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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虚凛之路 / 第四章 小童心盲造风波

第四章 小童心盲造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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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清风送凉,道者三人行踏荒野,临夜而行。离了小青镇向南又走五十里远。远见前方阳彩生晖,红云遍天,显霞光神采。三人仰目远观,见得七座赤红如火燃之宝山仙降一般错落耸立。山中更有整齐石屋、宽阔石街,皆以赤红石造。其势,对立排列,状蜿蜒如红龙匍匐,前后连绵七八里远。如此成镇,甚是稀奇。
  二童跳到路旁一巨石之上,远瞧的喜,“阿”声大叫起来。又跑回道者身旁,玄一喜道:“哈哈,师傅,前方何山?因何如烧铁红一般,莫不是炭火烧成火山?”道者笑回:“若是炭火燃成,山下焉能住人。此为铜山,山中含各种矿精,以火灵、金气为强,火灵色赤,金灵色光,赤光交杂成此火燃奇景。”“哦,师傅学问渊博,可知铜山由来?”玄一又问。“此山乃上古大神—杈幺钴地王之法器遗宝铜金幢所化,至此已九万年有余。积年相累,经修者开采不断,此山十之八九已已被挖去,故成七座断山之貌。”
  二童惊诧,玄一不信道:“师傅又诓我,似此七座小山再增十倍之巨,便千丈高、几十里长,爬也得累上半日。若是一法器,何人拿得去?”“尔未学功法,不知神人之能。天下之力,体、灵、元、仙、道、阴、阳、昊阳、巫阴、玄黄、仙、鸿蒙等,任一种修炼极致,可抬手劈山、踏脚海灭,擒日月、揽星辰,逆转时空、宇宙遨游,得无量寿、无量法,自神功非凡。纳一小山为器,不甚为难。”
  悉知练功竟有如此境界,玄一喜的心花怒放,手舞足蹈,欢喜跳跃,一边口中言好,道:“好,好,太好,我玄一日后定学成此种本事,叱咤六界而鼎神人之首。”道者赞道:“为师拭目以待。”
  三人伴侣清风,缓步走进铜山。近处,见路尽山口处,几十黄布衣、负金煞棍,胸写“默”字武者拦路,正查点来往人流。见那些修者气高面煞,玄天跟紧道者,问道:“师傅,为何山前也设关卡?莫不是此处正在拿凶?”玄一笑道:“弟弟,若有歹徒,应查离山之人,何故查进山之人。我看这七座火山奇异内中必有宝物,他们定怕来了强人夺了他们的宝贝,故而盘查。”
  三人前头,正排队老者听得好奇,回过头来看。但见,此老者青衣竹仗,身负空竹筐,貌七十高龄,依旧精神抖擞,且酱面黑肤,尽是慈容。见得小儿可爱,老者抚苍须笑道:“小娃,此言否也。铜山确实为宝,每一山石皆可锤炼金器。如此宝地,自有强者掌管,此山现开了四处入口,由弑锋宗、圭利宗、神澜宗、天铸宗司四门掌管。此处南口乃神澜宗掌管,其弟子胸口皆有祖号“默”字为凭。要进得山中,需向他们纳了税银才行。”
  玄一见老者所背竹筐磨得粗糙,筐身又沾许多红色赤粉,笑道:“老爷爷,你便是进山捡那红石换钱的吧?”老者笑道:“小娃眼睛却好使。吾乃是南边小村铁匠,每几日便来此取些金石锻造些农具器物,卖些散钱过活。”说话时已排到老人,那老人熟练纳了银钱,回头言道:“你们进镇与我不一路。老汉先行一步,趁着人少去山下找些好料。”道者稽首礼送,二童也是挥手告别。那老汉便拄着竹仗,背着竹筐,身形轻健快入了山中。
  轮到三人,道者上前语前端坐方桌之武者道:“小道三人路过,不知需纳银多少?”那武者四十出头,金衣蛟袍,华冠锦鞋,背一把嵌金龙厚边大刀。细看一眼道者及二童,面容冷皱,阔眉冷横,不悦斥道:“如斯穷困,也要进我宝山?吾最厌你这类假道穷酸模样,必人间恶瘤,懒散潦倒之徒。吾铜山镇只纳四方豪杰,诸山高人,如斯平穷焉敢进山。”
  道者被呵斥一顿,周围人众也是笑话。玄一焉能忍辱,即跳起指着那武者骂道:“穷酸又如何,吾三人又未曾吃的你家一粒米来?你且骂甚?若尔锦衣却口下无德,比那破户穷酸更为可耻。尔等仗强拦路,不过一群人强盗匪徒,打家劫舍之流寇,人间腌臜恶聚之败类。尔说此乃你之宝山,难道你之父母祖辈是此山所生?若不是,焉敢阻拦我等进山。”
  童子年少,口才惊人,一言惊了满场。那武者恼得面色赤红、青筋暴起,却无计可施,只能握紧拳头。砰的一声,重重锤了一下面前桌案。玄一知有道者保护,谁也伤不得她,自是不怕,依旧仰脸气势汹汹瞪着那武者。
  道者将玄一拽到身旁,赔礼道:“小徒无礼,冒犯尊家,望请赎罪。贵宗门护养一方安宁,自有功德。吾等进山愿交税银,以显诚意。请尊家费心,告知小道三人需纳银多少,放吾等进山。”那武者又看一眼三人,心说此小娃年幼,却心智聪慧、不惧强势,自是师傅调教的好。而这道者遇辱不惊,遇难能忍,足见非凡。虽恼火被小娃臊了面红,也是善心。按规矩,每人进山需纳银五两,他却道:“给一两银,进去吧。”道者给了银钱,便带二徒进了山中。
  其后之人一白衣鲜亮负剑之年轻修者,喜洋洋而前,扔一两银与武者桌上,抬腿便走。那武者牛眼一瞪一把扯住那青年,喝道:“进山五两,你来了数回,焉能不知?此是拿我打岔玩耍,该是找打。”那青年修者吓得一愣,委屈道:“大哥,你这话便不对了。刚才那道士带两小娃,你才收一两银,怎得到了我们便是五两。他们莫不是你家穷亲戚?”那武者恼道:“那道士是我大侄子,那两个小娃是我侄孙,怎得?”“不怎的,不怎的。”那青年吓得交了银,灰溜溜便跑了。后面众人听大汉胡言,笑的前仰后合。那武者又自口袋里,摸了几两碎银放到一旁账房面前,道:“且补了那道士的亏空,吾等做事不可徇私。一两银钱,也不可饶情。”众人又是佩服,心说那道士好福气,遇到武者这样的善人。
