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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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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延盛元年,焦国各城郡连连有人失踪,以幼儿居多,亦有诸多青年男女,皇帝下令各城郡加强城防,却于事无补。钦天监观天象说人间有妖邪作祟,万年才得一遇,全国人心惶惶,人曹官沈迹云达天庭将此事禀了昊天大帝,天庭亦无对策,只说达万人数则万年无虞。一时间怨气冲天,失子女者求诉无门下多怒拚一死,人间添了许多怨气未消的亡魂。武当山下平民百姓跪了人山人海,求九天荡魔祖师斩妖除魔还人间太平,祖师颓坐紫霄宫正殿,像人间痛失子女却无能为力的老者。离鬼族祭祀还有七日,谋影服下一颗障魔丹渡了亡寐沼泽前往鬼族打探敌情,而这一夜,年近花甲却依旧年轻模样的姚怀瑾花白了头发,第二日清晨在桃夭宫溘然长逝。
  皇帝驾崩,举国缟素,大丧之日孟城的各寺庙宫观钟声连绵不绝,至三万下止。
  玉瓣得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呆滞在原地,而后痛哭失声,谋影已去鬼族自然不知,央离得知消息也黯然神伤。
  却说谋影渡了亡寐沼泽来到鬼族,幻的是男子模样。加入魔族都须用魔族的螣纹宝印在心口点印一道螣纹,螣纹一点眼眸便转为绿色,手背上会生出一道形似蛇的黑纹,便不服障魔丹幻了身形法力低微的也不易察觉,但一旦被发现便难逃一死了。原以为这里是炼狱,原来也如人间一般繁华。鬼族的街道以酒楼茶肆居多,随处可见买醉的男女,谋影走在纷繁的街道上毫无头绪,又见正街拐角处有一铺面,写着弑灵轩,便生好奇走了进去。
  里面空空荡荡,只一年轻女子着一身紫绸,露着雪白的胸口,妩媚妖娆地坐在柜台前,柜台后有一方格的货架,货架上什么都没有。
  那女子挑眉邪魅一笑,水葱般的手轻轻一挥便变出一个血红的册子,说道:“阁下想买谁的命,写于此册即可。”
  “哦?你们可都有本事取了他们的命?”谋影问道。
  “你且先写,取不取得了我们自有说法,另外。”那女子也起了身身子趴向谋影,勾着她的下巴又说道:“也要看阁下,出不出得起相应的价了。”
  谋影心想,活了这么大也算被调戏一回了,便随手变出一把折扇,抵住她的下巴又问道:“金银财帛?”
  女子摁下了她手中的折扇,手一挥谋影身后便有了一张椅子,便直接把她推到了椅子上,软身坐到了她腿上,轻声说道:“若非前仇旧怨,谁愿意招惹自己杀不了的人呢?我们是弑灵轩,经我们手是要灰飞烟灭的,金银财帛须以万数,若拿不出来,也可签了我们弑灵轩的血契,为我们所用。”
  “价我出得起,人你们确定能杀?”谋影随手写下寰明子三字。
  那女子顿时色变,凶辣得像个夜叉,怒声斥道:“你再不离了这里,我便将你的名字写到册子上!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来胡闹!”
  谋影心底暗笑,他们做妖怪的,古来以娲皇氏为尊,便是她老人家也得给寰明子几分薄面,不写他的尊号,怕是今日难出这弑灵轩了。
  终于寻到魔宫,果然见许多魔兵肩上扛了袋子,想必是掳了凡人进宫了,谋影当下也幻作魔兵模样混了进去。只听见几个魔兵在交头说话。
  “听说人间把这事儿闹到天庭了,玉皇大帝都拿咱们没法子,看来有了净源黑壶咱们以后连天庭都不用怕了。”
  “我看未必,若不怕魔君何苦还守在这极北阴寒之地,我看咱们啊,还是别招惹天上的,那九天荡魔祖师荡尽人间妖魔,说不定哪日就杀到咱们魔域来了。”
  “可不是,万年前咱们那场祭祀可还记得?玉皇大帝勃然大怒,险降天火焚了咱们魔域。”
  “那你们肩上扛的有不少是你掳来的女娃娃吧,想必不是用来祭祀的,要娶了回家做婆娘吗?”
