰道:“既然如此,兄弟也不要上少林寺了,这里就是你家。”
  慕容屠道:“那却多有不便,万万不敢相扰。”
  陆泰抓住慕容屠双手,十分恳切地道:“不瞒你说,家父如今年迈体弱,已不堪在外奔波跋涉。愚兄一人行走江湖,身边虽有同伴,怎有贤弟这般投缘。你与我一起畅行南北,互相为伴,岂不是好。”
  慕容屠仍不敢应答,陆泰道:“如此见外,何谓兄弟,我带你去见爹娘。”不容分说,拉着慕容屠便走。来到正房堂屋内,炕头上坐着两个老人,老汉虽然多有憔悴,却甚是长大,手里拨弄着算盘,正默默地算着什么。旁边老妇人也比一般女人高大,浑身上下精明强干。陆泰来到炕前,与两个老人道:“爹、娘,这是孩儿刚结识的义弟。”
  慕容屠连忙施礼拜见:“晚辈慕容屠,见过父母。”
  陆家二老一看,见慕容屠脑袋光亮,双目凶狠,一身彪悍。夫妻两个都不喜欢,当在面上又不好说。陆泰看了父母脸色,赶紧劝道:“爹、娘,这位兄弟只是长相凶了些,人却甚好,也是生意人家出身,因家中遭难,无处可去,以后正好与我做伴。”两个老人不便再说,只得依允了。
  从此,慕容屠就在陆家住下,与陆泰朝夕相伴,真个情同手足。这时新春,正当无事,陆泰带慕容屠打猎捉鱼,十分尽兴。开春后,冰雪渐渐消融,天气一天天好了。陆泰带上慕容屠,陪父亲外出。慕容屠本是生意人家出身,买进卖出,精打细算,样样都行。况且年轻力壮,手脚勤快,又有武艺,陆老愈发喜欢。只大半年,陆老放下心,只让他两个出去。兄弟两个一同赚钱,一同练武,互相指点,彼此都有长进。
  忙忙碌碌,日月如梭。秋风枯黄了青叶,寒意冻结了秋霜,又是一个严冬到了。陆泰不再外出,只在家中过冬。只是那董聚原先每日来寻陆泰学武,自从陆泰留下慕容屠,董聚只怪他收留仇人,再不来陆家。陆泰也不理他,每日与慕容屠练武打猎,好不快活。年后开春,本庄邓庄主来陆家拜访,与陆泰道:“邓大叔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贤侄再出门时,倘若经过洛阳嵩山,请上山捎个信,叫他孙儿下山回乡,照料老人。”原来那邓老汉十分命苦,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嫁给县城一个商人,原本家境富裕,五年后女婿在南京城外被人劫财害命。邓氏为躲债,只得带上幼儿远走他乡,音讯全无。邓家儿子婚后不久,夫妻两个先后病亡。只撇下一个孙儿,唤作邓肯。邓老汉含辛茹苦抚养孙儿,邓肯六岁时恰有少林高僧智威大师经过,邓肯一心要习武,跟智威高僧上了少林。一晃已是十年,邓老汉年迈体衰,身边又无人照料,邓庄主只得让陆泰请邓肯回来。
  开春后,陆泰提早出门,专程来到少林寺。僧人进去报了,不久一个小僧出来相见,年方十六,身长七尺,生得眉清目秀,十分面善。陆泰一看,正是邓肯,连忙叫道:“兄弟,还认得我么?”
