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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小狐媚 / 第8章 嬿姬

第8章 嬿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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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旻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良嬿,这丫头的左脸已经被他打得稍稍肿了起来,唇角也渗出了血,她双手捧心,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眸子睁圆了,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焦急地等他的回应。
  
  赵宗旻起身,在屋里拧了几个来回,时而皱眉摇头,时而上下打量良嬿,似在思量什么,忽然,男人停下脚步,沉声问:“良姑娘,你确定要为孤做事?”
  
  “十分确定!”
  良嬿目光坚定,重重地点头。
  
  赵宗旻手指擦了下方才被亲过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良嬿,眼底的阴郁更浓了:“给孤做事,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若是敢背叛,那就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千刀万剐是最轻的,孤再问你,你确定?”
  
  “是!”良嬿仰头看着俊美无俦的王爷,紧张地微喘着:“您为亡母沉冤昭雪,又为小女讨回公道,您还在这灾荒年月给了小女一碗饭吃,小女若是不报您的大恩,此生难安。再说了,您给小女的银子总有一日会花光,我要靠自己挣三辈子花不完的钱,我还要靠自己获得权力,我要当人上人,谁再欺负我,我就杀了谁!”
  
  赵宗旻亲自扶起良嬿,他看着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小丫头,笑道:“莫要紧张,毕竟孤也欠你一份人情,这么着吧,你为孤做五年事,五年后若还活着,去留自便,怎样?”
  
  如此最好了!
  良嬿大喜,忙跪下磕头谢恩。
  记得当年正逢慈悲寺放焰口,她便带着三岁的弟弟去看热闹,谁知回家的路上,忽然冒出个脸上有条疤的凶蛮汉子,那人操着一口豫州方言,强行从她手里将弟弟抢走。
  
  云哥儿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干系,她这辈子都欠二娘,所以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之一,就是找到弟弟,正好王爷的封地就包括豫州,她有把握,能在五年之内找到云哥儿。
  
  良嬿鼻头发酸,控制住,不让自己掉泪。
  对不住了二娘,您临终前嘱咐嬿儿要去建邺,嬿儿不孝,不能听您的话了,嬿儿要去南阳了。
  
  良嬿朝前看去,王爷此时已经入座,端起青花压手杯,刚准备喝,发现杯中空空如也。
  
  “花平。”赵宗旻随手将压手杯掷在一旁,窝在软靠里,懒懒喊人:“添杯茶来。”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花平一手提着只大铜壶,另一手托着漆盘,躬身进来了,漆盘上放着崭新的压手杯、鲜羊乳和一小筒茶叶等,这么多东西,他愣是走得脚底生风,端得四平八稳,这就是伺候贵人的功夫。
  
  花平扫了眼垂手侍立在地的良嬿,有条不紊地替王爷沏奶茶,奉上后,他扭头瞅了眼黑黢黢的窗户,掩唇轻笑:“爷,那位所谓的李小姐这会儿正跪在冷风口子里,吓得大耳帖子直往自己脸上招呼,说自己错了,再不敢行鬼祟之事,方才给晕倒了,老奴才不会怜香惜玉,给她那俏脸蛋儿泼了杯冰水,把她激醒了,命她跪好喽,别耍花样,静等着主子爷发落。”
  
  赵宗旻喝了口乳茶,眼神冷漠,鼻子发出声不屑,当看向良嬿的时候,他笑里多了几许暖意:“你既做了孤的女侍卫,那么就不适合有名有姓了,你的来历背景全都得抹去,孤会派人暗中潜入魏国,将你和你父母的户籍、铺子等所有相关事宜都消去,你以后便叫嬿姬罢。”
  
  良嬿跪下,恭恭敬敬地给赵宗旻磕了三个头,明明稚气未脱,偏学大人那般抱拳,冲王爷朗声道:“奴婢嬿姬给主子磕头了。”
  
