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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虚凛之路 / 第三章 青浓小镇化睦同

第三章 青浓小镇化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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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东南,风雨化处,有茂苍之青原。瑞年相蓄,茂苍之围渐聚千百宗门。是处,不见魔居,少有怪藏。地和而人广居,青荒之野遂积民几万,始建“小青镇”。
  地处祥和,又有宗门庇护,小青镇自成一隅福地。其处遍设华美楼阁、石桥明廊。南北左右十几条街,尽是青砖铺地。街边酒楼、布坊、粮店、药铺、等营坊,皆二三层木楼,高挂鲜幌,气派一如。百姓居所鳞次栉比,亦白墙明瓦、小院高堂。镇中居民每日鲜衣靓靴、精神抖擞,来往从容,更显滋润。正是,天泰安详人宝居,如常顺世画和谐。
  春长节时,午阳高挂,明黄正圆,恰若一烧饼。街边二顽童玩耍累了,额首高抬直视耀眼太阳,只馋的口水流下。不远处,长三棵百年大榕树,皆两三抱宽,枝条如盖覆方圆几丈。鲜白纸条,尽覆嫩芽。逐群灰羽、黄喙、红爪之麻雀,纵跃树梢,嬉闹不停,叽叽喳喳叫的欢快。榕树阴下,阳驳透隙,洒安逸宁祥之金光。一道者静立树下,金阳春荫落身,仰首凝目而观,许久未动。
  深眸炯神,一如水静,观荣景而心慰。仙华之颜,恰煦风一展,道者微笑曰:“又是一春,树叶儿也逢阳三回了。”二童玩闹的冒汗,欢快跑来,见道者观景神游,亦瞪水汪汪大眼睛一同望去,只见些许繁扰聒噪觅食麻雀。女童嗤笑一声对男童道:“喏,弟弟。师傅又犯傻了。一日三傻,师傅不应道号青天,应叫痴道。”男童听的好笑,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道者撩手中金丝宝竹之拂尘,面如水静,不作回应。女童好玩,即扯道者衣角笑道:“师傅,因何欣喜?只麻雀矣,非怪非邪,亦无可降之处。”道者道:“雀性机敏,胆怯而多心。与人而邻逐群而生,恰显地和人安,怪邪不藏,是此欣喜。”女童佯叹道:“师傅,果然痴傻。无怪可降,岂不是没了生计,吾又要挨饿。”道者知小徒定是饿了,笑道:“正是午时,那便吃饭去吧。”听得此言二童子喜笑颜开,携伴牵手向街上酒家欢快跑去,道者亦缓步随后。
  却说,道者自退圣选高位,再无宗门庇护。红尘涛浪,阅世情、读百常,历千难万险。一路上斗诸多神、魔、仙、佛等至强,自有一番收获。磋磨三年许,圣颜未改,狂傲之姿尽褪,贵气仙发深藏,不负仙秀拔俗之态,只作凡尘平民之相。发愿凡尘茹苦,低身立行。便只衣一青袍,踏一布鞋,不着坠饰。经年累月,与鬼怪相争衣衫易损,早布满补丁。行路万里,鞋踏更破,所踏四方软鞋,亦补了多次。青丝仙涛一如,簪木钗即是。如此不着装饰,不衣华服,恰显落魄。唯明眸皓容,精光神藏,睿华非凡,圣心昭昭。
  琴叶道姑所遗双子,长名玄一,次名玄天。玄一者,因天时利乃天地不容至尊之相格。教之以类,循道而习,道者便素之以贵,许其衣粉色绣裙,踏精致白锦靴,又扎两冲天鬏,形常丽清而貌庄。又其性格外向而强,聪慧而城府,天赋仙灵,一言一行,皆不寻常。虽四岁年幼,却比常人更懂人事。亦有童之率真,煞灵动可爱。玄天者乃孤厚冷强之命格,性格内敛,少言寡语,道者便素之以忍,积其厚德。貌其头光寸发,麻布粗鞋,以境穷而养其智自强。
  二童牵手而伴,欢快跑去。不急离远,便停步回首急催道者快行。道者惯步从容,自不着急。少时行至街中一家酒楼,名曰“清浓”。“清浓?啥意思?清为不浊,极浅薄明,不厚而白之意。浓之意正是相反。清浓合词,甚为奇怪。师傅此店名不通,不知何意?”玄一虽四岁,聪慧比成人更强,即指竹竿上挑之白底黑字招幌,问于道者,玄天一旁亦看向道者。
  玄一多奇,道者有意开其明智,便回道:“清者,如酒之色,亦有酒之含义。酒浓且易理解。”玄一半信半疑,摇头道:“哦,若此何不写酒浓?”道者又言:“清者,亦同音情字,若为情浓,亦是可解。”玄一察觉道者非言所想,瞪眼掐腰气道:“师傅又是诓我。如此之言,清者亦可解为亲人之亲。那岂不是亲浓了?”
  道者微微一笑,言道:“然也。如此清浓二字,多了许多意思。既然清字已多了三重意思,玄一可知何为正解?”玄一知晓师傅捉弄自己,一时心中无解,只得鄙视一言:“师傅,你的口才非是吾四岁小童可比。你既不知答案,莫诓骗小孩了。”道者道:“这也简单,咱们入得店中,若店中酒厚,食客好饮,那可解“酒浓”。若此店乃年轻相爱之偶经营,可解为“情浓”。若店中有相亲和睦一家之人,那便是“亲浓”,如此若何?”
  “如此甚好。但是,进店前请师傅定见,不知你所想是酒浓还是情浓?如此,我也好对照。”玄一慧黠一笑欲为难道者。道者道:“我早给答案,只是你未曾入心。清浓即酒浓也。此地不见生发之气,非是情浓。此地未见地灵,难出大才、不养大德,也非亲浓。”“哼,师傅,胡言也狡得三分道理。那咱们便进去一问。”玄一摇头,快步而入。
  进得店中,但见内中宽阔,木地清洁,朱梁大气,梯阔窗雅。十几张红木鲜桌,上置鲜亮茶壶、杯盏。正值午时,店中坐了七八桌,二十多食客,有镇上百姓,亦有行路修者。一进店玄一便打量起来,瞪眼嗅鼻四下查察,显得可爱。只一嗅便闻得酒味香浓,心道:酒店岂能无酒,师傅未必猜中。又观店中人设,只寻见一账房,两年少小二。果无夫妻携美之景,亦无一家和睦之象。
  “有酒香味浓,姐姐,还是酒浓有些道理。”玄天当下笑言。玄一抬手止玄天之言,站起身却唤来跑堂小二。听的唤声,小二机灵腿快当即快步而至。三人抬眼,此小二年不过十五、六,大眼神炯,五官貌青。虽年少,却声色熟练,动作敏捷。只阳春已过,天气甚暖,他衣厚麻棉袍,前后忙碌不停,早已汗湿。小二来到,看一眼便笑言:“呦,两位小童及一少道,不知三位要吃什么什么?”
