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灵宝塔

　　萧落见南宫离正颜厉色道：“我要你去上灵宝塔拿回白虎鉴。”
　　四象仙境分为四大门派，四门各有一宝，白虎鉴便是白虎堂之宝，唯有掌门之人方能执此鉴。
　　四大门派虽各自为派，却又同气连枝，以青龙轩掌门东方无痕为首。
　　萧落师从白虎堂掌门西门求失。东方无痕闭关修炼期间西门求失走火入魔，堕入邪道，只身离开仙境，从此之后白虎堂便群龙无首，独木难支。四大掌门中朱雀阁掌门南宫离名望远高于玄武城掌门北冥傲，因此青龙轩与白虎堂事务皆由南宫离一手打理。
　　西门求失走后，白虎鉴更是遗落境外，近些年来南宫离一心想帮白虎堂重立声威，不断派人寻找白虎鉴的下落，近日终是在境北澜沧江一带上灵宝塔中觅得踪迹。
　　“上灵宝塔位于澜沧江畔，五十年前为佛教伽罗寺圣地，逢妖魔横行之时，伽罗住持以宝塔为笼封印群妖，后伽罗寺破败，此塔亦随之荒废，塔内如何境地无人可知，白虎鉴为何落于此地，亦不可知。”月光下南宫离步履轻盈，站在山顶遥指着北方略显霞红的天空，天空下仙境群山遮目。
　　“上灵宝塔路途遥远，师叔当真放我前去？”萧落听罢，早已十分心动。一来出了境，脱离南宫离的眼皮底下，便可无拘无束，再无人限制自己的自由；二来便可见识一番江湖百态，人间冷暖，有何不答应的道理。
　　“不错，不过你要带上小浮屠，我会叮嘱他和你寸步不离。”南宫离摸了摸小浮屠的头，一脸意味深长。
　　萧落闻言，一双黑瞳紧缩，眉眼微合，心道：“这摆明了是想用这小光头做我脚镣，限制我的自由。不过一个小孩子，我又是他师父，出了境他就只有听话的份，师叔此举也太欠考虑了。”
　　南宫离自袖中掏出一张蓝色符箓，虚晃两下贴在了小浮屠的背上，那符箓沾衣即化，似是融入了小浮屠的身体。
　　小浮屠忙回手抓背，眼神惶惶的问道：“师叔祖你往我背上贴了什么样，如此炙热难耐，仿佛后背着了火一般。”
　　南宫离矮身看着小浮屠道：“我在你背上贴了风法咒，此去上灵宝塔路途遥远，吉凶难测。你师父法力微弱，一来这风法咒可作为法力之源供印记之人获取法力，我已在你师父身上做了印记；二来又可给你作为护身之法。”
　　小浮屠从未接触仙家道法，一时也难以明白，南宫离前番话语显然是说给萧落听的。
　　南宫离呵呵笑道：“我在你身上种下的咒可保你平安，而且只要你师父在你百米之内，便可获取此符之上的法力，符咒上封存的法力足够你们此行之需。”
　　萧落曾有幸在仙法典籍上见过风法咒一眼，不过当时读起来晦涩难懂，大意是这咒由施法之人将自己的法力凝练成符，这风法咒正是储存法力的容器，风法咒三字便是取意法力源源不绝，如疾风骤雨，他心想：“师叔将此咒施在一个累赘身上，还不如直接施给我，不过是想用这小光头牵制我罢了。”
　　“落儿，此行非你二人独自前往，白虎堂二级以上弟子皆要前往历练，你于路途中需得照顾其他师弟师妹，同门在外不得相残。”南宫离一番话语中似是别有深意。
　　“谨遵师叔教诲。只是一二级弟子约有二十余人，若一同前往不仅行程缓慢，而且惹人注目。”萧落一时不解。
　　白虎堂内除长老外，上下弟子共分为四级，四级皆以能力及入门时间划分，萧落入门二十余载，虽仙法备受争议，然而以辈分来讲却是当之无愧的一级弟子，亦是白虎堂年轻一辈中资历最深的弟子。
　　“此事你不必担心，境内弟子由你师弟周涧带队，你们大可在境外以南十里处青峦镇会合。”南宫离似乎早已安排好一切。
　　“既是如此，但听师叔安排。”萧落低头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小浮屠，料想此行前有狼后有虎，身边还有这个小累赘，真是一言难尽，出境的欣喜之情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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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离说是外境中尚有要事处理，便急匆匆走了，只留萧落和小浮屠二人在山上。
　　萧落心知师叔放心不下楚寻儿排查奸细之事，而且若魔教死灰复燃，外境中也该增派些道行深厚的弟子镇守才是。
　　眼下这山虽不甚高，但凭萧落的修行还不足以乘风御剑，是以如何下山倒成了他出发前的第一个难题。
　　萧落一筹莫展之际，小浮屠在一旁兴高采烈，又蹦又跳的叫嚷着：“师傅师傅，我们为何不像师叔祖一样坐大鸟飞下去。”
　　萧落黑着脸盯着眼前的小光头，心中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只是听小浮屠一说，想起师叔座下的界灵七彩孔雀来，旋即解下腰带，看了看正中那颗血口大张的虎头，催动心神，一只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灵兽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浮屠一见这幼小的白虎便乐呵呵地围了过来，对着小白虎又摸又抱，白虎却一副懒洋洋模样，双目微合，直打瞌睡。
　　萧落以食指捅了捅快蜷缩成一团的白虎道：“小白，快点变成老虎送我们下山。”哪知白虎翻了翻身，全然未听见他说话一般。
　　“看起来也不是所有的界灵都喜欢让人骑。”萧落苦笑一声道。
　　于是苍茫月色下，一长一短两条身影摇曳着往山下去了。
　　未行几里山路，便见小浮屠倦意难当，好似走不动了，萧落待要发作，却心想：“山路难行，我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如此苛责。”
　　“喂，小孩儿，你爷爷是不是故意把你丢给红胭斋老板娘李芙蓉的？”夜间山路格外寂静，萧落背着昏昏欲睡的小浮屠，心中浮现出张乞丐的狡诈嘴脸来。
　　“我爷爷和我走散了，兴许他早回了张家村去了。”小浮屠抱紧怀中幼小白虎，沉声说道。
　　“那你知道张家村怎么走？我带你回去找你爷爷？”萧落心想，若能套出他家乡所在，把他送回家去，师叔也不会说些什么。
　　小浮屠摇了摇头道：“记不得的。”
　　萧落闻小浮屠言语之中难掩悲伤之情，心道：“小孩子应该不会撒谎，看来是甩不掉这烫手山芋了。”心中也不再想脱身之法，只想着如何北上与诸师弟师妹会合。
　　背上鼾声渐起，一童一兽已是睡得实了，萧落驻足山腰，遥望山脚下绿树茵茵，心中对明日之行不免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