  走了几十步远,玄一不悦道:“师傅似那厮无礼辱骂与你,你为何不打他个满地找牙?山前设岗收取税银,与强盗无异。咱们怎能出这闲钱。若是留下,咱们也能食宿好些。”道者回道:“钱财虽少,亦可再赚。若是生气骂人亏了德行,却不好买回。玄一你辱骂与人,睡前抄素心三篇以示惩戒。”玄一恼火,心说这道士果然孤寡无情,我帮他他却罚我。也不敢与道者争辩,否则抄经又得加倍。
  道者心知玄一想法,道:“玄一,你尚且年幼,需知人不可貌相,看人莫要看表象,否则吃亏甚矣。刚才那人口直心快,实乃一善心人。若是口甜如蜜,藏真与内不发,那才是恶人哩。”“师傅又胡言。刚才那人只因师傅衣有补丁便辱骂难听,山门也不给进。如此,还是好人了?”玄一恼道。
  “前头那负竹筐老者,交了五两银才进得山中。那武者却只收我们三人一两银。如此,口硬心软,内心本善,确实无疑。”道者。“师傅定是你看错了。他那类人,说什么此山只纳四方豪杰,诸山高人。定是崇尚权势、只钻钱利之人。怎会少收你钱?吾才不信。”玄一即摇头道。
  此时,恰天风逆刮,道者心得一卦,笑道:“你不信也罢,我与你打赌,今日,你看人该错三回,到了傍晚你便信了。”“好,我便与师傅赌。若到了晚上我心意不改,那师傅请我吃十天的烧鸡,住十晚的客店。”玄一喜道。“一言为定。”道者一笑。
  铜山之镇,非是小青镇那凡俗之地,来往其中多是修者武强。三人行走街上,但见两旁石屋高立,红街宽阔,比远处看又大气不少。一眼看去,街上摊物更是稀奇射目。不似普通小镇,街上卖什么衣食住行之类杂物,这里却卖斗强之器、降魔之宝,更有精怪山猛也摆出卖买。
  略看一眼,降魔之器,有剑、刀、戟、锤、蹚、杵、盾、钟、铃、铙、鼓、绳、锁、叉、镰……上百种多。藏魂之器,亦有纳魂珠、收魂袋、阴阳伞、化魂瓶、镇魂帖、刻魂箓、摄魂钉、招魂幡……几十种多,类多目繁,观之不尽。也见,一丈多高纯金刻符降妖塔,数万年阴沉神木所雕镇魔神像,几千年难遇伞大之仙药灵芝……等等稀罕之物。而街上又有许多高台,上有镇魔石柱,锁了不少精怪兽妖。有刀剑不伤之千年老僵,几百年之山中兔精,可化无影隐身潜藏之蜥蜴怪等,……亦是新鲜……
  进得镇中,二童喜的忘魂,早饭也不想吃,四下窜去趴在那些摊上看个稀奇。道者掏出两个饼子,让二人拿着一边看景一边吃了。东也瞧,西也看,二童看的眼花缭乱,惊叹连连。但见得稀奇之物便拉道者问个究竟。道者即耐心一一解答。
  不多时,又见得一高台,上有石柱,锁四怪物正在贩卖。二童趴在台下看得仔细。左边那怪乃是猪精,长身一丈,浑身钢毛如刃,诧凛凛一豪强,嘴长四根獠天牙,喷恶臭灰烟,肉精壮身庞大,如小山四下冲撞,带起腥风扑面、雾气地涌。可惜,浑身捆绑,腕粗降魔锁,难动分毫。
  玄一指着那怪,喜道:“哇,好大一只猪精呀,弟弟你看这一只猪精,足够千百人吃三日了吧。”“嗯,定够吃了。姐姐看这一只猪精,卖一千银呢。还有那两只赤秃黑瞳,翅如门板,神似老妪的秃鹫,也有七八尺大,若是飞起来定能抓起几个人呢。”玄天指着一旁两只秃鹫怪猛亦是笑道。玄一哈哈一笑,又扯着道者衣角指中间那怪问道:“噫,师傅,中间这怪却是人形,貌披头散发,浑身绿毛,青苔裹覆,竟浑身淌水。吾未曾识得,不知此为何怪?”
  道者道:“此乃水魔。天地之间,有二种人被称为魔。一乃阳极之背,人界之阴,生与魔域者,名为魔者。还有二类,本是阳身正常之人,因修炼邪术,或其他缘故,导致心智入邪,堕落为恶,也称魔者。”玄一惊道:“那此水魔,也是人变得了?”道者点头,道:“正是。水阴之鬼,不得托生,须吸生人阳气以期托生。有些人天生命硬,阳气过甚,水鬼不能吸其阳反被倒吞。那人得了鬼阴灵力,便有神通,然心智亦染邪,若不能及时驱体内鬼邪。心智渐渐扭曲,会吞吃其他鬼邪或人气以增功体。由此魔中越深,神魂难复清明,直至此水魔形状。”
  玄一叹道:“哎,原来如此。此水魔也是可怜,若早遇到师傅,必能救其脱苦,不至成魔。”道者忆起二童生父亦是魔灵,心下思忖二子心智半熟,也该知晓父母身世。玄一又问:“师傅,那猪精山怪,皮可做衣甲,骨可为兵器,肉也可食。这水魔却是人身,买了有何用处,为何能卖三千银多?”道者道:“万物相生相克,人吞阴灵至多,便有神能。似水魔体内结有水丹,吞了便增水灵之功体,游与水中自在无虞。且水魔神志已无,若是降服放入江河之中,便可以保一方水静,不生怪邪,不泛洪水。至于其他,亦有许多之用。”
  三人逛了许久,道者给二童买了一本道门灵符符鉴、两个收魂袋、两根锁妖绳,只花了一两银。如此,也喜的二童,心花怒放。唯有降魔之剑较贵,一把也要二十两,道者没有余钱来买。
  一连问了十几家摊铺,也无便宜降魔剑,玄一失望道:“收魂袋、锁妖绳加起来也不过几百文钱,降魔剑却是贵几十倍,真是不公。”道者言:“剑最易损,用料讲究,制造也难。选材、造型、刻纹、阳身、开光,五道工序皆不可马虎,自然贵些。”玄一观四面买卖之人忽计上心来,回头喜道:“师傅,我有妙计可赚大笔银钱。师傅你有神通能画神符、点神兵,只需画几张稀罕神符,我们也拿去卖了,何愁几十两银不来。”
  道者伸手敲了一下玄一,笑道:“为师之能,岂能拿来换钱。你这主意太不靠谱。”玄一捂头,嘟嘴道:“怎不能?画神符、点神兵,一来也是帮助他人除妖,二来也能赚取银钱,两全其美,为何不做?师傅莫非好面子,耻做商贾?”道者:“非也。为师清修,虽踏足尘世,心却不染。若是画几张神符给你卖钱,便是自堕道行。莫要多思,一切随机缘,无需心急,降魔剑自有。”
  玄一气鼓鼓回道:“师傅又胡言,不赚钱,天上还能掉下不成。”道者笑道:“你这小娃,倒是气多。也罢,吾身上只有十两散银,若能买到你便拿去。不然便他日再买。”“哼。只十两银钱,一把剑也买不得。既如此,白看也是心烦,不如早走。”玄一即双手抱怀,气冲冲大步而前。
  玄一负气,低头猛走。不防备正撞面前一黑袍裹身,手持白玉骨杖之老妪身上。那老妪哀叫一声,身如杨絮自向前一拱,又撞向前面黄衣胖和尚身上。那和尚身躯宽大如牛一般,心性却机警,急向一旁躲闪。他这一闪又吓倒一旁两个黑衣蒙面,头戴兜里,各持弯刀的武者。那两个武者皆是杀手,正来铜山镇行恶,心中有鬼,以为暴露了行踪,吓了满身大汗,急拔刀对敌。