  道者心明,此小二身着冬衣非是惧寒,乃因穷苦,必无春衣可换。虽处困地,却心坚韧,自强无怨。当下思索,处困顿者,思变而作强,以至有为。又以天眼一观,此青少顶罩瑞光,一生平安,日后富贵,亦是幸事。
  小二来到,玄一即道:“大哥哥,不知因何尔店名曰“清浓”?”见七、八岁岁小童(二童不比寻常,生长也快。)问起店名,小二也是奇怪,不假思索,笑道:“小妹妹,此店乃是青浓。青草之青,非是清水之清。因此地名小青镇,又产青竹翠之美酒,故店名青浓。但因掌柜店主,不识文字,故而写错。如此,用了几年,名声盛传,也不再改动。”
  听得真切,玄一语道者笑言:“师傅,尔错甚多。非是酒浓,非是情浓,亦非亲浓,而是青浓。”道者道:“是也。旁观者,非切己关节,亦不在其中。非思难辨,处平常心,如此为道。”玄一听师傅教训,当即吐舌耻笑道:“错了也如此狡辩,不得人师呦。”玄一却帮师傅,道:“姐姐,师傅说是酒浓,也并非全错呀。青浓便是酒浓嘛。”“青浓,非酒浓,此酒非彼酒。青已有镇名……”玄一好言,喋喋不休,与玄一论起。
  不理二童辩论,道者稽首施礼道:“店家,麻烦上三碗素面。”小二响快答应一声,“素面三碗,得嘞,马上下面。”便下去催菜去了。听道者点得素面玄一当即心懒,小脸紧皱,百无聊赖,半趴到了桌子上,抬眼怨道:“师傅,又吃面呐。烦死啦,天天吃面。面条有什么好吃的。师傅,咱们今天吃点肉吧,肉好香的哦。”说话时,两小童眼巴巴望邻桌之荤菜,旦闻香浓扑鼻,虽未曾食过,亦觉无比美味。
  道者抬手挡住玄一视线,道:“玄一,几日不吃戒尺便又懒散,且端正坐姿。修道之人不宜食荤腥。若烦面汤,下一餐换其他食物,如何?”玄一惧怕戒尺之苦,当即坐正身姿,情绪依旧委屈,气呼呼道:“吾乃童幼整日食素,焉能健身强体。每日行路百里之多却不给食荤,如此虐甚。师傅不给吾开荤,吾便生气了。”“吾自幼食素身体轻健,比之食荤更觉六感通灵。既为吾之弟子,自当与我一同。修道者不可藏怒,心有不平,且念素心三篇,自可解气。若要食荤却不可。”青天道士,闭目养神,淡言一声。
  心知师傅,水火不侵,心比石坚,玄一心恼双手直挠得发乱,一边喊道:“师傅,气死吾也。生气便是生气,且念什么素心三篇?尔要修道,吾却不想。若不让吾吃肉,吾自今日绝食,饿死吾便罢了。”道者闭目,充耳不闻。四面食客看的真切,听得清楚,皆以为道者无德,不给弱子饱食,当下堂中议论纷纷,鄙视连连。
  少时素面端来,玄天依道者规矩,先默念饭食恩德之篇,言道:念恩天地,存养之德。念恩父母,生教之德。念恩灵生,同明之德。默念完毕,玄天兀自吃面。玄一恼火,坐姿倾斜,恩德篇也懒得再念。她绝顶聪慧,心知绝食,难动道者心意分毫,只累自己下午难熬,便拿着筷子,戳着面条,一副委屈、生气的模样。
  见二童皆不高兴,道者道:“玄一既然饿了,便好生吃饭,不要贪饭食之味。”玄一委屈怨道:“你毕竟不是我们父母。否则,岂会不让我们吃肉。师傅太过小气。”道者轻手抚摸玄一头顶,言道:“荤腥者浊,气杂而脏。食素者心清脑明,更善恩义。师傅非是小气,玄一明否?”“哼,悔也。若当年,吾父母托养吾二人与屠户之家,吾等岂有此扰,必日日吃的荤腥。”玄一白了一眼道者,嘲道。四面食客竖耳,听师徒二人怪诞对话,笑的前仰后合个个捧腹。
  见玄一食肉心坚,道者即回头吩咐一旁小二道:“烦请店家,再上一只烧鸡。”小二又观道者一眼,虽二童难得食荤,然对方却不似富有。他一月银钱甚少,还得养家,自不敢担责。只得言道:“客官,烧鸡笼屉正有,只是荤菜须现银。烧鸡一只需一钱银,不知可否先付?”道者自钱袋之中,并三碗素面之资,共一钱及十二文散钱递了过去。小二收了钱,喜笑颜开,喝一句:“得嘞,您稍等,烧鸡一只立刻上来。”
  玄一和玄天看得真切,师傅破天荒竟点了荤菜,二人陡然来了精神。二童腰板挺得更直,坐的更正,眼瞧师傅只见他圣光闪耀比往常看的更加顺眼。小二腿脚极快,自笼屉之中挑了一只最肥烧鸡,眨眼便回。眼见桌上烧鸡,肥的流油,内散香味诱人,二童皆忍不住咧嘴而笑。对视一眼,却都不敢动手。二人跟随道者三年已多,虽未学道者之能,却知其料事机先,城府如海,言行难测。盯着烧鸡,玄一装作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怪道:“师父为何买此烧鸡?莫不是午后要抓什么喜吃烧鸡之鬼怪?”
  “玄一有话便讲,莫学那些凡夫打慌。”道者训道。玄一哦一声,即道:“如此,那我便直说了。此烧鸡莫不是买给我二人吃的?”“是。”道者。“噫?师傅怎会开窍,如此大方,莫不是藏什么阴谋又害我二人。”玄一斜眼打量却是不信。自二岁开蒙,道者却让二童斗了许多魔怪,吃了非人苦头,他二人皆是怕了,也不信道者。道者道:“凡人七岁而智,当以教化。你二人非常人可比,二岁便天灵皆开。自此,吾便设戒条,规正你二人心性。如今虽只四岁,但你二人情志已显,比常人十岁还强,更生我执之见。如此,自今日起,荤素之戒,自当废除。食荤食素皆随尔心,吾再不阻拦。”
  道者之言如天降之喜,玄一兴奋透顶,喜道:“真的?道者可不能撒谎呦。”“然也。汝二人放心吃吧。玄一且补念恩德词。”道者点头道。玄一当即言快如风,含糊着念了一遍恩德词,急不可耐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吞吃起来。眼见玄一吃肉,师傅也不打她,玄天当即也弃了面条,吃起荤食。二童尝了肉味,更觉幸福。玄一啃着鸡腿对道者笑道:“师傅,还是肉好吃呀。早知师傅还是有点人心的。吾便应早劝你了。师傅不曾食荤,不知肉之滋味。不如一尝,必悔当素道。”
