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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小狐媚 / 第7章 猎人与猎物

第7章 猎人与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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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王爷来了,良嬿一把掀开被子,忙要下床去磕头。
  
  “就在床上坐着。”
  赵宗旻按了按手,示意女孩莫动弹。
  
  这时,两个太监从外头抬进来张乌木扶手椅,安放在罗汉床前,紧接着添了几盏灯,昏暗的小屋登时亮了很多。
  
  赵宗旻坐到椅子上,敛眉打量床上的良嬿,扭头对一旁侍立着的花平道:“良姑娘瞧着比刚来时好多了,但还是太瘦,脸上寡淡淡的,如今库里还有什么滋补的好食材么?”
  
  花平忙笑说:“旁的倒不稀奇,头几日地方豪绅给您进献了好几十只老雄鸭子,说是用掺了人参的高粱米喂出来的,做成汤最能提气滋补了,小厨房给您做了顿,您闻了闻就让撤下去了,旁人又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所以这批鸭子就暂时搁置起来了。”
  
  赵宗旻点点头:“孤火气旺,一吃这种东西就燥,这么着吧,那批滋补鸭子留一半给良姑娘,另一半拿去积善堂,炖成汤,分发给需要补身的灾民,对了,孤那里还有几盒子淮扬细点,良姑娘是北方人,应该没吃过,过会儿都给她拿来。”
  
  良嬿不禁鼻头一阵酸,除了亲生父母和二娘,再没人这般对她好了。
  她偷摸打量王爷,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忙碌,王爷瞧着清减了些,坐下后连打了两个哈切,眼底也稍发乌,腕子上多了串小叶紫檀的佛珠。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赵宗旻柔声问。
  
  良嬿回过神来,她怕王爷担心,笑着扯谎:“差不多痊愈啦。”
  
  “真的?”赵宗旻身子前倾,下巴朝女孩胳膊努了努,“把袖子撸起来,让孤瞅瞅。”
  
  良嬿犹豫了下,知道今儿这遭是躲不过去了,她慢慢地卷起宽大的寝衣袖管,露出又黄又细的胳膊,上头两条鞭伤清晰可见,因着上过药,境况比前几日的要好许多,虽红肿,但起码不渗血了。
  
  “还是不行。”赵宗旻皱眉,扭头嘱咐花平:“待会儿传话给薛神医,让他再配些好膏子,不拘什么名贵药材,只要有效就只管用,若西平县没有,就派人去南阳采买,女孩儿家身上若是留了疤,那还了得?说起来就生气,朱大骏这腌臜侍卫,怎么敢如此狠辣地毒打小姑娘,真是死一千次都活该。”
  
  见王爷为了她的伤势生气,良嬿心里暖极了,忙道:“已经不疼啦。”又懦懦补了句:“是真的。”
  
  赵宗旻阴沉着脸,替良嬿盖好锦被,忽然眉梢轻挑,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只巴掌般长短的小匕首,放在她手里,笑得温和:“这是孤送你的小礼,拔.出来看看,喜不喜欢。”
  
  良嬿垂眸看手中的小匕首,掂了掂,很轻巧,握把是碧玉做的,触手生温,她慢慢地拔出匕首,心咯噔了下,之前她家在魏国时是下等军籍,死生就在一地,不可以搬迁,跟前相熟邻居叔伯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她打小就见多了刀枪剑戟,这把匕首刀身寒凉如冰,是难得一见的好兵器。
  
  “这……”
  良嬿疑惑地望着赵宗旻,她不晓得王爷送匕首作甚。
  
  “拿着防身。”赵宗旻端起杯紫笋茶,斯条慢理地用茶盖撇漂浮在汤面的茶梗,“若是日后再遇着欺负你的,要学会还手,不能傻呵呵地站着被人打,只管用匕首去捅,到时候不管是死是伤,自有孤替你承担料理,懂了么?”
  
  “嗯!”良嬿重重地点头,把玩那把小匕首,一会儿用袖子擦刀身,一会儿又拔下头发,看到底是不是吹毛立断。
  而赵宗旻笑吟吟地看小良嬿玩儿,甚至还让花平去拿一沓纸来,鼓舞良嬿去试试匕首到底有多锋利。
  
  一旁侍立着的李姮娥看见王爷如此优待良嬿,妒得嗓子眼直往上冒酸,她活这么大,只见过贵族公子哥儿不把百姓当人看的,就没见过哪家爷们如此宠溺贫女的,前头有一日二顿的燕窝,今儿又有滋补的老鸭汤,嗨,怪就怪自己命不好,若她也被王府的侍卫欺凌冒犯,如今躺床上受用的就是她.
  