  一众站定,面面相觑,方知误会。那两刀客被吓了一场,心中恼火,指那大和尚张口骂道:“秃驴何故冲撞,莫不是急见西天老佛。言一声,吾二人免费送你即去。”那和尚年二十七八,满面横肉,身宽三尺多,身一动便肥肉乱颤。他也是个暴烈性,见对方骂来直气的瞪眼耸耳,取下脖上黑乌乌、寒森森一百零颗铁核桃似佛珠,喝道:“着,地狱跑来两小鬼,若找不得家门,吾亦即送你二人回家。”“秃驴找死。”怒一声,两刀客左右开攻,弯刀画弧光砍向和尚。那和尚当即也是脚踏的地裂,运起金刚神功,双手抡佛珠如幻影一般,像一扇铁帘挡向二人。霎时,佛珠与钢刀打处火花四溅,声音铿锵。
  二童躲道者身后,玄一笑道:“师傅呀,非是吾之过。”“既如此,你辩什么。”道者一笑,即右手指轻捻,施个灵法,飞起地上一片树叶儿,化作一道微弱绿芒刺入战中三人。只听三声哎呀,奇见那胖和尚忽歪了脚,两刀客也闪了腰。三人身形站也不稳,怕被对手得了手伤了性命,即抱着腿、捂着腰,灰溜溜各自逃了。
  “师傅,如何不做声就伤了三人?”玄一奇道。道者:“那和尚左右跛脚,左脚有老伤。那两刀客沉迷酒色亏了根基,又因强练刀功,腰部有隐疾,故而一击便中。”“师傅当真神目,这也看得出。”玄一。
  纷乱既退,人群敞开,刚才被玄一撞到那黑袍老妪,便持杖走来。那老妪黑袍蒙面,双眼窝深凹,鬼声讪笑道:“小道士本事不差,只一树叶儿便解了你徒之劫,倒是有趣。”道者冷道:“尔心歹毒,陷害吾徒,还来找打。”老妪哈哈一笑,骷髅眼窝自燃黑火,好似一骷髅精怪,煞声鬼语道:“你这两小娃乃是魔属,若肯卖我,天下神宝尽你挑选,更免你他日被二子克死之难。”道者即斥一声:“噘!”一言刚正,浩然气出,引天地正力冲击那老妪鬼体之上。当即,那老妇惨叫一声被打成一团黑气飞出百里之远。
  见老妇被打飞,玄一喜道:“师傅,那骷髅老怪是何妖精?你刚才所用又是何种神术,一言便将那老怪打飞天边去了?”道者:“那老妪乃巫术高手,你冲撞于她,被她察了命气,便想害你二人去炼药。吾以宇宙源生正言,引天地正气将其击退,也废她十年功体,算是惩戒。”玄一:“原来那老怪未死,如此贻害祸千年,为何不收了那老怪?”
  道者回道:“纵然恶人,也得明白实证才能惩处。那巫婆虽有些坏心,也晓得阴阳平衡之理,不敢做大恶,小惩即可。”玄一气道:“她要把我们抓去炼药,这还不是大恶?”道者:“巫婆是公平之人。对于她们而言,世间之事,无有善恶,只有交易对换。她若要取你一物,必让你心甘情愿去换。比如,她看上你二人便许我神宝财富,若我不同意她也无法。故而,只有贪婪之辈才会上当。”“哦。如此,那倒是好事。那日后我们遇到巫婆也可以与她交换东西?”玄一。“自然可以。然天下神法,皆是迷障。花费千万倍之巨与其交易,也终竹篮打水。”道者。“如此说,她们倒是懂得人心,只食贪而生。”玄一笑道。“然也。”道者。
  又行至一处人流稀少,物品杂散之处。道者领二徒来到角落处一个毫无人驻足的小摊。摊主乃是一个面色黄瘦,眼神空洞,穿麻布头戴孝服的中年妇人,其旁还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玄一和玄天蹲下看了看,摊子上也无甚特别,不过堆些降魔师常用的宝剑、符纸、铜壶等散物。
  道者捡起一半拳大小之青铜珠,问道:“尊家有礼,不知道此物为谁人所有?”那妇人听得问话,勉强抬头。只见此妇人四十余,鬓角愁白,面色枯瘦,惨淡好似丧魂一般。见一破道问话,若无气力道:“此皆吾夫之物,其人身死只留下满身钱债与一堆散物。看的上给一百文便拿走吧。”道者又道:“此珠刻纹乃上古伏魔咒。不知,尊家先夫何处得来?”那妇人好似不耐烦,自道者手中抢过珠子扔回摊上,恼火道:“不买便走,休要废话。”
  玄一见师父被呛,呵呵一笑。但见,妇人身旁女童捡起那青铜珠子兀自把玩起来,一边笑道:“这个珠子是我父亲三月前自潼湖得到。那日,十里潼湖忽然干枯,内中现身一龙王庙,父亲便和其他降魔师去看了,回来时便捡了这珠子。”女童面黄肌瘦,双眼神散,道者心知其父命亡,家徒四壁,其母悲伤惊惧,以至饮食不周,恐怕几日未曾饱食。
  道者自怀中掏出一把金造匕首放与妇人面前,言道:“吾身上只有此金匕首,换此青铜珠,不知可否?”那妇人吃惊不小,捡起匕首用牙齿试咬了一下,抬起头又打量道者几眼,更不信这是金子。将匕首扔回,恼道:“此乃假金,焉骗我妇人无知。”道者道:“街边十丈外便有一家“诚嘉”当铺,你可拿去换银,一试便知。”
  那妇人看了远处当铺一眼,又寻思这道士莫不是骗自己离开,他便抢了自己摊子。即皱眉厉声呵斥道:“你这道士当真心怀祸胎,想骗我去当铺,好留你偷我东西或是拐卖我女儿。看你衣着破烂带两小孽种,敢当街行骗。再不离去,吾便将你乱棍打走。”那妇人说着话,胡抡起地上降魔剑,胡乱打向道者。
  道者被妇人劈得踉跄退后,差点摔倒,惹得周围人群一阵哄笑。玄一也恼,心说,师傅真是没脸,行善赠金,却累及自己也挨骂一顿。当下,拽着道者离去,一边说道:“师傅此乃刁妇,她家受苦自是应该,你莫再贴脸找骂,离得远些才好。”
  道者离去却向当铺走去,慌得玄一死拽着师傅衣袍,喊道:“师傅,莫要犯傻了。你被打骂一顿,还想帮那恶妇。此金匕首乃除幻魔所留,那次险伤了师傅性命。不给我三人留用花销,却给一刁妇,真气煞我也。”道者回道:“你也说此匕首乃幻魔所留。此物非是吾等可有,施善予人也替幻魔积攒阴德,如此才是天理。”心知道者难劝,玄一转筋道:“那且留几十两银,给我和弟弟买降魔剑,如何?”“贪一分也是贪。玄一,师傅能护你衣食无忧,你便不要留恋此物。”道者。“哎呀,真是铁石心肠的道士。”玄一气的无可奈何。
  进了“诚嘉”当铺,店中小二迎来,又见道者穷破,心知也不是大主顾,即敛了笑面懒懒退去。柜前掌柜老人,年七十余,青衣素袍,倒是目柔善面。打量一眼道者,即笑容慈祥,问道:“小道长,要当何物?”道者将匕首递上,道:“尊家有礼,此乃幻魔所炼金刃,内中怨气吾已化消。不知可当多少银钱?”
