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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刘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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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烟,四周游荡着受惊的猛兽,夜空暗淡无光。
  刘云生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踉跄前行,高温无时无刻不在灼烧他的伤口,带来无与伦比的剧痛,他觉得五脏俱焚。
  同时浓烟滚滚,遮住了他的视线,也让他难以呼吸。
  终于在某一时刻,他摔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后便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他受了很重的伤,又迷失了方向,在这满是烟与火的密林里,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眼皮变得很重很重,像是灌了水,他太累了,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好想睡觉,就在这里睡吧,说不定等明天一觉醒来,大火就熄灭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视线由模糊到黑暗……
  “哇啊--”
  这时,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哭声高昂,撕心裂肺,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人。
  谁家的孩子?真蠢啊,这么大声的哭,不怕引来野兽吗?
  应该是被人抛弃了吧,在这种环境下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真是狠心的父母!
  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然人心最难猜测!刘云生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带有血色的泪珠。
  “事情都办妥了吗?”
  位于半山腰处一座金碧辉煌的玉石门前,全身隐藏在黑衣斗笠下的男人负手而立,身后是方圆万里内最负盛名的修仙门派之一,妖凰宗。
  “猎人们已经派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回来,只是……”
  回答他的同样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男人,不过长袍虽宽大,却无法遮住他修长俊美的身材。
  “让一群炼气境的蝼蚁去追杀一位武道高手,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尽管他们都是我从诸多猎人小组里挑选出来的好手。”
  他的声音稍显狐疑,但依旧很好听,让人如沐春风。
  “无妨,他已经中了我的摧筋断骨手,全身经脉尽断,现在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能轻易击倒他。”
  最先开口的男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隐于斗笠下的漆黑瞳孔中闪烁着自信的光泽。
  “是弟子多虑了,韩长老惊才绝艳,又得断魄老人传承,如今恐怕也只有四大宗门中最为顶尖的存在,才能与您比肩了。”
  音色动人的男子颇为恭敬,但说出的话却有些生硬,显然是不擅长这些溜须拍马之词。
  “师弟不必如此,你我本属同门,师兄不过是有些仙缘,才稍领先你一步。”被称为韩长老的年轻男子,虽然表面看上去很是谦逊,但话里话外尽是得意之色,“若是师弟也有此际遇,宗门长老之位必是唾手可得,日后若在无人之时,还像往常一样直呼我师兄即可。”
  “那就借师兄吉言了。”那人听后,略一抱拳,笑道。
  只是在那有些不自然的笑容之中,隐约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因为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些客套话罢了,仙缘虚无缥缈,是何等的可遇而不可求,哪是那么容易好遇见的。
  而韩长老听得这句蕴含几分苦涩的敷衍之语,心中不免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刚欲说话,却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双目望向漆黑林道,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来了。”
  话音落下后不久,果然有几个彪形大汉从黑夜中快步走出,在距离二人几米远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站在首位的一个壮硕男子上前半步,微一弯身,双手抱拳,道:“回禀两位大人,我们按照吩咐追杀目标,却在将要得手的时候遇到了罕见的雷霆和大火,目标在重伤垂死之下拼命闯入火海,我们跟丢了,大人们要的东西也没有拿到,但以他当时的状态来看,能够生还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韩长老闻言,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旋即有些森然地转过头,面色阴翳地看着下方那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身上有着寒意弥散而出。
  彪形大汉们刚一触碰到这股寒气,便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牙齿不自觉地打着寒颤,浑身也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而几个心志不坚者,更是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不足万分之一吗,可以了。”许久的沉默之后,韩长老微微收敛寒意,双目微眯,冷冷地道。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但也能勉强接受,他知道自己秘术的厉害,如今慌乱的山林里万兽奔腾,受了伤的刘云生遇到哪怕是其中最弱的一头,也绝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万分之一的存活率,已经说的偏高了。
  正在拼命思考对策的男人们听到这声肯定的语气,终于是悄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刚想说话,一道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再次传入他们耳中。
  “杀了他们吧,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是!”
