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塞外风雨夜遇袭

　　风爷是老塞外，见过太多的魑魅魍魉和人心鬼蜮。
　　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一种试探。如果风爷他们不在乎钱什么都敢答应那就肯定有问题。现在不但要钱而且条件还很苛刻甚至有些欺负人的意思,他们反而是一定程度上放心了。
　　试探只是发生在几句话之间，很多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白武更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已经结束了。
　　双方达成了协议，那就要执行了。
　　“谁守下半夜？”风爷打发走了掌柜的之后环视众人问道。
　　没人回答，除了白武大家都懂得，这钱不好赚。守夜看似简单实际上很危险。而且下半夜不睡觉白天会很遭罪。虽然可以坐在马上或者马车上休息不过终究是难过。时间长了会把人拖垮的，守夜纯属熬人。一旦接了之后想要推脱就难了。本就没有这个计划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出头。
　　而且这次带的人少一旦垮了精神遇到什么意外不是闹着玩儿的，风爷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首先不硬派只是提出来任凭大家选。如果选不出来就要抽签轮流，就在大家不言语的时候白武说话了。
　　“风爷，我不懂规矩，但是我能来么？”白武对守一夜四个钱的诱惑实在是抵挡不住。
　　“也好，你年轻下半夜你先来，夜猫给他讲讲规矩。”风爷说到，有人先答应了就不用抽签不过是新人要熟悉一下规矩。
　　“好，风爷····”夜猫点点头。
　　夜猫总跟风爷走塞外经验丰富，拉着白武给他讲起来守夜的规矩，别看一个简单的守夜实际上要注意的事情颇多。怎么巡逻看什么风向，注意什么动静都是非常有规矩的。在荒郊野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遇到一些不懂的诡异情况该怎么去应对都是有规矩的。
　　这些规矩都是故老相传的，不知道什么道理，但是一定有原因。
　　确信白武十分任职一一记住了夜猫的交代，然后听从吩咐赶紧钻进帐篷休息。后半夜不睡前半夜必须早睡。而且因为守夜住的是单人的帐篷。
　　白武走了一天也很累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等到子时的时候他不用叫自己醒了。打更让他对时间有非常准确的掌握。带上水壶出来帐篷，发现帐篷边上放着一把刀和一根长矛，长矛上还有铜哨。拿着长矛和刀把铜哨挂在脖子上就走出了营地。
　　这么大的营地自然不是他一个人守夜，而且商队也不会放心。商队也有守夜的人，两个人一人一个方向围着营地走，对方那个人孔武有力的样子，腰里两把刀。
　　两个人隔空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开始在营地周围转悠。白武按照夜猫的交代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四方神灵，五灵帝君，小子白武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诸位山神野圣，小子白武路过此地多有打扰，恳请保我平安。”
　　说完朝着黑夜的四个方向拱拱手，表示尊敬。
　　用夜猫的话说你路过了人家的地盘总要给人大声招呼说表示尊敬，让人家不要在意。这样才能在夜里平安。
　　白武不懂但是诚心诚意。也不知道是他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起了作用，反正他念叨完这些之后身后总有人朝着自己吹气的感觉消失了。周围黑暗中好像藏着无数的眼睛也消失了。这才有了胆子坦然的在营地周围巡逻起来。
　　他是打更的出身，对时辰的掌控和天气的观察自然是驾轻就熟。抬头看看月亮有圆晕，心中判断明天恐怕有大风而且还可能会有雨，幸亏出来的时候母亲给自己带了蓑衣。一边想着一边极目远眺。
　　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儿黑夜，渐渐的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在黑夜之中能视物，真正的能看见东西了。在黑夜笼罩之下原本模糊的一切慢慢的都变得清晰起来。他能看清楚黑暗笼罩之下的树木甚至花草，以及躲在花草下面的蛇虫鼠蚁。
　　这个发现让他吓了一跳，晃了晃脑袋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只要他努力去看果然很快又能看清楚这一切。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不断观察黑夜之中的事物的时候他的瞳孔正在发生缓慢的变化。
　　他是更夫经常夜里出来打更对自己在夜里的视力非常清楚。以前就算是有月亮的情况下他也看不清十步以外的东西。可是现在不但看得远了而且十分清晰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这让他兴奋了很久，守夜也不觉得无聊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一边观察远处一边不断的巡逻，一直到了辰时天亮，营地里面有了活动。他也停止了巡逻开始打水生火等到人都起来他的饭已经做好了。
　　“阿武，第一次守夜怎么样，能挺得住么？”夜猫一早过来问道。
　　“谢谢猫兄，还好，其实我是个更夫，守夜跟打更区别不大。”白武说到给夜猫盛一碗汤。
　　“我说的那，原来如此。不过也不要大意今天还有一天的活计要注意休息····”夜猫说到。
　　风爷最后起来的，自然他的饭已经有人准备好了。他也看了看白武的状态，知道他是个更夫确认没事儿就点了点头。
　　“风爷，我昨天看了看天气，今天可能会起风还可能有雨。”白武提醒风爷。
　　风爷抬头看看天，深吸了一口气。
　　“嗯，起风必然，还很湿估计可能会有雨。你去提醒一下掌柜的。”风爷说到。
　　白武立即去提醒了掌柜的，远行在外队伍没人轻忽这种事，在荒郊野外一场小雨就能让商队陷入困境，车队立即做了相应的准备，饭后很快出发。
