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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点进猎手工会，直接拉出零系列，从最后一个编号看起。
费杨虽然连个光点也看不见，脖子却还是伸得老长，缩回去，片刻，又伸长过来。
林默斜了他一眼，将虚拟屏推过去。
“好些年没看到了。”费杨一句话到最后，喉咙微哽。
林默看了他一眼，接着按倒序一个个细看零系列。
“我记得前面，五十来号，有一个，以前是56号，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费杨示意。
“你觉得我有接五十来号单的实力？”林默无语。
费杨呆了一瞬，比林默更加无语，“难道，你以为这是按难度排的？”
“嗯？不然呢？”林默一个怔神。
“那你觉得，谁有本事给这些任务照难度排这么个顺序？”费杨不停的点着虚拟屏。
“呃……”林默噎住了，“那这些？”
林默指着目标后面一长串儿的红点儿，每一个红点，都是一名死于任务的猎手。
“这个名单，是按挂上去的时间排的，挂上去的时间越长，接任务的猎手自然也就越多，当然就死的越多，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费杨简直想翻白眼。
“也是……”林默有点儿尴尬，这个不是无知了，他这是傻！
“我当初到墨鱼星域，一半是冲着墨鱼星域的自由自在，另一半，就是奔着，他现在还是56号，是奔着56号来的。
“我在56号身上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当时想着，做成他这一单，从此就可以在墨鱼星域挥霍到死。”费杨叹了口气。
“后来呢？动手了？”林默看着一脸惆怅感慨的费杨。
“后来出了点儿事，就算没出事，我也不敢动手，56号本人是位绝世强者，近身搏击据说无人能敌，他的装甲，巅峰时期，在星盟能排进前十。就算单独面对面，我也根本杀不了他。”
“那你觉得我能杀了他？”林默这次是真无语了。
“第一，那是我刚到墨鱼星域，四十年前了，那个时候，56号已经过了二百岁生日……”
“多少？”林默失声惊问，“多少岁？”
“你不至于……你们那里的人寿命很短？
“星盟寿命中位数，是二百岁，那些用尽全力想活得长的，可以活到五百岁，好像五百岁是上限了，不过这样的人不多。
“56号是个自然主义者，反对用医药手段延长寿命，他已经很老了，上个月的新闻，好像说他病了，到这个月，我还没看到他病愈的消息。”
费杨对林默的无知，已经有些麻木了。
“你是说，让我去杀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林默斜瞥着费杨。
“哪怕行将就木，哪怕病的就要死了，罪犯还是罪犯，老病不是豁免理由。
“再说，行将就木不是更好？
“反正快死了，早死晚死差不了几天，他这一辈子，没有这几天，也得算完整，这不比杀一个少年好多了？
“少年的人生还没展开，杀了他，就等于剥夺了他整个人生。”
“前一句我赞成，罪行不可以任何理由豁免。
“后一句，我不赞成，生命在本质上是平等的，不论贵贱贫富美丑老幼，生命都是平等的生命。”林默神情严肃。
“那就是能接？”费杨没反驳，只往下扯了扯嘴角。
“嗯。”林默抬手要点，被费杨一把按住，“别急着点，你以前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点了再说？你点了，这个任务就挂在你身上了，不完成，你就不能再接别的任务，你怎么这么冒失，你是怎么……
“好吧，你四个半月就升零系列了，那这一次，先别急，有了方案，再点击接单，不晚！”
林默缩回了手指。
他从前接的三单，前两单都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不得不接，周凌云那一单，确实是有点儿冒失了。
“56号在剑鱼星，这是我当年收集到的资料。”费杨将存在个人设备最深层的一份文件，转给了林默。
“去剑鱼星，现在就走。”林默点开文件。
“好，我让乐喜买船票。乐喜！”费杨一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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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鸽城豪华酒店一住就是几个月的有钱人，船票自然得买个一等。
宽敞的一等座安静而舒适，林默全神贯注的翻看了两遍费杨给他的资料，和费杨联通个人设备，对着资料，通过个人设备，商量了一路。
乐喜头一回乘坐星船在行星间旅行，兴奋的坐不住，什么都要看，把一等舱的点心饮料，一样一样尝了个遍。
从墨翠星到剑鱼星也就四个多标准时，三个人再转坐穿梭舰抵达剑鱼星，从空港出来，叫了辆车，直奔56号居住的半安市，住进了半安市中心的豪华酒店，要了最高层的一间套房。
进了房间，费杨径直走到阳台，指着不远处被一大片绿地环绕的优雅建筑。
“那里，就是半安医院。”费杨通过个人设备，和林默无声交流。
56号计安计老太爷是在整个墨鱼星域都极有份量的大人物，掌控着剑鱼星，半安市就是他的后花园。
周凌云和他相比，如同珠辉比之皎月。
看完56号计安的资料，林默对费杨刮目相看。
敢对这样的人物打主意，还付诸于行动，一盯就是三年多，林默十分佩服费杨。
这样的人物，稳妥起见，他们在鸽市那间酒店就约定，离开鸽市那间酒店之后，对这一趟的目的，对56号，只通过个人设备交流，不能再说出口。
林默调出费杨那份资料中的医院地图。
二百岁之后，56号每年都会体检，每次体检都在半安医院。
两三年的盯看之后，费杨认为，唯一的机会，就是56号到半安医院体检的时候，就拐弯抹角，找了个往医院送耗材的活儿，往医院跑了五六个月，画下了这张医院三维图。
“开始准备吧。”林默盯着医院看了一会儿，示意费杨。
照他们路上商量好的，在剑鱼星半安市这样的地方，在56号计安这样的身体状况下，从长计议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进到医院，见机行事。
这也是费杨从林默前两次的刺杀中，得到的灵感。
林默的速度，特别是杀戮时，之快之准，超出正常人的认知，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其次，林默的无知，是另一个优势，他那份因为真正不懂而流露的茫然，极具迷惑性。
还有第三个优势，林默只需要带上他那把古董一般的匕首。
正常的认知中，面对着枪以及激光刀等现代装备，用一把古董匕首杀人，杀计安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
遇到讯问阻拦，说一句走错了，让人没法多想。
再说，费杨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他已经想了四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