  道者道:“青浓二字,为师刚讲。玄一便忘,当吃戒尺。”听言戒尺,玄一吓的激灵,差点掀翻桌椅,慌道:“旁观者,非切己关节,亦不在其中。非思难辨,处平常心,如此为道。吾何曾忘记,只是一时心忙,说错了话。师傅,吾尚年幼,莫老用戒尺吓吾,吓得人家肝胆都怕。”道者面色不改,心中却喜,果然玄一非凡,只一言她便可百通明达,如此不及青少,她之成就必不输与自己。
  玄天听得糊涂,问道:“啥意思?为何师傅,又提清浓?不是酒浓之意吗?”听胞弟之问,玄一哈哈一笑,“清浓、酒浓,只是我执罢了。噫,若如此,那食素、食荤,亦是我执。原来如此,师傅当真好机巧。”道者点头,赞赏一眼,一边将二人碗中面条倒入铁瓮之中留晚上食用,一边言道:“玄一,你二人明日便可学吾之本领了。虽然不算太早,亦不算晚。”“吾四岁便如此神慧,师傅还说晚。哎,做尔弟子,太过无力呀。”玄一摇头言道。
  两童平生第一次,食此美味,欲开难止。二斤烧鸡,竟吃的精光。道者一旁劝阻两遍,便不再多言。如此,饱食伤身,二人皆撑的难受,趴在桌上,捂着肚子,动弹不得。道者自有灵法,可助二人消化腹胀,却并未施法。人贪五类,财、色、名、食、睡,积微而巨。贪何伤何,二童贪吃伤胃,须承受苦熬,如此,下一次便知节制有度。
  道者端坐,等待二人化食。玄一却是抬头打趣笑道:“师傅,吾知晓尔必有大篇文章教训与吾。然吾不悔,若此贪食才是开心,即是命丧吾也坦然。”玄一吃撑发死也不悔之感慨,可见贪食。道者忍不住一笑,嘲道:“嗯,不愧吾徒,撑死亦乐。享受之美,心无旁骛,当真高论,为师佩服。”见师父笑话自己,玄一反驳道:“师傅六欲皆寡,谁也不沾。如此为道不觉太孤,有何乐趣可言。”“清浓之意,尔又忘了。”道者呵呵一笑。
  休息片刻,三人离开清浓酒家。二童乃是魔体恢复的快,又有了精神。玄一四处蹦跳带着玄天,自看遍街上之景。玩耍了满身汗湿,玄一回头语道者遗憾道:“师傅,此镇真是富饶,景致也好。可惜,我们今日便要离去,也看不全。”“为何如此发问,吾未曾言今日要离开此地呀?”道者道。“嘿嘿,师傅乐善好施,兜里总无银钱。此处又无妖邪,吾等自然上路,如常露宿荒野呀。”玄一慧黠一笑回道。“嗯,有理。不过,小青镇物阜民丰,地气祥和,留一日也无妨。且找一间客栈住下。”道者笑道。
  “哦,太好了,不用住在野外了。太棒了。”二童喜的手舞足蹈,又欢快向街上跑去。见二童如此,道者一叹,“哎,修行即苦。自双子出生,未有父母之爱,随我吃尽苦头。如今,只一烧鸡一软塌便觉无比幸福。是吾之苛矣。然不以苦心,焉得慈悯之质。无有慈悯,难入道心。日后,你二人自晓吾之苦心。”
  玄一带着玄天跑的欢快,于街道之上四下逛许久,瞧见一家门第宽阔,车马冗杂,好似大户庄园之处。但看门匾却写着:睦同客栈。
  玄一看见门匾,点头笑道:“睦同,嗯,又是怪词。师傅,为何此处庄园,却以客栈居名?岂不是自降身份?”道者点头道:“庄园豪华,乃是后建。睦同乃邻道而生之意。客栈为迎四方宾客,容天下之人,休息食宿之意。以庄园为客栈,想来内中人家乃一方善德,好结交天下人为友。”玄一欣喜道:“如此豪华庄园,必是好居处。吾自进去一探。”
  三人自大方而入,进入庄园前院正遇一名穿蓝色长衫,头匝布巾,腰围灰布绦之人。那人四十岁左右,面容清雅,发秉须正,文质彬彬,恰似书生,正是睦同客栈之主。院中他见到三人,当即内中欣喜迎出。
  见到三人,书生拱手相迎,笑道:“失迎,失迎。在下睦同客栈店主潇风同,见过道者。”来者玉树临风,举止文雅,礼貌施礼,二童观得惊奇,头一次见到礼待道者之人。道者即还礼云:“福生无量天尊。小道青天见过庄主。庄主内中而迎,已是道者之福,不必客气。”“哪里,哪里,远来是客,游方之人更为不易。既有缘而至,吾自好生招待,请。”潇风同好客,即欣喜领路。
  庄主亲领三人至宽阔客院,院中但见花坛之中鲜花正放,梨树正白,瓣如雪洒。二童心奇,少不得玩耍一番。随后庄主让仆从打开一处客房,领三人而入。内中但见,红毯地软,榆木桌椅整洁,上有一瓶春采鲜花为饰,内竹兰梅菊四雅屏风隔断客卧二室,东西墙壁亦挂字画,可见店主亦是好文之人。高床之上铺蓝布丝绒锦绸,叠两床绣花红被,置一双缝荷绿枕,亦是干净舒软。玄一和玄天不顾形容,爬上床铺,乐得打起滚来。
  潇风见小娃可爱,亦是开心,拂须言道者:“道长,吾爱清洁,客房皆是干净,被褥也新洗,请放心休息。晚上饭时吾自安排几样好菜送来。”道者道:“谢庄主照顾,不知一宿住宿加今晚明早两餐多少银钱?”潇风同笑道:“道长勿扰,吾喜道乐佛,一切食宿皆吾供养,哪怕住上一月也是无妨。”道者摇头道:“吾有规矩,不可积欠人情。该多少便多少,吾负担得起。”见道者神情严肃,不似玩笑,潇风同回:“如此,那吾便不推辞了,道长留一两银即可。”青天道士当即掏了银钱,交与潇风同。潇风同接过银钱,赞道:“道者清贫却如此性高。吾自好道,午后正闲,可否随吾后堂叙话,一讲世外游历之见闻。”
  于是,道者放下行囊与潇风同后堂闲话。玄一和玄天,在庄中自在玩耍。道者跟随庄主来到内院堂中。但见,内中陈设更是奢华。绝品高人字画挂壁,古珍金器玉饰,千年花梨木桌椅,目及所见,皆价值千金。二人落座,自有十三四岁丫鬟端上古瓷茶具。潇风同亲倒香茗递与道者,道:“吾自小便爱道学,亦有心寻宝山拜名师学道。然老母尚在,吾为家中独子不敢远行。如此,见道者如亲之喜。唐突之处,道者莫怪。”道者点头道:“甚善。为道者,自然而为,道心而为。孝顺父母便是大道,亦无须外出缘求。”“道者所言亦是吾想。不知道者仙山何处,为何携二童游历至此?”
