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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获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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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宴席换了个更大的厅堂,也换了一人一案的形式。
  舍龙一家三口坐在主位,而诡异的是,左右两边竟面对面地分坐着唐朝和获军的使团!
  虽然舍龙唾沫横飞地替两边介绍,但两边根本没一个人搭理他,而是都不紧不慢地抿着酒,冷冷地盯着对方。
  获军这边的使团阵营和唐朝一样,都是一主两副——持节、幕友和马弁,就是少一个和尚。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获使无论是文武差别,职位高低,皆是穿着统一的戎衣,只不过幞头上缀的额徽表明了他们各自的身份,主使却是最为年轻,只有二十多岁。
  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这种尴尬的气氛还是让舍龙如芒在背,冷汗直流。舍龙讪笑地举起杯:“有幸能与诸位能齐聚一堂,今天我作东,我敬诸位一杯。”
  “诏主客气了,托您之福,咱们三国皆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获军主使主动尝试用微笑化解尴尬,虽然彬彬有礼,但却不卑不亢。
  “等会,贵使这话有问题啊,哪里来的三国?大唐一国,蒙舍一国,还有哪一国啊?”张寿之意味深长地问道。
  “料到贵使会这么问,但我方如何不算一国呢?获公执掌江南鱼米之乡,百官井然,黎民拥戴,与贵国差在何处啊?”对方幕友毫无惧色,针锋相对。
  “呵呵呵,如今已经不兴分封制了,占地,不一定为王,无华夏神器者,非正统也。我们承认贵军强盛,所向披靡,但如果只靠军队维持一方,那就不算国家,充其量只能算是军阀。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在大唐看来,诸位只是叛逆!”
  “哈哈哈,要说正统,唐以魏周齐隋为正朔无可非议,毕竟皆是胡朝!而我等以晋宋齐梁陈为正朔,有何不可?要说以军充国,唐室是我等老师啊,隋末剪一十八路反王而得天下,那请问,诸位是不是隋室的叛逆呢?”
  “正统不仅是名号与军力,更重要的是文化。由晋至隋,甚至更早之前,各朝各代的典籍文案,皆在我大唐藏书阁内。贵方有什么?有的只是礼崩乐坏!且不说给王莽翻案这种离经叛道之举,就说贵方在江南岭南灭佛灭道,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对神明不敬,是要遭天谴的!”
  这句话似乎有着独一无二的刺痛效果,三个获使的脸色瞬间变了,额头上青筋暴露,须发根根直立,明显是到了爆炸的边缘。
  刚才还文质彬彬的主使已经眼眶通红,激动得浑身发抖:“灭佛怎么了?灭道怎么了?谁需要他们妖言惑众?谁需要他们装神弄鬼?获公,才是我们的神!我们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满天神佛做了什么?是获公给了我们光明!什么天谴天雷,要劈便来劈我罢!”
  幕友紧紧揪着自己心口的衣服:“奚我后,后来其苏。所谓的神只会白吃白拿供桌上的供品和香火,而获公,为了救苍生于水火,解黎民之倒悬,夙兴夜寐,身体力行,这不是真神是什么!”
  “获公……获公……”马弁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几个人仍是抑制不住情绪,转过身去向东方拜了又拜,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其余人都被获使突如其来的剧变给惊住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人都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得动容了。而最能理解他们的,还是贺彼侬这个现代人。
  当年贺彼侬刚入伍不久,就赶上了改革开放纪念活动。新兵们看着大屏幕上伟人的纪录片,听着《春天的故事》,一群大老爷们儿哭得稀里哗啦。这不只是一群新兵们真情流露,也是每个中国人的良知体现。
  能让手下感念至此,他们口中的获公一定是一位极具人格魅力的了不起的首领。贺彼侬这么想着,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获公英雄!”
  先别说唐俭和舍龙他们,最最震惊的还是获使他们:在获占区,和尚被视为装神弄鬼吃白食的骗子,严禁平民布施,并且被勒令还俗参与劳动。而圈养“佛图户”这类奴隶的富寺,更是被直接打为反派,寺产抄没充公。
  按理说这个敌对阵营的和尚,应该是把获公视作修罗猛鬼的,现在却赞颂获公。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夸获公,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几个获使也不哭了,爬起来擦干眼泪,平复了下情绪,重新举杯:“刚才我等失态了,还望诸位见谅,在此敬诸位一杯。”
  终于回到正轨上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举起了酒杯,可这时又有人作幺蛾子了:郑天霸在刚才的谈话中半句也插不上,但此时却突然豪横了起来,就是不举杯。
  “老郑,干什么呢?”张寿之提醒道。
  郑天霸紧紧攥着双拳,咬牙切齿:“我老郑是个粗人,一字不识,也人微言轻,但是我至少懂得什么是忠君爱国。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和叛臣贼子同席吃饭,但我宁愿死,也不喝他们敬的酒!”
