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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瓶内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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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脸男子所言半真半假,短剑确是青云上人自秘境中带出,也正是上古陨铁锻造而成,不过却是其余修士丢弃之物。
  此剑虽看似极为坚韧,属于上古秘宝,但发挥不出其半星威力,纵是仙家神宝也只能沦为金刚烧火棍,它流转宗内数百上千人之手,众人皆是神色激动的拿走,而后满脸黑线的送回。
  此番,马脸男子自是乐得合不拢嘴,法宝更换费用是两块灵石,这般肥油差事使得此人每每有新弟子晋升便是极力推崇这把古剑,一番胡吹海聊后无人不心神激动的视若珍宝。
  沉默半晌后,在马脸男子焦急的神情中,季晨抓起短剑便走出了宝阁,他神色虽看不出喜悲,但这番举动却是使得马脸男子目露激动,欢快的搓动着双手,仿似两人角色互换了一般。
  只是他却不知,此剑从此便是再未回转珍宝阁,以至于他每日坐在宝阁门口苦苦等候季晨的到来却是不得见其踪影,自此便是断了财路!
  若干年后再见短剑,马脸男子已是须发皆白的古稀之年,而当初他自认会回来更换法宝的少年却已是那般的高不可攀,纵观整个楚国,早已是此人记忆中万千略过的一道虚影,一如那汇入江海的小溪般成为万千过客……
  告别马脸男子,季晨回转灵药谷,一路之上相望之人皆是神色不善,不过却都是外门弟子。山顶之上立有生死道台,不论往日有仇,近日有怨,一入道台,生死听天由命!
  此刻的生死道台上,人影绰绰,不时有火光飞舞,亦或雨简缭绕,各类法术法宝齐飞,卷过了那道台的边缘,或血花四溅倒下人影,或法宝碎裂两败俱伤。
  这般场景众人皆是踱步而过,风轻云淡,唯有季晨立于原地,直看得阵阵心惊不已,那些人出手狠辣,直奔命门,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这……便是修士的世界,弱小,便只能化作枯骨!
  季晨本是书生,虽性子坚韧,心智也非愚笨,但这般出手便是生死的场景却是不曾见过,儒家之士论的是沉心静气,忌于世浮躁,方可成就大儒。
  第一次,季晨平心而问,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修仙大道,虽说流云欲夺舍自己占据身躯,但那不过是生死危机下的强烈求生欲望罢了,真若叫他出手便是生死,他自问做不到。
  长叹口气,季晨转身离去,单薄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山间小道上,回到了灵药谷中。
  他坐在小屋内,将宗内发放的衣物打开看了看,除却一件黄色的外宗服饰外,便是一块青色腰牌与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浅绿色小石头,正如流云储物袋中那数量不算少的小石头一般无二。
  这是下品灵石,还是季晨再次翻开凝气篇仔细查看其文字才知晓,至于储物袋,那人见他已有一个,那便是未再发放,多了也是无用。
  看到这,季晨心中狂跳不已,此刻才知流云袋中物品究竟是多大一笔宝藏,除却那些不认识的法宝与丹药外,光是那下品灵石,竟足足有数百块之多,须知,青云宗外门弟子一年才一块下品灵石!
  “想我季晨本是贫穷书生,年年落榜还食不果腹,今日却是发得一笔横财,莫非是时来运转了不成?”
  他心中此刻激动不已,且不说灵石,就是那看似不俗的法宝必然每件价值万金,如此一来,他季晨也是个有钱人,连那青峰山下清水县中十八个老婆的小财主也不见得比他有钱多少。
  平复了下起伏不定的心绪,季晨拿出小玉瓶与短剑放在桌上,一如那宝阁中小瓶颤动的场面却是并未发生,他心中有些失望。
  “莫非小瓶颤动是另有他物?”
  季晨疑惑的看了一眼古朴短剑,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可能,这短剑四周可并未有何法宝存在。再者说,季晨一路走过摆放法宝的玉格子前,小瓶并无反应,而是近了短剑才发生的异动。
  琢磨了半晌,这小瓶,这短剑,他看不透,也不知如何用法,想来日后自会知晓,索性也不再多想。
  此时他才想起,凝气篇中记录了一个基础的法术,法术是随机分配在每人的书籍之上,不尽相同,季晨这本书籍之上记录的乃是流火术法,随着境界的不断提升可幻化万千。
  想到终是可修行所谓的‘仙法’,季晨满心欢喜,迫不及待,但经过几十上百次的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直到他束发凌乱,双目通红之时,手心之处这才凝聚出一道指甲大小的火苗,微微跳动,似在这吹不起丝发的微风中随时熄灭般。
  纵是如此,但季晨心中依旧激动不已,他相信,随着修为的提高,这微微火苗必可成为滔天烈焰!
