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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孙贤放箭虎口救人,肖何拜师沂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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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肖何被王盛逼上绝路,逃亡路上不幸误入深山遭遇猛虎。肖何一路连累带吓,又吃那一惊,两眼一黑,顿时昏了过去。不知过去多久,肖何昏昏沉沉中只觉仍在赶路,忽然一声咆哮,一头大虫跳在当路。肖何转过身,没命奔逃,大虫却张牙舞爪,紧追而至。肖何正跑不过,脚下又被杂草绊着,一头栽倒。眼看大虫追上,肖何张口大喊:“爹,娘……”喊过两声,只觉一只大手搭在肩上,肖何知道爹来了,连忙大叫:“爹,快救我!”接着又听一个妇人轻声道:“孩子,别怕,大虫走了……”莫非娘也在?
  听说大虫走了,一只大手又在肩上轻轻地拍。肖何揉揉眼,两手一抓,不像倒在山上,分明是躺在床上。难道被爹娘找到,回家了么?只听身边那人呵呵笑道:“你终于醒了……”听着却不像父亲,肖何一惊,接着又听那妇人道:“孩子,没事了,你醒了就好。”也不似母亲。肖何极力睁开眼,床边确有两人,都已六十开外年纪,哪里是爹,哪里是娘,更不是家。肖何一骨碌爬起,拔腿就跑。老汉一把拉住,妇人也叫道:“孩子,你要去哪?”
  肖何惊问:“我不是被大虫吃了么,难道你们也是虎口中变的鬼?”老汉哈哈大笑,老妇人也不停地笑。肖何惊慌,再问:“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老妇人笑道:“孩子,你没见朗朗乾坤,哪里有鬼。我们都是人,大虫不曾吃了你。”老汉也道:“大虫已被我杀了,不用怕。”这对夫妻究竟是谁?
  原来这老汉非同寻常,便是三十年前威震天下的名将孙贤。孙贤早年从师一代枪王徐战一苦学枪法,学得绝世武艺在身。孙贤十七岁从军,因有勇有谋,获种谔赏识,逐步升为统兵大将。孙贤也学项羽,打制了一条大枪,长一丈三尺,重六十一斤,枪体精钢,锋锐无比,所向披靡,军中皆称霸王枪。后来受命驻守河北边境,与辽军大小数十战,从无败绩,人称神枪孙贤。孙贤凭借军功步步高升,一度任职殿前都指挥使,但朝廷愈发疑忌。想到一代名将狄青虽官至枢密使,但受朝臣造谣诋毁,连仁宗皇帝也受蒙蔽,终将其贬为地方官,并再三派人监视。狄青担惊受怕,不久染病,郁郁而终。孙贤不愿重蹈覆辙,毅然辞去官爵,携妻子婉氏远离京师,来到沂山之顶隐居。山上清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猎种菜,自得其乐。孙贤昨日在山中寻猎,正看见肖何被虎追赶。大虫未及扑下,孙贤一箭射去,正中要害。不等大虫再起,孙贤飞身跃下,一刀结果了它。孙贤将肖何背上山来,夫妻两个守了一宿,几次见他双脚乱蹬,浑身大汗淋漓,只是叫不醒。
  肖何听他们说了,连忙跪地拜谢。夫妻两个扶起来,孙贤问:“你为何独自一人到此深山,你家在哪里?”肖何刚要回答,却不敢开口,只是紧咬牙关,低头不语。婉氏看看,抚着肖何肩膀,轻声道:“孩子,这大山方圆二百里没有人家,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肖何沉默片刻,突然放声大哭。孙贤夫妇一看,料他有事,也不多问。婉氏将肖何搂在怀里,一把一把擦干了泪。肖何慢慢告道:“我姓肖,名何,小名狮儿,家在费县城南百姓庄。”