  “山门微名乃道冢离山。至于二童,父母早丧。吾受其母之托,代为照顾,故而风雨同行。”道者回道。“如此天涯苦旅,必是艰难。不过修道者,心无旁骛,去凡脱俗,心自无碍。不知道者在外游历,经几年时?一路上,又经过哪些地域,有何奇闻?可否详谈?”潇风同点头好奇问道。“吾自仙宇东南,岐山而行,已三年余,先后经历七万三千里地,历经东南黎地、荒澜月地、乌熟赤地——”道者正言此处,堂外一衣着富丽,白锦绣花华服之妇人走入,正打断二人闲话。
  “哎呦呦,哪里来的穷酸小道,莫不是哪路乞丐捡了遗路破道衣,化装行骗而来。吾岂是好骗之人,莫瞎了狗眼来此讨打。”那夫人进得堂中,指着道者便是无礼辱骂。见来人,潇风同急忙起身喝道:“休得胡言。道者已付店钱。吾请其来,不过话闲。他焉得吾家一分好处。行为如此粗鄙,焉为人妇。”
  “哼,休得诓我,他一件整衣也无,焉得闲钱住店。尔平日便将家财散布,吾焉不知。若是如此,纵然千万家财,也被败光。且赶破道出门,否则吾必不饶你。”那妇人听了不信,柳眉横、丹口龇,如煞之状,挥舞十指,撒泼刁蛮之样。“妇人可恶,焉敢无礼。再要撒泼,为夫必不客气。”潇风同气恼至极,神情激动,举手却是要打那妇人。
  妇人见状即扯发乱、厮衣袍,仰天哭嚎冲向潇风同,一边大声嚷道:“哎呀呀,你欺我弱女,没有天理。来人呦,打人喽,打人喽。你早看我不顺眼,打死我便罢了。来呀,打死我呀。”潇风同气急恼火,手举抖颤,却始终不敢打下。只能气的甩手叹息,毫无办法。道者见状,站起身来,稽首告退,曰:“福生无量天尊。不过小事,无须动怒。道者告退,请慢商议。”
  见道者退去,潇风同颇感愧疚。他虽乐善好施,其妻却刁,也常与其厮闹。当下,与悍妻耐心一番解释,又招来两名仆从作证,证明道者确付了店钱,那妇人才罢手不闹。
  门外之人皆听得热闹,见道者走出,玄一上前恼道:“师傅,那妇人骂你。为何不施灵法惩治与她?”道者:“妇人无错,吾为何要惩她?”玄一气道:“啊,这还无错。庄主为人乐善好施,心怀正气。而妇人小肚鸡肠,满怀自私。大声谩骂与你,让你当众难堪。如斯,若我必不饶她。”
  道者一笑道:“哪里是妇人小肚鸡肠,分明是玄一肚量太小。呵呵,玄一,你还记得《天地正观》第十五条为何?”玄一即念道:“事皆因果,灾福有理。遇辱不怒,遇卑不亢,遇难不悲,遇彰不喜。量己为,思己过,顺天之宜,自心神安。哎呀,师傅这书上所写皆是废言,遇事怎能如此忍让。那岂不是惩善良而扬恶威。”
  “怒而失智,便失方寸。与他人争吵对呛,只加剧矛盾,觉无益处。或仗术强而施惩戒,亦不能让其心服。不如退后一步,她自明真相,自然不在为难,也更心服。”道者回道。“哼,惩治这恶妇,虽不能让其心服,也能大快人心。”玄一依旧气恼。
  见玄一生气,道者呵呵呵一笑:“你这小徒,倒是脾气大。那我问你,你再细思,为何店主宽厚而其妻心窄?吾又因何遭辱?”玄一和玄天听此怪问,各自低头思考。玄一敏捷,片息有解,回道:“店主心宽多柔,男子属阳。若柔过而失阳,阴盛则失协调。至于辱骂师傅,一则夫妻不协已久,早有嫌隙,因此失信。二则,师傅衣着不显,常人见了自然鄙视。”道者点头,道:“哦,玄一聪明。如此,也当明了,《天地正观》所言非虚。那妇人泼辣,一来乃是因为庄主虽柔,却素日不曾化解夫妻矛盾,不能交心,而至遇小事而怒藏发。二来,也是师傅衣着不显,满是补丁,自取其辱罢了。”道者道。“师傅年长识多,山中老仙也不能辩。吾自耍去不与你论。”玄一当即离去。
  道者回到房中,拿出赤笔、朱砂、黄纸等物,撰写灵符备用。玄一和玄天,自在庄中玩耍。不一会儿,潇风同内院气冲冲而出。虽家资丰厚不缺衣食,然其妻彪悍,其母倔强,二人整日争吵,让其满腹愁苦。立与院中深井前,观井水之深渊,心下难熬,恨不得投了进去。
  玄一见得真相,蹭蹭蹭跑到井边,笑道:“着!是日天暖,投井却是水寒。勿要受这苦啦。”潇风同见玄一可爱,自欢喜几分,笑道:“哦,吾非要投井,只是心烦,看着井水也算得几分清净。”玄一笑曰:“尔富贵门第,衣锦食甘,有何可愁?似街边乞丐,饥肠临寒,无处容身,那才是愁哩。”
  “呵呵,小娃不知,无论贫富,烦恼难断。若尔师傅无求无欲,那才是潇洒心宽。吾等凡俗之人,自有不尽凡俗事扰。”潇风同叹道。“呵呵,吾虽四岁,却不信有此难事,说出来让我一听。”玄一好奇道。“唉,不过杂事。吾自幼父亡,凭孤母养大。年至二十便娶一妻。吾母慈爱,照拂吾周全甚。吾妻亦勤劳贤惠,且娘家财富丰厚,她嫁与吾穷困之家二十年久,便替吾积攒如此家资。此二人皆吾恩人,一生报答不尽。然老母性情倔强,内妻脾气彪悍,二人如同水火,整日吵骂,不停不休,甚至常以死逼。吾难还母恩,难全夫妻义,当真无策。”潇风同叹道。
  “哦,原是婆媳之事,如此天下皆有之事,如何难倒了七尺男儿,当真令人耻笑。”玄一听了哈哈一笑。“非也,吾母、吾妻之难,非常人可比。二人性烈,吾请宗长四邻调和多次,亦不管用。”潇风同。“非尔母之过,非尔妻之错。皆因尔故。”玄一道。“这却是为何?”潇风同怪道。“为人子者,父不在,子为一家之梁。下孝顺母亲、和谐妻儿。上持家正法,不偏不倚。此乃生克平和之道。尔心怀太慈,当发不发,当言非言。前瞻后顾,故母不得子仰,妻不得夫凭,由是恼火,日积月累,争吵益甚。”玄一。
  “非也,非也。吾斥妻多次,亦劝母甚久,皆无用矣。吾妻彪悍,夫纲不得用。吾母倔强,交心难化。是此,吾早无计策。”潇风同摇头道。“如此无计,尔只得休妻、辞母,方可成效,哈哈。”玄一听得欢喜,哈哈一笑。“哎,妻彪悍之甚,若休与她,她必短剑相向,弄出人命方得罢手。”潇风同更是惧怕道。“哇,如此绝路也无,当真是娶了霸妻呀。听了许多,还不知道尔妻与母有何过节?”玄一又问。
  “无甚特别,家常小事。吾妻出身富贵,脾气骄横,母自不喜。结婚二十余年,也未有子嗣,由此怨恨更多。”潇风同。“是难也。此事神也难解。不能休妻,不能辞母,此事只得忍了。二十年也忍,八十年也忍。只忍到命了,也就各散了怨魂,作了一场清风。”玄一听了也是毫无办法,心中作怪,这一家莫不是前世有何怨结?
