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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浚稽山悲歌--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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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于,孩子们不肯避雨,都想立即追上去。”左贤王骄傲的对单于大声嚷嚷起来:“这帮汉军杀了我们太多人了,孩子们都在发誓报仇!”在秋天的大雨中行军打仗不是个好主意,很多人事后都会生病造成减员。在这个缺衣少药的年代,匈奴人的萨满巫医并不可靠,一般疾病都要靠匈奴人自己熬过去复原率并不高。但今天匈奴的勇士们已经怒火中烧根本不在意这些,一心只想现在就追上汉军在大雨中与这些仇敌一决生死。
  看了看大盖外倾盆大雨在匈奴勇士们期待的目光下且鞮侯单于纵马跃出大盖拍马来到大军前面,拔出腰刀斜指芦苇荡方向大声吼道:“娇弱的汉人就在前面躲雨,长生天的大雨让他们颤抖。无敌的勇士们跟着我去割了他们的脑袋,取了他们的财货!缴获他们的武器!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奴隶!”言毕转身拍马前冲,只听身后山崩海啸般一声巨吼,无数匈奴人嘶吼着拍着战马向前冲去,匈奴各小王们亦赤红双眼紧跟着且鞮侯在暴雨中疾驰。
  雨后的地面湿滑泥泞,尤其是被烧过的地段更加如此。在马上骑行的匈奴人几乎都会连人带马一起跌倒,因此不得不牵着马步行。粗糙的匈奴皮甲没有汉人的皮甲那样防水,被雨水浇透后变的沉重异常,进了水的牛皮靴同样变的沉重异常,这些都大量的消耗了匈奴人的体力迟滞了匈奴人的速度。于是匈奴人将皮甲脱下,或赤膊或单衣踩着沉重的牛皮靴艰难前进:“不能放跑这些汉人。”匈奴勇士们咬着牙坚持着。
  身着铁甲的且鞮侯单于以及他的大小王们一样难受,湿漉漉的铁甲带走了大量的热量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逼的他们不得不同样脱下铠甲牵着战马艰难前进。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匈奴人冒雨追击不久瓢泼大雨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密密的下个不停。这样的雨水让人更觉得寒冷,好在匈奴人在前进时需要不停的砍开挡路的芦苇,一直活动着身体才不至于当场失温倒下。
  一个中年匈奴人牵着战马艰难的行进着,脚上灌满泥浆的牛皮靴不停的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转头对着边上和他情景差不多的二十多岁彪悍的匈奴青年喊道:“綦毋(qiwu)家的小子,无敌的綦毋(qiwu)张去哪里了?今次怎么没有看到他啊。”
  “无敌的綦毋张啊,大汉派他去西域了,去西域打败他们的勇士让他们臣服。”彪悍青年嘴角微微上翘略带骄傲;
  “勇敢的綦毋风大哥,这次你又杀了几个汉人?”一个匈奴半大小子敬畏的看着彪悍青年;
  “兰家的小家伙,我又杀了两个汉人,全部有十个那样多了”
  匈奴人的綦毋氏族彪悍异常,族中多出勇士,现在匈奴第一勇士就是綦毋家的綦毋张,而兰氏族亦是匈奴大族,单于身边权贵的妻女有许多就是出自在这个氏族,在匈奴的影响力端是了得。
  这些匈奴人冒着细雨彼此打着招呼牵着战马在芦苇荡里艰难的前进时,渐渐的有杀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这让匈奴人不由精神一振纷纷加快了脚步,甫一走出芦苇荡就见不远处森林边上匈奴人正杀声震天的围攻汉军。