  孙贤道:“费县距此处三百里,你怎会一人到这里来?”肖何看看他们夫妻两个慈眉善目,也不再顾忌,从王盛破例收徒到有意批卷无效,再由谎言哄骗到当众驱赶,最终凶相毕露要杀人灭口,以致忍无可忍,放火烧了王盛一家,一股脑都讲了出来。孙贤夫妇听了直摇头,孙贤一拳砸在桌上,骂道:“这等禽兽,枉自为人师表,烧了他也是活该自受!”婉氏叹道:“难怪你年纪轻轻却彬彬有礼,原来受过教育,只是可惜了。”孙贤叹道:“你家是暂时不能回了,就在这里先住下吧。”
  肖何又累又怕,也的确无处可去,只得留下。孙贤养着一只鹰,进山打猎时带在身边。如今肖何也跟着同去,孙贤箭法极准,只要离弦,不论飞禽走兽,无有不中。猎鹰疾驰飞去,轻者如山鸡野兔迅即叼来,重者如山羊野鹿就在上空盘旋,为主人引路。肖何飞跑过去,将猎物捡回。晚上回去,肖何又忙前忙后,帮着婉氏劈柴烧火,一刻也不闲着。
  孙贤夫妻也有自种的蔬菜水果,日子倒也好过。山上逍遥自在,转眼已是月底。肖何聪明伶俐,勤快懂事,孙贤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天晚上,肖何睡了,婉氏与丈夫商量:“狮儿是个好孩子。我们又无儿女,不如就收他做义子吧。”
  孙贤道:“这孩子我也喜欢,只是他未必同意。”
  婉氏笑道:“我看他不会反对,明天我们跟他商量一下。”第二天,吃罢早饭,肖何正要收拾了碗筷去洗。婉氏叫道:“孩子,你先坐会儿,我们有话跟你说。”肖何一愣,以为是要赶他下山。婉氏笑道:“孩子,我们没有儿女,想收你为义子,问你是否愿意。”
  肖何一听,连忙答道:“二老恩重如山,狮儿不知如何报答,只要二老喜欢,小的愿意拜做再生父母。”
  孙贤道:“我们不图你报答,只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老人,着实想有个孩子。”原来婉氏曾有一子,后来因病不能再育,儿子年少时不幸沙场殉国,夫妻两个再也无后。
  肖何双膝跪地,叩头拜道:“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孙贤夫妻甚喜。肖何重新又得父母关爱,再享家庭温暖,渐渐忘了先前之痛,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孙贤见肖何记性好,悟性也高,便拿出一本藏书给他看。肖何一看书名《图国》,再看目录都与战事有关。肖何许久没有见过书了,每天一有空闲就捧在手里。看到一半,这书比以前学过的四书五经更加引人入胜。孙贤见他用心,问起书中内容,肖何都能对答如流。孙贤暗喜,又将《料敌》给他看。肖何看了,越发入迷,问道:“义父,这两本书互有关联,而且好像尚未完结,是否还有下一部?”
  孙贤道:“我且问你,在这两部书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肖何便将书中所学一一讲来,而且前后融会贯通,互有结合。孙贤甚喜,又将《治兵》取出,肖何看完,视野愈发开阔,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孙贤见他喜欢,索性将《论将》《变化》《励士》等三部悉数拿出。肖何都看完了,再问孙贤:“义父,我从来不曾看过这些,这六本书都与战争有关,究竟是些什么书?”
  孙贤道:“这六篇合为一部,便是吴子兵法,乃是战国名将吴起所著。这部兵书博大精深,绝非短时内所能领悟,你要是学好了,定能做个真正的萧何,也成一代名相!”
  肖何却道:“不论文武,只会其一,都不能成大事,我不愿做个只会排兵布阵的军师,我也要冲锋陷阵。”
  “你想学武?”孙贤问。
  肖何道:“读书求学,此生已不再指望,孩儿只想学一身本事,也为国家所用。”
  “少年有志固然是好,不过学武可不比读书识字,需要日日勤练,辛苦异常,你能坚持么?”孙贤故意问。
  肖何从未怕过苦,张口道:“孩儿不怕吃苦,只怕一生无为。”
  孙贤望着兵器架问:“十八般兵器,你想学什么?”
