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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浚稽山悲歌--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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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此事汉军士气低落,三位领军将领愁眉不展沉默呆坐。许久韩延年闷闷的道:“尽人事听天意吧,搏杀出山脉就离受降城不远了,届时放起狼烟总该会援军来救。”其余二人听罢默默点头,李陵长叹一口气起身安排去了。
  第二日汉军将大车环在外围结成圆阵,又用湿牛皮将车覆盖防火,人员皆在车后据守。此时汉军武器损坏太半所幸弩箭尚多,虽这些弩箭都经过数次回收,射程杀伤力准确性都差了很多,但仍然比匈奴的骨箭,青铜箭更有效。
  今次匈奴人非常谨慎,单于将大纛立在远离战场的小山坡上,其下有只万人队整装守护着,汉军绝无可能再仿效当日战局,只能与匈奴人死拼。
  随着一声牛角长号响起匈奴人开始进攻,今日匈奴人胜券在握打的不急不躁,如当日空旷地一般先用散骑对着汉军大阵内抛射,此时汉军皆使用的是回收箭矢且军弩多次使用后弓力大减,射程上已不如匈奴人,只得仅靠大车用盾遮挡端是被动。
  战至中午圆阵当中已插满匈奴人的羽箭几无落脚之处,只听得阵外匈奴军一阵狂呼,一千多身披双层皮甲的匈奴人一手持盾一手飞舞着套索,挂钩徒步直冲圆阵,其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的匈奴兵挤在汉军弩箭射程之外张弓搭箭进行掩护。
  当匈奴套钩兵距离大车十丈左右时,汉军连发三轮弩箭之后车阵打开两个缺口,李陵,韩延年分别带领亲兵精锐持盾冲出车阵,迎着套钩手就杀了上去,迅速的和匈奴兵搅在一起,双方军弩皆怕误伤自己人停手不射。
  李陵,韩延年领兵击溃正面匈奴套钩兵后并不追击而是往左横扫继续攻击其它方向的匈奴套钩兵。他们身后有些匈奴骑兵按耐不住拔刀前冲,将将冲到汉军弩箭射程之内就被弩箭射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套钩兵被汉军追杀。
  双方纠缠难分之际匈奴阵营中又一声长角响起,外围匈奴人听到后狂吼着齐齐拍马冲向汉阵,汉军连忙发射弩箭试图阻止,可匈奴人根本不顾伤亡盯着李陵,韩延年就冲过去大声狂呼:“李陵韩延年速降!”
  监军司马见状大叫:“糟了,中计了!”又一叠声的连呼:“救将军!”。几个校尉领兵出去营救皆被匈奴人射回。正焦急间忽听一声大喊:“推车!”寻声看去,只见陈雷带着老蔡,石头,老常在离李陵最近的大车后在奋力推车,试图打开外面汉军最近退回通道。众人立即醒悟过来涌上前将车推开,然后对着附近的匈奴就是一阵急射,接应李陵退回车阵,另一边也如法炮制的救回了韩延年。大车边上被保护严密的囚车内,挛鞮刘见状大呼可惜,众人正忙乱间亦无人搭理他。
  匈奴人见两位汉将遁入阵中而车阵缺口并未来得及合上,一窝蜂的对着四个缺口就狂冲过来。汉军在缺口处列起盾戟阵拼死抵抗,战不多时防守韩延年冲出去缺口的校尉战死,盾戟阵摇摇欲坠即将崩溃,监军司马见状大喝一声提刀就冲上去厮杀,刚冲到阵前就被匈奴人一箭射倒,待得亲卫冒死将他拖到边上,却是早被一箭穿喉死去多时了。
  慌乱间只见陈雷推着一辆囚车冲过来,临到近前大喝一声:“让开”而后直接将囚车停在汉军防守的正中间。
  囚车刚停下就传出一阵破口大骂,匈奴人闻听一愣再一细看后立即停止攻击迅速后退:那是单于最疼爱的小儿子!
  此时匈奴人皆知道汉军必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谁误伤了挛鞮刘必将接受单于的怒火。“自己这里千万不能动手,只要从其它三个缺口打破,汉军一样会被打败,到时我们这里就是守护挛鞮刘的勇士了,必将得到单于丰厚的奖赏。”当面的匈奴人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此时囚车里的挛鞮刘恨不得将陈雷碎尸万段,堂堂单于三子草原上最高贵的雏鹰被关在该死的囚车里让平时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下贱牧民们围观,无数各恶毒的念头从心中冒起:“我要杀了他!不行我要让他成为我的奴隶,每天关在笼子里让人围观!”想到让人围观,挛鞮刘恨恨的朝对面那群象观看没穿衣服娘们似的看着自己的匈奴战士大吼道:“给我滚,我要杀死你们!”