  “倒挺会来事儿的,这就改口了。”赵宗旻的满意地点点头,他不喜欢女人太过娇娇弱弱,见花伤心,迎风流泪,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忒让人烦,他还就看好良嬿这种聪明伶俐又爽利孝顺的女孩,他手指向花平:“花公公是孤信重之人,乃王府大总管,去,给你干爷也磕个头,认个亲。”
  
  良嬿闻倒吸了口冷气,过去她曾听二娘说过,太监这种没根儿的家伙最阴毒了,很记仇的。
  想到此,良嬿扭转身子,正对花平,她重重地以头砸地,磕出个响儿,又啪啪扇了自己俩耳光,可怜兮兮地望向花平,眼一眨,泪成串地往下掉:“花干爷,当日奴刚没了娘,脑子乱成了浆糊,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胆大包天骂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奴计较。”
  
  花平偷摸斜眼瞅向王爷,心里犯起了嘀咕。
  那胡贵妃与今上育有二子一女,长子乃功高震主的吴王赵伯邑,次子乃阴毒嚣张的韩王赵叔寂,女儿永兴公主赵瑛,一家子可谓显赫尊贵至极了,良嬿和赵家虽无血缘关系,但却是胡贵妃亲孙女,王爷公主们的亲侄女,生来便是人上人,主子怎会让这凤凰蛋认他当干爷呢?
  花平很快反应过来了,抿唇浅笑,明白了,他是卑微的阉人奴婢,王爷在作践胡贵妃孙女呢。
  
  “快起来。”花平虚扶了把良嬿,阴阳怪气一笑:“嬿姬,有句话干爷今儿可要同你说明白,以后可要学机灵点儿,若是犯错,可别怪干爷手狠哪。”
  
  “是。”良嬿起身,态度相当恭顺,“奴以后还要靠干爷调.教才能出息哩,您直管打就是,”
  
  “这你说错了。”赵宗旻忽然打断女孩的话,莞尔浅笑:“嬿姬,你归本王直接管,也将由孤一手调.教。”
  说到这儿,赵宗旻下巴微抬,淡淡道:“你将中衣脱了,孤看看你的身段。”
  
  良嬿一怔,脱?
  还记得当日她就是因为不脱衣裳得罪了花平,也差点误会了王爷,如今既然做了王府女侍卫,那么她一切都是王爷的。
  想到此,良嬿低头,默默除去中衣,她反复说服自己,为了找弟弟,为了活下去,为了报恩,哪怕火坑,你也得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当脱得只剩肚兜和亵裤时,王爷喊了停,良嬿登时松了口气,她惶恐不安地低头立在原地,眼珠子左右乱看,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起来,抬眸偷摸看向王爷,王爷正皱眉上下打量她,沉默不语。
  
  忽然,王爷开口了:“太单薄,毫无美感,模样也不怎么好看。”
  
  良嬿生怕王爷拒绝她当女侍卫,急得往前走了两步,她扫了眼自己如干竹子般瘦直的双腿,忙解释:“奴以前长得挺俊的,在县里算小有名气,提亲的都把我家门槛踏破了,因着大旱两年,缺衣少食,这才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是么?”赵宗旻颇为疑惑地问,其实他清楚得很,过去这些年安氏曾数次写信来,提及良嬿的容貌,说这丫头虽年纪小,但长得及标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赵宗旻轻咳了声,翘起二郎腿,扭头嘱咐花平:“以后给嬿姬身上花的银子不能从官中支,孤会暗中另拨,燕窝照旧给她吃,滋补的膳食也添上,先养半年看看,若是还貌丑干瘦,”赵宗旻顿了顿,微笑着看向良嬿,“那到时你可就不能做女侍卫了,花在你身上的银子,权当是本王之前承诺让你提的要求,孤说过,王府不养闲人娇客,到时会立马将你逐出王府,为避免你泄密,你还得当二十年尼姑,修闭口禅,懂了么?”
  
