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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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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周氏终于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洛如仙也赶忙问及了府内的变动。郎天行坐在侧手的椅子上,也不出声。只是听着母亲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不过很快,为了不沉浸在悲伤之中,周氏主动转移话题,问起周开和洛如仙的事。
  洛如仙哭了许久,才在周氏的开导下平复些心境。一件一件的述说着这十几年内她还记得的事。
  从她的话语中,周氏、郎天行得知了此次进京,周开并不能待多久,西南虽无战事,但为了牵制与之不远的镇南王,不能少了坐镇之人。而洛如仙原本也只是打算随父而行,可是知道了郎鸣的死是有人刻意而为,决定留下。哪怕郎天行不许她涉险,她也借陪周氏为由,执意要留下多待些日子。
  郎诺诺在三人闲谈许久后也加入了进来。这倒是让郎天行不至于在枯燥的听他们拉家常。赶忙退了出去。也顾不得吃早饭,叫上吴念,按照自己定好的计划,出了将军府,直奔西市。
  每一座省府之中,就有这样一种存在,表面上也许是商贩,也许是赌局,甚至是青楼,但是对于有心之人来说,它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便是消息贩卖之地。别看不起这种地方,它背后的势力不为人知,单单是只要你想知道的消息,这里必然会有,其势力就不可估量。不过你所想知道的消息,却因为他的特殊性,需要不同价值的等价物来换。而最简单的是用金钱,更有金钱都买不到的消息。
  郎天行来西市,便不是为了买菜做饭,在京城之中,这里就是那一般人不会知道的消息贩卖地。
  不过西市很大,最多的就是瓜果蔬菜,还有一些布匹用度。尽管郎天行知道这里有消息贩卖,却不知道到底是哪家商贩。而这样的商家,都是及其隐秘的,需要发出一种信号,由他们来主动联络你。
  好在之前郎鸣曾经告诉过郎天行是什么信号,才不至于白跑。
  二人在西市转了许久,终于发现两处民房之间,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石头,石头的高度足有成年男子的身高,而在巨石之下,是十几颗大小相近,足有拳头一般的圆石。郎天行看了看身侧来来往往的行人,毕竟是帝王寿辰,此时比往日里的行人多了不止几倍。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里,便缓步上前,随便捡起三颗圆石,放在巨石之上。
  郎鸣的话语郎天行还记得,将圆石放于巨石之上,便是需要打探消息的信号。而石头的多少,便是自我估量的消息会有多难。这便是为何地上会有很多的圆石的真正原因。而巨石之所以如此巨大,便是为了避免孩童嬉戏,误将圆石放在上面。
  只是刚刚放好,还没有来得及退后。一个身影便出现在郎天行身边。包括吴念在内,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此人出现的太诡异了,之前已经把周围人的着装样貌记个大概的郎天行,完全能确定此人不在自己二人十步之内。如此灵动的身法,更是让人对其背后的势力不得不惊叹。以郎天行想来,这样的身法,在军队中足以轻松超越千夫长。
  那人也不说话,甚至都没有多看郎天行一眼,伸手将石头随意的取下,轻盈的丢在地上。对着二人挥了挥手,便自顾自的向一个方向前行。
  尽管疑惑,但不可否认这便是神秘组织的习惯。二人紧随其后,离开了巨石所在的街道。跟着带领之人,左绕右绕的走了许久,才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布行稍微停顿了一步。带领之人左右看看,便当先而入,二人紧随其后。
  进入布行,并没有任何一个伙计上前介绍,这便是不正常之处。带领之人直接绕过柜台,顺着那个根本不许顾客踏足的阶梯直接上了二楼。见没有人在意二人,郎天行便也紧随而上。
  来到二楼,是很多间房间,看样子应该是布行的掌柜给伙计们休息之用,或是储存布匹的仓库。带领之人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先是敲击了两下,然后停顿片刻,紧接着又连续敲击了三下,便站到一边,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郎天行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当然,他也没有听说过打探消息的人在这里出事的消息。所以并不担心。径直而上,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但是入目的场景,反而让郎天行呆在了门口。因为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而桌子的后面,却是一张床。不过这到不是让他惊讶的原因。真正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床上此时竟然侧躺着一名女子。女子周身只穿了一件薄纱的衣裙,修长白皙的大腿一览无余,绝美的娇颜上带着一丝慵懒,而那胸前的丰盈,只差一丝,便是衣裙也遮挡不住了。
  郎天行顿时面红耳赤,尽管已年近三十,但是尚未婚配,也从来没有去过烟花柳巷之地。初见如此场景,本能的便要退出去。而那名女子就显得见怪不怪了,轻柔的说道:“进来吧。”
  郎天行虽然有些羞涩,但是很快便想起此行的目的,也顾不得许多,当先而入。紧随其后的吴念,却被带领之人拦住。吴念刚要开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就在外面等着吧。”
