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始

　　“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王可儿扶额，有些无语，“四大宗门也是需要新鲜血液的，这些新鲜血液主要的来源就是每年的祭祀大典，所以对于帮助古城中人开启灵印，他们不会吝啬。”
　　虽然对风源的无耻很是生气，但起码这个小子为人还算不错，性格方面除了有点无赖厚脸皮以外，还是十分朴实坦诚的，而且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这和自己以前遇到过的人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因此王可儿还是为他解答了疑惑。
　　“之前你不是问我宗门大选是什么吗。”王可儿显然很愿意和这个傻小子交朋友，也不吝啬口舌，“很简单，如果你能开启灵印，不但会被三大家族奉为座上宾，还可以获得一次进入四大宗门的机会，不过要通过一些考验才行。”
　　“当然了，如果你没能通过考验，来我王家也还不错哦。”王可儿循循善诱，“修行是一件很耗费资源的事情，如果没有宗门家族的支持，是很难走远的，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嗯……”
　　风源停下了喘息，沉吟片刻之后，颇为认真地说道：“如果没能通过宗门大选的话，也只能跟你混了，毕竟古城里我也没有别的熟人。”
　　王可儿闻言，也是首次露出了笑脸，拍拍风源的肩膀有些豪迈地说道：“嘿嘿，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宗门大选是由四大宗门联合举办，届时通过考验的人要自行选择想要加入的宗门，如果你通过的话，要加入那个宗门啊？”看着手底下被拍得有点不耐烦的风源，女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好奇地问道。
　　“嗯……”又是好一会儿的沉思。
　　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风源一个劲地挠头，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会加入妖凰宗吧，毕竟它的实力是最强的。”
　　其实他对四大宗门并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偶尔听洪山大叔他们谈起过，也就知道它们之中妖凰宗的实力是最强的，其他一概不知。
　　女孩闻言，眼中闪烁的光芒明显暗淡了一下，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冲着风源没好气地撇撇嘴，说道：“哼，最强有什么用，一群臭男人！”
　　风源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想我不也是男人？但他也明白，此刻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女孩，旋即也只能一脸赔笑的反问道：“那你会选择加入那个宗门呢？”
　　“当然是九霄宫喽！”王可儿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语气坚定又有些傲慢，“这个宗门是只收女弟子的，就算你想来我们也不会要你，哼。”
　　“嗯？”
　　风源好像听到了一些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事，左手托右臂臂肘，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只收女弟子吗……”
　　“喂！你别自行脑补啊！”
　　见到风源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可儿意识到可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在后者的脑海中上演，急忙跺脚，娇声喝止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吗？”风源稍稍抬头仰望天空，神色飘忽，“难道不是九霄宫宫主年少时为情所伤，从此怀揣着誓要杀尽世间负心男子的宏伟愿望，走上一条鲜血染红的崛起之路最终成长为一方巨擘，然后建立九霄宫收容天下失意女子，传下嫉“男”如仇远离红尘的教义，画地为牢固守一隅……”
　　“停停停……”王可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不等风源把话说完，就连忙伸手打断了他，“你够了！”
　　“不是这样吗？”风源眉头微微一皱。
　　“当然不是！”
　　王可儿气愤的同时又觉得很无奈，小手一拍光洁的额头心说我就知道，这傻小子虽然看上去无知又无赖，但想象力之丰富却是让人深感无力，一看就是从小听着江湖故事长大的。
　　“是功法的缘故啦。”
　　王可儿吐了吐舌头，颇有些心累地解释道：“九霄宫的传承秘术，只适合女子修炼，男人修习的话威力会大打折扣，所以才会只收女弟子，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导致九霄宫人数偏少，实力较弱，但人家的弟子心里绝对没有性别歧视，只有宗门骄傲，你可不要乱给人家抹黑！”