  雨天给汉军造成了更大的困扰,穿着浸水皮甲作战则会被几倍于之前的重量拖累而变的笨手笨脚,如此与匈奴骑兵对抗无异是自寻死路,脱掉皮甲就等于放弃了装备优势与匈奴人一刀一枪的拼命。军弩用不了几次弓弦就会被雨水浸湿失去战力,汉军们只能凭借车阵与树林与匈奴人周旋肉搏。
  在此情况下汉军无论轻重伤员皆上阵搏杀,有武器的轮着武器与匈奴人拼命,没武器的就拿着粗壮的车轮辐条对着匈奴人乱砸。而匈奴人亦全部下马步战,冲到汉军车阵前或攀爬大车或持抢拿啄隔着大车与汉军对捅。双方以命换命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鲜血被雨水冲刷流满了他们脚下的草地。
  且鞮侯单于到达战场后就登上了不远处一个小山坡骑上战马上观察战况,亲卫们在其身后将遮雨的大盖立起,又竖起了单于大纛(dao),各匈奴王分立左右待命。
  见战场上除了直接与汉军交手的匈奴人外,其他人都不知该做什么乱哄哄的一片,且鞮侯单于不由眉头微皱:“左贤王召集你的部属在我左侧扎营休整,右贤王你去右侧。接我号令后左贤王接替我的人进攻,而后再轮到右贤王接替。谁先攻破汉军战利品就由谁优先挑选。”且鞮侯单于凝视着战场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遵命,伟大的单于。”左右贤王在马上微一鞠躬就立即带着自己的部属以及左右谷蠡王等人拍马下山去召集自己的队伍。
  随着左右贤王召集各自部属的长角声响起,战场上渐渐不再混乱。
  “日逐王你率部入森林攻击汉军左侧,渐将王攻汉军右侧,温禺鞮王你正面攻击”单于又用马鞭遥指汉军对着本部小王下令;
  “挛鞮刘,你率我亲兵去压阵,有怯战逃跑得一律砍了”且鞮侯单于扭头对着身边正眉飞色舞着的十二三岁少年微笑,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你不准冲上去。”然后扭头重新望向战场就再也不管急得抓耳挠腮的少年了。
  匈奴人分兵开始攻击后,李陵,韩延年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本稳固的防线顿时摇摇欲坠,不得已只能将后备军全部拉出来左右分守。韩延年指挥前军凭车阵据守,李陵率亲兵左右奔驰救援。幸得战士们都是荆楚勇士熟悉丛林作战才堪堪抵住匈奴人的进攻。
  左支右挡近一个时辰匈奴人才缓缓退出战场,在汉军大阵的正前方开始休整。汉军刚把气喘匀车阵右方一波匈奴人如法炮制攻了过来然后是左方又来一波,三波连续战斗之后汉军死伤太半,可战之兵已不足两千。
  当正当面的匈奴人再次攻上来时细雨停了,李陵看着阳光下持刀步行缓缓逼近的正当面匈奴人集群,又抬头看了其后不远处单于大纛(dao)心中一动,急命人将韩延年请过来商量了一番后转头命令亲卫队将备用的弓弦全部换上后就埋伏在前军身后。
  此时已是下午,偏西的阳光与地面积水的反光将进攻中匈奴人的眼睛晃的睁不开,踩着被水浸湿而变沉重异常的牛皮靴,匈奴人眯着眼睛缓慢而坚定的朝汉军逼来。在其身后是一队精锐的匈奴士兵,领头一位少年匈奴贵族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行进中的队伍。
  当匈奴人距离车阵两三丈时忽的一阵弩箭对着中间攒射过来,紧接着中间的大车被推开一个年轻玄甲汉将率着百十个玄甲精锐汉兵直冲出来。正面攻击的匈奴人来不及惊呼,这票汉军抬手就又射了一波弩箭顿时将半个匈奴军阵打空,而后在玄甲汉将的带领下拔剑急冲试图击穿正当面的匈奴军阵。
  匈奴人见状大急纷纷向中间靠拢试图阻止汉军。而在这票玄甲汉军身后,其余汉军亦如潮水般涌出死死的将两边的匈奴军抵住。左右匈奴王两部的匈奴人见状亦是大喊急急的直冲过来,幸得道路泥泞匈奴人步行缓慢,给了汉军一个时间差。
  李陵左突右刺拼命冲杀,看着匈奴人越来越薄得尾部,他知道马上就能击穿匈奴人:“击穿匈奴后继续急冲前行同时弩上弦,临近其后督战的精锐匈奴不需恋战用弩急射驱散,再急行冲上山坡射杀单于,如此必定大胜。”这是刚才李陵与韩延年商量下的计策。
  挛鞮刘吃惊的看着战局突然惊天逆转,正不知所措之际忽听到左贤王急声大叫:“老三,堵上去!快堵上去!”立即醒悟过来大吼一声拔刀就往前冲,身后的匈奴精兵亦大吼着亦拔刀猛的扑了过去。