  肖何只盯着大枪道:“义父这杆枪威猛无比,孩儿最是喜欢。”
  孙贤道:“好,你抽出来试试看。”肖何伸手去拿,那枪就像是长在兵器架里一样,哪里肯动一下。孙贤笑道:“这枪通身以精钢打造,重达六十一斤,以你现在的力气根本使不动它。既然你喜欢用枪,我就给你做一条攒竹枪,等你力气大了,再用真枪。”孙贤到山里砍来竹子,通体打磨得光滑,装上枪头,即成一条攒竹枪。孙贤又做了一张弓,一边教肖何枪法,一边指导射箭。孙贤从简入难,一步步教习示范。肖何虽未学过武,但文武并无两样,无非是记住要领,再自学自练。肖何悟性又高,手脚又勤,前后一月,已学会许多招式。只是义父一条枪牢牢插在架里,肖何每日去拔,大枪纹丝不动。肖何问:“义父,这条枪如此之重,孩儿何时使得动?”
  孙贤道:“学艺切忌心浮气躁,等你长大成人,自然像我一样运用自如。”
  肖何负罪在逃,心中怎能不急,再问道:“长大太过缓慢,成人尚有数年,义父可有快捷之道?”
  孙贤道:“想快也可以,只要不怕苦。”
  肖何连忙道:“孩儿什么苦都不怕,义父有主意尽管用。”
  孙贤动手做了四个沙袋,两个三斤,两个两斤,重的绑在两腿,轻的绑在两臂。如此一来,肖何一举一动都有困难,更不必说练功。可一想到爹娘还在家里受苦,肖何咬牙坚持。只是每日苦练,饭量大增,肚皮好似怎么都填不饱,婉氏笑称饿狮。日复一日,四个沙袋渐渐变的轻了,走在山里,也健步如飞,跳跃自如。肖何自觉气力大增,一条攒竹枪使在手里,浑如捏着一根稻草。但义父一条钢枪仍旧牢牢插在门口,肖何无数次想要拔起,钢枪好似有千百斤,只是不动。孙贤看出他心思,笑问:“可是嫌你那条竹杆枪太轻了?”
  肖何点点头,孙贤将竹竿打通,将细沙灌满。攒竹枪立时便有十数斤,肖何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真枪一般。孙贤又告道:“时机未到,屡屡尝试,只会平白消磨意志。从今往后,不可擅动我钢枪,时候到了,我自会叫你!”肖何听了,不敢再动大枪,每日早起晚睡,苦练武艺。
  树叶一片片落了,秋日一天天冷了。肖何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家中爹娘,眼看年关将至,离开家已半年了。当初撒下巨谎,作下大案,却一走了之。县衙一旦查出,爹娘岂不白受牵累!肖何日夜牵肠挂肚,忧心如焚,一有空闲便独望大山,黯然伤神。心中越发愁闷,练枪时越发凶狠。孙贤夫妇都看在眼里,婉氏问道:“孩子,是不是想你的爹娘了?”
  肖何黯然垂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孩儿从小只盼金榜题名,报答父母。想不到功名不成,反落得如此境地,真不敢想象家中父母是何等焦急……”这等心事深藏心底也罢,一旦提起怎能平静,肖何说着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夫妇两个沉默片刻,孙贤道:“我去你家走一趟,给你爹娘捎个信,免得你们互相挂念。”
  肖何忙道:“孩儿同去,也和爹娘见一面,叫他们放心!”
  孙贤道:“案情如何尚且不知,你千万不可去,只我一人给你爹娘告个平安便可,顺便打探一下风声。”孙贤取出一套年轻时衣裳,扮成个公差,包了五十两银子,提了一条齐眉短棒,下山而去。刚过了沂水县,前面树林里忽然一声嘶鸣,一人一马窜在路上。那人衣衫褴褛,血污满身,双手使一把金丝大环刀,迎头杀来。
  孙贤一看,不过十六七岁光景,年纪轻轻,面相却极其凶狠,头上没有一根头发,脑袋泛光,青筋暴起。少年骤马抡刀,顷刻飞到面前。孙贤躲过,只一棒打下马来。少年气急败坏,杀气更重,双手抡刀,使尽气力猛劈。孙贤手段高强,不过三合,一棒拨开大环刀,再复一棒打翻在地。少年来不及动,棒梢已悬在头上,孙贤道:“年轻人,你我素不相识,何故利刃相向?”
  少年瞪眼大骂:“你们吃朝廷俸禄的,没有一个不该杀!既然落在你手里,不必去见官府,就在这里动手罢!”