  此言一出,站在他身侧的那人眼神陡然一凝,思忖片刻后,便拔剑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着瞪大双眼,或是企图逃走的男人们挥舞出漫天剑光。
  这一刻,灯火通明的山门下,一个个四散而逃的魁梧身影接连倒地,冰冷的地面上顿时变得鲜血横流。
  韩长老见状,微微一笑,他随手一挥,便将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打落悬崖,而后招呼同伴,准备事了拂衣去。
  突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滴水珠滴落,打在了韩长老那面薄如蝉翼的斗笠面纱上,之后更是毫无阻拦的渗透而进。
  他摸了摸俊逸的脸颊,然后看向指尖的那抹绿金色水泽,眉头紧锁。
  就在两人不解地思索时,天空里忽然下起了一场如丝细雨,两人皆是抬起头,看到了豆粒般大小的绿金色雨点洋洋洒洒,携带着浓浓生机,争先恐后地坠落。
  “这是?”韩长老骤然抬首,疑惑地看着月色笼罩下的巍峨高山,喃喃自语,“净土有灵,在自我修复吗……”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刘云生身上,暖洋洋的,没有一点寒意。
  “呃~”
  蒙蒙细雨带来的澎湃生机,帮助他再一次睁开沉重的眼帘,挣扎了片刻后,只见他双手撑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然后摇晃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追寻着哭声的源头,无意识地前行……
  雨越下越大,焚山的野火终于熄灭了,浓烟也渐渐散去,被大火烧焦的花草树木,被雨水中蕴含着的神秘力量包裹,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
  与此同时,刘云生那一身的伤口,也在这股神秘力量的滋养下,缓慢愈合。
  意识慢慢恢复,四周的景色重新进入眼中,用力地甩了甩头,刘云生重新获得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不过此时,他已经站在了一座破败的古庙前,一声声稚嫩的哭声正不断地从里面传出。
  推门而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木桌前,刘云生抱起哭声渐渐变得嘶哑的婴儿,背靠着铜像,缓缓坐下。
  外伤虽然痊愈,但内伤还在,感受着从五脏六腑之中传来的剧烈痛楚,刘云生大口喘息着,苍白的额头上汗如雨下,眩晕感袭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又平复了很久之后,刘云生才觉得好受了许多,但是怀里的孩子却因为饥饿和疲惫,沉沉地睡去了,刘云生抚摸着后者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无声地笑了。
  “是你救了我啊!”
  刘云生感慨良深,声音同样的有些沙哑:“那作为回报,我会把你抚养成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刘云生的儿子!你的亲生父母会抛弃你,但我不会,今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咦,这是?”在打量襁褓中的婴儿之时,刘云生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根古朴木钻。
  趁着婴儿还在熟睡,他轻轻地将木钻从婴儿手里抽了出来。
  借助蒙胧月光,他分别看到了刻在青黑色棍身以及圆形底端上的两个金色古字。
  “风,源。这是你的名字吗?听起来还不错,那以后就叫你风源吧!”
  他认出了这两个古老的文字,冥冥之中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怪异感觉,不过无论他如何思索,始终都无法抓住那一缕的思绪,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多想。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嗝~”
  这时,一声含糊不清的、带着浓浓酒气的苍老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在狭小的空间里长久回荡。
  “这件破庙是我先发现的,你们可不能跟老人家抢东西,这样是不道德的,嗝~”
  刘云生抬头,发现在正对着他的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衣着寒酸、蓬头垢面的老头。
  老头喝得酩酊大醉,拿着一个陈旧的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旁边,扭动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们可不要欺负老头子我啊,不怕告诉你,老子可是很厉害的,要是你们敢惹我,小心我跳起来打你的狗头!”老头冲着刘云生吐出一口浓稠的酒气,挥了挥满是皱纹的拳头,凶神恶煞地说道。
  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看起来应该是个乞丐,刘云生从没有见过乞丐,但他听别人说起过,知道这是一群一无所有四海为家的人,他们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人格包括尊严,只要你给他们吃的或钱,就可以随意羞辱乃至命令他们。
  他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一直在行走也一直在流浪,只会在偶尔疲惫的时候选择一处肮脏之地,暂时栖身。
  如果你在某个地方遇到一个乞丐,不要害怕,你可以肆意地欺负他们,朝他们吐口水,鄙视或是咒骂他们。
  但一定要注意的是,你可以随便践踏他们的尊严,但千万不要抢夺他们的地盘,因为那是他们的底线。
  这件破庙应该就是这个落魄乞丐所谓的底线了,伤势恢复一点之后刘云生倒也不担心会打不过他,但和乞丐抢地盘委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可刘云生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也真的无处可去了。
  黑漆漆的山林里正值蛮兽动荡,不宜乱闯,而且这个虚弱的孩子也需要充足的食物和休息,想到此处,他也只好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跟老人商量:“我看你这庙的后院还有不少空房,你一个人也住不了,不如留一间给我们?”