  邓肯双掌合十,回话道:“施主不必称兄道弟,贫僧法名青竹。”
  陆泰携住青竹,告道:“邓爷爷身体欠佳,身边无人照料,邓庄主托我捎信来,兄弟早些回家去吧。”
  青竹听了,脸上顿时愕然,纵然远离尘世十年,终究不能忘却亲情,淡化血缘。青竹正无所适从,后面一个老和尚走来,边走边道:“出家向佛是修行,回家尽孝也是修行。”青竹回头一看,忙叫师父。这个老僧正是智威大师,六尺身材,花甲年纪,身体硬朗,目光坚定,恰如菩提降凡,如来临世,超凡脱俗。智威也不看青竹,犹自道:“路可重走,人不能复生,寺中念经是修小善,侍奉亲人才是大善。”
  青竹闻听,来智威面前叩头拜谢:“多谢师父点拨,他日有空,徒儿再来侍奉师父。”
  智威大笑:“你看我这身体,再过三十年也不需要人侍奉,你尘缘未了,今日就下山还俗去吧。”
  青竹本是出家人,身无一物,两手空空,辞了师父,拜别各位师兄师弟,随陆泰、慕容屠下山。上了大路,陆泰给青竹三十两盘缠,他们两个自去忙生意。青竹赶到家里,见祖父孤苦伶仃,吃喝穿用全靠庄邻接济。青竹心痛不已,改回俗名邓肯,专心照料祖父。董聚小时常与邓肯玩耍,见他在少林寺学艺归来,天天来邓家,缠着邓肯教他武艺。邓肯本就心善口软,经不起软磨硬泡,将十年所学倾心教授。两人相差也只两岁,邓肯一边教他武艺,一边自己习练,闲来无事一同进湖捕鱼,上山打猎,亲如兄弟。秋去冬来,一晃便是一年。
  只说陆泰、慕容屠低买高卖,一年下来,又赚了许多。眼看寒冬将到,两兄弟在扬州做完一桩生意,取路回河北。行至徐州,因见天色已晚,两人进城歇息。陆泰十五岁起跟父亲走南闯北,各处路径都熟,穿过一条胡同,前面就是客栈。陆泰、慕容屠并马在前,几个帮手随后,一行人正走着。见巷子拐角一个妇人,浑身衣衫破烂,上下垢面蓬头,光着两脚蹲在地上,正用力抠一块冻在地上的烧饼。陆泰看了,苦叹一声,摸出二十两银子,下马望女人走去。不料那妇人扭头看见,站起身撒腿便跑。陆泰纳闷,自语道:“奇怪,好像有些面熟……”
  随行人中却有个年龄稍长的牛大郎叫道:“莫不是邓家姑姑?”陆泰连忙去追,众人随后赶来。那妇人跑到胡同尽头,前面无路可走,回过头来,紧靠墙角。牛大郎叫道:“果真是邓家姑姑!”陆泰虽只小时见过,也认出来了,上前叫道:“大姑,我是小泰。”
  庄上几个人都叫,邓氏却不说话,双目呆滞,看着他们,动手自脱衣服。又饥又冷,加上恐惧,整个身子不住地抖。陆泰等众都惊呆了,正不知所措,旁边院门打开,一个老妇人探出头喊道:“谁家没有姑姨姐妹,你们能否积点阴德?”
  陆泰连忙奔过去,望老人施礼拜道:“老奶奶在上,这个是我们庄上人,十多年没了音讯,刚刚在路上看见,却不知怎地变成这模样?”
  老妇人看看陆泰,顶天立地,器宇轩昂,一看便是个好男儿。又见他手上捧着两锭银子,而且也是北方口音。老人出了大门,来到邓氏身边,帮她穿好衣服。邓氏兀自瑟瑟地发抖,老人搂着她肩膀,长叹一声道:“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老人慢慢告道:“她来这里已有十多年了,刚来那年儿子被申员外抢了去,她也被许多恶棍欺侮,以致精神失常。她不论如何痴傻,却只在申府周围,只为要看儿子一眼,却不知道申家早已搬走了……”
  这邓氏只有一子,唤作欧阳正。当年丈夫被害,欠下巨额债务。邓氏为躲债,携幼子远走他乡,来到徐州城内,到申府乞讨时儿子被他府上家丁强行留下,邓氏也被赶出城外。原来那申员外连娶了五房女人,没有一个生育。申员外终日烧香拜佛,四处遍访名医,钱花了无数,终不见五个女人有半点动静。最终寻得荆南名医东郭先生,得知根源在自身。申员外回到家里,万般绝望,当晚喝的酩酊大醉,夜中做梦,又去烧香。却抽到一个上上签,申员外自语道:“我金银无数,余粮如山,却无一儿半女继承家业,哪里来的好运?”却有菩萨道:“明日自有贵子临门。”申员外大喜过望,莫非哪位夫人有喜了?菩萨又道:“是你前世作孽太多,今生只能行善。明日有个妇人上门讨饭,她带个儿子,方才四岁。那孩子将来能成大事,你一定要将他收留!”申员外一大早起来,专门坐在院里等,果然见到欧阳正母子,与菩萨所说十分相似。申员外本欲将他母子一起收留,却被五个女人阻挠,无奈只得强行留下欧阳正,赶走了邓氏。邓氏每日来大门外哭喊吵闹,申员外本想派人杀了她灭口,想起菩萨警告,心中又怕,只得偷偷地举家迁走。邓氏孤身一个,先后被数个恶棍霸占,不过多久又逐出家门。最终翻墙进入申府,却空无一人,邓氏一头撞在墙上,醒来后便疯了。不论流浪醉汉或者街市泼皮,又有多人将其羞辱。可怜一个弱女子,为免挨打,见了男人追赶只得自己脱衣。
