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啊！爷爷，爷爷，我又看到他们了，好多好多死人，全挂在那棵树上。”深巷中，女孩元菁一头扎进了老头怀里。老头听元菁如此说，忙搂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哪有什么死人，分明是你胆子太小，看花眼了。”听到老头的安慰，元菁安静了许多，但还是说道：“真的很吓人！”老头拍了拍云菁的脑袋，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要是真害怕，那就闭着眼睛，什么都别看，你要去哪爷爷领着你。”元菁点了点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老头单薄的衣角。
　　“好了，别抱着爷爷了。天马上黑了，咱还是先找个过夜的地方吧。”老头摸了摸元菁的脑袋轻声说道。无菁嗯了一声，从老头怀里离开，但手仍是抓着他的衣角。
　　这老头正是早上向苏震乞讨的那位，而元菁刚从小广场处跑回。
　　领着元菁，老头在巷子里转了转，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座大门前。
　　“咣咣咣。”
　　老头在门上敲了敲。
　　“谁呀？”老头敲罢，一个声音从门内传出。很快，大门错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小厮探出了半个脑袋。
　　“小兄弟你好。老汉我是逃难过来的，今日天色已晚，不知……。”
　　“臭要饭的。”
　　老头话还没说完，只听呯的一声，大门关上。
　　见状，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吧，咱们再到别处看。”说着，老头牵着元菁的手，继续在寒冷的深巷中绕着。
　　与寒冷的深巷不同，在狼眉山中，某座不知名的山峰下，一座土地庙内灯火尽明，显得十分温暖。
　　“唉，忙了一天，终于回来了。”土地拎着一个食盒，出现在了土地庙前。推开庙门，土地走进庙内。
　　“小阳，小月，我回来了。快下来，我带好吃的回来了。”土地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喊道。
　　“奇怪，怎么没人回我？难倒不在家？”土地心想。
　　“孟阳，孟月，你们在楼上吗？再不回我我去楼上查房喽。”土地再次喊道。
　　“你快点回呀。"“我才不回呢！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哎呀，哥，你快回，要不然爷爷肯定会生气的。”
　　土地声音落去，忽听楼上传来一阵低语。
　　“这俩家伙在楼上干嘛呢？”土地心想。想着，土地踏上木制楼梯，来到了二楼。来到孟阳卧室的门前，土地道：“你俩在里面吗？我可进去了。”孟月闻言，突然尖叫道：“啊！爷爷，你不许进来。”土地沒有理会孟月的叫声，而是推门走了进去。土地以为两人在屋中搞什么恶作剧，可当他看到屋内的场景时，不由地大吃一惊。
　　孟阳的房间内布置得非常简单，只有一个装衣服的箱子和一张没有土地一半大的木床。此时，孟阳浑身衣服破烂，半个脑袋凹陷，正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在孟阳身边，孟月赤着脚，头发凌乱，抱膝坐在孟阳身旁。
　　见到土地走进屋，孟月刁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土地看到孟阳的情况，忙上前道：“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弄的这个模样？衣服都破了。还有，孟阳，你这头怎么瘪了。”孟阳恨恨道：“你问孟月，都怪她。”孟月哼了一声，转头说道：“都怪我，什么都怪我，行了吧。”土地问孟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月气道：“还不是因为那两只该死的金云雀！”土地疑惑道：“金云雀？狼胥山附近可很少有这种鸟啊。”孟月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很少见。我今天上午上山摘果子，忽然见到树上有两只金云雀。它们的羽毛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在太阳底下。我一时没忍住，就偷偷爬上树，拔了一根羽毛，想回来炫耀炫耀。”土地气道：“我不是不让你欺负小动物吗？”孟月嘟囔道：“可它们的羽毛真的很好看嘛！”土地严肃道：“那然后呢？”孟月委屈道：“我以为拔了它们的羽毛，它们会被吓跑，谁知它们认准我了，飞来飞去，一直攻击我。我手里拿着羽毛，没躲掉，结果一直被它们欺负到了山下。”土地接道：“然后你跑到土地庙附近，你哥哥见你有危险，就出来救你。结果你跑了，孟阳却被两只金云雀包围攻击了？"孟月点头道：“嗯，哥哥被他们啄了一刻钟，那两只死鸟才飞去。真是太可恶了！”
　　土地厉道：“你还说它们可恶。”孟月委屈道：“我知道错了嘛。”土地道：“光知道错可不行，这件事儿性质太恶劣了，这次我说什么都得罚你。”孟月沮丧地哦了声。土地想了想道：“在孟阳恢复之前，你不许出门，好好照顾孟阳。你要是敢提前出门，我饿你三天。”孟月还是哦了一声。土地摸了摸孟阳的头道：“你还在这干嘛，下楼拿些吃的上来。”孟月听了，哦了一声，跳下了床。穿上透红莲的白布鞋子，孟月下了楼，然后拿了些吃的上了楼。
　　“禀告大王，收到消息，十三勇士已经顺利进入南燕国。”
　　“好！密切关注勇士们的动向并随时向本王汇报。”
　　“是，大王。”
