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者死后遗蜕留

　　廉商是泉塞县督行使，他的职责有两个，第一个是主动发现本地的觉醒者报送给郡学书院以便吸收人才。第二个就是观察本地的行者有关事务辅助本地情报体系的运转。
　　虽然这个官职相当于从八品，属于泉塞县的官员。但是他对泉塞县的政务一向敬而远之，只是每个月领取俸禄的时候才去一趟县衙。虽然大秦设立了行者司配置了官员，但是这个司和官员无法融入原有的王朝体系内。依然是各行其是，传统的官署和官员觉得行者事物跟他们无关，而行者司也愿意如此。
　　作为督行使平日里要么出去巡行观察，要么就是在自己的单独衙内整理相关的文档。他乃是书生出身，本身在二十岁觉醒之后就进了郡学书院修行。读书的资质他还行可是这修行的资质十分一般。三年之后看不到未来的成就也无处可去他就被派到了这里做督行使。一边读书准备考试，一边领取俸禄观察地方行者事务。
　　可是来了三年了也没什么多余的发现。他平日里所谓的巡行就是出去游山玩水。寄情山水吟诗作画或者到山中找道士和尚下棋，日子过得也算是悠哉悠哉。
　　就在昨日终于发生了行者有关的事务他的事情来了。
　　因为修炼天地灵气，死后的身体会留下一些具有灵气的东西。这些都是他生前修炼和残存在身体里的灵物凝结。这些东西对于行者也是珍贵的材料。被称为遗蜕。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行者死了遗蜕就是证明。
　　廉商在战斗现场也收集到了两种不同的遗蜕。一个是碧绿的条状物品。另一个是一捧黄沙一般的晶莹剔透颗粒。根据经验那一捧黄沙般的遗蜕是修炼土灵力的行者留下的。那绿色条状物竟然无法辨别，不属于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种，所以本就没什么经验的他认不出来。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书院每年都更新的《千行物典》记载了很多东西，其中遗蜕分辨有不少记载。天地重开一来行者司设立书院，在全国以郡县为根基设立书院和督行使，收集情报和资料自然非常迅速，为了让各地的书院好和督行使不要错过针对的物品每年都会更新下发，很多新事物和新东西在《千行物典》上都有记载。
　　那个碧绿的条状物也找到了相关记载，只不过比较生僻。
　　那是魔宗行者分支食灵这一支的遗蜕物，食灵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种修炼法门，据说他们的功法是上古四大邪僵之一将臣留下的。将臣是不是神？这个廉商也不知道。天地重开十六年虽然很多神迹显现。但是一些记载和上古诸神究竟是什么样谱系和排位，或者谁到神之上也没有清晰的记载。
　　甚至到现在诸神显现的神迹也不完全，每隔几年都有一些新的变化。更是有一些没有记载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恐怕只有修炼者本人知道，但是又不会轻易的告知外人。
　　有一条公认的法则，就是在天地重开之后能显现功法或者血脉的传承，其原本的源头所有者应该都在神位之上。
　　修炼食灵法门的魔宗行者死后都会遗蜕出来一条绿色的条状物。而且无一例外，这是有确切记载的。这个条状物绿色越是深邃干净生前的修为就越高。
　　廉商心里一边整理这些信息一边写信，在信中描绘着两种遗蜕。这封信写完之后给驿站发出去，专门有人将督行使的信件送到书院。信发出去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然后可以继续寄情山水。
　　就在他整理两件物品的时候夕阳的余晖穿过窗子照在那条碧绿的遗蜕物上，隐约在碧绿深处有一点血红。但是廉商没有注意到。依然把它包裹起来放进了盒子，然后取出一个从未用过的符纸贴在盒子上。符纸可以有效封闭盒子里面的气息和防止遗蜕物灵力逸散和气息泄露。
　　白武回到家把唐越跟他商量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征求了母亲的意见，按最少的行程算，十八天就是十八个铜钱。他一个月才二十个铜钱，而且熄风口不远没有危险所以白武意动想去。身体没有大碍，在远山货栈做工才五个小铜钱，出去之后每日翻倍一个大铜钱。这对于白武来说是诱惑。
　　白武母亲也意动，家中的状况在这摆着而且去是做苦力伙计应该不至于有危险。再三确定他伤势没有太大问题之后也就同意了。白武年岁到了，总要攒点钱给他娶个媳妇，给白家留后。
　　既然母亲答应了白武又去左邻右舍打了招呼，不在的时候希望多多照顾一二。穷人就是相互帮衬过日子，都是老邻居答应的非常痛快。
　　晚上白武的母亲给他准备出门的东西，虽然说是做伙计干体力活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有备无患。标准和物品就按照他父亲出门时候带的东西准备。
　　第二天早上白武早早起来练习刀法，给母亲做饭、热药，然后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去远山货栈。这里集合之后就跟这那个商队的伙计一起吃饭，日出不久商队上路。当地雇佣的伙计不是白武一个人。这些人自然结伴成一伙，领头的是一个叫风爷的五十多岁的白发老者。
　　当地人都叫他风爷，别看他老了但是却是一个老塞外。从年轻的时候就走塞外的一个老人，经常走箕檀国的国都，甚至有人说他最远穿越了草原、荒漠到达了传说中的冰原。
　　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者。唐越特别交代白武一定要处处都听风爷的。也特意跟风爷请求多照顾一下白武。
　　风爷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脸孔刚毅，身材笔挺，腰间弓箭和刀都很齐全，自己骑着一匹黑马精神抖擞。泉塞雇佣的人自然都归在他的身边，不过很快被商队的掌柜的拆散分配了任务，赶车的跟车的，帮助装卸货物的带走。