  陆泰听说,连忙去买来一套棉衣棉鞋。老婆婆将邓氏带到家里,帮她换上,就留在家里过夜。陆泰一行自去客栈歇息,一早起来,陆泰接了邓氏,吃罢饭,安排她上了车,一起往河北赶。不择数日,来到凤凰庄,邓老汉见了女儿,不禁伤心欲绝。邓肯也自咬牙切齿,董聚在旁劝道:“姑姑落到这步田地,欧阳表兄下落不明,哥哥该去找他回来。”
  邓肯道:“我又何尝不想,祖父年迈,姑姑又这样,我怎放心出门。”
  董聚叫道:“哥哥什么话,蒙哥哥悉心教授武艺,小弟无以为报,每日自来照料。哥哥一年不回,小弟一年不离,十年不回,便十年不走,哥哥只管放心去。”
  陆泰道:“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贤弟一人出去既无线索,又无盘缠,不如与我们一起,往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邓肯感激不尽,过了年,便与陆泰一同出门,一面帮忙买卖,一面打听表兄下落。陆泰有意走南闯北,投东奔西,到处都去。但海里捞针,谈何容易,整整一年下来,只没有半点线索。
  陆老汉为儿子寻了一门亲事,陆泰年底回到庄上,陆家吹吹打打,娶新娘子过门。只是邓肯无精打采,甚是烦恼。所幸有董聚每日来家照料,祖父、姑姑衣食不缺,俱各安好。一年下来,董聚武艺也大有长进。原来今年三月初时,有个和尚因病在庄前昏倒。董老汉将其收留,不过半月,那和尚渐渐好转。此人法号无为,常年云游各地名山古刹,精通南北拳术。更有一对子午鸳鸯钺,威力无比。无为和尚感激董家救命之恩,又见董聚机灵好学,而且义气深重,又有功底,于是悉心点拨。董聚深敬他武艺,正式拜师学艺。董聚每日除了去邓家,其余时间不分昼夜,勤学苦练。
  因见邓肯、董聚相处甚好,又想到邓家情形,陆老汉提亲,让董家四姐嫁与邓肯。过了年,两家披红挂绿,也将婚事办了。只有慕容屠因家仇未报,决议不娶。年后开春,陆泰再度动身,慕容屠、邓肯陪伴左右。南来北往,走东奔西,转眼又过了大半年,还是毫无进展。好不容易听说京西北路陈州有个财主,也是在徐州搬来。陆泰进了一批北方干货,兴冲冲赶到陈州,一打听那财主却并不姓申,也不认得申员外。
  邓肯郁郁寡欢,卖完了货,陆泰要去江西进一批水果。出了城二三十里,来到一座小岭下。忽听得岭背面嘶喊连天,铁器撞击杀气腾腾,马匹嘶鸣凶险紧急,厮杀惨叫惊心动魄。众人骤马上岭,只见岭下百余人正在混战。当中被围的三辆马车,为首一辆车上插着一面绣旗,旗上有“飞豹镖局”字样。眼看镖师已倒下大半,剩下几个也被团团包围。其中一老二少本领最好,都使钢叉。老的四十四五,两个小的一个二十开外,胸前插着两把尖刀,伤势甚重。另一个只十七八岁光景,也一脸鲜血,三人各自带伤,力战群贼。
  慕容屠看了大怒,想起自己全家遇害,当即拔刀在手。邓肯也目放凶光,紧紧握住手中杆棒。陆泰一声喊起,左有慕容屠,右有邓肯,三个好汉飞马而下。一支矛,一把刀,一条棒,杀得百余响马四散而逃。青年胸前挺着两把尖刀,追出数步,一头栽倒。少年赶上来大叫:“哥!哥!”为头的老镖师浑身是血,双手扶着钢叉,摇摇晃晃,慢慢倒地。剩下七八个镖师一起围过来,少年抱住老汉大哭:“爹!”老镖师伤势过重,两句话未说完,气绝身亡。不久牛大郎等众转过小岭,从大路上赶到。陆泰连忙取出伤药,帮镖师包扎。都包好了,少年连同几个镖师跪地拜谢:“多谢三位好汉救命之恩!”