  那些匈奴战士们立马就急了,立即捂住嘴脸转身就走,口中还不停的大叫:“挛鞮刘,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心里亦是后悔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个小魔王,挛鞮刘就是草原上的小魔王啊,平时带着一般贵族少年可没少祸害人。可千万别被他认出来了,匈奴战士们心里忐忑着。
  汉军见状皆心中大乐,趁匈奴人退走在军侯的指挥下忙不迭的将倒在地上的监军司马和校尉尸首拖到后面而后重新列队排阵,陈雷则趁此机会和石头一起推着囚车到处堵缺口,哪个缺口危急就推上去堵上。别说这效果真好,只要一推上去匈奴人立即就停手,而后捂住脸嘴转身就走。
  见此情景匈奴人立即鸣金收兵重新将汉军团团围住后安营扎寨。汉军亦救治伤员重新固定车阵忙乱不已。不多时从匈奴营寨中冲出一骑绕着汉军车阵不停的用匈奴话大喊,陈雷不知其意迷惑的望向正让石头帮忙包扎伤口的老蔡。
  “单于和他哥哥们在和挛鞮刘道别,明天匈奴人会杀了他。”老蔡冷哼一声道;陈雷亦觉得这样理所应当,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让手下白白送死。扭头向囚车方向望去只见老常蹲着在囚车边上对抽泣中的挛鞮刘不停的说着什么,越说挛鞮刘就越伤心,抽泣的就越厉害了。
  “老常在使坏,调戏这孩子。”老蔡顺着陈雷的目光看过去又凝神听了几句说道;
  挛鞮刘很伤心,当传讯声传来之时他亦觉得该当如此,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壮烈,正当他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壮烈感动得热泪盈眶时,一个猥琐的中年汉人鬼鬼祟祟的蹲在他边上,开始用匈奴话和他有一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本不想理他,但当这猥琐的中年人嘲笑他的父亲兄长时,挛鞮刘再也忍不住和他辩论起来;
  “听听,听听,啥叫放心去吧,这话的意思是不在乎你,如果在乎你会让你随随便便的就死掉?”毒蛇一样的嘶嘶声从猥琐中年人的嘴里响起。
  “不用挂念。这就是要分掉你的财产牛羊还有你的女人。对了,你还是小屁孩子,没有女人。”
  “你才是小屁孩子!我有女人,是草原最美的女娃。”挛鞮刘最恨别人说他小;
  “原来是最美的女娃啊,难怪让你不用挂念了,他们早就想自己要了。”毒蛇不紧不慢的继续吐着蛇信。
  “我们匈奴人兄死弟娶天经地义。”挛鞮刘强辩着;
  “现在是弟死哥娶,可怜如花似玉的少女哦,要落入狼口,她的英雄却在边上说应该这样。”
  “你胡说,我没有!”挛鞮刘急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最爱的少女小兰被他粗壮的哥哥们搂在怀里亵玩的画面。“我会救她的!”挛鞮刘边流泪边发誓;
  “你明天就要死了,怎么救啊?变成鬼魂去救么?你这种小屁孩子鬼魂根本进不了你哥哥们的身。”毒蛇又冒了个泡,站起身拍拍屁股边走边说道:“你猜他们多久会玩腻了赏给手下那帮奴才玩呢?”然后不理挛鞮刘吹着小调施施然走呢,只留下泪流满面抽泣着的匈奴少年。
  入夜李陵将汉军组成两队:尚可一战的士兵组成前队由其亲自带领准备突袭匈奴营寨。韩延年带领其它人组成后队,让失去战斗力无法再行动的坐在大车上,勉强可以站立得扶着车行走,挛鞮刘也细细的捆绑在车内,嘴巴堵得严严实实。
  三更时分前队相互牵着细绳悄悄的向匈奴营房摸去,后队远远的吊着停多走少。天幸当晚月黑风高前队得以顺利的到达匈奴大营边上。
  匈奴和汉已经厮杀了近百年,历代单于极为重视从汉投奔过去的将领,都无一例外委以重任请他们帮助匈奴人练兵,但游牧民族的天性使得他们厌恶纪律更习惯于来去如风自由自在的偷袭战,运动战。除了单于本部的亲卫营外其余各部都还一直在依靠超强的单兵素质一团散沙的乱冲乱打。而匈奴人安营扎寨更是随意简单:稀稀疏疏几根木棍,几堆篝火,再随意指派几个人负责守夜就算严密防范了。有意思的是汉匈双方也很少进行夜袭,一是因为夜袭的组织纪律性要求极高,二是大多数汉人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匈奴人夜盲症较少可没经过特殊训练过的马匹也不能支持他们夜袭,更不说组织纪律性了,所以不管优势如何一到天黑匈奴人就必定收兵绝不夜战。
  今夜对于匈奴人来说也是一样,稀稀拉拉几个木棍作为营墙,篝火边横七竖八躺满了匈奴士兵,守夜瞭望的夜哨对着外面漆黑的一片早就困意难耐睡了过去。
  接近大营借着火光李陵让众人解开细绳慢慢摸进了进去,杀掉昏睡中的匈奴守卫后汉军的队伍立即分散开:一队人持弩警戒,一队人摸上近前挨个刺杀,正杀的顺手之时一个匈奴人突然惊醒哇哇大叫起来,整个匈奴营顿时就炸开了。
  汉军见状持弩乱射挥刀乱砍,而匈奴人不明就里乱哄哄的到处乱窜,待得发现汉军劫营更是不抵抗朝着漆黑四散逃走。韩延年听得匈奴炸营立即指挥车队快速向着炸营方向赶去。
  远处匈奴营寨亦发现此处情况,不敢出击救援,爬起来死死的看住自己的营寨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大波的弓箭覆盖绝不手软,但出击救援是绝对不会做的。
  李陵带着前队杀透匈奴大营略加整顿待得后队赶上,立即拔队摸黑就走,漆黑一片谁也不知方向是否正确,只知逃出包围圈就是胜利。至于方向等天亮后再矫正,此时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脱离匈奴人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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