  那老掌柜目光如炬,捡起匕首细细摩挲查看,又以灵力测试一番,心中大喜,心说这道士穷破,倒是拿了宝来。心虽喜,面却不显,老人叹息道:“唉,此匕首锋利,可惜内中怨灵被除,不然价值万金。如今也只是凡器。若道者要当,吾给五百两银高价。此乃实价,纵你去他家也不会再多了。”听五百两银,二童对视一眼,欢喜而又痛惜。道者心知老者撒谎,也不追究,当下点头答应。
  那老掌柜喜笑颜开收了物,又称了五百两银锭交于道者。两小童费力抬着小半麻袋大银锭,也是乐的咧嘴笑个不停。见道者离去,那小二即凑过来恭喜道:“掌柜,此道真是命好,不知哪里偷捡来的宝物。不知道此物,实价如何?”那老掌柜拂须一笑,道:“你倒是机灵。似此魔造匕首,天锋而成,奇巧无比,若找工匠附灵改造,又成神兵。若是卖出,万金也不止呀。”
  小二当下佩服不已,贺喜道:“恭喜掌柜,得此巨宝。不过,我看那道穷破,给一二百两也便打发了。何故给了五百两之多?”那掌柜摇头耻笑道:“你这小二眼眸不精,且学着哩。那道士衣着穷破,却眼藏精光,非是凡人。若给的太少了蒙不得他,他去了别家典当,那咱们便白白丢了这宝贝。”小二即竖大拇指,连连称赞。
  三人又回,二童极不情愿将盛银麻袋抬到妇人面前。那妇人见半袋银锭,又惊又慌,看道者疑道:“你当真以此巨银只买一铜珠?”道者将铜珠拿走,道:“此珠比得这白银。尊家既得了银便回家养精蓄神,好生过活。你先夫之物,也不必再卖。”那妇人连连躬身,感恩戴德,又喜极而哭语道:“未曾想,我这亡夫走了,也做了件好事,我孤儿寡母总算有了活路。”那妇人哭哭啼啼收拢了物件,推了一个板车便带女儿离去。
  玄一见妇人得了银,自己还两手空空,气的锤了道者一拳,恼道:“五百银只换得一破珠子,师傅你真气死我也。那匕首可是吾三人命得来的,白白被你捐了人情。”道者疑惑:“何曾三人之命?”“若你被幻魔所杀,吾二人也得饿死。似此不是三人命得来的?”玄一恼道。“呵呵,自有几分道理。玄一,你曾挨饿否?”道者一笑。
  “自然,师傅重伤时,及与师傅赌气时,都曾饿过几顿。”玄一气道。“你未曾真正饿过,不知两三日不食一饭之苦。似刚才那女童一两日只得一饭,已饿的神销骨瘦,神形恍惚。她之父亡,她之母神乱,她也饿的情志恍惚,三魂七魄不能聚敛。再饿几日,那女童便要命亡。”道者。“师傅,你这便是胡言,找理成你那好善之心,实则自作多情。”玄一扬头道。“不信便跟去一瞧。”道者。
  三人跟那妇女二人走了不远,便见那妇人进了一家客店,买了一笼包子。然而,二人站在路边便吃了起来。三人看的清楚,那小姑娘一口气吃了三个三两重的大包子,依旧猛食。而那妇人吃了半个包子便伤心不已,蹲在路旁大哭了起来。那小姑娘见母亲哭了,走过去替她擦泪,也跟着哭了起来。当下,娘俩抱在一块,一同大哭了起来。玄一看的真切,眼见孤儿寡母惨状,即扯着师傅的衣角快快离开。
  玄一心绪不爽,看道者怒道:“师傅,你太有心计,为道如此却是不好。”“我又怎得罪你了?”道者怪道。“吾还年幼你且顺我心意,让吾童年安乐,有何不好?非要尽让我看这些苦景。”玄一皱眉恼道。道者伸手抚平玄一紧皱眉头,道:“自尔出世,即使啼哭也不见流泪。皆因命时至尊孤高所致。不入情,不有情,焉得超脱。你非常人,将来必有天责。不炼你心,将来必受极苦。你苦也不苦,你乐也不真乐,师傅顺势而为,也不曾有心为难。”
  “师傅,你太心劳,五界众生泱泱,能救几人?不如自在得好,莫寻这烦恼。”玄一。“一心照见五蕴之色便永不得宁,自在岂在!”道者。“师傅,你长了七心八窍,三五百人也说不过你。只是,你知那妇人女童,日后生计可安,生活能保?”玄一思及那母女,又怜悯道。道者即回:“那妇人因思夫过甚,身魂半丧,只余三年命寿。不过,那女童还有后福,日后成一方善人,子孙绵延,也得高寿而终。”玄一,静默无语,心懒而走。
  三人在街上,又逛了片刻。玄一摇首,叹道:“哎,道士之物,千奇百怪,各样都有。只是钱少,不然买个千百样,找些精怪依样试试,必是好玩。”道者一笑:“也就是你胆大。也快晌午了,吃饭去吧。”玄一流口水馋道:“嗯,道士无情,降魔剑也未曾买到。既如此,中午便吃点好的补偿,师傅点一只烧鸡如何?”“嗯,兜里还有几两散银,随你心意。日后为师降妖,钱分三下两份留你二人保管自用。如此可好?”道者点头道。“嗯,这确是好师傅。只要师傅让我管钱,别说降魔剑了,买座宝塔也付得起。”二童欢喜道。
  三人欲寻客店吃饭,街边忽传来一老人呼喊,“那小道士,且这边来,这边来。”三人回过头去,见一家门庭阔气挂“瑞器神兵坊”招牌之商铺前,一六十几岁绿锦衣绿锦圆帽老者,手端着小茶壶,正喊话三人前去。
  三人怪疑上前,道者稽首:“福生无量天尊,不知店家呼唤,所谓何事?”那老者细观一眼二童眼中露喜,将道者拉倒一旁,笑问:“吾听你要替二徒买降魔剑,缺少银钱?”道者点头道:“是如此。”那老者即拂须笑道:“哎,我这店中有降魔剑千把皆是好剑,且进店挑选。”道者摆手道:“吾身上无银,今日便不买了。”
  那老者忽一把抓住道者手臂,硬把他往店里扯拽,一边满面皆笑道:“唉,莫说什么钱。进来选便是了,钱财自有老夫替你想辙。”道者推脱不过,只好被扯了进去。玄一和玄天听掌柜要给二人买剑,喜不自胜跟了进去。
  进入店中,二童更是开了眼了。外面摊铺物件丰富已是广眼,此中门坊更显豪气。厅中宽几丈,地铺红木,白玉作壁,又有翡翠贴顶。玉壁之上、水晶橱窗,隔几尺便挂一柄神兵。这些神兵比外面摊上降魔刀剑,自是强千百倍。有的寒光闪烁,有的血红映面,有的水韵仙彩,还有的锋芒光闪看一眼也觉心跳。二童虽不懂刀剑,也知此中皆是好东西呀。
  那掌柜老者领道者到一排木制橱柜前,内列几十把普通之降魔剑,笑道:“道者,勿忧银钱,吾乃好道之人早想供养方家,请随意挑选几把好剑,老夫请客。”二童听了欣喜,然道者岂是凡人,焉能不知老者之阴谋。为等道者说话,玄一急扯道者衣角小声道:“师傅,天降好事,自是我二人缘分。你莫坏了我等好事。赶紧选剑,也算成全店家功德。”