  郎天行回头,给了吴念一个安心的眼神,但是当他看到吴念的眼神时,却明明看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不过很快房门就关上了。
  女子很不情愿的起身,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到桌前,也不管郎天行站在那里发呆,自顾自的倒上茶水品茗起来。
  良久,见郎天行还是没有声音,女子才缓缓抬头,不耐烦的问道:“想知道什么就直说,这里没有杂耍,不需要这么盯着看。”
  此话一出,郎天行才羞怯的撇了撇嘴,开口道:“姑娘,我是想知道。”还没有说完,女子却抬手打断了他。随即指了指桌上早就备好的纸笔,示意郎天行写下来。自顾自的开口道:“我只负责估价,有多少问题就写多少。要是想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年芳几许。那么写都不用写了。出去便是。”显然,女子见过不少打探消息的人,而这之中,确有一些好色之徒。
  郎天行赶忙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在下确实只为打探消息。”还没等他解释完,女子就转身又回到了床上,看也不看郎天行一眼。而那裸露在外的莹白,直接让郎天行低下了头。
  快速的,郎天行写完了此行的目的。女子本是闭着双眼,却像能看见郎天行的动作一般,直接伸出手,示意郎天行把写好的纸张递给她。
  比书写更快的速度,郎天行递上纸张,两步就跨回了原位。他并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自小母亲的教导,让他对男女之情,是十分慎重的。更是不想沾染露水之情。
  女子只是一瞥,便说道:“五千两白银。”
  听到这个数,郎天行有些为难,尽管郎鸣身居高位,但一向清廉,要说百八十两,倒还是能拿的出,但是这五千两,可不是郎天行能拿得出来的了。
  女子见郎天行犹豫,继续开口道:“也可以拿等价的消息来换,不过你提供的消息必须是我们想知道的才行。”
  郎天行这才又提起了兴趣,转而问道:“姑娘需要什么样的消息?”
  女子指了指和纸笔同样放在桌上的一本书,说道:“第五页之后的,勉强可以算是等价。”
  郎天行授意,拿起那本书便翻了开来,第一页只有两条还有问号的问题,其余的都已经被勾画掉,不过那两个问题,在看过之后,却让郎天行无比的头痛。因为从字面的意思来说,这两个问题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密辛了,别说他肯定不知道,想必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无奈的摇摇头,快速的翻到第五页。
  第五页被划掉的问题就比第一页少的多。郎天行转念一想,既然还有存在的问题,那便是说这消息的准确性,并不能保证完全对。
  女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开口道:“我们所贩卖的消息,并不是不准确,而是因为只要是还在发生的,便不会完全,毕竟我们卖的是消息,不准确的不会信口胡言,我们可不是街边的算命之人,张口就可以胡说。”
  这倒是郎天行进屋之后,女子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可是随后,便又保持了沉默。
  百无聊赖的吴念在门外来回踱步。那带领之人,却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就当吴念急躁的就想冲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房门打开了。见郎天行对他点点头,才放心了下来。
  二人原路返回,吴念本想问问屋内都发生了什么,却被郎天行的眼神制止了。比来时快了不知多少的返回将军府,这么一来一回,天色都开始变得暗淡了。
  正堂十分热闹,正午的大宴群臣之后,贺寿的除了皇亲国戚,也都退出了皇宫。而此时,周开也来到了将军府,加上随行的一众亲信,让原本冷清的将军府,也显得热闹了许多。
  郎天行见过了舅父,又筹备了晚宴,等他回到房间,夜色已深。
  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平铺在自己房间的桌面上。这些,就是今日换来的消息。当时他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后,那女子竟然毫不怀疑,然后只是起身,在侧面一堵墙上敲了敲,便突兀的出现一个手掌大的暗门,递上郎天行想知道的消息,之后便是等待,直到同样从那道门递出的一叠纸,便是郎天行此行的全部收获了。
  桌面平铺的纸张上,赫然列着数十个人名,其后,便是这些人的介绍。乍一看只会以为这是朝中官员的生平、官职介绍,而且满朝上下,可不会只有这些官员。但是郎天行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要求,绝对不会把这些官员的介绍给自己。介绍并不重要,甚至有些过于简单的,不过郎天行,要的其实是人名。跟太子有关的人名。
  然而他与之交换的,是曾经归属于父亲掌管,如今群狼无主的军队,在青雀府的布防图。之所以这样的消息都值五千两,甚至更高,并不是那表面上的军队布置,而是只有主帅和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的明暗双布防图。
  要不是为了找到杀害郎鸣的凶手,郎天行断然不会说出这些,毕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也顾不得更多,哪怕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知道,甚至传到皇帝的耳中,他也不后悔。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青雀府外大军会因为他的出卖,而被彻底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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