  “哦吼,原来你们是要借宿啊!”老头脸上的表情变了,眉开眼笑,用一丝狡黠的口吻说,“也不是不可以哦,只要给我房钱,一切好说。”
  而后老人浑浊的眼眸左右转动了一下,扬了扬手里那个破旧的酒葫芦,猛地一拍桌子,用睥睨群雄的语气大喊一声:“一天一葫酒,就让你们住!”
  “成交!”
  刘云生当下也不犹豫,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一把接过葫芦,果断答应。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残废,就在这间破旧的小庙里将就地住下了。
  按照原本的打算,刘云生是想等天亮之后,就带着孩子离开的,可谁也没预料到的是,他们这么一住,竟是数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不知不觉间,刘云生,老酒鬼,风源三个人,在这间无人问津的荒凉小庙里,已经生活了整整六年了。
  春去秋来,四季流转,六年时间转瞬便逝,随之一同逝去的,还有刘云生那年轻俊美的容颜。
  因为体内的伤势一直不曾好转,连带着外貌都变得苍老了很多,如今的他,脸上终日挂着病态的苍白。
  身体每况愈下,体力也在急剧衰退,稍微繁重一点的家务他已经干不了了,平日里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碎琐事,帮衬着减轻一下家人的负担。
  反倒是那个行将就木的老酒鬼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家伙还是活蹦乱跳的,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在风源的督促下变得讲卫生了,却还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喜欢躺在阳光里酗酒,好逸恶劳。
  这一家三口不是老弱就是病残,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日子都过的非常拮据,但好在现在风源已经长大了,原先那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愣小子。
  可能是自幼家境贫寒的缘故,风源打小便具备一种远超常人的成熟与懂事。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小家伙就承担起了全部的家务,而在他刚满三岁之时,这个远比同龄人要沉稳的多的孩子,就去山脚下的古城里打工了,现如今一家三口的经济来源,全都压在了小风源的肩膀上。
  小庙位置很偏僻,远离尘嚣,因此风源每天都要走很久很久的山路才能到他工作的地方,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相反,他非常喜欢出门打工的日子,每次都是起早贪黑寒暑不断。
  因为在外奔波的日子里,他可以见到很多有趣的人,也可以听到很多有趣的故事,他很喜欢听故事。
  老弱病残三人组所居住的这间破庙,名为玄女庙,是后来老酒鬼为证明自己是小庙的拥有者而告诉他们的。
  玄女庙所在的这座巍峨间又有点秀美之气的大山,名为凤凰山,是方圆万里之内唯一的一处人间净土。
  传闻上古年间,曾有神鸟凤凰在此惊现,山脉因此得名。
  净土脚下,背靠山川而建的城池,也故而得名为凤凰古城。
  凤凰山山顶灵气十分浓郁,山下的人也跟着受益,生活在古城里的凡人,自出生起就受天地灵气的滋养,心智成熟的早,力量也增长的快,就连寿命都会有所延长。
  因此,哪怕是一些十分幼小的孩子,也会有异于常人的力气,成年壮汉更是拥有媲美洪荒巨兽般的勇猛。
  至于那些根骨奇佳、天赋异禀的孩子,还能有机会前往山上的修仙门派,拜师学艺,习得一身仙法,从而脱离尘世,举霞飞升。
  古城之中,也就随处可见一些天生神力的孩童,或是年近二百满头花发,却仍旧神采奕奕的老人。
  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自山上下来的仙家子弟,混迹于古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
  年轻俊美的翩翩少年们也从不藏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一身所学,举手投足间,无尽妙法显露,呼风唤雨之类华而不实的秘术耍的得心应手,往往能激起满堂的喝彩之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引来一些年轻女孩倾慕的目光。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一个小小的孩子独自闯荡古城,在外谋生,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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