  道者对玄一小声道:“玄一,你何曾见得外来好人?你不觉此种蹊跷?天降之福,恐怕为祸。”玄一恼道:“师傅,世上也不止你一个好人。你也赠五百两银给孤儿寡母,怎得就不允许别人也为善了。莫不是你也孤傲,瞧不起世人。”道者笑道:“那吾这次听玄一的,若是受难,你且莫要怪我。”玄一忙喜道:“不怪,不怪,绝不怪。”
  道者即告了谢,自点了两把剑。掌柜面喜,忙叫一旁小厮取下两把剑,盛与剑盒递与二童。二童拿了剑,各自欢喜。事毕,道者施礼道:“承掌柜人情,他日有缘,自有福报。告辞。”二童也告了谢,三人即离。未曾踏步,那掌柜神色忽变,白面变黑脸,厉声一喝:“哪里去!来人,绑了他三人。”店中七八个虎背熊腰阻着蓝袍壮汉,扛着大刀拿着麻绳围来,不由分说便将三人绑了个结实。
  二童傻眼,不知店家何故。道者无惊,道:“店主何意,为何绑我三人?”那老者冷煞黑面,狞笑一声:“你这小道士太不讲究,既把二童卖吾,焉得反悔。如今,少不得打你一顿,给你个教训。”心知上当,玄一冲老者大声骂道:“你这老皮货,绿皮绿盖的老王八,大白天便害好人。吾等第一次见你,何曾卖你。你敢害我等,当下十八重地狱。”那店主即哈哈笑道:“你师傅得我两把宝剑,便是卖了你们。如今,后悔也是晚了。你这小娃嘴刁,等饿你三日,我看你还敢逞能。”
  玄一即大声冲店外,叫嚷道:“来人呀,杀人啦,掌柜杀人啦,来人呀,掌柜杀人啦。”见小娃呼喊,老人急喝道:“快堵了他们三人嘴巴,莫让他们再嚷。”那几个大汉到处寻布,堵了三人嘴。正此时,店外跑进十几红袍、黑靴,背刀持剑,胸口绣“焱”字之宗门武者。他们乃竹筐老者所言,掌管铜山镇四大宗门之弑锋宗弟子。
  一众武者门前听得店中似有求救之声,急忙来查。众武者之首乃少阳堂堂主凌曌,其年三十出头,背一柄昊天金戟,自是武艺高强,气势不凡。见一众大汉抓两小童,即厉声呵斥:“尔众无礼,焉敢欺负小童,给我立刻闪开。”那一众打手见得弑锋宗人来,不敢得罪,当下全退到一旁。
  见到来人,那店主心叫命时不济,怎巧来了宗门之人。自作镇定,弯腰躬身又做良人样,上前拱手连连,装作委屈、凄惨之样,哭诉道:“哎呦呦,哎呦呦,少侠来的正巧。非是老夫行凶,实则无奈。此小道士门前哄骗与我,他说自家穷困,衣食不周,带两个小娃更是受苦。让我发好心,收留此二童。由是骗了我千两纹银,又来拿了两把宝剑。如今又要反悔,吾损失大矣,只得强留他们。请诸位豪侠明察,莫要见怪。”
  老人神情若真,哭的悲伤,观者同情,当下皆恼火看向道者。凌曌也是恼怒一喝,斥道:“你这道士收人银钱,岂可反悔?留下二童速速退去,不然治尔一个无德无信,卖童欺诈之罪。”道者不慌不忙,抬头言道:“上家评判官司,依据情理,自有甲乙两方各陈其词。掌柜既然已经陈情完毕,不知是否容小道士也将实情讲出?”凌曌心说道士淡定,且神态不凡,恐真有内情,点头道:“你这道士倒是从容,既然如此,你也便说出详情。”
  绿衣老者怕漏了底,急哭道:“哎呀,少侠且莫听他之谎言,他衣着穷破,惯走街巷,必是信口雌黄,好搬弄是非之人。此事证据确凿,焉得他驳口。”凌曌喝道:“是非公理,吾自有明断。你不让人言,更显心虚。”那老者当即吓得不敢言语。
  道者陈情道:“诸位容情。吾师徒三人,今日才来这铜山镇。见此地街市繁荣,便想替二徒买些降魔器具。一上午闲逛,便买了符袋、锁妖绳。但因钱财不足,未曾买得降魔剑。吾三人正在街上商议此事,便听见这店主远远唤我等上前,硬拽我进店。说他乃善道之人,愿意供养宝剑。吾推辞不过,只得选了两把。谁知刚得了剑,此店主便说吾将二童卖给他了,并命人绑了我们。幸小徒机灵,吵嚷起来,才请了诸位相帮。”
  听道者之言,与店主相反,正是一时真假难辨。那店主老者,又抹眼泪,好似受了天大委屈,哭道:“哎呦喂,哎呦喂,冤枉死人了。老夫一辈子行善,焉做过这样败坏良心之事。你小道士当真无赖,恐是作恶惯了的,如今骗了我钱财,还倒打一耙,请少侠做主喲。吾又不是傻子,焉会将自家白银、宝剑相赠。诸位莫被他哄骗了。看他衣着破烂便知不是好道,定是吃不得山中清苦,又不勤劳,才落魄如此。如此,又调教两个顽劣鬼陷害与我。诸位且为我做主呦。”
  见老者哭的伤心,众人又信了他八分。见老者戏精,玄一焦急喊道:“胡言,莫听他胡言。乃是他硬拽我师父前来,我们何曾见得他半分银钱。此老独户人老心坏,仗着人多便想拐骗我二人,你们焉得莫上他当。”老人哭道:“你二童年幼岂止人心恶毒,似你师傅饭也吃不上,把你们卖我自是为了有个好去处。看你言语恶毒,也必是被小道士教坏了。诸位且帮我抓了这恶道,救小童与无辜呀。”
  凌曌听得清楚,看店主皱眉道:“你说他拿了你一千两银。这一千两银便是百斤,想藏也难。此道士身上银袋也空,哪有什么巨银?”众人一听恍然,四下不见道者身上藏什么元宝金砖。那掌柜也是慌了心神,暗骂自己刚才一时口快把谎扯的大了,如今只得找茬圆谎。玄一也是得意,笑道:“是也,你这老怪谎撒的漏了。我师父身上焉有千两白银,你自家也知无理了吧。”
  那老者脑窍里转几个筋,眼珠滴溜溜动了几下,又计上心来,哭道:“哎呦呦,我一时心慌,未曾说明。他是拿了我银钱,却非是今日。乃是昨夜无人时他一人前来,要卖二童与我。我一时心软,答应下来。昨夜又让店中小厮称了一千两银,让他欢喜拿走。他答应与二童诀别后,今日便送来。”
  玄一怒道:“尔又胡言,昨夜吾等皆在小青镇下榻,今早才来此地,南山口黄衣收税银之人皆可为证。如此,你这谎也太假。”众人又看老者,那老者心中叫苦,不防备谎言又叠谎言,漏洞更破漏洞,眼珠子又晃了几晃,哭道:“少侠,此事可解。必是这道者昨夜拿了银钱,出了铜山镇匿藏,今早又回,更来诓我宝剑。”玄一气得瞪眼,骂道:“嘿,你这老怪倒真是是个锤不烂、捻不干的面筋。似此鬼话,你倒是随口编来。昨夜吾等三日,下榻小青镇睦同客栈。于丑时离开,今早天明便到了此处。有睦同客栈数百人可证,便戳穿你之谎言。”