  此时,一名粉衣丫鬟跑的风急,见到庄主急招手唤道:“家主且快些来,主母病急,甚是可怕,恐要没了命了。”眼睛丫鬟焦急,潇风同叹息一声:“且又是与母亲吵闹,装病唬我。”言说如此,当下也快步随去。玄一连连摇头,也一旁自玩耍去也。不期那妇人之病却不是假,闹得庄园人丁皆乱,那庄主潇风同即请四面神医来救。四邻与妇人之娘亲眷属,听妇人怪病,皆拢来看望。
  道者与堂中正撰写符文,二徒蹭蹭快急跑来。“师傅,大事也,大事也。那婆娘遭了瘟神,恐无命也,且快去看戏。”玄一面色喜悦,喜呼呼道。“嘿,你这徒儿,人家重病你喜什么?”道者面色如常道。“师傅,那婆娘辱骂与你。今受了劫,吾自替你高兴。”玄一依旧欢喜。“此乃劣习,须自省改过。”道者言道。“知道了。师傅,快随我们一观。”玄一点头急催道者。
  待三人来至客栈内院,内中数百人众已围的紧实,难以近前。客栈左右房客以及街坊四邻,皆来看个稀奇。内中详情不明,玄一急的挠耳,怨道:“便怪师傅如此拖延,看不得内中之景。”“尔非医者,也非她之家人,要看何景?”道者。“自是看个热闹,这许多人皆是如此。”玄一随口道。“玄一,尔非普通之人。莫学凡尘,六欲炽盛,心怀庞杂,以至道心不清。为师,便给你一戒尺记牢。”道者言毕,举手掏出戒尺,自玄一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道者戒尺击透神魂,只颤七魄,疼的玄一心肝胆肺俱都裂了一般。只在院中抱头鼠窜,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半天也缓不过神来。弟弟玄天见的习惯,又怪又怜,慌忙举手替玄一揉了揉脑袋。
  “啊,好疼,好疼,好疼……。你这狠心的道士。等我学成本领,必还你百倍戒尺。”玄一连叫十几个疼,苦熬不住,即眼神怨毒,瞪道者恨道。“姐姐休言。不然,师傅又要打你。”玄天心疼忙阻拦道。道者收起戒尺,道:“若尔学成吾之神能,吾自将戒尺赠汝,百倍还你也无不可。只是,你莫要心存怨恨,如此伤己修行。”“哼,吾必不食言。你且等着。”玄一嘟嘴说道。
  四面围观,不得进入,道者施展灵法掀起一片怪风,将屋外围拢人群,刮得倒了一片。玄一和玄天,只感觉一瞬恍惚,风动光闪。回神间,便与师傅皆已进到堂中。堂中卧榻之上,但见那辱骂道者那泼妇,肚皮鼓胀如球,浑身冒血,染成通红,甚是可怕。一旁五名医道高人,各施展灵药神符,尽力救治。潇风同以及妇人娘家亲人十几人,神情焦急等在一旁。
  五名医者为首之人乃小青镇神医,醉良徒。醉良徒年已九十,其人身姿半驼古瘦,寿高而发须皆金,面驼红而慈老,其手持怪藤木杖,上挂一盛酒黄葫芦。正是,气定神闲一高人,行世古松半仙翁。灵药仙术祛病神,半参阴阳退无常。但见,那妇人病得奇、病的重,凄惨哀嚎之声骇胆,常人看了也吓得腿软。而醉良徒却是镇定,一边捻灵符镇躯,一边注灵液以还魂。如此,那妇人身躯症状渐渐停止,鲜血不出,好似安静下来。
  施术完毕,醉良徒回过头来,与其他医者商议道:“似此蛊毒,吾行医七十载,未曾预见。状似雨疆毒宗乌蚕之蛊毒。蛊为木生,木为水生,故吾已火干其水,金伐其体,辅以定神灵符,止住病症恶化。然对蛊毒却无根治之法。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其他四位医者面面相觑,只是叹息,皆是无策。见五位妙手神医也无策,潇风同痛心疾首,恳求道:“诸位医者,若有良方能医吾妻,吾愿散尽家财,但请一试,且莫言弃。”
  “哎,似此蛊毒,剧烈可怕,只发作片息毒虫遍及全身。蛊毒之术难医,非请得毒宗高手前来,否则神也难救。老朽之见,不如早了夫人痛苦,送其往生去吧。”醉良徒自葫芦里灌一口酒,无奈道。其他医者亦是点头同意。众人闻言心晦,面容凄惨,哭声一片。此刻,道者上前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道者有术可活夫人之命,愿请一试。”
  听不羁狂语,众人才发现堂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破落道者。四位医者见一道者口出狂言,更是恼火。年三十七八,蓄长须,虎皮金服,挎金匣医者,人称玄针神手之霍道三,手指道者即厉声斥道:“游方散道,焉知医理。此蛊毒非是寻常符药可医,切莫逞能,让病患白受痛楚。”其他道者亦是摇头瞪眼,鄙视连连。
  唯醉良徒拂须,细观道者便觉不凡,言道:“道者可知此乃何毒,有何良方?”道者回道:“尊家所言非假,此乃毒宗乌蚕之毒。此毒落入腹中,生化七日,积攒百万毒虫遍及全身,舔食血腥而致人死。”“嗯,既如此,道者应知此病难医。如此你却如何医治?”醉良徒又问。
  “蛊毒之虫,皆分子母。百万子虫,只有一母。若抓出母虫,子虫必救,如此便可引出子虫,病人自有生机。”道者道。“是理。然母虫与肚腹之中,如何取出?如施术割破皮肤取出母虫,子虫必乱。那时毒虫发作,病患即命丧。”醉良徒。“吾以寒灵之极,冻住病患,再取母虫,如此子虫也冻眠。待母虫取出,便解冻其躯,便辅以木灵护病患脏腑、肌肉、发肤,以金气护病患筋骨,以圣清之力护持病患阳首,如此再引子虫。”道者言道。
  醉良徒惊喜,叹道:“甚妙,甚妙。只操作太过复杂,非通灵者不可施术。即是成功,患者身体亏损过大,亦只有五成活命之机。”“吾六灵皆通,自可施法。”道者言道。“即如此吾等护携,道者施法即可。”醉良徒当下喜道。
  其余医者,听二人对话,皆是摇头嗤笑,以为不可。霍道三当即,恼道:“醉老,莫又是醉了,听这小道胡言。似此法术未曾听闻,而且难度太大,三五人也难完成。凭他如何行通?我看此道衣着破烂,必是谎骗银钱而来。切莫白费力气,还是让夫人安心往生,少受磨难。”其余医者亦同声否决。
  一时僵持,潇风同思量片刻,即语道者言:“人命为重,既有活命之机,焉能不试。青天道者,请宽心施术。若夫人不幸丧命,吾亦无怨。”道者点头,又道:“若要救人,还需一事。请庄主替我找来一人。”“何人?”潇风同。“乃庄主之母,老夫人是也。”道者。众人听得稀奇,潇风同亦是不解,问道:“为何要母亲见此煞景?”