  孙贤仔细看看,少年虽是仇恨满腔,眼睛里却难掩惊恐,浑身上下疲惫不堪。孙贤叹口气,收了棒,将少年拉起,与他道:“我并非官家人,你不必惊慌,有何难处说来听听,若是没了盘缠,我可以帮你。”说着,在肩上取下包裹。
  少年气焰瞬间消了大半,小心翼翼告道:“老人家见谅,小的本是密州胶西县人,复姓慕容,单名个屠字,父亲开有一家旺铺,生意红火。不料前日夜里遭人打劫,全家遇害,小的抢了贼人一匹马,拼死逃出。小的身无分文,两天来又冻又饿,见老人家经过,本想劫点盘缠……”说着,忍不住泪如雨下。原来他本名慕容涂,读私塾时有一次不小心错写成“屠”字,遭到同窗耻笑。慕容涂天性倔强,一气之下索性用了这个名字。
  孙贤打开包裹,摸出二十两银子,与他道:“我身上钱也不多,先拿去用吧。”慕容屠连忙叩头拜谢,孙贤拉起来,问道:“家中出了事,为何不去报官?”
  慕容屠听问,一口牙咬得咯咯直响,两只眼里直要喷出火来。孙贤拍拍他肩头,慕容屠缓缓气,慢慢告道:“晚辈听见他们言语,十分清楚,就是本县恶霸安崇晋所为。那厮早觊觎俺家生意,与家父多有过节。晚辈去县衙报案,衙门里却无人肯听,我气急之下与他们吵嚷理论,竟被一顿棍棒打出来。安崇晋听说,又带人追杀,他武艺高强,人多势众,晚辈敌不过,只好逃走,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慕容屠提起伤心事,无穷恨意骤然爆发,一颗光亮脑袋直要冒出烟来。原来慕容屠祖父曾是密州兵马总管,善使一把金丝大环刀,京东两路驰名。老总管武艺虽好,脾性却不随和,素与知州不睦,晚年辞官经商,为子孙赚下许大个家业。慕容屠从小习武,小小年纪,一把大刀已使得精熟。
  孙贤叹道:“正所谓官匪不分,蛇鼠一窝。许多恶霸都与官府勾结,县衙既然不管,互相必有照应。你且远走高飞,躲了他罢,他日时机成熟,再来复仇不迟。”
  慕容屠谢过,上马而去。孙贤继续往南,又走了一天来到百姓庄。孙贤寻个老人家讨碗水喝,顺便打听肖树义家。老人家脸色顿时变了,惊问道:“你去他家做什么?”
  孙贤道:“我是他表叔,如今既然来到家门前,就去讨一顿饭吃。”
  老人家小声告道:“他家穷得叮当响,怕也没什么招待你。况且自从他儿子出了事,官府派人监视得紧,谁也不敢进他家门。”
  孙贤笑道:“莫非我一个公差也会有麻烦?”
  老人看看四周无人,凑在孙贤耳边告道:“肖家左邻右舍都被县里买通了,你即便是官差也要小心些,最好吃了饭快些走,免得惹祸。”
  孙贤谢过老人,径奔肖家。敲开大门,只有张氏在家,孙贤小声道:“你丈夫在哪,我是他远房亲戚,找他有话说。”
  张氏道:“既是亲戚,可曾见过大伯?”
  孙贤也听肖何说过他还有个大伯,小心告道:“我只见他一人,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
  “他正在田里,先生稍等。”张氏连忙出去找。
  不久,夫妻两个回来,孙贤小声道:“不要声张,我知道你家儿子下落……”
  话未说完,夫妻两个都睁大了眼,一齐问道:“什么,孩子在哪?”
