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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炮兵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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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在太阳升起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马特呆在谷仓的屋檐下,把玩着手里的火棉和雷管,身旁的工兵倒是一脸不安地看着他。
  炮兵仍然在缓慢而有节奏地骚扰着小镇里的每一个人,马特从路边拾来的一颗苹果,已经被啃得剩下一小块,即使酸涩不已,也总比饿了一夜的其他人好。
  经过战斗和炮击的洗礼,一排从昨夜的二十六人变成了如今的二十三人,刨除伤员的话,曼尼带来的一二班战斗员,加上卡洛曼派来的人手,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二人,算上马特和曼尼,还有身旁这个工兵的话,十五人。
  环顾了来人一圈,似乎朦胧的细雨已经将要停歇,对于又一场充满惊喜的突袭来说,他们本就应该趁着这场雨的掩护出发的。
  “那我们就去干掉那几门炮吧。”诺曼捡起了地上的霰弹枪,他把步枪留在了连部,换上了这么一把狂野的武器,对于近战来说,这可是件不可多得的大杀器。
  ……
  丘陵和农庄的错落交织,将西部边境上的这片土地割得四分五裂,穿过了林子,在一人高的篱笆,和爬满青苔与藤叶的石墙之间,汽车引擎一般响着的机枪扫射声,正此起彼伏地奏响着名为“战争”的乐章。
  “迪诺!”凯尔大声地喊着卫生兵的名字,那人正痛苦地倒在一片收割完的田地中间,意识模糊,即使己方反击的子弹像泼雨一般飞过,他也只能用无助的眼神,看着这场混乱的交战。
  “干!就跟他说不能这么做的。”曼尼骂了一句,又往弹匣里压进了一桥夹的子弹,迪诺作为一个卫生兵,在突袭行动中居然想去抢救一个敌军的伤兵,就算是个理想主义者,天真也要有个限度才行。
  “特拉斯基!摩尔卡!跟我!”
  身为排长,马特知道,自己的职责不是看着这个卫生兵的死亡过程,他们还有最后一门重炮没有干掉,这个炮兵阵地在上一夜里,几乎要把玛利维尔镇炸成废墟了,几十个人的生命,即使不愿意,马特也不得不承认,远比迪诺一个人的生命要重要得多。
  把其他人留下来巩固阵地,掩护工兵爆破,马特又开始在曲折的堑壕中弯腰突进,霰弹枪成为他手里的杀敌利器,“嘭”地一声用铅丸将敌人干得血肉模糊,这支三人火力小组又离目标近了一步。
  拉动枪管下的唧筒,一枚冒着青烟的塑料弹壳从抛壳窗中被顶拽了出来,落在雨后的堑壕烂泥之中。低烈度的战斗下,随打随装弹是一个习惯,马特又摸出了一枚新弹药,从抛壳窗里塞进弹膛。
  敌人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在叫喊着什么,这场战争才开始不到一年,对于猎骑兵团来说,甚至才只有区区一个月,年轻的士兵们却已经成为了老兵。
  就在阵地的另一边,“啪!啪!啪!”响个不停的步枪清脆枪声回荡在农庄上空,期间也夹杂着双方自动武器点射时的怒号,凯尔用手里的MkVII型栓动步枪成功放倒了一个企图转移阵地的炮组成员,从觇孔往前看去,还有一挺掩蔽良好的机枪在不停地压制着自己的另一个火力小组。
  如果那些人的战斗意志再弱一点就好了,凯尔不无懊恼地想,比起昨夜的战斗任务,现在他们遭遇的是真正的敌军精英,即使人数不多,却也着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狙击手!我们需要你!”正在呼唤狙击手的是二班的吉米·奥康纳中士,他们被一挺机枪压制,以至于完全无法从胸墙后抬起头来进行反击,整个排的火力就这么少了二分之一有余。
  “我去搞掂他们!”带着狙击步枪的只有凯尔手下的麦奎恩,虽然和其他步枪手用着的步枪型号相同,但是,光学瞄准镜和精选的重枪管却给了他别人没有的优势:精度。
  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激烈交战,麦奎恩干掉了机枪阵地里的几个士兵,可是仍然没能让它哑下来,弹雨依然覆盖着第三小队的阵地。
  “马特!马特!”吉米把脑袋埋在胸墙下,被子弹激起的尘土泼上钢盔,他狼狈不堪地向马特求助道。
  “马赛厄斯!”