  “呸!别给老子招事儿啊,头儿怪罪起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
  谋影一路听下来,发现这些魔兵还是有畏惧的,她倒好奇那四圣打的什么算盘。一路走过去,发现魔宫的戒备倒是十分森严,各门各处都有重兵把守,直到氤氲着修罗之气的魔狱,发现这魔狱十分恢宏,大大小小牢房有一千多间,谋影放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而牢房里的凡人们都在哭喊,还有许多孩童稚嫩又无助的声音,谋影见此情形顿时红了眼眶,未避免魔兵怀疑,又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同魔兵们将袋子里的凡人都放出来关了进去,原来每人肩上扛了都有几十号人,难怪那袋子这样重。
  出了魔狱,谋影心情十分沉重,与她同行的魔兵见未见过她,便问道:“你也是弑灵轩送来的吗?从未见过你。”
  谋影抬头看这个魔兵,面容竟十分精致,眉宇间还透着艳丽心下又暗想:原来在弑灵轩签了血契的才能参与去人间的行动,看来不愿去的当真大有人在。又回道:“你呢?也签了血契吗?”
  “不是,我是厉昭圣君手下的,为圣君效力是我的荣幸。”那魔兵倒十分腼腆,提及厉昭圣君竟满脸敬意。
  “那除了圣君手下的和我们签了血契的可还有其他人。”谋影又问道。
  “祭祀在咱们魔族何等庄严,其他人自然不行的。”
  谋影低眉一思忖忙作揖道:“是小弟寡闻了,因年岁尚小,上一次咱们魔族的祭祀我也未参加,若有失错之处,还望大哥多提点。”
  那魔兵看了看谋影,见她十分清秀定然是个怕事,也未做防备,笑道:“无妨,我也是后辈,祭祀期间你且跟着我就好,厉昭圣君对我十分看重,不会有事的,有事也有我在。”
  二人走在廊上,谋影正不知该何去,这样一来他便跟着这个魔兵也省了许多事了,直接跪下拱手说道:“大哥如何称呼呢,小弟……”谋影又想自己该易名相称,想起印芣在人间的名字,往年他们在外皆师兄妹相称,如今便叫“扶影”也可,便又道:“小弟扶影,无亲故多年,便认大哥为兄长了。”
  魔兵惊讶他这样诚恳,便双手扶了她起来,说道:“如今我便认了你这个弟弟了,叫我廉芍便可,以后在咱们魔域还是在魔宫内,有我的便少不了你的!”
  “是!廉芍大哥!”
  后面谋影便直接住到廉芍家了,原来廉芍是十年前被厉昭圣君所救来到魔族的,虽未与什么官职,但厉昭圣君对他十分照顾,魔族自来是无人敢欺辱他的。
  每日卯时点卯,一百二十三名魔兵前往人间,谋影一狠心下手杀了一名魔兵,人数上没出入,且多有新签了弑灵轩的血契的,短时间查不出端倪,也无人疑心。却说魔族焦国各城郡皆往,却有铁令不得踏入孟城,皇帝丧期,太上皇却仍在,有紫薇星庇护,仍旧对天子怀有畏意。谋影与廉芍被分到了焦国的边境阳槐州,这里不似她往年见过的孟城与丘城,土地虽然肥沃,但人烟稀少,且穿着都十分朴素。至巳时,太阳便有些炎烈了,两人走在街道上已热得满头大汗,谋影被太阳照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廉芍见她有些难受,便说道:“扶影,咱们先找间茶馆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可是,今天咱们还有各十五个的任务呢,若完不成如何交差。”谋影抬头看着他问道,心里又想真若她抓这些无辜的凡人,又怎么下得了手呢,神情瞬间十分哀伤。
  “无妨,有我。”廉芍温润一笑,搭过她肩膀,便沿街找了家茶馆两人坐下来了,谋影顿觉,自遇见他,好像心里又添了莫名的踏实与温暖。
  茶馆内,二人对坐。
  “大哥,为什么有铁令不得入孟城啊,因为京都吗?”谋影坐下来歇息,已然舒适很多,喝着店内的凉茶问道。
  “正是,无论神魔,这人间天子都不敢造次的,且新皇刚登基就驾崩了,太上皇在位几十年仍旧健在,可见太上皇帝王之气仍盛。”廉芍也喝着茶,温声跟她说道。
  可谋影听到姚怀瑾去世的消息,捏在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掉落,眼泪也未忍住夺眶而出,她往年与姚怀瑾交往也颇深,甚至曾经一度想撮合他跟玉瓣,他们才刚离开人间,老友便溘然长逝,难免心痛。
  “他……他怎么……病逝吗?”谋影神情恍惚,呆然问道。
  廉芍抬头看着她,未想她竟然这样悲痛,便问道:“你与他认识吗?”
  谋影反应过来,忙擦了眼泪说道:“算……算是旧识吧,往年我在孟城待过。”
  “原来如此,皇帝驾崩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听说一夜白了头,第二日清晨死在什么……桃夭宫。”廉芍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别人说是太上皇帝王之气未尽才有新皇之灾,其实我想应该是人间因为咱们魔族在人间的血旅,导致他忧虑过度而亡。”
  谋影听他这样说,再也难忍,便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廉芍见她这样也慌乱不已,又想她这形容竟如女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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