  老者污蔑道:“你三人夜中行路,必是有鬼。我想定是你们昨天下榻小青镇,与昨夜来我处合谋骗钱。然后,又回了小青镇,见了那里之人为证。今早又来诈财,如此一来二回,却是合理。”玄一听得气急挠得发乱,喊道:“你这老鬼什么鬼话?岂有如此荒谬之时,一夜来往五十里两趟。”老者心觉自己圆的妙,眼神得意,哭道:“哼哼,你们合伙诈财,有何不可。”
  玄一无计可施,抱师傅衣角请道:“师傅,此老怪气煞我也。你且替我降他。”道者伸手整理一下玄一挠乱的发髻,抬头看老者道:“店家所言,昨夜赠银,店中一干小厮一旁称银,如此为真?”那老者哭道:“当然为真,若是作假,天打雷劈,叫我变了恶鬼。”那些店中小厮十几人,个个拍胸脯、发毒誓,替店主证明昨夜道者确实拿了一千两银离开。
  道者便走到凌曌一旁,附耳小声言语几句。凌曌听得点头,看向店中众仆从,高声喝道:“既然尔等昨夜皆看的清楚,那便是好办。把这店中一众小厮,一一拿到无人之处。叫他们写出昨夜道者哪个时辰来到?又与掌柜如何详谈?最后称银、码银,装银又是谁人?如此前因后果详细写出,若答案一同,便不为假。若是不同便与这店主同罪,判个拐骗小童之罪坐狱一生,山上凿石头去。”
  听得如此细致问题,一干人等四下对目,皆是慌了神。他们昨夜哪里见得什么交易?焉能答案一同。当下,一个个都哑了语,脸上尽是难色。凌曌见众人心虚,一掌挥出打的一旁木柜碎裂成粉,震喝道:“还不讲出实情,再敢谎言罪加两等,皆砍了脑袋。”当下,吓得那一众人慌忙跪地,皆喊求饶,言此皆店主吩咐他们不敢不从。
  见得真相,众武者也是恼火上了这掌柜恶当。凌曌即当众审一众小厮,此案由来。那帮小厮胆小,怕做大狱,即抢着回答。原来上午道者三人满街买降魔剑,正被此店掌柜看见。那掌柜见道者穷破孤单,身旁二童倒是机敏灵巧。心思家中正缺少两烧火倒茶童仆,于是生了歹意,弄了个圈套拐骗二童。不期,遇到宗门高手,戏倒是演砸了。
  查明详情,凌曌指着店主怒道:“你这店主身居富贵,家财亿万,且年过半百,却用如此恶计害过路行人。吾身为弑锋宗少阳堂主,定将你严惩,以明天理。来人锁了这帮恶徒,押往刑司严审治罪。”左右红衣武者即掏出腰间锁绳,将店中之人一一绑缚。
  那掌柜见事情败露,毫不慌张,抬手斥退左右武者,猖狂一笑:“哼哼,尔等且慢。吾叱咤此街二十余年,不期阴沟里翻了船。不过,弑锋宗少阳堂主又能如何,在吾眼中不过小角色尔。尔若知晓我之身份,保你不敢动我分毫。”凌曌心中一冷,问道:“哦,你有何身份,姑且说来?”
  那掌柜老者负起手来,头仰得天高,趾高气昂,沉声顿句道:“吾乃天铸宗宗主亲侄。饶是你弑锋宗也不比天铸宗,若敢得罪吾,保证尔堂主头衔也被销去。莫不说抢两小童,吾便抢一百小童,谁又敢动我。”听得狂语,凌曌气炸胸膛,隔空怒挥一掌,强悍紫气打那掌柜而去。那掌柜亦是武者,即双手挥掌挡去,却不能敌被打飞几丈远,落到街上吐几口内血。
  凌曌拂袖,冷道:“恶毒之瘤,罪恶败露还敢猖狂。凭你这一言,吾便可杀了你。锁了他,一同押走。”当即,红衣武者押了店中之人去了刑司问罪。左右邻里,见得“瑞器神兵坊”店主落网,个个欢喜,只说这条街上的蠹虫,总算遭了果报。
  二童冤情大白,也是欢喜雀跃。凌曌语道者道:“人心难测,道者年少,少不得吃亏。今日,幸吾等店外路过,不然必遭了毒手。日后还请小心。”道者感恩几句,以天眼看一下凌曌,觉他正气刚强,神武英法,前途无量。唯天灵少阴有乌,似有一劫定于阴配。
  即自行囊之中掏出二尺长金握赤笔、捻一张黄符、洒几点赤练峰仙灵红砂,画了两张符文赠予,道者言:“此乃阴阳雌雄同命符,你且收好,纳于两锦囊中,与你妻子各佩一枚。他日有难,自能逢凶化吉。”
  凌曌持两符自觉好笑,心说这道士倒是像走江湖算命哄钱的。只是他却是算错了,自己并无妻子。且命有我定,岂能由两张符文左右。递回符文,摇头道:“道者看错矣,吾虽三十有二,未曾娶妻,也无婚约,哪有什么妻子?”道者回道:“颈项有痣者,福厚贵华人,乃是你之妻。”闻言,凌曌恰如电击,猛一醒神,想起心中之人。玄一喜道:“大哥哥,我师父乃是神算,从未错过。他之灵符人皇地仙也难求一张。你且藏好,日后必有大用。”
  见道者离去,凌曌怪道:“怪哉,他怎知我心上之人,颈项有痣。莫不是,真有些神通。”凌曌捡了地上两把降魔剑,便追了去。行至道者前,道:“相逢有缘,此降魔剑吾便买下以谢道长画符之恩,请道长收下。”道者:“嗯,多谢。玄一,玄天,收剑。”二童欢喜收了剑。凌曌好奇道:“道者,你是否去过我宗门?”道者知晓凌曌心中疑惑,笑道:“未曾去过。我知晓你要问何,然天机不可泄露,恕小道无礼。”
  言毕,道者一撩拂尘,天风刮起,沙尘满覆,一时迷了眼。等凌曌睁眼,道者三人已经不见,当下才知遇到高人,自语一声道:“我灵识强悍,竟不能查其人踪迹,比吾宗主功体还要强大十倍,定是山中高人,行于尘世救苦,吾辈幸逢。”
  一场纠纷,却得了宝剑,二童欣喜,将前番恼事一股脑忘得干净。玄一怀抱宝剑,乐不可支,道:“师傅,虽然上了那绿袍老怪恶当,也抓了一帮害人精,得了两把宝剑,自是好买卖。只是,你为何言语不尽作法躲了那凌曌?”道者笑道:“若是留下他便有诸多疑问,我若是解答了,他心中有了见定便不自主障碍了人生行程。此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玄一谨记日后你有了神通,不要乱施为。还有,自明日起,再早起半个时辰,吾调教你二人练功。”“啊!师傅好本事,欢喜之事,你也能泼的人心凉,嘻嘻。”玄一听了笑道。
  一场厮闹,午时也过。三人随便找了客店,坐下吃些午饭。刚进得店中,便瞧见堂中正坐了上午那脖子上挂大铁佛珠的胖和尚。那胖和尚点了七八样大荤熟食,有酱烧的油肘,清蒸的嫩鸭,还有什么鳜鱼、烧麦、炖鸡、半只烧蜡鹅、烂熟酱肉等菜,又有两坛子好酒,兀自吃喝,且是痛快。
