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理

　　献安上空，千里行来却剑身已残的太阿直直落入那个势要与当今太子讲道理的老人手中，随后齐书盲落持太阿剑的转而俯看着只身守东门的老太监，杀意不绝。
　　负手立于门前的南平司礼监在这一刻，才真正知道何为剑首，何为用剑第一人。只是他退不了，也不能退，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有人正朝皇宫方向来了。”赵承看着窗外那道直逼皇城的身影，很随意说道。
　　他身后的那名老太监将双脚往后靠了半步，跪在地上，“老奴这便去将他拦下。”
　　赵承回身，低头对地上跪着的老人说道：“你可能会死。”
　　老太监就那么跪着不说话，在赵承挥了挥手后，他缓缓起身推开门后径直走向皇城东门。屋内的男人，望着那道远去的佝影，沉默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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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身穿蟒服的老人向前迈出一步，对着浮于半空的齐书盲大声说道：“南平司礼监掌印高喻寺请剑首赐教！”
　　那名不再自称老奴的司礼监高喻寺携拳问教南平剑首。
　　齐书盲极为随意，将太阿横于手中，便是一剑划过，直逼飞身而来的老太监。高喻寺递出一拳硬生生打散扑面的剑气，“齐书盲，你连我的此间无敌都破不了，凭什么敢只身一人赴宫杀我南平太子？”说完，又是朝着高高在上的齐书盲递出一拳。
　　齐书盲看着出拳的老人，缓缓道了一个好字，便把那柄残剑举过头顶，“老太监，你现在所面对的是手持太阿的老夫，你何来的自信敢说此话？”剑身随动，宛若开天。
　　太阿落一尺，高喻寺便落一尺；太阿落一丈，高喻寺便落一丈。
　　直至高喻寺跪倒在皇城门前青砖上，方才停下。齐书盲走到那位蟒服已不成衣袍模样的老太监身前，说道“太阿虽残，可老夫仍还是当今南平剑首。”
　　高喻寺艰难的站起，稍微稳住了身形，“老奴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会不会把这此间无敌想的太简单了？”然后这位司礼监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笑视着身前逐渐握紧太阿的齐书盲。
　　皇城周围被那位南平剑首剑气所毁的青砖红瓦竟转眼便以复原，而高喻寺身上穿的蟒服也恢复了原样，衣袍如此。齐书盲看着这一切，眼神凝重了起来，“好你个老太监，竟然将佛门的因果轮回和道教的气运布局结合。”
　　高喻寺笑意越发渗人，齐书盲看着他说道：“你可知这样做生生世世都不能离开此地了，即便你死了。”
　　高喻寺淡然的回答道：“知道。”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又如何？老奴承蒙先皇信任，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又得如今的南平国主恩惠，留老奴常伴左右。”说完，服侍了南平两代国主的老太监，一步一步走到城门正中，双臂展开，“那我高喻寺，哪怕不入后世，死后亦在这皇城内折磨，也要世代侍奉他们南平赵氏！”
　　在高喻寺刚刚说完，献安上空有无数道剑影而来，齐齐停在皇城上方，齐书盲冷声问道：“让还是不让？”
　　那个佝偻了数十年的老人，此刻直起身子，只说了两个字。
　　“不让。”
　　随即满天剑气，径直落于皇城，
　　“齐书盲，你当这里是何地？”皇城中，一个拿着书的老先生缓缓从城门内走出来。
　　献安皇城五千禁卫军现身于城上，注视着那位老先生。而那位以肉身挡下满天剑气的高喻寺，在看到他出现后，惨然一笑，然后轰然倒地。
　　齐书盲看着那个拿书的先生，略显头疼了，“张仪，你也想阻我？”
　　被齐书盲称为张仪的老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拦你，我只是想与你说理。”
　　“理？赵术请老夫的弟子，去杀关莫的儿子，还以顾家满门性命作为威胁，这是何理？”
　　张仪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理。我要与说的理，有三。”说完，城上那五千禁卫军提铁枪对准了下方持太阿的南平剑首。齐书盲又欲故技重施，剑气落皇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提不起太阿。
　　“第一个理，你本身修为便有问题又为了破掉高喻寺的此间无敌，现在剩余气力不到一成，你远远不是这五千禁卫军的对手。”
　　“第二个理，如果你要强行牺牲修为杀了这五千禁军，进入皇城，也见不到太子，你应该清楚城里不止高喻寺。”
　　“第三个理，你今日将太阿拿回，封剑冢也饶不了你。何不回去，将自己伤养好，准备迎接那七人。”
　　齐书盲听完张仪说的三个理，却依旧不惧，淡然说道：“这你倒是都说对了，但是老夫何曾怕过，既然我敢拿回太阿，今日我必须见到赵术。”说到此，齐书盲强行提气对着与他讲理的老先生举起太阿。
　　张仪依旧笑着说道：“陛下为何派明知不是你对手的高喻寺拦你入城，便是觉得太子不占理。而现在陛下在你重伤高喻寺后，让我将你劝走，便是对你讲理了。”
　　“陛下不想南平失去一位活着的剑首。”
　　齐书盲立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放下了太阿，冷冷的说道：“张仪，你真不愧是南平当朝宰相。”说完，这位南平剑首将太阿抛起，御剑而去。
　　张仪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苦笑了一声。齐书盲你不喜欢读书人，不就是这个原因吗？有剑而不能出，讲理也讲不过，不过此次封剑冢那边你可不好交代啊。待齐书盲彻底离去后，张仪对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高喻寺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高公公扶去御医堂。”
　　......
　　在齐书盲一人攻皇城时，献安千里外，常年乌云蔽日的地界，一块刻有封剑冢三字的丈高石碑前，有七道人影齐齐看向那个深不见底的葬剑渊。
　　“太阿寻主去了。”
　　“齐书盲悔了定下的约定。”
　　“也坏了这封剑冢的规矩。”
　　七人各自持剑，随后纵身跳下了葬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