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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六年秋,韩世忠顶不住金国骑兵的压力,将大军撤退到黄河沿线,大半个河北留给了金人。完颜宗望表面得到暂时的胜利,内心却是无比煎熬,看上去他的军队占尽上风,实则面对的压力比宋军还大、完颜宗翰不满巫乞买夺权,将自己的队伍集结在山西以北按兵不动,辽国旧部郭药师担心自己被金人猜忌,带着本部人马退到宗翰的地盘,听宗翰调遣。完颜宗望与宋军厮杀消耗的钱粮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对于建国时间不久的大金来说,好比是无法承受的负担。原本宗望打算速战速决,没想到韩世忠步步为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轻松化解宗望一次次的进攻。宗望知道,一旦自己兵败,宗翰必然借故指责巫乞买治国无方,趁机夺权。如果宗望战胜,深入宋朝腹地,宗翰很可能趁机突袭黄龙府。
就在宗望进退维谷之际,谋士鲁普扎格给他出了个主意,他叫宗望不要急于拿下大宋,眼下大宋主要兵力集结在黄河两岸,防卫的是开封一线,京东正是空虚的时候,如今齐州郓州密州都在白鹿严静手中,他们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渡过黄河进入二人辖区,一旦京东掌握在金兵手中,大宋的防御体系便露出最大的破绽,韩世忠也会被迫撤回河南,全力守护开封府。金军也可以从京东掠夺钱财供大军消耗。
宗望听信了鲁普扎格的建议,派四殿下完颜宗弼带领五万精锐进入齐州,要他务必在一个月内拿下京东大部分地区。
完颜宗弼是金开国皇帝完颜阿古达的四子,是当今皇帝巫乞买的侄儿,他一生跟随宗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号称金国第一勇士。(完颜宗弼就是历史上的金兀术)
金兀术带着主力骑兵快速渡过黄河,直奔寿张而来。如今寿张掌握在梁山手中,守把寿张的是田虎旧部郭信,他带着五千人马据守寿张。郓州的严静曾经数次来寿张滋扰,都被郭信打败,如今严静龟缩在平阴一代不敢乱动。郭信打了几场胜仗便有些骄傲,他吩咐手下打开四门,允许百姓自由进出。主将松懈士兵也跟着偷懒,刚开始还有人不断盘查过往百姓,时间一久就没人管了,只剩下几个士兵懒散的坐在城门前看着过往的百姓傻笑。
金兀术的军队是骑兵,行动速度出奇的快,他的军队到了寿张之时,门军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金兵呼啸着冲击城去,将沿路百姓踩成肉泥。一队巡城官兵经过,慌忙前去阻拦,顷刻间便被冲散。街市两边的百姓慌忙走避,被冲的人仰马翻。金兵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所有拦在马前的百姓都被他们直接踩过,一些影响军队前进的百姓被他们随手砍杀,王屠户眼见着自己的孩子被金兵踩死,一怒之下拔出杀猪刀冲上去和金兵拼命。一名金兵戏虐的将长刀从屠户胸前划过,身后的金兵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划过,顷刻间屠户的前心便血肉模糊,五脏从腔子里掉出,血顺着他的双腿流到地上,屠户张着嘴,举着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正在房顶干活的小木工吓得尖声高喊,刚喊出一句就被金兵射了下来,几支狼牙箭穿透他的胸膛,把他射的跟刺猬相仿。卖茶水的老张慌忙将烧茶的炉子推倒,炉子火星四溅的滚到路中,滚烫的大铜壶喷溅着热水惊吓了金兵的战马,两匹战马“灰灰”乱叫着抬起前腿,将士兵扔下马来。身后的兵士来不及收马,纷纷踩了过去,将自己的同伴活活踩死。一名金兵提刀来杀老张。老张是个老于世故的老滑头,他见自己惹了祸,赶紧溜进茶棚,等金兵追进来,他已经跑进后院的胡同中去了。金兵朝茶棚里喝茶的百姓屋里哇啦的说了一堆番邦话,见大家伙忙着逃跑没人理他,便挥着长刀乱砍茶客,十几名茶客只顾着哭喊逃走,连一个拿起板凳对抗的都没有,不一会便都被砍翻在地,只跑了两个年轻的茶客,这二位跑出茶棚,正遇到金人马队,一顿乱刀过后,俩茶客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也死了。