　　因为昨天守夜了所以白武今天上午可以坐车走。不过也不是能完全躺着而是坐在车辕上靠在货物上眯瞪一会儿。白武其实一点也没感觉到劳累。不过靠在马车上只是休息顺便看看塞外的风景但是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下。突然脸上一凉赶紧睁开眼。却发现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小雨。
　　车队有所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不过也在加快速度。白武不能坐在车上了立即下车穿戴了蓑衣和斗笠，然后帮忙推车赶车加快行进的脚步。在荒郊野岭遇上下雨天最是可怕。不但人无处可去更重要的是牲口被雨淋坏了就更闹心了。
　　在风爷的指挥下车队改变了方向钻进了一个山沟里面。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防备森严的寨子。寨子依山而建树木掩映，看见寨门但是看不轻里面什么情况，见到有人来竟然呼啦啦冲出一堆人来，手持各种十分精良的兵器，远处还有弓弩。
　　商队的人吓一跳，以为风爷把他们领到贼窝里面来了。不由得各自戒备。
　　风爷坦然的上去跟为首的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话然后寨子的人放下了武器也让开了道路，竟然让整个商队的人进了寨子。
　　人生地不熟商队的人还有怀疑，不过大雨天他们也没办法在野外淋雨，否则会更快失去战斗力，只能小心翼翼的跟进了村子，快速的把马车房间棚子里面躲雨，牲口也弄下来喂好。
　　雨水越来越大，甚至有雷电交加的气势。幸亏有这么个寨子否则这些人在野外有苦头吃了，全军覆没也说不定。商队的人信不过风爷，同样这个寨子里的人只认风爷。看着风爷的面子上才让这车队进来。
　　进来之后风爷跟掌柜的交代了几句话，无非是不要舍不得钱财，更不要乱走。掌柜的心领神会这是要出手大方点的意思。然后风爷就被村子的人请走喝酒去了。其他人都在村子指定的院子里休息。
　　这时候白武才看见那个一直在马车里面不露面的人终于下来了。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皮肤白嫩的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非常有规范。吃饭喝茶所用的器具都是光滑的瓷器。他是不懂但是看着好像不一般的样子。
　　车队的护卫始终不完全相信这里的人，如果不是没地方去他们也不会来，所以十分戒备无论是吃饭还是休息总有一半人是保持警惕的。反观泉塞出来的人在夜猫的指挥下十分放松，喝了不少的酒然后倒下就睡。
　　用夜猫的话说这雨如此下纵然是停了也可能一两日内走不了。这是天灾谁也没办法。不过他们按日子收钱，躺着一天也会收一天的钱。好在雨水在午后就停下来。估计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继续上路。到了晚上的时候风爷才微醺着回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掌柜的依然安排了守夜，白武还是后半夜。商队的护卫坐在房顶上喝酒，他则站在院子里无聊的看着货物。
　　活计轻松还能赚钱心情自然愉悦，他无聊的看着夜空按照父亲教给的方法推演星宿核定方位，很快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大概位置，算完之后看了看房顶那个护卫正拿着一个酒壶喝酒，显然也很放松。
　　白武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口，感觉风好像在从那里吹了过来。然后他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个酒壶从房子上掉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竟然没摔坏。再看房顶上的那个护卫竟然不见了。喝多了掉下去了？白武笑着摇了摇头捡起还有一半酒的酒壶，围着房子转一圈没发现踪迹，这人哪去了？
　　大半夜的他也不能喊，把酒壶塞好拴在自己的腰上。找到一把梯子他也爬上了房顶。可是仍然不见那个护卫。房子后面看了看都没有。
　　奇怪这人哪去了？滚下房子也应该有痕迹啊。用目光向远处搜寻了一圈，突然间他发现在房后一棵树下阴暗的角落里好像有东西，凝神一看吓得他脚一软直接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因为在那个角落里一个浑身乌黑像大狗一样的东西趴在那个护卫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啃噬着他的身体。那个护卫手脚无力的挣扎着。白武从房上落下来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那个东西的注意。一双猩红的眼睛回头瞪着白武的方向。
　　白武手忙脚乱把脖子上的铜哨塞进嘴里就滴滴滴的吹了起来，那个东西速度极快。看着他吹哨子几个纵越速度极快带着风就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撕他的脖子。
　　白武有守夜用的长矛但是上房的时候没拿。腰间还有一把刀。手忙脚乱的往外拔。可是哪里来的及。
　　那个怪物本想咬他的脖子被他躲过，一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利齿穿透皮肤，白武只觉得肩膀一麻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血液，肩膀一下失去了知觉。
　　但是他的另一只手终于把刀拔出来了，出于多年练刀的习惯一刀朝着那个东西劈了过去。
　　那个东西十分灵活身形一扭动立即跳跃而开，趁着刀锋走空转身回来一爪抓在他的手臂上。白武只觉得手臂一痛紧接着失去了感觉但是还能握得住刀，生命受到威胁白武自然拼命，脚下本能的快速移动步伐，刀光霍霍朝着那个东西劈砍。
　　此时他已经看清楚了那个东西，不是人，也不似一般的动物，而是一个能如同人一样能人立而起的土狼。龇牙咧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眼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