  玄一扯道者至一旁坐,小声笑道:“嘻嘻,师傅,那不是上午被你打崴了脚的和尚。咱们且离他远点,不然也要挨打。”道者点头。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死去黄泉债还愁。恰此时,门外又来两煞神,正是上午和和尚打架那两个戴斗笠之黑衣弯刀客。玄一捂嘴小声笑道:“师傅,又有戏看。那两个闪了腰的小鬼也寻来了。”
  那两个刀客还未踏进屋中,也瞧见了胖和尚,当即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商议。二人听声音皆不到三十岁人,其中一人眼眸锐利,声音冷酷,恨道:“是那和尚。趁他吃喝,你我二人联手砍了他去。”另外一人摇头却道:“这和尚有些本领,贸然动手,未必有功。且让我略施小计,毒他个肠穿肚烂。”
  当下,那二人躲在客店墙角,掏出一张黑色符纸,念了怪语,道:“即谋乌沼浩揭,纳灵阵东方。灵。”言毕,那黑符自燃,神奇化一只轻雾似的雀鸟。那刀客单手捧了雀鸟,来到客店窗前,轻轻一撩手,那鸟便化无形清气,若有若无飞入了店中,只盘旋那和尚顶上。
  那和尚正吃得香,也不顾左右,焉知祸至。玄一看到窗外二人,扯道者衣袍,笑道:“师傅,那两个刀客作了甚妖法,点了黑符,化了一只难见雀鸟,不知要如何害人。”道者道:“此乃毒符,邪门害人之法。燃烧毒符,可化无色无味等各样毒物,杀人无形。吾施手段,且他们自食恶果。”言毕,道者挥手,空中化出一道灵笼,将雾鸟困束。
  那刀客见到灵笼困了雾鸟,即施法与将毒气洒到和尚饭食之中,却发现断了与雀鸟的联系,难动分毫。此时,灵风刮起,那雾鸟忽冲回头,正扑了窗外两人满面。毒物扑面,那两人中毒各惊叫一声,疼的惨嚎,就地各打起滚来。街上行人、店中食客,也被吸引看去。那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场才定了心神,慌忙摸了解药各自吃下,才渐渐好转。
  胖和尚走出店外,见到两人凄惨,喜的大笑,叫道:“哈哈,两只小鬼,莫不是遇了无常阴神,白日也地上打滚。”二人对视一眼皆以为是和尚作怪害了他们,恼火举刀双下砍去。和尚也是好斗,笑一声:“来的好,正吃的闲慌,且打两只小鬼佐酒。”
  三个豪强,即各显本事当街打起来。只闹得飞土扬尘,半街呼喝嘈杂。道者摇头,似此三人喜好逞强闹事,若不严惩,焉能回头。手指轻捻,化一道神光,自三人丹穴穿过。丹田乃纳元之处,若是损伤便是大伤。三人丹元被透,疼得都哇呀怪叫了一岁,当即那两个丢了刀,这个弃了佛珠,站也不住。
  闪退路旁,缓了缓心神,三人再要提气却感小腹疼痛,在也无力。三次遇怪事,那两个武者寻思必是遇了高人,当下再不敢留下害人,一口气逃了铜山镇,在不敢为孽。那和尚挠了挠光头,又四下看看,也自语道:“怪了哉。莫不是真有阴鬼附体,怎么今日身体如此不济,早上崴了脚,这次丹田也无力。少不得要休息年把。看样子,还得回庙里找师傅多念佛经消灾呀。”
  一场风波又平,那和尚好似无事人回到堂中又坐下大吃。玄一看去道:“好个花和尚,打架吃肉喝酒一样不少,倒是快活。师傅,今日喜辰,不如多点些肉吃吧。”道者怪道:“什么喜辰?”“心喜之辰。”玄一呵呵笑道。“呵呵,心喜之辰,你还与生禽为难。”道者。恰此时,忽见那和尚抬头正见得三人,便捂着肚子大步走来。
  那和尚捧着大肚子来到近前,合个掌,念道:“阿弥陀佛,和尚有礼了。”道者起身还礼,道:“无量天尊,道士还礼了。”和尚道:“嗯,佛道无别,自是一家。吾今日饭食却点多了,肚腹又有些难受。不如道长及小童一块用餐,也省得浪费。”
  二童一听,此乃天降之福呀。和尚那一桌丰盛,八九种肉食,若能一同吃,那自然有口福。不等道者拒绝,玄一答应道:“哎呀,大和尚果然心善,如此走,走,且一块吃去。你那一桌七八人也吃不完,不吃倒是浪费。”“小娃说得对,走走走。”和尚领着二童去了,道者也只得跟随。
  当下,僧道一桌同吃,还吃的尽是好肉,看的一旁其他食客个个奇怪。那大和尚嘴说肚疼,吃饭却不落下。落得座便一言不发,猛吃急塞,恨不得连盘子也吞了。玄一和玄天也不是凡人,见和尚吃的快,也撩开腮帮子抢着猛吃。道者一旁,自行囊中掏出一块干饼子,只吃了几口。
  不及片刻,那肘子、整鸡、蜡鹅、大鱼都成了空骨,烧麦、酱肉也化了阴魂。眼见吃完,那和尚捂着肚子,起身按桌叫了一声:“哎呦呦,吃的多了,肚子不行,且去方便去。道者你们且吃,我方便完便回。”不等三人说话,他便疾步如风,一溜烟跑了出去。
  玄一见和尚走了,满桌子只剩下空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上油水,笑道:“这和尚说的什么糊话。菜都被他吃光了,我们还能吃啥,好赖也吃的大饱。未曾想天下还有这些美食。看样子师傅救他一命也算是值了。这和尚脾气有些直爽,倒是个好心肠。”道者见小童上当,还不自知,不发一言。
  如此,三人坐在桌前,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小二上前来提起账单,笑道:“三位吃的干净,想必也是满意。这酱烂油肘三两银,鲜蒸灵宝鸭二两银,油辣鳜鱼二两银、八珍烧麦三两、野参炖鸡二两银、还有老味道烧蜡鹅三两银、烂熟酱肉三两、煎煮里脊肉八两,以及两瓶红烧酒各五两银,总共三十六两银,道者请赏了饭资吧。”听得饭钱,二童都是瞪眼,小青镇一只烧鸡才一钱银子,这里一顿饭却花三十六两。
  玄一对小二笑道:“此饭乃和尚所请,他肚胀方便去了。等他回来自由他付钱。”那小二顿时没了笑脸,阴沉喝道:“你们是被和尚骗了。他哪有什么肚胀,定是借机溜走了。你们三人既然同吃便要付钱,不然打这小道一顿,还得扭送你们去刑司问罪。”