  良嬿咽了口唾沫,头如蒜倒:“是,奴懂的,一定好好吃燕窝和补品。”
  
  “也不能吃过度了。”赵宗旻扫了眼女孩的胸和腰:“这几日,本王就会密令薛神医给你配丰乳的药膏,你记着,胸可以长,但是腰不可以粗,要如汉成帝皇后赵飞燕那般,盈盈不可一握才是最美。”
  
  “是。”良嬿头皮发麻,她从没觉得当美人会这么麻烦。
  
  “你这头发……”赵宗旻皱眉,看向良嬿那头如干草般枯黄的发,这丫头长时间未清洗,头上生了无数虱子,头顶秃了好几块,至今仍有连成片的痒痒包,男人摇头:“你这头发也不行,想那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当初还是个舞姬,就是靠乌云般浓密的好头发吸引了皇帝,你这实在难看,剃了吧,重新养一头青丝。”
  
  良嬿狠狠心,左右她父母俱亡,那也顾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孝道了,听王爷的便是。
  
  “奴赶明儿就剃光了。”良嬿道。
  
  “别明儿,就现在吧。”赵宗旻对花平道:“去让人准备剪子和剃刀,再拿纸笔来。”
  
  花平忙不迭去办差。
  
  此时,赵宗旻从盘中拈了枚蜜枣吃,吩咐良嬿将中衣和小袄穿上,仔细着凉了。
  
  俩人说话间,花平就带着心腹太监将水、剪子、剃刀纸等都端了上来。
  
  花平在良嬿跟前摆了张小桌子,铺上笔墨和宣纸,又让良嬿坐到小杌子上,静等主子的示下。
  
  赵宗旻端起热乳茶,斜眼看向燃了一半的蜡烛,笑道:“嬿姬,孤看你年纪虽小,说话行事还是很有进退,想来是家学渊源,这么着吧,你就蜡烛写首七言诗,孤看看你的才情如何,顺便再看看你字儿写的怎样。”
  
  赵宗旻喝了口茶,暗道,良嬿的二娘安氏过去曾是官家小姐,很通诗书,因家里犯了事才流落烟花之地,那妇人为了活下去,在勾栏学了一手好琵琶和令男人销魂的技艺,后面因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王府侍卫孙玉宾,俩人迅速勾兑上,很快就成亲了。
  
  赵宗旻眼底阴郁越发浓了,当年他晓得安氏的来历后,立马派安氏去魏国,接近良嬿的父亲,那男人病逝后,他就让安氏接手良嬿的调.教,想来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嬿姬应该是个懂吟诗作赋,又懂怎么笼络男人的小狐媚子了。
  
  赵宗旻垂眸望向良嬿,发现有些不对劲。
  
  “嗯…这…作诗写字…”良嬿拿起笔,焦灼地满头大汗,手抖得要命,笔尖数次碰到宣纸,数次又收回,忽然,女孩猛地抬头,茫然地望着王爷:“我不识字儿!”
  
  噗。
  赵宗旻生生将喝进口的乳茶喷出来,喷了底下坐着的良嬿一脸一头,男人噌地一声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文雅,手抹了把嘴,不可置信地瞪着女孩,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硬生生按捺住了,虽说笑着,可笑里藏着刀子:“嬿姬,你可别骗孤,写,给孤写自己的名字!若写不出来,孤就打死你!”
  
  良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百爪挠心,她真不会写字啊,使劲儿回想,小时候阿爹教过她认字,怎么写来着?
  算了,豁出去了。
  良嬿咬咬牙,抓住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个“尸”,应该是这样的吧,那嬿呢?越想越急,她猛地记起旧日听过几个秀才公说过,古人造字的时候,譬如凤,都是画成鸟状的,那她的嬿……有了!
  良嬿提笔,在尸后头,画了只燕子,特意画得横是横,竖是竖。
  
  写完后,她捧起纸,望向俊脸通红的王爷,小心翼翼道:“主、主子,奴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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