  李姮娥愤愤地心里啐了口,虽说是王府侍卫打了这丫头,王爷欠了些许情儿,加之爷要给外头立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口碑,可给点吃喝银子就算了,如今怎么还给上刀子撑腰了呢,良嬿这蹄子性情本就邪性孤僻,若是被王爷这么没道理地惯着,以后还不得上天?
  
  越想越憋闷得慌,李姮娥捧着一盘子牛乳酥,施施然走上前来,正好站在晋王跟前,蹲身福了一礼,掩唇轻笑:“爷怎么给姑娘匕首呢,瞧着怪吓人的,她这个年纪正是喜欢胭脂、鲜亮衣裳的时候,妾昨儿给她中衣绣了朵杜鹃花,她爱得摸了又摸。”
  
  赵宗旻没有接姮娥的话茬,甚至看都没看女人一眼,他目光落在床边矮几上的炖盅上,笑眯眯地看着良嬿,冷不丁问:“燕窝不好吃么,为何每顿只吃一口?”
  
  良嬿一怔。
  燕窝的事,照理说只有她和李姮娥两个晓得,王爷怎么知道?难不成,这些日子王爷竟一直派人盯着小院?那么,王爷岂不是知道李姮娥往她饭菜里吐口水,偷吃燕窝的事?
  
  良嬿斜眼看向李姮娥,果然,这女人脸色刷一下白了。
  
  赵宗旻翘起二郎腿,轻吹热茶,悠然道:“良姑娘,你还记得孤救你的那晚,在你耳边说什么来着?”
  
  “您说,”良嬿咽了口唾沫:“您说如果狗儿不听话,那么主人就会打碎它的牙。”
  
  赵宗旻满意地点点头,抿了口茶,又问:“那方才孤给你这把匕首的时候,又说什么了?”
  
  “嗯…”良嬿心砰砰直跳,偷摸看向呼吸急促的李姮娥,小声道:“您让我拿着匕首防身,若是谁敢欺负我,就、就…”
  
  “就杀了她。”赵宗旻笑吟吟地说出这四个字,他丝毫不理会小良嬿脸色微变,更不理会李姮娥因过于惧怕而瘫软在地,他温和地看着良嬿,循循善诱:“那你还在等什么?”
  
  “我,”良嬿犹豫了,朝前看去,李姮娥这会儿满头的冷汗,双手伏地,大口喘着粗气,几近晕倒,哪有还有方才的媚态。
  她明白王爷的意思,让她去杀了李姮娥。
  是,她是有些讨厌李姮娥的贪婪和写在脸上的欲望,可并不代表她就要杀人,再者,姮娥到底伺候了她七八日,没功劳也有苦劳。
  
  “那个燕窝很珍贵么?”良嬿佯装懵懂无知,怯生生地看向晋王:“我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吃了几回,觉着味儿淡得和泔水似的,满不如粥米香甜,所以我就让姮姐悄悄倒了,我还警告她来着,若是她敢告诉给旁人,我就打她耳光。”
  良嬿手指挠头,小心翼翼问:“王爷,我是不是做错了?那好吧,下次再送来,我保证吃得干干净净。”
  
  赵宗旻笑笑,没言语,他挥了挥手,让花平将瘫软的李姮娥扶到外面去。
  
  此时,外头的寒风正紧,豆油小灯左摇右晃了会儿,将屋里弄得忽明忽暗。
  
  赵宗旻将茶盏搁到矮几上,手拂过下裳用金线绣的云纹,盯着腕子上戴的佛珠出神,忽然道:“你小孩儿家经历的事少,孤今儿教你个道理,若想在这豺狼横行的世道活久一点,那就得警醒些,一旦发现对自己不利的苗头,必须将其斩杀于萌芽中。”
  
  说到这儿,赵宗旻长出了口气,笑吟吟地看着瘦弱呆蠢的女孩,柔声道:“丫头,已经过去七日,你有没有想好向孤提什么要求?不能贪心,只能提一件哦。”
  
  良嬿身子一颤,其实她早都想好了。
  如今她有两愿,一愿找到弟弟良云,二愿报答王爷活命之恩,所以……
  良嬿挣扎着下了床,跪到王爷脚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仰头,望着面前成熟英俊的男人,鼓足了勇气,坚定道:“我想要留在王爷身边,当您的女侍卫,替您做事,报您大恩!”
  