  孙贤将事情经过慢慢说起,张氏眼泪已下,肖树义长叹一声:“想不到真是他干的……”再说不出话来。原来肖何当初一把火,王盛房屋整个烧着,门窗又有大火,如何出得来,直至更夫发现,叫了人将火扑灭。王盛夫妻虽是逃得一命,幼儿却因浓烟窒息而死,王盛整张脸也被烧坏,不成人形。可怜王盛多年不能生育,遍访名医,终于老来得子,却在大火里送了小命。王盛告到县衙,冯知县命步兵都头曹庆来肖家捉人,肖树义夫妻自是矢口否认。曹庆本就是县里恶霸,当年在县城无人敢惹。曹庆捉人不着,又榨不到银子,盛怒之下将肖家物品砸个稀烂。肖何下落不明,又无证据,县衙也没办法,只得买通了肖家左右邻居,昼夜监视,稍有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张氏哭道:“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当初说先生举荐他到城里读书,谁知他前脚刚走,官差后脚来到。我们不知他消息,几个月来日夜提心吊胆,肠子都要断了,这是什么命啊……”
  肖树义双眼也红了,黯然自语:“好端端的前程毁了,还闯下这等大祸,他何时能回得家来……”
  孙贤劝道:“你们先莫担忧,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虽然不能从文,数年后一样能成大器,到时建功立业,一家团聚不迟。只是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你们只当不知情,只要不认罪,县衙决无办法。”前后都商量妥了,孙贤留下三十两银子,肖树义夫妻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孙贤告辞离去,回到山上,告知肖何:“王盛还活着,只是他幼子送了命。你爹娘也安好,你不必忧心,只要学好本事,到时即便不逢大赦,也可建功赎罪。”自此,肖何没了后顾之忧,专心学艺。
  不说肖何在沂山苦练武艺,只说慕容屠得了孙贤二十里银子,想想还有个表姑,嫁在了河北东路大名府,数年前曾跟父亲去拜访过,表姑夫还是一位统兵将军。慕容屠吃饱喝足,买了一套体面衣服穿上,又购置了一些见面礼,打马径奔河北。赶到北京,到处打听,姑父却早已调任他处。听说洺州周巡检曾是表姑夫部将,或许知道些详情。慕容屠兴冲冲赶到洺州,周巡检又已过世。慕容屠绝望至极,二十两银子也已用尽,万般无奈,决定去嵩山少林落脚。
  慕容屠走了大半日,已是磁州武安县界,走得人困马乏,恰好望见一个村落。看庄西面崇山峻岭,绵延起伏,便是太行山了。庄北面也有一座山,高不高,低不低,与八百里太行山正是相得益彰。村庄两面临山,南面却是一片水泊,方圆十数里,十分壮观。庄子东南头正有一户人家,听院里吆喝声声,似是一个孩子练武。慕容屠想要过去讨些干粮充饥,来到大门前,探头进去,见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光景,却生得一脸麻子,极是丑陋,慕容屠忍不住嘿嘿连笑。小麻子见有人偷看他练武本就恼火,又看慕容屠望着他坏笑,转头大骂:“秃驴,你好看么?”
  慕容屠十岁时害了一场病,一头黑发陆续脱落,有长辈戏称省油灯。偶有顽劣孩童叫他秃驴,慕容屠必将其打得跪地求饶。听麻脸张口便骂,慕容屠当即火气上涌,怒斥道:“小小年纪,好没教养!”
  麻脸也不怕他,绰起一条棒打出来。慕容屠躲过数下,一把抓住棒梢,夺了过来。麻脸大嚷:“有种不要走,不过片刻,叫你好看!”
  慕容屠本就暴烈的脾性,大喝道:“你叫人来又怎样,我就在这里等着!”
  麻脸飞奔跑进庄里,不过半盏茶工夫回来,身后十数个强壮汉子。为首一个二十不到年纪,九尺上下身材,天神一般,极是威武。麻脸指着慕容屠大叫:“大哥,就是这厮!”
  长汉二话不说,冲过来便打。慕容屠恼怒,与他斗在一处。拳来脚往斗了二十余合,不分高下。长汉大喊一声:“拿我蛇矛来!”有人递过一条蛇形点钢矛,长汉接着便戳。慕容屠退在马前,绰起大环刀,再度迎战。长矛乱舞,恰似巨蟒发威。大刀猛挥,浑如闪电当头。又杀了二三十合,虽然胜负未分,长汉武艺精熟,力大悍猛。慕容屠走了许多路,本又累又饿,力渐不支,转身要走。十数个庄客分头截住,便要群起而上,长汉大叫:“都不要动!”慕容屠回头,却见长汉抱拳问道:“兄弟,你是哪里来的?可通个姓名。”
  只因这场恶斗,叫这山下陡添几头长利爪猛虎,湖边骤聚几条生钢牙蛟龙。毕竟这是什么去处?这个长汉又是谁?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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