郭信很快接到禀报,等他披挂整齐出了府门,金兵已经杀到跟前。方才金兵大队经过主街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一辆彻翻的马车挡住去路,这才给郭信争取了时间,否则他连府门都未必出得来。他见金兵呼啸而来,自知无法应对,只得催马朝西门逃窜。,身后的金兵紧追不舍,一员金将胯下骑红鬃烈马掌中鱼鳞紫金刀,一边追一边喊“前边宋将速速下马,饶尔不死”
郭信偷眼观瞧,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人原本也是田虎旧部,唤作山士奇,是田虎手下第一员猛将,掌中一口大刀征战沙场从未遇到过敌手。
郭信自知不是山士奇的对手,低着头只管猛跑。山士奇远远看出前边的人是郭信,他以前就与郭信有过节,如今正是报仇的好机会,他仗着马快,将鱼鳞紫金刀挂在马鞍桥上,身后摘下宝雕弓,走兽壶抽出狼牙箭,认扣搭弦抬手就是一箭。
郭信此时已经方寸大乱,精神也不集中,被山士奇一箭正中后颈,箭尖从咽喉透出,尸体滚落马下,战马一溜烟的走了。
山士奇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抽出佩剑,将郭信的脑袋砍了下来。
金兀术的前锋部队拿下寿张之后也不停歇,直奔郓城县而来,郓城守将于玉麟与郭信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部将白先舍命断后,只怕于玉麟也难逃一死。
于玉麟一口气逃到了巨野城,此时守把巨野的是双枪将董平,他知道金兵到了京东之后,立刻发书信回梁山求救,送信的刚走,金兵就到了,他们将巨野小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将山士奇带着手下站在西门外叫阵,口口声声要宋军投降。董平将吕方、郭盛叫到身边,低声道“巨野小城无险可守,若是金兵攻城,只怕撑不了多久,只有我出城与他对阵,若能挫动敌军士气,便可拖延到援军来救”
吕方道“哥哥乃是主将,不可轻举妄动,不如让小弟出城厮杀,哥哥只管守城便是”
董平摆了摆手“此战凶险,贤弟出马恐有疏失,还是我去,不可再争”
董平点起一队人马冲出城去,他来到疆场之上,纵马向前,离山士奇一箭之地勒住战马,用手点指“前方金将可是山士奇”
山士奇见也催马上前,横鱼鳞紫金刀大叫到“正是,前方贼人通名受死”
董平嘿嘿一笑“尔等卖国奸佞,无耻小人,只会仰仗金人势力欺压同胞,只会躲在马队中蒙混军功,只会自吹自擂极尽无耻之能事,爷爷有名有姓可不愿告诉尔等,以免辱没了俺的名讳,今日俺要凭一己之力挑战降金宋将,让金人看清楚他们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山士奇被董平一席话气得直哆嗦,原本金人就瞧不起宋人,如今董平一顿羞辱更会加重金人的偏见,不等山士奇出马,部将栾阔纵马而出,他与大多数降金宋将一样,都看不起自己的宋人同袍。山士奇是他的长官,可是他只喜欢听金人的调遣,对山士奇视而不见,如今董平把降金宋将骂得一文不值,正好戳中他的要害,气得他也不请令,直接冲了上去。
这栾阔冲上去就是一枪,董平用左手枪一挡栾阔的枪头,催马从栾阔身边冲过,栾阔直接掉下马来,死在当场。
山士奇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栾阔就死在马下,吓得他浑身一抖,心里暗自嘀咕“这梁山贼人好手段,栾阔的武艺也算不错,怎就一个回合便死在马下,莫非他有邪术不曾”
