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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丘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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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浮屠自幼便于张乞丐相依为命,从来没见过外面的大千世界,此次一行,不仅见识了仙家风范,更认识了仙境中众多珍奇。
  比如坐下的七彩孔雀,不仅外表惊奇,通体长着七色羽毛,体型亦比寻常孔雀大上一倍,载起三人毫不费力,两只羽翅煽动间便可扶摇天际,小浮屠久居偏远山村,却是连寻常孔雀都没见过,心中便以为这天下间的孔雀都长这般模样。
  南宫离驭起七彩孔雀,在外境兜兜转转了一圈,径自朝南飞去。
  萧落在孔雀背上远远瞥见地面上人头攒动,好似是俗家弟子们在向偏殿集合,还没看清,便已飞过了境南隘口,比那刻有“别有洞天”的石碑还高上许多,萧落记得自他幼年入境以来,整整二十年再未踏出过仙境一步。
  眼见得周围浮云显现,雾气愈发浓盛,早已看不清脚下山川树木,萧落心中猜不透南宫离此时的意图,按捺不住地问道:“此处并不是内境方向,师叔为何来此?”
  南宫离并未搭话,只是催使七彩孔雀下落,翅膀煽动间,卷开了周围的层层雾气,下方似是一片山坡。
  此时,天色已晚,山顶树木丛生,月光透下丝丝缕缕映在林地上,一片寂静祥和。
  南宫离一手牵着小浮屠,一手指向不远处的山涧道:“此山名为白丘,传言每至入夜,便有白色猛虎啸踞山间,因此山下猎户只得白天入山。”
  “师叔是想到此一探究竟?”萧落闻言,兴致大起。
  “不过此物凶猛,你带小浮屠待在一旁看着便好。”南宫离言语中略显担忧。
  萧落一听心底有些不服:“师叔让我试试可好。”
  “既是如此,那你去吧。”南宫离还未等萧落说完便一把将他推下了山坡。
  萧落略显意外,慌乱稳住脚步,抬头却见三丈开外的密林中一只上身泛着白光、双目褐色的猛虎正警惕的盯着他,一时间一人一兽四目相对。
  突然间,白虎仰头长啸,震耳发聩,惊的山坡上的小浮屠连忙捂着耳朵,虽看这白虎体型与一般老虎无异,但一吼之威震慑天地,萧落心中咯噔一下如悬巨石,有些想打退堂鼓。
  南宫离见萧落犹豫,便飞掷一枚石子打在白虎身前的一棵树上。
  白虎伏在林中受此一惊,猛然蹿出,一跃之高,足足一丈有余,月光下三人这才看清白虎全貌,果是通体白光,盈盈玉透。
  萧落见白虎扑来,连忙四下闪避,白虎四肢灵活,一扑一咬皆携风而至,萧落心道:“这一招一式有如用剑高手般,不仅用的巧妙,而且力道拿捏准确,虽令人应接不暇,却没有丝毫暴戾之气,反而仙风仆仆。”
  南宫离在坡上看得不耐烦,说道:“这傻小子怎么光是躲也不反击。”
  萧落自知剑法并不见得高于白虎,心想这白虎定不是寻常之物,刀剑恐难制服,应以仙棘之法束其足,缠其身。
  待白虎扑空之际,萧落单手捏定法诀,心中已有成竹。南宫离见他右手法诀,暗暗点头道:“还算机灵。”
  法诀既成,数道紫色荆棘自地面破土而出,纠缠白虎四肢,只是棘身纤细似麻绳,白虎略一挣脱便尽数折断。
  南宫离暗中忖道:“施法者法力越强,仙棘之术召唤出的荆棘越是难以挣脱,落儿从八岁时唤出的荆棘就已有小树粗细,这些年来他竟然不进反退。”
  仙棘未能成功束缚白虎,似是在萧落意料之中,他自知现在法力微弱,此举不过是拖延之术,心中早已打好了另一个算盘。
  萧落从胸前取出三张蜡黄色的符箓,暗暗布置在自己的周身,只待白虎入瓮。
  南宫灵见萧落手中符咒,甚是惊奇,“你怎么有我朱雀阁的离火符?我记得不曾给过你。”
  萧落心中偷笑:“白泠师姐那里偷来的。”
  南宫离有些好笑:“这离火符每一张都是以七彩孔雀羽加之仙火之术炼制,威力惊人,你须得小心些。”
  白虎挣脱仙棘后,似觉萧落非同一般,心中也多了几份警觉,眼见萧落持剑立在山坡下的阴影处,自己便只是在原地踱步,一双褐色眼珠却从未离开萧落身上半寸。