  如此,一则她能有个寄身之处,不会挨饿受辱、颠沛流离,二则当侍卫容易挣到功劳和银钱,到时候她就能靠自己找云哥儿,三则也能报答王爷大恩。
  
  这是她日夜想许久,为自己想到最好最完美的一条路。
  
  “什么?”赵宗旻仿佛听到什么滑稽的话,摇头笑:“丫头,孤的侍卫可没那么好当,劳累不说,还有生命危险。”
  
  “我不怕。”
  良嬿挺起胸脯,义无反顾:“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
  
  “莫说孩子话了。”赵宗旻打断女孩的话,转动着小叶紫檀佛珠,笑道:“孤替你做决定吧,把你许配给西平县县丞许存义,此人年轻有为、仔细妥当,如今你热孝在身,不能立马成亲,”
  
  “我不要!”良嬿有些急了,一个小小县丞,如何有那个人力、财力和权力,在茫茫天下为她寻找云哥儿?
  良嬿往前跪爬了两步,双手成祷告状:“我不想嫁人。”
  
  “哦。”赵宗旻细思片刻,笑道:“你既不满孤给你做媒,那这么着吧,孤赠你黄金百两,你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王爷,您不是说让小女提要求的么。”
  良嬿怕王爷给了她银子,立马就赶她走,她一个小小女孩,能守得住银钱?别像头先,刚讨到饭就被人抢走了。
  良嬿忙抓住晋王的下裳,这时,她看见王爷面色一沉,吓得她赶紧丢开手,舌头都打结了:“难、难道您说话不算数么。”
  
  赵宗旻手扶额,皱眉:“丫头,不是孤不答应你,只是孤身边可不养闲人娇客,你想做孤的女侍卫,实话告你听,你不够资格,女侍卫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男人摇晃着二郎腿,莞尔浅笑:“女侍卫要执行主子的命令,无条件杀人,你敢么?”
  
  “敢!”良嬿毫不犹豫地答。
  
  “呵。”赵宗旻嗤笑:“那方才你怎么不杀李姮娥?”
  
  良嬿语塞,咬牙低下头。
  
  赵宗旻欣赏着女孩的挫败样儿,笑道:“女侍卫有时要当妓.女,得和很多很多男人睡觉,替孤刺探机密,你敢么?”
  
  良嬿手紧紧攥住衣角,她有些畏缩了,可一想起惨死的二娘,她又不怕了。
  她一定要替二娘找到弟弟,一定要报答王爷。
  
  “我敢!”
  良嬿仰头,直面晋王,一字一句道:“不论杀人还是和男人睡觉,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可以。”
  
  赵宗旻很满意这番话,他歪头看女孩,故意轻蔑地刺激:“别说大话了,不说旁的,你敢引诱刺杀像孤一般身份的王侯高官么?”
  
  “我敢的。”良嬿手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
  
  “证明一下。”赵宗旻骄矜地高昂起下巴。“你来引诱孤。”
  
  良嬿怔住,这该怎么弄嘛,她只感觉头皮发麻,蓦地,她记起从前邻居是个暗娼,那女人就跟没有骨头似的,一歪在男人身上,男人就像丢了魂儿般,可劲儿给她银子花。
  
  想到此,良嬿强迫自己咧出个媚笑,手去摸王爷的腿,谁知刚碰到他的衣裳,忽然,她看见王爷端起茶盏,朝她的脸泼来。
  “哎呦。”
  良嬿脸顿时奇热无比,不仅是被茶水烫的,还有臊和害怕,她偷偷看向王爷,王爷这会儿面色铁青,好像生气了,她吓得赶忙跪好了,一声都不敢吭。
  
  赵宗旻将空茶杯重重按在桌上,冷笑数声,欣赏着女孩狼狈瑟瑟发抖样儿,眉一挑:“怎么,这样就怕了?”
  
  良嬿拳头攥住,原来王爷方才在试探她。
  她这人打小就轴,受不得激,他娘的,豁出去了。
  良嬿猛地站起,扑向男人,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重重地亲了口他的脸。
  
  “放肆!”赵宗旻这下是真生气了,一把推开良嬿,扬手扇了这卑贱肮脏女一耳光,登时就把女孩打得摔倒在地。
  赵宗旻用袖子擦脸,恶心感逐渐升腾起,可当他看见良嬿趴在地上瑟瑟缩缩地哭,可怜得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脏猫。
  赵宗旻心里居然一软,蹲到良嬿身边,柔声道:“丫头,孤方才反应过激了,打疼你了么?”
  
  “嘿!”良嬿猛地扭头,一脸的得意:“王爷,同情是不是意味着初步取得了对方信赖了?我是不是引诱王侯高官成功了?”
  
  赵宗旻一怔,他看着良嬿那如狐狸般狡黠的小脸,忽然哈哈大笑,有趣,这野丫头真是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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