  三个月来,季晨除却浇灌灵药便是打坐吐息,虽是到了三伏炎热的季节,可灵气入体却是也不觉得炎热,而体内小溪般的灵脉竟开始转化为小河流淌,气息顿时强大了不少。若不是他用去了四五块灵石,想来如这般快速的进展应是要三年左右!
  这一日,盛夏时节的月色下,季晨站在窗边望着这绵延青山,目光似穿透这无尽的十万大山,飞过了千江万河,似遥望那隔着无尽山河大地的大夏京都,遥望那文士山……
  “哎……不知何年才能去往那大夏,去往那京都,攀上文士山!”
  他面色惆怅的轻声一叹,脑中旋即又浮现出青峰山下,清水县中那围水村,那抚育自己长大之地,眼神迷离:“不知它此刻……如何?”
  惆怅之人自是不知,这月光皎洁,映射而下,穿过他的耳畔附在了桌上的小瓶上。
  顿时,异变突起,小瓶‘咚咚’一阵抖动,无尽的月光似那滚动的气流一般席卷着空气迅速钻入小瓶中,这般声响自是使得季晨心中一惊,回首望去!
  “这……这……”
  本就觉得小瓶不凡的季晨此刻瞪大了双眼,面上尽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快速行近桌前却是面色再次大变,渐渐的,化作了愤恨!
  原本诸多法宝、灵石、丹药的储物袋中,此时已然全空,皆是化作道道白色的气流涌进小瓶中,而后消散无踪,影子都没能留下。
  “该死!!你吃了我的灵石!你吃了我的丹药!你吃了我的法宝!你给我吐出来!!”
  见此场景,季晨先是愕然了一阵,然后便是目瞪欲裂,几近疯狂,拿起还在异变中的小瓶便是往地下猛然一砸!
  此番,季晨并未就此作罢,冲出屋外便是找来几个硕大的青石,‘噼啪’一阵不断的砸下,用力之猛,体内灵力已然全数使出,直砸得青石地板碎开,石头碎裂成灰,小瓶却安然无恙,陷进了土里!
  心有不甘,他又拿起寻常打理灵药所用的小锄镐不断大力挥下,每一次的落下必然带起阵阵空气撕裂的声响,但落在小瓶上却只是溅起点点火星,连痕迹都没能留下!
  直至大汗淋漓,体内灵力有了枯竭的迹象,季晨这才生无可恋的瘫坐地下,望着重归平静的小瓶,再看看比脸还干净的储物袋,他无奈的苦笑了两声:“本以为时来运转,堪比那清水县城中拥有十八个老婆的小财主富有,可时运不济,却是再次一无所有,贫穷如读书之时,一成未变!”
  长叹口气,季晨内心凄苦,那些灵石、丹药、法宝可是他以性命相交所得。
  若是俗世中如此,倒也就这般平凡渡过此生,可修士的世界中,贫穷就代表弱小,弱小之人是没有生存在修士世界中的资格,如那大象脚下的蝼蚁一般,尸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莫非我季晨此生虚度年华,仍旧是个凝气修士不成,连这楚国都出不去?”
  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仅凭宗门内每年一块的灵石,纵是须发皆白也不知能否到达那凝气九层,更何逞踏入筑基与天夺命!
  呆呆在地下坐立了半个时辰,季晨起身,望向小瓶时目中一阵迟疑不定,但终是一叹气后将其捡起,神色复杂道:“只望有日你能将我的家当吐出来,还季某一个去往大夏的机会!”
  话语刚落,季晨只觉得脑中一阵‘嗡嗡’作响,而后灵魂裂缝处竟散发出一阵九色霞光,眨眼间便融进了小瓶之中。紧接着,小瓶似异常兴奋般,竟剧烈抖动起来,若不是季晨紧紧握住的话,早已脱手而去。
  这般惊变不过呼吸间,还未来得及反应季晨便是眼前一花,再看时已是立身于一片迷蒙之地。顷刻间,云雾散去,露出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此地七彩仙气遮罩,蕴蕴生辉;青锋环绕,云雾缭绕;碧水流淌,波光粼粼。青锋之上那‘隆隆’作响的紫色瀑布似自九天之上落下般,穿过了脚下的石桥,汇入那粼粼闪耀的碧水之中,去向了不知何处!
  季晨的正前方,一柱擎天古树似撑起了这片青天,巍然矗立于天地之中,其上,遥遥可见一座仙宫隐在了那九重苍天之上的云雾中,看似虚幻无实,却又真实存在。
  在他身畔,各色奇花异草竞相争放,花开遍地,只留下了一条路,去往那擎天古树前,似指引着季晨去摘下它那早已垂落地下寥寥无几的金色果实。
  静立于石桥上,季晨呆呆遥望着这如诗如画,仙境一般的场景,心神摇曳间,那仙草从中的七色彩蝶却是翩然起舞,振翅之下飞出一道清风,化作了实质,托起季晨向那古树虚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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