　　风爷只负责领路。
　　白武被分配的活计是跟车把式照顾最后一辆车。这最后一辆车上面有不但有车把式，还有掌柜的。因为掌柜的要监督整个车队他必须走在后面。除了货物和掌柜的之外。车队之中还有一辆箱车。这种车显然不带货物是坐人的。不过谁也没见过上面的人下来。
　　一声吆喝，整个车队二十多辆马车一辆跟着一辆就出发了，不到半日就到了泉水关。距离泉塞县城不过二十里。出了泉水关就是塞外看见的全是山峦。一路上山路绵延非常的不好走，非常考验车把式的技术。
　　甚至有时候白武还要推车。这一批货物显然重量不轻。
　　白武第一次出塞自然看着什么都新鲜，一路跟跟在马车边上东张西望，那个三十多岁坐在马车上的有两撇小胡子的掌柜的谈性非常高。而且言语风趣幽默一边走一边跟白武聊天，还一边绘制周围的山水。
　　第一天扎营的时候白武已经跟那个掌柜的无话不谈了。晚上扎营不能卸车但是马需要好好喂养。白武懂得喂马自然是过去帮忙。不过却被人家十分客气的推辞回来。
　　“小子你第一次出塞么？”白武被风爷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去路。
　　“是的风爷，我第一次出来。”白武小心的回答，这风爷可是个传奇人物，他跟风爷说话不得不带上三分尊敬两分畏惧。
　　“难怪你不懂规矩，人家牲口的草料不可能让外人插手的，万一做了手脚就不安全了。所以不是自家的买卖不要去碰牲口。”
　　风爷说到。
　　白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刚才自己还想着帮人喂牲口真是不懂规矩了。听了风爷的话赶紧离喂牲口的远点，这要是有点问题自己还说不清楚了。
　　“多谢风爷指点····”白武赶紧恭敬的说到。但是风爷没说话自顾自的走了。
　　“小子，会做饭么？别傻站着，过来帮忙····”一个二十七八的黑脸汉子朝着白武招招手。
　　白武赶紧跟上去，泉塞县出来的人聚集在一起开始打水，生火、做饭。出门在外荒郊野岭的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就不错了，干粮烤一烤加上一点野菜汤就算是美味了。做饭这事儿白武还真是有经验，调制的野菜汤得到了一致的夸赞。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大家喝着野菜汤啃着干粮，听着风爷讲箕檀国的风土人情。一股股香气飘了过来，竟然是炒菜的味道。众人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朝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去。
　　“风爷，在这荒郊野岭还能吃炒菜，看来马车里的人不简单啊。”一个四十多岁脸色蜡黄胡子稀疏的人说到。
　　“不关我们的事情，离他们远点。夜猫你去吧····”风爷说到。
　　夜猫站起身来检查自己的弓箭和刀，没有问题之后直接朝着那个掌柜的走去。交谈了一会儿掌柜的挥挥手立即有两个彪形大汉跟着夜猫走了。他们是去巡逻探索附近的情况了。
　　防止的就是有什么人事先藏在这附近，夜猫常走这条路经验丰富，哪里能藏人一眼就看出来。所以他带着车队的人去。
　　风爷继续讲箕檀国的风土人情，大家听得聚精会神。半个时辰之后夜猫回来了。脸色不太好身后还跟着那个掌柜的。
　　“风爷，我跟主人商量了一下，你们能不能守上半夜？”掌柜的笑着说到。
　　“当初谈的没有这一项，如果想让我们守就要加钱。”风爷头都没抬冷冷的说到。
　　“风爷打个商量如何，我们出来一次也不容易，这些货物没多少赚头····”掌柜的要讲价。
　　“不必跟我讲，赚不赚钱是你们的事情，守夜、护卫者日加两钱，如果不愿意就免开尊口了。”风爷依然不抬头，端着碗喝了一口汤说到。
　　“风爷，如果是这样恐怕我们谈的有些误会，这个买卖咱们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掌柜的依然在笑，好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过却是要一拍两散的意思。
　　白武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也懂得抱团的道理。如果风爷不干了，那么他也必须跟着走否则泉塞县的人瞧不起自己，外人一样会瞧不起自己。难道这趟活计要黄了？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但是风爷一样的云淡风轻。
　　“也好，来我们一日，回去还要一日。两日的钱结给我，我们天一亮就走。”风爷说到。
　　“风爷，没这个道理，你们没把我们送到地方何来结账一说？”掌柜的微笑着说道。
　　夜猫急了，站起来就要找他理论被风爷轻轻伸手拦住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谈好的价钱翻倍我们继续走，否则一拍两散。”风爷盯着掌柜的连冷冷的说到。
　　掌柜的无所畏惧的盯着风爷，风爷也看着他。足足有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掌柜的笑了。
　　“风爷果然名不虚传，好，价钱翻倍我做主了，下半夜您安排人，价钱一样按照您说的翻倍加四钱，这样如何？”掌柜的笑着说到。
　　“好，子时换岗。”风爷痛快的说到。
　　一帮人愣了，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机锋。明明是过来找茬的掌柜的怎么突然间就同意了风爷的临时加价，还翻倍。谁也没看明白。
　　等到掌柜的走了黑脸青年迫不及待的问。风爷看着掌柜的走到那个马车跟前说着什么。距离很远谁也听不清楚。不过白武却隐约听到公子和没问题两个词。
　　“试探，他在试探咱们，看来这一趟货物不是那么简单，赚钱了大家也要小心。”
　　风爷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