　　另一边，在茫茫的北部草原上，一顶大帐立在呼啸的北风之中。大帐内，一个身着彩裘的魅梧男子听着一个身披狼衣的男子的汇报，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行了，你先下去吧。”
　　魁梧男子吩咐狼衣男子道。
　　狼衣男子听了，躬身退出了大帐。
　　“恭喜恭喜。托克处，看来计划一切顺利啊。”
　　待狼衣男子退出大帐，一个蝙蝠从帐内的绣画中活了过来，化成一个脸色熬白，鼻梁高挺的忧郁男子，然后说道。
　　“是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顺利。只要你们的神药真有你们说的那么有用，本王有信心在这个冬天结束前消灭南燕。”被叫作托克处的魅梧男子张狂道。蝙蝠男子笑道：“这是自然。神药是上帝所赐，肯定会有用处。前两天的战斗你不是也看到了。只要你们的军士继续使用我们的神药，以一当十甚至一百，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托克处听了男子的话，想起了前两日进攻南燕前锋营的事，心中不由欢喜。托克处倒了杯烈酒递给蝙蝠男子，大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蝙蝠男子将烈酒一饮而尽，微笑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公子，你怎么这么晩才回来？”
　　东平郡，彩山打开门，把苏震迎进了院门。
　　“你还别说，这天还真是变冷了。”苏震进门说道。彩山笑道：“可不是吗？过两天就立冬了，天气肯定冷呀。你快回屋暖和暖和吧，我一会把饭端你屋去。”苏震嗯了一声，向自己屋跑去。
　　彩山见苏震走了，于是转身，插上了房门。正当彩山欲离开时，忽听一阵敲门声传来。
　　彩山心中奇怪，说道：“谁呀？这么晚了。”彩山说着，把刚关上的大门又打开了。
　　彩山向门外看去，见门外站着一老一小，隐约还可以看出他们衣服的单薄。
　　彩山问道：“你们是？”老头忙道：“这位姑娘，我们是逃难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了。不知贵府可有马厩牛棚之类，容我爷孙俩人暂住一日，避避风霜，等明日一早我们就走。”彩山看他们模样，又听老头如此说，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彩山道：“我虽然可怜你们，可也不能替主人家做主。这么的吧，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问问老爷夫人，看他们怎么说。”老头闻言，见此户人家不似前几户人家那样赶他，于是连忙感激称谢。
　　“有乞丐在门口？别是什么骗子吧，想来咱家讹咱们。”苏苗氏听彩山说后疑道，彩山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挺可怜的。”苏鼎道：“若真是乞丐，自当帮助一二。可若因此摊上官司，惹了麻烦，却也不值得。”苏鼎想了想，又道：“丫头，你去后院，看看管家那里有没有什么旧的铺盖被褥，给那乞丐一床，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彩山听了，应了声诺，便向后院而去。
　　彩山刚到后院，便见管家从马厩中走出。彩山把苏鼎吩咐的话与管家说了，管家也没多言，不一会儿便从屋中抱出了一床被褥。将被褥交给彩山，管家道：“就这个吧。对了，一会儿你让那俩乞丐到后门，那里有个废弃的柴房，你让他们到那对付对付吧。”彩山应了声，向前门走去。
　　重新来到院门前，彩山见苏震正和那老乞丐交谈着什么。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彩山问道。苏震回道：“一直没等到你，出来看看。”彩山歉道：“老爷让我给他们拿床被子，耽误了。老头，我们家老爷说了，家中不便，没法留下二位。不过你们既然有求于我们，我们不能不管。这床被子你们先拿着，比什么都没有强。”老头听了，感激道：“唉，真是没想到，一天之内，受到贵地老少两代人的帮助，老汉我真是积了阴德了。”老头说着，松开抓着元菁的手，接过了被子。突然感到老头的手松开，元菁忙乱抓去，抓住了老头的衣角。彩山见了，奇怪道：“这位小妹妹难道眼晴不好？”老头苦笑道：“没有，我这孙女眼晴很好。只是胆子太小，不敢在晚上睁眼，怕黑。”苏震听了好笑道：“那闭上眼岂不是更黑？”彩山轻撞了一下苏震，低声道：“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他们。”老头听了，苦笑道：“这位姑娘，公子，天色既晚，老汉我就不打扰了。等明日一早，我们肯定把被子还回来。”苏震笑道：“这被子是我们好意送的，又怎会要回来。对了，我看你们这副样子，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吧。彩山姐姐，你看有沒有吃的，给他们点儿。”
　　彩山应诺，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了几个馒头。老头见此，自是连连称谢，感激不断。
　　老头接过馒头，正欲走时，忽听彩山道：“对了，你沿着我们家院墙走，到后门，那里有个破败的柴房，先前放木头用的。你们要真没别的去处，先到那里吧。”
　　老头听了，又是千恩万谢。
　　见彩山苏震两人把门关上，老头带着元菁，来到了后门，发现果如彩山所说，老头内心一阵欢喜。
　　“看来今晚是能熬过去了。”老头对元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