山士奇还没缓过神来,陈宝魏亮二将齐出,迎着董平就冲了过去。一个照面,陈宝就掉下马去,魏亮吓得没敢圈马再战,直接绕了一圈跑回本阵,惹得阵中金国士兵哄堂大笑。
金兵的态度严重刺激了宋国降将,接二连三的跑出六七位冲向董平,其中三人一个照面便掉下马来,其他人也都没坚持几个回合纷纷落马,这些人落马之后都有个共同点,都是掉下马就死了,一点都没挣扎。
山士奇看的呆了,他越发心里没底,他这半辈子经历大小战斗无数,从没遇到过这么邪气的事情,董平一口气连杀了十几员大将,他愣没看出董平是怎么出杀人的。
部将庞定是山士奇的好友,武艺也十分了得,他见山士奇发愣,赶紧圈马来到山士奇身边,低声道“此贼厉害,待小弟会他一会,哥哥若是见我不敌,速速去救”
山士奇道“贤弟多加谨慎,切勿靠近贼人战马”
庞定应了一声,催马冲了上去,二马冲至切近,庞定故意放慢了马速,他发现前几个人都是战马快速冲击之后便掉下马来,于是他放慢速度,打算仔细看看董平使用的是什么妖法。
眼下董平已经杀红了眼,他迎着庞定冲了上来,俩人厮杀了五六个回合,庞定一声闷哼转身便走,董平勒马挺枪也不追赶。
庞定跑回本阵,身体已经附在马鞍之上,他勉强抬头看了山士奇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掉下马来,在他肋下已经殷红一片,一个血窟窿正往外流血。
山士奇无暇顾及庞定的死尸,直接催马冲了上去,他刚才隐约看到董平是怎么刺伤庞定的,之前那些人离董平较近,怎么落马的谁也没看清,庞定方才与董平离得较远,董平在二马交错之际抬胳膊肘往后一推,庞定便扶马逃走,估计前面那些人也是这么被董平刺死的。
山士奇猜的没错,董平身为梁山五虎上将之一,自然有他独到的本事,他的双枪堪称一绝,寻常长枪只有一面是枪头,董平的双枪两面都是枪头,两条枪四个头,打仗之时随意扭动身形都可以刺向对方,由于他发招距离近速度又快,很少有人能看清楚他是怎么杀人的。他的双枪有个绝技,叫做“推把枪”,也叫盘肘枪,这招枪法就是用胳膊肘挡住枪身,借助回身的力量用后把枪头刺人,几乎是百发百中,方才死的金将都是中了这招。董平知道今天必是一场恶战,不愿意多浪费体力,所以上手便是绝招,一会功夫解决了十几位敌将。
山士奇是上将,他看出董平的推把枪厉害,便不敢靠近董平,始终与他保持八尺距离,这样一来,他的大刀可以砍到董平,又可以避免被推把枪刺到。
董平与山士奇厮杀了三十几个回合,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他没想到山士奇的武艺这么厉害,这山士奇力猛刀沉,春秋刀法使得十分精妙,那口大刀上下翻飞不露一丝破绽,气力与耐力都胜过董平。
就在俩人难分胜负的时候,金兵队伍里突然传来一阵锣声,战场历来有鸣金则退擂鼓即进的规矩,山士奇不知道本阵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圈马退了回去,他回到阵中询问为何鸣金收兵,一员女真将领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山士奇道“四狼主有令,叫你围住巨野不可攻城”
山士奇看了看女真将领,张了张嘴没敢多说什么,他知道女真人瞧不起宋人,如果自己乱说话,很容易换来一顿臭骂,虽然眼前这个人没自己官阶高,却是金兀术身边的亲信,一旦他在金兀术跟前说自己坏话,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金兀术的大队已经到了巨野城二十里外,方才他得知山士奇攻打巨野,担心山士奇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便赶紧派人前去传令,禁止他继续攻城,这才让巨野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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