　　“原来如此。”风源恍然，“我就说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还能组一方势力不成？”
　　“……”王可儿对他脑回路之清奇深感无语，也不知该如何回复，索性不再理他，以免徒增郁闷自找不快。
　　而在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交谈间，金华和清冷女子已经将竹篮中的瓶子分发完毕了，他们重新回到药长老那边，冲后者微一抱拳，汇报一声后，就再次退到一旁候着了。
　　药长老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步，对着场中的童男童女们朗声笑道：“等三炷醒神香烧完之后，我会开始祭祀仪式，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将瓶中的一滴血液倒在指尖，轻轻涂抹在眉心位置，静心感悟即可。”
　　“至于能不能开启灵印。”老人语气一顿，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就看你们各自的福缘了。”
　　“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孩子们声音清脆，异口同声地呼喊。
　　片刻之后，呼声如潮水退去，天地间彻底陷入寂静，孩子们目光灼灼，小手紧握，下方观礼的人也都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正在燃烧的红色古香。
　　万众瞩目之中，终于，古香燃尽，寸寸灰烬被风吹倒，落入香炉之中，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甚至连整个天地之间的温度，都隐隐升高了不少。
　　“开始！”
　　药长老忽然大吼一声，同时骤然起跳，跃入半空，体内灵力疯狂涌动，只见他一手挥舞拂尘，一手双指并曲竖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长发飞扬，衣袍鼓动。
　　随着吼音落下，孩子们也都遵从先前老人的嘱咐，将古神之血涂在眉心，而后闭目凝神，陷入到浅层次的悟道中。
　　“轰隆隆！”
　　就在祭祀仪式如火如荼地进行之时，那空无一人的凤凰城中央之地，一座巨大的黄金雕像，突然爆发出无量光茫，灿金色的光束冲天而起，与城东祭台上的老人遥相呼应。
　　“去！”
　　老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再度挥舞拂尘，于半空之中划出一道白色浅痕。
　　拂尘一闪而没，白痕却化作实质，脱离老人而去，在飞出一定距离后，瞬间迎风暴涨，化为一条宽而长的白色轨道，一头没入凤凰山，一头连接在古城中的金色雕像上，牵引着刺目的金光流淌进凤凰山深处。
　　“那是什么？”
　　一些未曾参加过祭祀大典，第一次在父母的陪同下前来观礼的孩子们，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顿时目瞪口呆，指着远处的黄金雕像，大呼小叫起来。
　　“那是我们百越国的第一任王。”大人们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却依旧觉得震撼，声音中都带有一丝颤抖。
　　“百越国？”有些孩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疑惑间又有点好奇。
　　“就是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国家。”孩子的父母们为他们解释。
　　“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位于西牛贺州的西境边荒，名叫百越之地。”
　　不等他们的父母详细解答，就有人开始卖弄：“百越之地有不计其数的凡人国度、部落，而可供修行的城池，包括我们凤凰古城在内，一共有十二座，合称为边荒十二城，这些凡间国度以及边荒十二城，共同组成了现在的百越国。”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这个国家的子民。”卖弄之人居高临下地指着孩子们的鼻子，牛气哄哄地道，“对着你们伟大的国王叩首吧无知的臭小子们！”
　　“嘁，起码我们的私塾先生不是教射箭的。”
　　有孩子认出了这个男人，对其说的话将信将疑，胆子大者更是直接出言讽刺，而其他孩子们听闻后，也是皆都面露鄙夷之色，冲着他做鬼脸吐舌头。
　　男人顿时气结，连续两次被人戳中伤口，又被小孩子们一通嘲讽，让他顿感颜面大失，粗犷的脸庞都被憋得涨红。
　　“你们懂什么！”他有些不服气，想要找回场子，两颗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生歹计。
　　“没有一个教射箭的老师，是永远都无法开启灵印的！”他决定小小的欺骗一下这些皮痒的孩子，等他们信以为真的时候再无情的嘲笑他们，于是一脸坏笑地忽悠道。
　　“切，骗鬼嘞你！”
　　“傻子才信你呢，略略略……”
　　“你说话，我不听，你就是个白骨精。”
　　“喔～喔～喔～，你是一个白骨精。”