  道者:“吾自有主张,请来便是。若是不请吾便不能施法。”潇风同虽是怪异,当下也只得亲自去请。“师傅你圣元充沛,似此蛊虫小病,以圣气化消,随手可除。为何还要辨什么子虫、母虫、木灵、金灵,又请什么老夫人?是否又要诓人?”玄一看的稀奇,小声问道。
  道者呵呵一笑,言道:“玄一,有察问之契,必有解答之能。汝之问题,答案在心,无需问吾。”玄一看向左右,仔细看了片刻,却不自信道:“吾不知。”“吾自有圣元,可除蛊毒。然其他医者却无圣元,只得凡术。似此,我以凡术医治,他等必有收获,日后医术更加高明,治病救人更多,自然功德无量。至于,老夫人之事,乃是后话,且做一谜,你自揣度。”道者道。“青天道士,果然多心。”玄一摇头道。
  不一会儿,潇风同便搀扶其母乌氏而来。那老妇人年七十,满头银丝,面容严肃似冰,嘴角不悦冷撇着,持厚重黄梨木龙头拐杖。进堂中来,瞧见卧榻之上,一人血糊如同火烤,腥味扑鼻,臭不可闻。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拄着拐杖只往门外退去,一边嚷道:“吾看不得,看不得。吾年迈人老怎看的如此血腥。”潇风同见状,急忙搀扶,不忍老母受难。道者脚步却快,来到老夫人面前,捻一张灵符扔在她面前,念曰:“法令如神,六灵皆止,定!”那老妇人顿时动弹不得。
  当即,道者言潇风同道:“吾在老夫人身上下了灵法,保证她六神皆安,不会被煞景所吓,请扶她到一旁观我施法。”虽心疼老母,但为救妻潇风同也只得照做。诸事皆备,道者自符袋之中,掏出数张灵符,置于床边,一边言醉良徒道:“请撤去镇躯灵符。”
  醉良徒当即挥手撤法,妇人身上几张镇躯灵符自动揭下。霎时,那蛊虫再泛滥而起,病患身躯再变鼓胀,皮肤波起鼓动,血液自毛孔透出。剧痛之下,妇人惨叫之声撕心裂肺,吓得外面众人皆躲得远了。那老夫人动弹不得,欲闭目而不得,眼睁睁看儿媳遭罪,也吓得泪流。当下,汗湿脊背,后悔不已。原来,此蛊毒便是她所下。她常念此儿媳不孝,又不能生育。其子潇风同心仁也不愿纳妾,便生毒计,托人买了毒物,欲神不知鬼不觉害了人命。道者一早料得,便要让此老妇亲见己孽,方能改过。
  时机以至,道者双掌合十,念法言道:诸天生灵,自护善德。青天道士,冒天违,施术救善,若犯忌阴灵伤及无辜,且心宽神安,各归灵息。念毕,道者清喝一声:术起!当即,道者捻冰符,言道:“虚化三千,阴阳极生,八卦孕阴,天阴之符,决!”一声法言,灵符纳天阴之寒化极寒之气,四下涌入患者肚腹。患者身体逐渐冻结,几位医者瞪大眼睛,凝神而观,欲观道者神术。病体冻结,道者手显锋刃,一刀划开患者肚皮。因为身体凝结,却不见出血。当即,众人低头,但见患者肚中,无数赤白比蚂蚁还要小十分,微弱小虫,堆成面粉一般。
  划开病体,道者与众解释道:“蛊毒类多。然大部分皆从口入,可从胃上查找。”道者割开患者胃部,手指在内中轻翻,但见拇指大小一肉白大虫,其长八只铁钩足,以及一双螯刺,正牢牢刺入胃壁之上。当即道者小心取下母虫,将其放到一酒瘟之中,置于病患一旁。
  母虫已取出,道者又捻取,火、木、金、圣阳四种灵符。同祭四符,念法言曰:“五行灵法,皆显!”当下同掷四符,灵符显威,散四种灵力涌入患者全身。火灵照热,冻结之体自解,而木灵护体、金灵护筋骨、圣阳之气护脑识,也保证躯体不坏。冻躯化解内中百万子虫随即苏醒,不闻母虫气息,当下泛滥而涌。那妇人身体更加剧烈膨胀,几乎欲爆。一旁众人看的惊呼,潇风同亦是吓得汗出,深怕道者失手,其妻殒命。
  然道者不缓不慢,手指捻灵扔火符赤烧酒坛母虫。母虫受难而鸣,常人听不得声音,然子虫却是感应,随即无数白虫自患者肠胃之中爬出,涌向酒坛之中。围观之人眼见白森森之虫,如水流一般爬出,吓得头皮发麻,恶心难忍,不少人即跑出门外呕吐不止。不多时,子虫尽数涌出,灌了酒坛一半。而中蛊之妇人,身躯却是恢复正常身形,只是肚腹切口,汩汩冒血不停。醉良徒一旁紧着收起酒坛,道者则以木灵修复患者肚皮切口。木灵复生,那血肉片刻长好,不再出血。
  诸事完毕,患者体内已无毒虫,却气息微弱难察,好似绝气。当即,道者洒木灵孕化患者周身,修复患者身体因毒虫啃咬而之伤。醉良徒亦掏出灵药,喂如患者口中。如此片刻修养,但见患者身躯便好转,皮肤回光,神形如常,病即愈大半。“竟然成了。”霍道三四位医者见病人回元,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道者术高。醉良徒让仆从拿下盛有毒蛊酒坛以火烧化,回头赞道:“道者通灵,施法简单,果真好本领。不期,除蛊毒之患还有此种方法,老夫亦是受教。”“此法考验灵术精妙,施术极快,不然也难救人。”道者点头提点说道。
  潇风同感激涕零,言道:“道者真乃神人也,少时吾自感谢。诸位医者,亦是劳苦,且偏堂用茶,旦坐片刻,吾自有谢礼。”一众人皆出了大堂,偏厅用茶,道者亦离。只留醉良徒写几篇养神回元方子,又嘱咐潇风同几句便是了。几位医者偏厅饮茶,等了片刻,潇风同现身言恩谢了数次,又给几位医者各备了百两谢银,请改日一同宴席,这才安心。诸位医者亦是医道高人,百两纹银也不嫌多,悉数收下,便一一离开。
  夕阳余下,天光余红。到了晚饭时节,道者便吩咐小二,热了铁瓮中面条,又点了一个素炒杂和菜,要了十个热饼子与两个小徒房中分食。三人各持一双竹筷子,一瓮同吃,也是习惯。
  “哇,师傅,好歹咱也是高人。收点银子,添些新衣,吃些佳肴,岂不快活。非要穷做酸样,不收钱,不纳礼。如此作践自己,且是为何?”玄一一边拨开饼子,卷些杂菜,吃的欢快,亦调侃道者。“非是拒礼,而是收心。宇宙浩玄万物一体而同。有得之心,便万种苦来。所谓,不求无苦,不贪无穷。纳人一之礼一次,心大可不动,若十次百次,心便动了。如此,心便不再如水之明。”道者回道。
  “师傅,当真天生地长的圣人。吾等比不了。但见那些庸医,啥活计也未曾做来,却捧百两纹银而归,吾自不服。”玄一摇头言道。“尔尚年幼,眼界不开,格局不广,日后你便能理解吾之意。”道者言道。杂菜面汤,亦吃的饱来,吃完饭二童便又在院中玩耍些时辰。
  夜色渐深,圆月半悬,银洒天地一片清明。二童玩耍的累了,回到屋中,就客栈之便都洗了个澡。然后在床上玩闹一会儿,皆累的睡熟。道者席地而坐,盘腿打坐,神游方外,自练神功。
  小青镇一如往日,月半升之时,夜色如水之静时,家家户户刚眠。忽然,炸耳之声自睦同客栈内院又起。声音吵杂,四下仆从呼喊不停,又惊扰了庄中客人以及四邻乡众,道者与二童也是醒来。