  二童一听,看向门外不见大和尚踪影才觉察不对。玄一心知上当,颇为尴尬,看向道者责怪道:“师傅,你平日里能掐会算,怎么看不出这和尚害我们?如此这钱还得你出。”道者:“玄一,不是你贪嘴。你哪里让师傅说话,你自顾自便走来吃喝。如今,却怪师傅。”玄一嘻嘻一笑,抱着道者胳膊,笑脸道:“师傅,错便错了,且掏钱吧。不然,折了你的面,还要挨一顿棍棒哩。”道者将腰间钱袋解下放与桌上,摇头道:“只余七两三钱八文,再无了。”
  玄一将银钱全部倒在桌子上,果然没有大银。小二见道者无钱,回头一喝:“来人,这里有赖账的,快拿了家伙式将他们抓起来,先打上一百火棍出气,再送去刑司治罪。”内中应了一声,出来两个长衫蓝衣,撸袖赤膊的男子。二人各拿了麻绳火棍,凶神恶煞而来。见又要挨绑,玄一蹭进道者怀中,嘻嘻笑道:“师傅,快些想法,不然又要受苦。”道者提起玄一,道:“师傅也不曾吃那一口东西。若不想师傅挨打,你自想法。”
  玄一站起,一拍桌子,扬起脸喝道:“不就是一顿饭,如何便大刑伺候。吾二人这降魔剑刚得,二十两一把便卖于你们,你们还要倒找我四两哩。”说话间,玄一把剑举了过去。小二及两大汉看了一眼,满脸耻笑。那小二笑罢,指道:“似此剑满大街皆是,买是二十两,若是拿去当了三两银子,也无人买。你这两把顶多值个六两,加上刚才七两,如此你们还欠我们二十三两。”玄一瞪眼道:“你且唬我念幼,此剑满街皆卖二十两,怎得刚到手片刻便作价三两。如此,鬼也不信。”小二不屑撇嘴,嗤笑道:“不信,你自去街上或当铺卖出,保证高不出三两。”“去便去。”玄一恼道。
  两个大汉跟着,几人一块便去了街上。在街上走了一圈,问了十几家摊主,便是三两银也无一家收。又问一家,那家摊主不过二十出头,穿着白衣,样貌清秀,似个良善,见小童卖剑,笑道:“非是此剑不值银,乃是街上有规矩。凡是此街卖出之物,不得卖回。否则,便是破了规矩,要砸了饭碗的。”玄一问道:“既如此,我便卖给其他买剑之人,可否?”那摊主又笑道:“也不可。一来,此街由宗门管理,卖物需要纳税银办手续。二来,降魔剑非是凡物,个人私卖,人不知你剑来路,也不知是否撑用,也无人敢买。若你真要卖,只得到当铺去卖。若此一把剑,也高不过三两银。”
  玄一将剑扔到地上,恼道:“真是没有天理。吾等为买此剑,花费诸多心血。到手要卖,连三两银也不值。当真可恶。”道者捡起剑,笑言:“如此便气了。此便是商贾,营利之心而损物值。且宽心,再去当铺一试。”
  正当巧合,一旁又是“诚嘉”当铺。一行人进了当铺,那青衣素袍掌柜还在店中,他见道者,心叫不好,莫不是嫌上午金匕首卖的贱了,又来赎回。心有所想,笑容依旧,问道:“道者又来,不知何事?”玄一把剑举起,气狠道:“掌柜,此剑能当多少银?且给个良心价。”掌柜将剑拿起,只看了一眼,道:“此乃普通降魔剑,可当二两五钱银。”听得钱少,玄一和玄天也是灰心丧气,心下服了。
  道者取下后背自用降魔神剑压与柜上,言道:“又烦尊家,吾等欠了人钱,无法偿债,只得当此剑。此乃我贴身宝物,先寄存此处。不出半月,我便拿银赎回。”老者低头仔细一观,但见此剑如黑曜石造,通体漆黑,不见一光,剑锋之处,也毫无锐气。心说,此剑好似废物,焉能是宝?
  老者欲拿起细瞧,伸手才觉察此剑竟千万斤重。当下双手运足内力,才堪堪将剑提起。此刻,再看一眼道者怪奇,未曾想此破落道者竟是天生神力之人。又细瞧此剑,只觉沉重倒是看不出其他异能之处,抬头问道:“道者之剑倒是比普通剑重了千万倍,此种材质未曾得见。只是,此剑无锋,焉能伤人?”
  道者即自老者桌上松木盆景之中,捡了一块圆光滑溜鹅卵石,扔向剑锋。石头碰到剑锋,一声也无,已被劈成两半。劈石无声,几乎神锐,惊了满场之人。老人欣喜若狂,不期自己看走眼了,此物必是神器无疑。道者提醒道:“掌柜听吾之言,此乃神剑自会认主,凡人用毫无威力,而心主之人用,劈天裂地也不在话下。”
  老者心喜,按住神色,言道:“此剑虽神,也未必好出手,不知道者想当多少?”道者:“一百两即可。半月之内,我可双倍银赎回。”老者心中大喜,当下有了计较,点头道:“既然只是暂存,那便一百两。我自好生保管,等道者赎回。”当下老人收了剑,写了契交与道者。
  待道者离开,那老者忙细观宝剑,又尝试用剑劈砍几十次,却连木头也砍不开。气的叹气连连,心说自己莫与神剑无缘。一旁小二见掌柜琢磨得奇,笑道:“掌柜,他半月便来赎了。纵然是宝又有何用,不如放到一旁,何必自恼。”那老者面色狡诈,耻笑道:“赎?呵呵,此等宝物,他只当了一百两,焉能让他赎回。若吾不能用便拿去卖了,定得百倍银钱。”小二愣道:“那等那道者来赎,又当怎办?”掌柜哈哈一笑:“百两银票已给,他能如何。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潦倒汉,他也只能吃这哑巴亏了。”“是理,是理。那恭喜掌柜又赚一笔。不期,这破道还是掌柜贵人哩。”小二喜道。
  偿了饭债,道者三人又离了铜山镇。玄一不解道:“师傅,你便是傻。你之神剑岂能压与当铺,万一被人买走,岂不是损失大矣。”道者:“玄一,天下之物,莫不属谁。万事随缘,神剑也有因缘,若它能得英主,吾亦欣慰。”“你倒是心宽。不过,咱们应赚银钱赎剑,干嘛离这铜山镇?”玄一。道者:“早上,见那妇人卖的铜珠乃上古镇妖之物。吾查觉东方潼湖有上古大妖现世,需速去除了它,不然涂炭生灵。”
  玄一道:“师傅,既然上古大妖,自是厉害。你更不应该丢神剑呀。如此,遇到怪物,如何御敌?”玄天一旁,笑道:“我二人降魔剑还在,师傅可拿去用。”玄一白一眼,道:“弟弟,咱们这剑打个山精兽怪还行。若是除上古大妖,便如树枝一般无用,还需得师傅墨莲神剑方可。”道者:“无需担忧,此次除妖,宝剑非是除妖必备之物。”“师傅焉知无需神剑,莫不是神通测算?”玄一。“上古大妖,封印几万年,法力损失殆尽,神识混沌。吾欲以洗灵之法导其向善,非要杀之。”道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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