  “糟糕,这畜生通人性的很。”萧落心中发觉这白虎果真难以对付。
  “我若转身佯装逃跑,以这白虎个性,绝不会追,它的目的不过是驱赶我们这些外来之人,并没有杀戮之意。若是催动离火符伤了它,我亦于心不忍。”萧落仔细想过,便当着白虎的面捏起法诀,收了脚下布置的三张离火符。
  白虎见状,更疑有诈,只是远远注视萧落。
  “铮!”萧落左手一挥,长剑入地,他心道:“一兽尚有向善之心,此兽不能除。”
  南宫离见萧落弃剑径直走向那白虎,心中不免担忧,却也为萧落的勇气由衷赞叹。身旁的小浮屠却是兴奋不已,这种新奇的场面可不多见。
  此举显然大为出乎白虎的意料,它向后一跃,歪头继续观察着萧落,萧落并不心急,步履轻盈,缓缓接近白虎。
  白虎小心翼翼后退着,心中警惕已去了大半,见萧落手中无剑,仙法亦差劲的很,便上前几步,围着萧落上下打量。
  萧落此刻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那白虎,白虎见他不动,不时用头颅刮蹭萧落。
  萧落见白虎心中已无敌意,便手以试探抚其下颚,白虎闪避两下后便不再躲,似是从未与人类如此般接近过,被萧落一阵抚摸后竟乐得就地打起滚来,南宫离和小浮屠两人在坡上一时看傻了眼。
  皎皎月光下,突然白光大盛,一时刺的三人睁不开眼来,须弥白光消散,原本硕大的白虎此刻竟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只巴掌大的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白色灵兽。
  萧落惊诧之余,以手将它托在掌中细细观详,只见这个白色的小家伙活蹦乱跳的十分欢脱。忽闻山坡上南宫离道:“此物名为界灵,乃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灵兽,我前些日发现此处光芒异常,探查之后发现乃是白虎灵兽现身。”
  “此物竟然是界灵?”萧落闻言心中又惊又喜,界灵二字对他来说素来只是个传说罢了,书中曾言界灵乃是一种自然灵气汇聚而成的灵兽,通人性,晓情理,认主后便会忠心护主,逢危难之际便会自动化为结界为主人抵挡,即使遭受重创也只是暂时消散法力,并不会形灭。不仅如此,界灵更是可依附于衣履饰物之上,南宫离的七彩孔雀便是界灵,平时会以图案的形式现于红袍之上。
  萧落将手中白虎挪至腰间,白虎未有迟疑,直直蹿入眼前腰带中,化为一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与刚刚那个仙气凛然的白虎简直天差地别。
  “不错,落儿你身为白虎堂弟子,若能降服此灵兽,不仅于修行大为有益,更是暗合天意。今日观你与灵兽一战,虽是仙法不济,却展现了过人的智慧、勇气和善良,师叔心中甚是欣慰。”南宫离带着小浮屠从山坡上翩然而落,眼中满是赞许之意。
  “师叔的心思落儿全都明白,您一直以来将我视为己出,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萧落眼中湿润,心中知道南宫离的心意。
  祈福大典前夕,仙境中会从优秀弟子中选取两名作为仙使,萧落天资聪颖,剑法过人,修习仙法也尽得要领,自然是仙使的合适人选,只是萧落多年来法力却不进反退,平日里又放荡不羁,难以服众,旁人皆道他无修炼仙法的天份,是个登徒浪子罢了,只有南宫离把他的努力看在眼中。
  南宫离知萧落心中积郁已久,一心想为他解决法力无法长进的问题,因此多年来遍寻天下灵丹妙药,仙法高人皆不能医,时至今日,萧落早已接受了自己无修炼仙法的天份这一说法。
  南宫离心知希望渺茫,自己能做的便是尽可能护落儿平安无忧,因此寻此界灵之后便希望他能收为已用,这样即使自己不在身旁,他亦能护自己周全,只是此番不料他法力竟消退的如此厉害,侥是凭着头脑与真心才能降服此灵兽,可谓是喜忧参半。
  “落儿,我有一事欲托付于你。”南宫离眼神坚定,似是在今夜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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