  李陵将面前最后一个匈奴刺倒后急冲数步穿透匈奴人战阵后骤然停步准备给军弩上弦,而那个匈奴少年此时却率领着督战队连滚带爬冲到近前,无奈之下汉军只得继续拔剑肉搏。
  这波匈奴精锐将少年死死的护在身后拼命与汉军搏杀,汉军急切间竟无法击穿这批养精蓄锐且装备精良匈奴人。此时后方韩延年正率部拼死抵挡匈奴人的反扑,左右两侧的匈奴援兵正在迅速的逼近,如果不能在援军到达之前击穿这帮精锐,汉军必将全军覆没。
  正焦急间忽听匈奴人大哗,正面抵挡的匈奴精锐竟然不管不顾的往身后小山坡跑去,左右匈奴王亦率数百亲卫转身往小山坡方向急奔,其它匈奴人皆停步望着且鞮侯单于所在的小山坡惊呼。只见山坡上两个匈奴人正持弩追杀单于,单于的战马此时已被射倒,身边亲卫亦被杀光,只剩下单于一个人独自逃跑。
  汉军见状齐声欢呼追着后撤的匈奴精锐向山上冲去,左右两部匈奴军此时也全部转身向山上奔去。而单于没向任何一个方向的匈奴军靠拢,急急的向身后芦苇荡逃去。整个战场一瞬间变成单于领跑两个匈奴后面急追,小部匈奴追赶这两个匈奴,而毫无斗志的匈奴人大部队则和汉军混杂在一起急追小部匈奴,一瞬间匈奴军大败。
  这两个匈奴人是陈雷和老常,当日烈火围困之下两人将四周芦苇砍出一块空地,扑到小水洼里埋身用湿布捂住嘴鼻苦苦的熬着,在高温中先后昏迷过去。当暴雨将他们淋醒之时两人亦已虚脱动弹不得,眼见着匈奴人陆陆续续从身边走过,幸得泥浆以及芦苇燃烧后的灰烬将两人藏得严实才未被发现。待匈奴人从身边走尽后两人才相互搀扶躲躲藏藏地跟了上去,吊着尾巴抽冷偷袭了两个匈奴,夺了衣服战马扮成匈奴人远远的吊着匈奴人。
  当匈奴人开始攻打汉军且鞮侯单于身边的人变的越来越少,陈雷不顾老常的哀求,执意慢慢的往单于身边爬去。无奈之下老常只得跟着去拼命,两人一直爬到距离单于十多丈的一块大石头后才停下来,默默的等待时机。
  期间陈雷数次想动手都觉得把握不大而放弃,直到李陵率精锐冲出车阵击穿匈奴军阵与督战精锐战在一起。小山上所有匈奴人皆被吸引而没人警戒四周时陈雷果断的射出了弩箭。
  许是匈奴人的长生天保佑,就在陈雷扣动悬刀那瞬间,一只野鸟从单于面前突然急飞出来惊的战马直立,于是射人变成了射马,单于与战马一起倒在了地上。四个匈奴护卫反应极为迅速,立即拔刀用身体将单于护住急急的寻找袭击源头。
  陈雷迅速接过老常递过来的军弩射倒一个护卫,再起身上弦与老常各自射倒一名冲过来的护卫,最后拔刀拼着受伤与老常一起斩杀了最后一名护卫。待要去杀单于时发现他已跑了十多丈,于是捡起军弩提着军刀狂追下去。
  且鞮侯单于此时心中极为慌乱:两个匈奴人突然刺杀自己,而后三个方向的匈奴人都往山上冲,嘴里都不知真假的喊叫着救单于。现在也不知道是汉军暗杀还是匈奴内乱,但当下最安全的对策就是独自逃入芦苇荡,逃脱追杀后再进行分辨,于是单于一路上丢盔弃甲拼命向芦苇荡奔去。
  追击中陈雷见老常体力不支便挥手让他找地方躲藏,自己一个人急急追了下去。老常极为机警,慢慢与前面两人跑偏后寻了个草丛悄悄的躲起来,等到大队匈奴人乱哄哄的经过时起身混进匈奴人队伍中越走越慢,最后见左右无人就返身直奔汉军而去。
  陈雷急追下去对着单于连射数箭,虽然弓弦之前用油布包裹没有被打湿但经过水洼浸泡暴雨泥浆的折磨又在细雨中上弦待发许久,射出去的力道越来越弱最后竟完全无法使用,气的陈雷把弩一砸看看追不上单于就调整方向独自逃命去了,万幸的是身后的匈奴人亦不追赶陈雷而是急急的向单于奔去。
  待匈奴人走后陈雷脱掉匈奴人的衣服施施然往汉军方向走去,此时汉军亦已收兵,偌大的战场空无一人。正百无聊赖的行走之际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个匈奴少年对着陈雷举刀就砍,陈雷一闪身顺势一脚从后踢在匈奴少年的膝关节将其踢倒,迅速抽刀在匈奴少年刚翻身过来之际用刀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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