  马特听见了呼叫,可是他也拿不准注意,如果没有那挺机枪,他可以救下三个弟兄的性命,但是如果没有那挺重炮,他或许可以改变一整连的士兵的命运。
  上帝有时候就是如此喜欢恶作剧,站在堑壕的十字路口边,往前,便是重炮阵地的通道;往左,就可以侧袭敌人的机枪阵地。不论做出哪个选择都将带来代价与收获,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瞬间。
  但是,当被子弹打得稀烂的枝叶纷纷落到马特脚边,不论是谁,此时都应该明白,如果再这么迟疑下去,马特·克兰将面临的就不是鱼和熊掌的问题了。
  “特拉斯基,拿着炸药。”马特把炸药块和起爆装置交给了身后的特拉斯基,“我去支援吉米,你们拿下最后一个据点。”
  机枪的声音仍然在断断续续地响着,仿佛要将整个农庄撕裂一样地咆哮着,特拉斯基和摩尔卡交换了一下眼神,向马特点头,临走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是个冒险的决定,但是他们决定相信马特。
  我和机枪还真有缘。马特无奈地想道,将手枪从枪套里抽出来,别到了腰带之间。牛皮制的枪套并不适合快速插拔手枪,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沿着堑壕摸过去,马特发现那个只剩下五个人的敌军机枪班仍然在坚守着他们的岗位,沉醉于几乎没有间断的火力输出。
  于是他举起了手里的霰弹枪。
  泵动驱动的蛮牛在“嘭!”的一声巨响后,锯短的枪管将九枚铅丸送入其中两人体中,绞烂了他们的肌肉。血液喷溅在木质碉堡的墙上,剩下的敌人带着惊愕回过了头,但是他们手里的武器却不会有这种感情。
  “啪啪!啪!”马特抽出腰间的手枪,两发的速射在两个敌人的胸前开出两个血窟窿,又一枪补在了另一人的腹部,倒霉的是,这把破烂手枪在这个紧要关头却卡壳了。
  “幹你!”挣扎着想起身的敌人,手里的冲锋枪先响了,子弹在碉堡里毫无目的地乱飞起来,马特觉得自己完蛋了。
  “去你的吧!”看见了旁边弹药箱中的木柄手榴弹,马特几乎像条件反射一样扑到了它的后面,连手枪也随意地被丢弃到了地上,反正,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吧。
  虽然子弹不一定能引爆手榴弹,但是,一个堪用的掩体却正是马特最需要的。他伸手摸来一枚手榴弹,拉响之后往回一丢,连滚带爬逃出了碉堡,默数片刻,爆炸的冲击波便从碉堡门里灌了出来,那人怎么样无所谓,反正机枪阵地没了。
  步枪的清脆声音又响了一会儿,手榴弹倒是没有再乱飞了,农庄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情况?马特!吉米?”曼尼高声地询问道,没有了声音,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弟兄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
  “安全!”那是摩尔卡的声音,马特认得出来,看来重炮阵地的问题解决了。
  “谢天谢地,马特!我们没事!”奥康纳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四门6.2寸口径的榴弹炮,再加上一个排有余的守备敌军,终于在一场鏖战后被猎骑兵团的战士们悉数歼灭。
  “迪诺?!”片刻之后,凯尔又大喊了一声,连爬出堑壕的动作也有些慌乱。
  “迪诺?!”其他人也叫了他几声,这个才踏上战场没有两个月的大学生,并没有给出他一贯自信的回应。
  “干。”曼尼的眼圈泛了红,“我叫你去了吗!?”