  “姓郑的!”对面的马弁拍案而起,指着郑天霸的鼻子,“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咋地?要干仗啊?”郑天霸也站起身来,“你当我怕你啊?来,你过来弄死我!”
  “甭嘴上功夫,走,咱们出去比划比划,别打烂人家东西。”
  “行,走,谁不敢谁孙子的!”
  两个莽汉摩拳擦掌,就要出门放对,舍龙吓得赶紧起来起来和稀泥:“两位壮士,两位壮士,今天良辰吉日,相逢就是缘分,何必大动肝火呢?能不能给在下一个薄面,咱们把这顿饭安安稳稳的吃完。”
  “天霸,回来,咱们天朝上国,不跟人家一般见识。”唐俭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也回来,咱们是有规矩的人,不跟人家学坏的。”获公主使反唇相讥。
  两个莽汉无可奈何,老老实实向舍龙赔罪后,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座位上。
  夜宴就在刀光剑影中诡异的进行着。舍龙几次想张口说结盟的事,但都被双方文争武斗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夫人鄙视地撇了他一眼,似乎在谴责他的不作为。舍龙也只好陪着笑脸,意思是说赶明看情况再说吧。
  蒙舍的夜晚,虽然不和唐朝一样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但人们还是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漆黑的寂静,偶尔有两声虫鸣。
  一支提着诏府灯笼的巡逻队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他们缓缓前进着,后面还跟着几个酒足饭饱的大汉。
  队伍停在一处小院前,领头的人打开了门锁,转头对后面几个人说:“这就是主公给诸位安排的驿所,还望天使不要嫌弃,将就一晚。”
  唐俭道:“诏主客气了,还劳几位替我等谢过。”
  郑天霸一把推开了院门,刚迈进一步,只听呜的一声,一个黑影飞扑上来,直撞在他的胸口上。
  郑天霸被吓得怪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能地抽出了佩刀。
  贺彼侬几人也是吓得不轻,但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一条大黑狗,正伏在郑天霸胸口上,兴奋地吐着舌头,看起来很喜欢他。
  “壮士莫慌。”领头人笑着把郑天霸扶起来,“刚才还没来得及说,它就是今夜为诸位看门护院的警卫。”
  “去去去!”领头人驱赶着狗,狗撒欢地跑回院里。
  “驿所有两层,一层是杂物间,是给诸位放东西和洗漱的,二层才是寝室。”
  “哦哦哦好的,真是多谢几位引路了。”
  “天使客气了,您的侍卫们驻扎在郊外,我们现在还要去给他们送点吃喝,就不打扰诸位休息了。”
  “那真是麻烦几位了。”唐俭给领头人手里放了一把赏钱。
  与此同时,街道的另一头,同样的一幕正在上演:
  “这就是首领给诸位安排的驿所。”
  “谢谢。”获公主使微笑着说道。
  “我们还要给您郊外的侍卫们送酒肉,就不叨扰了,诸位好梦。”
  “不必送了,他们不用。”获使摆了摆手,“这些东西几位拿去享用吧。”
  “啊?”领头人一愣,“这不合适吧,再说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多叫上几个弟兄,剩下的拿回家给妻子改善下吧。”获使也递上了一把赏钱,“有劳诸位了。”
  目送着蒙舍巡逻队离开,获使缓缓推开了院门,黑漆漆的小院里,竟然略显拥挤的林立着三四十个大汉!他们个个屏息凝气,全副武装,手中的各类兵器冒着寒光。
  “都在这了么?”获使压低了声音问道。
  “三十七人,一个不少,还请获子吩咐。”(注:获子为获朝政权高级文臣武将的统称,地位仅次于获公与大获子。)
  唐俭、张寿之、郑天霸、贺彼侬四人此时正并排躺在地铺上,可谁也睡不着。
  “国公,您说这诏主会不会因为匪首,就跟咱们变脸了。”郑天霸问道。
  “不可能,你没看出来嘛,诏主这是在欲擒故纵。”
  “怎么呢,他都把安排匪首和咱们一起吃饭了。”
  “他这是故意给咱们危机感,觉得有人跟咱们竞争,让咱们能主动给他们抬价。他要真想和叛军结盟,那也不会让两方见面,明天一早就把我们打发走了。”张寿之替唐俭解释道。
  “也对。不过今天多亏小贺了,不然咱们还真说不准。”
  “诶,这句话说的对,就没见过这么强的。”
  听着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口称赞,贺彼侬在黑暗中老脸一红,忙说:“行了兄弟们,哦不不不,长官们,咱们不说了,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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