  陆泰道:“同是出门在外,路见不平,本该出手相助。他们究竟是何来历?”说着搀起少年,慕容屠也叫其余镖师起来说话。
  少年擦去泪,慢慢告道:“小弟姓孙名桀,京东西路兴仁府人,祖上留下这家镖局,我们父子三人辛苦经营。近日接了孟州一件生意,要赶往杭州,不料昨日在城里开罪了这帮恶棍,今日惨遭算计……”孙桀说着,忍不住又涕泪齐下。原来孙家开镖局已有数十年,祖辈都只善钢叉,孙桀兄弟两个也学了祖上这身本事,腰间一对短叉,手中一柄长叉,不论远战还是近搏,皆得心应手。孙桀十四岁起随父兄押镖,练得胆大心细。昨日在城中与数个泼皮起争执,孙桀与他们厮打。不料那几个却是本地恶霸麻朋手下,那麻朋善使飞刀,并开有一家武馆,专门传授飞刀,麻朋仗着人多势众,在陈州养成一霸。那几个恶徒吃了亏,回去告知麻朋,并说镖车里有许多金银。麻朋动了心,纠集手下弟子及狐朋狗党一百三十余人,今早赶到这里埋伏,只一阵飞刀,镖师被杀死大半。孙桀脸上被伤了一刀,哥哥为护老父,挺身挨了两刀,父亲也受重伤。若不是陆泰三人赶到,只怕没有一个能活。
  陆泰叹道:“我也听说过此人,想不到他如此大胆,光天化日竟敢劫镖。”
  邓肯道:“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只恐他再来。”
  众人将孙家父子及遇难镖师都抬上车,一起赶路。路上说着话,听邓肯说要寻一家姓申的财主。孙桀告道:“小弟倒认得这样一人,他正是从徐州迁过去,也是姓申。”
  邓肯甚喜,连忙问道:“哥哥在哪里见的?他现在何处?”
  孙桀道:“小弟前年接了那申员外一件大单,他府上就在河北真定府治下井陉县城东五行街。那老财主妻妾成群,只有一个儿子,却是十分的豪杰,不论文武都天下一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邓肯听说,忍不住心头欢喜,精神气力全来了。结伴又行了四五十里,上了大路,陆泰道:“你等镖师伤亡甚重,怎去得杭州,不如叫受伤弟兄先回去将息,我们兄弟与你一同去杭州。”
  孙桀道:“救命之恩尚且无以为报,怎好再烦扰各位英雄。”
  陆泰道:“出门靠朋友,谁没有个难处。只要胸中有生意,到处都是商机,我们就去杭州走一遭也不愁没钱赚。”
  孙桀见他们如此义气,便让受伤镖师带罹难同伴先回兴仁府,孙桀只留下一个伤势轻的为伴,与陆泰一起往东南去。到了杭州,孙桀交割了镖银,去酒店要了一桌酒菜,答谢陆泰一行。酒过三巡,见孙桀神情沮丧,陆泰劝道:“少镖头回去积蓄力量,他日东山再起,为时不晚。”
  孙桀苦笑:“镖师伤亡惨重,多年积蓄勉强够赔偿众人,况且只剩小弟一个,也无心再做这种买卖。小弟有个表叔姓张名怒,现任河北西路都巡检,小弟想要去投奔他,凭着这身本事也不愁没饭吃。”
  陆泰甚惊,脱口赞道:“原来张巡检是你亲戚,那人勇冠河北,贤弟投他那里定有个好前程。”
  酒足饭饱,孙桀又道:“三位哥哥情深义重,小弟感激不尽。但父兄后事尚需料理,小弟只好先走一步了。”
  慕容屠、邓肯都道:“人之常情,不必多言。”
  孙桀拜别众人,带上同伴火急火燎往北去了。四日后回到兴仁府,将父兄安葬了,又拿出全家积蓄,抚恤伤亡镖师。凡事完备,手中已无分文。孙桀将家中一切尽数变卖,束了包裹,跨上马直奔河北真定府。然而赶到真定府打听时,却听说张怒近日因剿捕赵州反贼龚悍而受牵连,一同上了断头山落草,如今已是山上大寨主。父亲生前屡屡教诲,不论如何艰难切不可做贼。如今先父尸骨未寒,孙桀更不敢忘。想想原本好端端一个家业,只因麻朋那贼,如今不仅事业葬送,又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孙桀咬牙切齿,打定了主意要去陈州结果了那恶贼,于是打马南行。
  只此一行,直教太行山上跳跃七头惊天动地猛虎,凤凰湖畔汇聚八条叱咤风云狂龙。张怒好端端一路都巡检,如何讨贼不成倒从了贼,做了一山之主?孙桀孤身一人,又怎斗得过麻朋?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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