  “师傅,此处有鬼。大晚上又要吵嚷,这家人是犯了什么毛病。”玄一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恍惚爬起,嘟囔一句。“不会又有人中了蛊毒吧?是不是下毒之人,又作怪了?师傅说,此地乃是祥和之地,我怎觉得比山中还要可怕。”玄天亦是怪道。“山中事少,人间念多,故多事罢了。”道者却是言道。
  等了些许时间,但见一家仆,疾步推门而进,急道:“道者速来。吾家主人投井去了。命已经无了。”二童一听,皆是一愣。莞尔,玄一大笑,嘲讽这户人家道:“那潇风同果然投井,白日我就见得蹊跷。怎么这老婆刚救活他却投井,当真好笑。”不理玄一之言,道者即背神剑,纳百宝囊,提拂尘,步履从容随家仆前去。
  来到内院之中,围观之人又来了不少。道者进入堂中一看,但见,潇风同口沾黑血,七窍黑赤,面色白蜡,浑身水湿,已经气绝。尸旁但有潇风同之母老夫人乌氏哭啼,亦有白日那中蛊毒之妇人哭的凄惨。醉良徒满身酒气,赤红着脸,站在堂中,只是摇头叹息。他下午未回医馆,一方面照顾中毒妇人,另外也喜好饮酒,与客舍喝了几坛美酒。等那潇风同自井下被捞出,仆从请他来一看,便发觉潇风气息已绝,而且还中了剧毒,五脏皆毁,难以回天。心知难救,想青天道者或有回魂之法,当下急请而来。
  道者有天眼,万事皆查,一切皆在他之预料,不需抬手也知潇风同之病。“他已气绝,不知道长可有活死人之术?”醉良徒堂中也是试探一问。“不知,尊家以为其人何病?”道者反问一句。醉良徒看向尸体,言道:“七窍流血,唇色黑紫,必是中毒癫狂而后投井水灌肺肠,气息难回,自然殒命。”醉良徒言道。“如此,气绝血断,唯有解毒、回血、回气、还魂,四样同治才能复生。”道者点头言道。
  醉良徒听得神惊,张口不信道:“道长且是怪论。毒已入五脏,如何解得?气息以闭,血液停滞,如何可回?身体绝气,还魂更难。莫非道者有活死人之神法?”道者不答挥手施灵符冻住潇风同之躯,回头语众道:“不知谁人知晓,店主如何中毒,所中何毒?”众人摇头,皆是不知。那老妇人乌氏哭成泪人,抬头戚苦道:“他乃是吃了一碗参汤,便发疯冲出门跳下井去。”“参汤?且拿来一看。”道者道。
  当即几名仆人从屋中取来汤碗,道者闻了一下便递于醉良徒。醉良徒闻了一下看向道者,言道:“此乃颜石之毒。毒性猛烈,片刻即亡,乃是灭鼠杀虫之用。不过奇怪,吃此毒药应不能致人癫狂。不知道为何潇风同中毒,非要投井?”道者心中明了,当即屏退众人,只留老夫人乌氏凤红,及潇风同之妻文氏乔鱼,还有二童及醉良徒。
  道者问乌氏言道:“不知参汤谁人所煮,潇风同又为何中毒,他毒发时有何遗言?”乌氏啼哭不止,勉强回道:“参汤乃是下人端来。吾子孝顺,恐吾今日受惊,煮来给我压惊之用。吾见他也半日未进水米,便让他先喝一碗。谁曾想他喝了几口,便开始吐血。然后,仰天喊什么,吾之过也,吾之错也。吾不该留世。便冲出门,投井去了。”
  闻乌氏此言,一旁妇人文氏趴在地上,哭得更惨,一边痛心道:“是吾之过。吾这边下去陪夫君去也。”那妇人说完自怀着掏出一包药粉,便要倒入口中。道者手快即打出一道灵刃,将其手中药粉打落。醉良徒一眼认出地面洒下的彩色粉末正是颜石,即瞪眼怒道:“莫不是你下的毒?”
  那妇人药粉被散回头看向乌氏,哭嚎道:“是吾下的毒,吾便是要毒死之老绝妇。她白日给吾下蛊毒,害得我惨痛万分,如同地狱一遭,还险些丧了命。吾思先下手为强,不然早晚死在她手里。不期却害了吾夫。吾恨她不死,吾恨她不死。”那乌氏也听得真切,当即咬牙切齿,面色狰狞,骂道:“你果然恶毒娼妇,竟谋害亲夫。吾必撕了你,为我儿报仇。”
  当下乌氏拿着拐棍扑过去,打向儿媳文氏。那文氏性格泼辣岂能容忍,当即扯住拐棍与她厮打起来。二位妇人,不顾形容却在地上滚来滚去,扯衣襟、薅头发、挠面颊打的热闹。玄一看的喜不自胜,忍不住大笑道:“一个死了儿,一个死了夫,却打的热闹。正是奇哉!哎呀,人言此婆媳水火不容。我却觉得此二人绝配,正是相得益彰,一丘之貉,是为同类,正是婆媳。”
  醉良徒解开葫芦,喝一大口酒,看了几眼。见两人打的不停,便走过去强行拉开两人,一边骂道:“你二人皆是毒妇,不是善人。你二人平日吵闹,四邻皆知。有如此孝顺之子,如此敬爱之夫,却不知珍惜。更下毒手,互相戕害,却害的好人命丧。如此不思反省还怪他人,当真无可救药。”
  “她乃是遗祸千年,不死老怪,自我嫁入,她便整日欺辱与我。若不是我有几分本事,早被她欺负命丧。是此她更歹毒,下蛊毒与吾。如此婆婆,吾焉得孝顺。”文氏此刻发乱如草,气喘吁吁,端庄之貌皆无,气喘吁吁不依不饶指着婆婆乌氏大骂道。乌氏也不遑多让,皮肤挠破十几处,血痕遍布,头发掉下十几撮去,依旧恶言骂道:“尔贱皮烂货,不思家务,整日呼喝,似我母子类家仆一般,如此可恨,焉说我之不是。自尔嫁入,未曾恭敬我一日。二十几年更不子嗣,可见心肠歹毒,天也不怜。吾毒死你,正给吾儿换个良妻,此乃天理。”
  二人皆坐地上,不顾旁人,不顾将死之潇风同,厮打之后更堂中对骂,言语恶毒,难以入耳。醉良徒也看的摇头,摊上这样的母亲和媳妇,这潇风同能活至今也是难得。道者摇头言道:“一家三口,母不慈爱,妻不恭顺,既如此那潇风同亦不需救了。吾自回去睡觉了,尔等准备丧事吧。”
  见道者言及如此,心知还有救人之机,二人当下爬起,拦住道者。老妇人乌氏哭喊求道:“小道长既有活命神能,且施为一救。吾愿将家产全数奉送,以报大恩。”那文氏也急道:“此家产乃是吾勤劳所得,焉得尔做主。道长若你真救得我夫,我将家产全部奉送,并取娘家再借纹银两万相谢。且快施术,莫要耽搁。”“对,道长慈悲,普度众生,吾跪求施法一救。”乌氏下跪道者,文氏亦跪,扯着道者衣袍不放。
  二人跪地哭求,醉良徒一旁看的真切,心中明白此少道,当真乃是神人无疑,必有活人之神术。二人哭了许久,道者言道:“庄主潇风同,孝顺慈母,恭敬爱妻。如此二十年久,母性罡强,他却不改恭顺。妻性泼辣,亦不改亲爱。如斯,亦能和睦四邻,施善穷苦。此大德之人乃你二人同爱。你二人既然均爱其人,为何不能相亲而处呢?”闻言乌氏哭道:“道者所言即是,但请救人,日后吾必不在为难儿媳。”文氏亦答应道:“吾亦答应,只要夫活,吾日后恭顺婆母,听从夫言,再不敢了。道者快快施法吧。”
  道者即言道:“既如此,吾便活其人。然其人命已绝,毒深中,非是寻常之方可医。吾有一仙药,名二生丹,吃下后可活死人。”听有此神药,场中几人皆是惊奇。乌氏大喜道:“如此神药,不知多少金银可卖?请道者速拿来救人。”道者却道:“二生丹,虽可活死人。但有一弊端,服此药需得一味药引。”“是何药引?吾自派人去买。”文氏仗家财丰厚,急问道。“此药引天下难寻,不过你家正有,乃亲敌情毒。”道者即言道。