　　“白骨精，智商低，裆里没有小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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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非常聪明，丝毫不上当，对男人好一顿冷嘲热讽，气得他几乎要脑子溢血，两眼一翻，差点昏倒过去。
　　孩子们见状，大感无趣，又哄笑了一阵后，便懒得再搭理他，一个个扭过头去，注视着那道横跨天际的璀璨金光，明亮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
　　“那些金色的光是什么啊？”个别孩子好奇，提出心中疑问。
　　“那是愿力，由心而生。”
　　“众生之愿汇聚，化为古城气运，气运不衰，古城不灭。”
　　“等你们长大以后，逢年过节也要去人王庙祭拜，祈祷国泰民安，为我们的城市和国家献出你们的愿力。”
　　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先后开后，为孩子们解释，并告诫他们日后去人王庙祭拜的时候要庄严肃穆，祷告时要虔诚用心。
　　“虔诚祷告用心祭拜真的有用吗？”
　　“人王的雕像能听见我们的声音吗？”
　　“他会因此而活过来，保佑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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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很调皮，同时也很理智，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认为太平盛世还是需要自己努力，搞这些盲目迷信类的东西只是自欺欺人，他们觉得老人们的思想顽固且迂腐。
　　“不要不相信，这都是真的。”孩子的父母们见状，连忙出言喝止，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其实并不虚假，是真实存在的。
　　“没错，愿力虽说玄妙莫测，却并非虚幻，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神秘无比的力量，对于我们这些矗立在大荒中的城池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确实如此，而且只有所有人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气运之力才会强盛，这样我们才能有余力向净土山神祭祀更多的愿力。”
　　“因为供奉的愿力越多，古城能受到净土之灵的庇护之力也就越多，如此一来，古城才能于危险的环境中繁荣不朽，我们才可以安居乐业。”
　　有的孩子听后若有所思，沉吟不多时候，选择相信了父母们说的话，可仍有孩子心存疑惑。
　　“我曾听闻那些依山傍水的凡人们也会将在年末之时，将为数不多的食物奉献给他们所谓的山神河神，而后虔诚祈祷，企图得到山河庇佑或是神明眷顾，希望来年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可能如愿者很少很少，甚至每逢山动水涝，都会死伤惨重，是因为他们礼拜的不够用心吗？”
　　仍心存疑虑的小辈适时举出例子，想要反驳长辈们的封建观念，而那些被劝服的孩子也在此时重新生疑，变得摇摆不定起来。
　　“那是因为他们所依靠的山水并没有灵，即使他们用心礼拜了，也不会有人能够出手庇护。”老人们并不气恼，慢悠悠地解释道，“而且凡人们不同于生活在净土周围的人，他们没有灵气滋养，心中愿力微弱，就算团结一心，也无法影响到一方的天地大势，所以才会不时受到天灾地变的侵扰。”
　　“好，我们知道了。”老人言辞凿凿，孩子们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略微沉思一阵，终是打消心中疑虑，对长辈们许下承诺，“他日去人王庙祭拜的时候定会用心。”
　　见他们乖乖听话，众人也是欣慰一笑，而后再度将视线转移到祭台之上，继续关注这场祭祀仪式，毕竟如今祭台上这些孩子才是今日的主角，而他们能否如愿开启灵印，开启灵印的孩子能有多少，也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因为灾难降临之时，净土神山并不会直接出手，他们奉献出大半数积聚一年的气运之力，换来的只是一个助人修道的机会，最终庇护古城的，还是那些借机踏上修行之路的人，亦或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且说不定今天，就会有一个至强至善如初代人王那样的人物横空出世。
　　为此他们已经期待了几百年同时也失望了几百年，时至今日尽管已经没有人会再抱太大的希望了，可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仍会诚心诚意的为祭台上的每个孩子默默送去祝福。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般人物诞生的概率很小，但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人应该心怀善意，才会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