  可惜迪诺已经没办法回答他了,这个年轻人为他的选择付出了代价,和一个素不相识的敌国少年一起长眠在了这片农庄的田间。
  “我们该怎么和他的家人说?为了救一个敌人的娃娃兵,白白送了命?”吉米·奥康纳低头看着迪诺的尸体,伸手帮他合上了双眼。
  “战斗中阵亡,就这么写吧。”曼尼坐在草地上,其他人已经开始清扫战场、建立防线,只有他们几个士官和马特能陪着迪诺了。
  “伤兵呢?”马特问道,他只记得最开始受伤的那个传令兵,被连里派来加强人数的卫生兵扶着后撤了,似乎只是轻伤。
  “还有帕克,被手榴弹炸断了脚,唐尼背着他回小镇的前线医院了。”曼尼回忆道,这个排打到一半就缺席了这么些人,怪不得战斗会如此艰难。
  回到小镇,即使二排和接防的步兵们在空荡荡的面包房里扫荡过了不止一圈,马特和一排伙计们,仍然设法给自己搞了几个生面团,烤熟后填饱肚子。
  他们正因为营长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挨着饿,整个猎骑兵营的补给车马队被落在了好几公里外,拱手让给了敌军,变成一坨又一坨笨重的废铁和燃尽的木材。
  “曼尼,鲁佩图斯中校要所有军官及士官这1500时分到营部开会,也就是在镇厅。”连士官长卡特森走过来,说完,又看着这群在啃焦面团的士兵皱起了眉头,“你们为什么不去找镇子里的教会?他们有面包。”
  “干,不早说。”曼尼闻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已经厌烦于用刺刀从这坨烤面团上刮粉下来吃了,这简陋玩意与其说是食物,更不如说像一颗畸形的手榴弹,至少从硬度上来说是差不多的。
  蔡司·卡特森士官长笑了,这帮全营最精锐的战士似乎除了打仗,对于别的东西并不在行,“夜袭中没有撤离的镇民都被疏散,交给了陆军步兵2师的宪兵营管理,所以,熏肉和面包现在都成了我们的了。”
  马特看了看腕表,离下午三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没有了重炮的威胁,横穿小镇到教堂并不会花太多时间,更何况自己所属的连队也不再需负责小镇的守备,夺下小镇之后,这里就成为了陆军步兵们的小镇了。去一趟回来完全绰绰有余。他回头看了看排里的其他人,“你们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
  “来包烟,我的泡水了。”麦奎恩举手说,他在上午的战斗结束后错将池塘看成了一片绿地,而失足掉进了水塘里。
  一个头昏眼花的狙击手让其他人想起了什么似的,哄笑起来,“浮萍好吃吗?麦奎恩?”
  “吔屎啦你们。”他回敬道。
  马特也在笑,不过点了点头,“还有什么没?”
  “水果,我的嘴唇裂了,还溃疡了。”
  这是常有的事儿,马特想着,口粮里常见的咸牛肉和干面包并不能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而如今断了补给的猎骑兵们,更是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走在镇里的泥土小径上,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满目疮痍的古朴小镇已经失去了它优雅的美感,除了教堂之外,几乎没有一栋房子是完好无损的。
  “干,太可怜了。”在路上,马特看见了一排无人认领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摞在路边,穿着敌军的灰色制服,连一张防水布也没有盖上。
  营里的一个参谋士官听见了马特的嘀咕,回过头和他解释,“都是没有兵籍牌的孤魂野鬼,在确定身份前没办法随便下葬。”
  “我可不想这样结束自己的人生。”听着这句话,马特想道,手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狗牌”,死亡没什么,但是至少要回家。
  小镇的另一端仍然有隆隆的炮声传来,有的是陆军步兵们的60毫米口径小迫击炮,有的是连属炮班的81毫米迫击炮,也有野战炮营的75毫米榴弹炮,马特辨得出来,这些战争之神的独特嗓音和尖啸。
  教堂里的人并不多,神父也不阻止士兵们各取所需,毕竟,也是这些士兵保护了他的教堂不会被趁火打劫,只要银铸的器皿仍安然无恙,就足够让他感到满足了。马特抓起好几条长棍状的大面包,还有一条熏肉,估摸了排里剩下的幸存者们的胃口,又往口袋里塞了好几个苹果,怀揣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又走出了教堂。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肆无忌惮地拿取食物,在新的补给抵达前,鲁佩图斯营长的政策是实行定额配给和自给自足相结合,让一线的士兵们自己从农庄里创造机会。
  不过,“最好之中的更好”的1营A连不一样,他们是团里最受青睐的一个连队,连负责管理物资的军官,也不得不对他们这些“亲生儿子”闭上了一只看管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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