  “何为亲敌情毒之药引?”醉良徒听得稀奇,随口问道。“亲敌便是潇风同老母之血,情毒乃是潇风同之妻血。一为至亲,一为至情。亲至深,而无明,变为敌。情至深,而失魂,便为毒。”道者言道。当即,醉良徒、乌氏、文氏、玄天皆听得怪奇。玄一却是听得哈哈大笑,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虽不明道长之意,然是要取吾二人之血便是了。”文氏心慧,当即言道。“然也,你二人皆取几滴血,喂于此二生丹,便可与潇风同三人同命。而后,三人同命,你生气,他便恼火。你身死,他便命亡。你开心,他则喜悦。如此便是三人同命,二生丹之用。”道者说道。听得如此,当下文氏心疑道:“非是吾不愿,只是如此,吾婆母已经年近七十,她能有多少寿数?她若亡吾及吾夫,岂不也要亡命?”“然也。”道者言道。
  听得三人同命,众人皆惊。老妇乌氏痛哭道:“道者,只有此法。莫不能找其他族中年轻者血,为我儿多添些寿命。吾已经老迈,能得几年活?”道者即言道:“吾观你之气,若尔心顺神安,还有七年寿数。若尔依旧与整日愤闷,只有三年寿数。”“七年?”当下二妇人皆是心如死灰。
  迟钝片刻,那妇人文氏即道:“如此,七年也罢了。能得七年也是值得。道者且取二生丹来。”“你且思量,若用了药,那你也只有七年之命了。”见儿媳愿减寿只活七年,乌氏也是惊讶道。“莫说七年,便是七日吾亦要救活我夫。”文氏眼泪纵横,哭道。“好儿媳。吾对不住尔。若不是吾下毒,焉害的我儿凄惨。”见儿媳爱夫之切,那老妇人当下感动眼泪纵横,竟然呼唤“好儿媳”。当即那文氏也是痛哭,认了错道:“是吾之错。吾不该与婆母争吵。吾也悔不该当初。”
  二人哭了一场,醉良徒也看的心疼。只有玄一摇首,心道:“师傅,这坏道士,又用此等机巧捉弄人家。”二人哭了一场,道者从怀着掏出一瓷瓶,取了二生丹。那丹药通体莹白,落于手中,顿满屋耀光,香氛遍传十里,可见神异。道者将丹药放入碗中,乌氏和文氏便拿小刀,自割破手掌,滴了几滴鲜血与丹药之上。当即丹药升华,更觉异香,闻一下也觉精神百倍,似有神效。道者解开潇风同冻躯,将二生丹喂如其人口中。
  丹药入口,众人一旁,耐心等候。片刻,眼见潇风同身上金光大作,好似神显。不久,他已死僵躯化神采飞扬,体态荣光之色。醉良徒等人目瞪口呆,从未想过,世上竟有此活死人之仙药。待神光收敛,潇风同苏醒过来,好似无事一般竟自己站起。
  乌氏与文氏看到奇迹,围拢过去喜的大哭。两人左右问及潇风同身体是否不适?他死地一场,有些迷糊,回道:“没有不适,只觉脑袋发蒙。似乎未曾睡醒一般。我记得我中剧毒,投井而去。魂都进了阴曹,为何又还阳回来了?”“夫君,吾错了。吾日后必孝顺婆母,恭敬与你,不与你争吵,你莫要再寻死了。”文氏闻言哭的更痛,抱着丈夫道。“我也是,吾儿仁爱岂能弃老母不顾,自享那黄土安静之福。以后莫要如此,苦了老母亲了。”乌氏也是抱着潇风同,哭道。潇风同死了一场,见母亲和爱妻竟然回心转意,感动泪哭,哭道:“吾必不死了,不死了。吾要照顾你二人,一生一世。”
  三口之家,紧紧相拥抱了紧,和睦相亲。当下,醉良徒也感动泪哭,不期这一家人经历磨难,更有后福。凡事已了,道者随即而出。醉良徒紧随道者,来到堂外忽躬身跪地拜道:“道者高人,吾醉良徒五体投地愿拜道者为师,从头学道,请收下吾。”门外看客百余众,不知内中详情,但见妙医醉良徒九十岁高龄,竟跪拜小道都是惊了天了。
  道者即快步扶起醉良徒,醉良徒跪地,却不起身,诚心道:“道者不收吾为弟子,吾便不起身。”“非是吾不收你,而是你与吾并无师徒之缘。你且起来,吾与你细说内中缘由。”道者道。
  回到醉良徒客舍,房中一谈,道者言道:“尊家,有妙医之称。自是心怀慈悯,一生救治病人无数,自有功德无量。九十高龄,愿拜小道,亦是求道心切。然吾二人不是同路,却没有师徒之缘。”醉良徒心知道者神人,言道:“道者,吾自幼无父无母,孤身而长。幸天资聪慧,少自学医。终有小成,却酷爱饮酒,荒废了半生。早闻,天下有圣道高人,吾却不信。但见,道者之仁慈,神法之奇异才知不假。吾虽年长,但愿跟随道长以余生尽道。”
  道者点头言道:“嗯,有此心甚善。然神法非神,乃是心迷,学道莫要求神。你我虽没有师傅之缘,道者亦可将所学道法相传,也赠你几篇道经,他日你自有成就。”“但听真言。”醉良徒当下欣喜,洗耳恭听。于是道者,便将所学真言尽数传授醉良徒。醉良徒听了三个时辰,直至天色将明,便有顿悟,当即喜狂而走,自家中悟道去了。道者则收拾行囊,叫醒二熟睡徒弟,趁着天色未明离了小青镇。离开睦同客栈,玄一回头又看那几个大字,只觉欣喜,欢喜道:“睦同,睦同,哈哈。正是有福之人家呀。”随即蹦蹦跳跳,跟着道者上路去了。
  天明之时,潇风同一家三口携伴前往客舍,感恩道者救命、和家之大德。然进得堂中,不见一人。只见,桌上一张信纸,及三篇经书。潇风同急捡书信,轻声念道:
  福生无量天尊!道者稽首。尊家睦同之主潇风同,小道无礼而去且请恕罪。闻得小青镇有大善之人名潇风同,一日相见,果心宽仁而德厚,多施恩义而无求报,吾亦欣喜。然天数有缺,因缘自有。逢善人妻难,吾自救之。逢善人之劫,亦以二生丹一救。但请放心,二生丹之用虽折损寿阴,然自有阳德可补。吾留《天地正观》、《天道初观》、《天道经》三篇,可传阅家中,每日研读自能有所收获。切记,修道者不在山中,而在心中,行善便是为道。孝顺父母乃天下至善,恭顺妻子亦是大善。吾知善人夫妻无有子嗣,甚为挂怀。留言一解,因善人崇尚念道,多夜坐少眠,且性格阴柔,心多藏事而不语妻言,以至夫妻是和,阴阳失调。日后且少久坐,放心宽与妻多交流。如此吾再留一方,你夫妻二人同吃百日,便可怀子。道途海深,天涯路阔。若有机缘,他日再会,吾自传大法度善德之家。福生无量、道化无量、威明无量,道者再稽首言言。
  读罢,潇风同才知道者高人,来此只为救己出苦海。当即骑马带人四面追寻,只找了十几里去,也不见道者踪影。回到家中,亦是感慨万千,四邻亲朋亦是传神。当下,潇风同请了工匠,寻一白石,在睦同客栈前立一丈高之功德碑,将道者之事尽数刻下,以流传天下,广布其德。是此,潇风同开善堂、救急苦,更为虔诚。与一年后便生一子,后又得四子、二女。其谨遵道者之言,不修道只修大善,亦沐化四方、自成圣德,方圆千里乃至宗门高德亦知小青镇有一圣贤。至潇风同夫妻超生之日,道者自显灵讲法,他夫妻得了真果,亦得道升仙而去。后世便建圣庙塑神像,传其香火万世不辍。当然,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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