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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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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完了,全都完了……”
  银发男子无力地跪在地上,眼前,满目皆是荒夷,断壁残垣在地上铺了三层,血肉腐败的气味取代了大气。远处,可憎的行尸走肉肆意游荡,它们嘶吼着,它们舞蹈着,它们庆贺着!它们……俨然已经成为了这片宇宙的霸主,成为了这片宇宙唯一族群……如果它们还可以被称为生命的话。
  “是啊,可惜可叹,这曾是多么强盛的一个文明,但却……唉。”
  男子闻声回头,见到一头麒麟,身上黑白相交,如写满行书的宣纸,头顶生着多杈大角,每一个尖端都蘸着浓墨。
  “啊……是太史令啊,银錾失礼了。”
  我名墨泽,是记载宇宙历史的史官,现在一个强盛……曾经强盛的人类文明中定居。眼前的银发男子是……曾是那个文明的一个个体,他的名字是银錾,一位将凡夫之躯修炼的可与神界强者匹敌的半神。
  “你还又何打算?”
  “不知道,不知道……一路走来,就算……遇到再严酷的瓶颈和困境,我都未曾迷惘过,但是这次……”
  就在此时,这片宇宙的边际划出一道身影,转瞬间突破了维度的限制去往另一个大界宇宙。那个身影锋芒毕露,以至于我和银錾还有那些行尸走肉都察觉到了。
  “那是?”
  “你也很熟悉的人,曾力压你们这一辈所有敌手。”
  “也……对,他必然还在,毕竟是他。不过,他在干什么?”
  “他要控制灾情,为了让这些邪物不扩散到其他宇宙,其他文明。”
  银錾听了以后沉默许久,而后缓缓起身,此时他的眼中满是决绝,不见了迷惘。随后,银錾现出法相,是一头蓝银毛色的天狼,生着龙角龙爪与龙尾。天狼高昂起头颅,发出一声长啸,神界强者的气息瞬间爆发,自这颗星球起始向星空深处扩散,直至充斥这片大界宇宙三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气息荡过星空,拂过那些被灾劫夺取性命腐朽而成的行尸走肉,在一瞬间就将他们形体崩坏,瓦解到无法复原的地步。
  “看来你有了方向。”
  “或许吧……或许这样也只是徒劳,但……但是……”
  星空深处,一些行尸走肉强大到能够承受银錾的啸声。它们先后被两个活物的气息激活,逐渐由半休眠的状态转为亢奋,在锁定了位置后纷纷横渡虚空飞向这颗星球。银錾看着自远方接近的敌人,他呲着嘴角,怒眉紧锁,他绷紧了全身肌肉,把自己的状态提升到峰值,为迎接战斗做好了准备。
  “至少证明,我们在抗争!我们不屈服!我们……有我们的骄傲!”
  又是一声长啸,银錾腾入星空。那是我最后一次和银錾见面,或者说是和活着的银錾见面,因为等再次见面时,他也没能逃脱灾难,成为了它们中的一员。与此同时,我还见到了这场灾劫的源头,一个……一个无法言喻的存在,面对着它,我那双能看穿万物由来的眼睛第一次失效,我竟无法看清它的由来!
  多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即使是未受造物主点化,独自行走在茫茫大荒中都未曾有过一丝惧意的我,在灵魂深处对那个存在产生了真切而强烈的战栗!
  又过去许多年,那位彼时一闪而过的强者彻底切断了受灾宇宙与其他大界的联系,孤独地面对所有。受其影响,我与这些宇宙中分身的交流也被切断了,对于这些宇宙的事,我所知晓就到头了,那些我应该也被转化为那些邪物的同类了吧。
  在这之后的岁月里,我照往日一般观察宇宙万物的运行,并将它们载入史册。我常常回想起那个文明。我称呼他们为“盘古”,这两个字源自那片文明的二位人物,前者创立了一套囊括所有大界基层构架之特性的完善系统,而后者则是第一位终极超脱的人类,同时也是于我兄弟之后在这条路上走的最远最久的生灵。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定居在“盘古”的起源之界。我看着他们诞生,他们发展,他们突围,他们强盛,他们达到高不可攀的顶点,以及他们的殒灭。纵观史书,盘古文明绝对是开天辟地最强盛文明,甚至称为古今未来最强也不为过,因为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未见到哪怕有此势头的文明。
  工作之余,有位兄弟为了了解那段历史来找到我。于是,我又想起了那场灾劫,想到它们的源头自称为“犼”,就连我也看不到它们的由来。我感到了后怕,因为如果没有被那位强者封锁住灾情,它们总有一天会将所有维度的宇宙蚕食殆尽。
  而那位可敬可叹的人类呢?他却将独自一人,面对着所有。但我能做的也只有把他写在史书中,然后尽可能的添些辞藻。
  直到有一天,我察觉到我把犼想的过于简单了!不只是我,可能连封锁宇宙的那一位强者也是如此!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文明,将足迹遍布了自己所在星河每一个角落的文明,他们统辖的星空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犼的嘶叫,而后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摧毁殆尽!我惊恐地翻阅那个文明的历史,最后,除了那个被系统命名的数字组合,我竟没有发现他们与盘古文明的任何一丝交集!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犼来到在那个文明的途径,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在某一个时刻,有一群人发出了同一个音节——犼!
  这一次,我不再只是恐惧,我感到脊背发凉,呼吸困难,多年来沉静的脾性被瞬间打破!受灾文明的幸存者四散出去求生,他们不知道那是在带着犼开枝散叶!不,或许没有这些可怜人的帮助,犼也能轻易地去它们想去的任何一个文明。
  它们……终将统治所有大界宇宙,届时芸芸众生都将化为可憎的行尸走肉!我对未来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不!还有希望!我想起了那位,最伟大的造物主!
  此时的造物主在一颗蛮荒星球沉眠,轻易无法唤醒。通过历史的解读,我发现每当有人类在造物主附近活动,他都会有所感应,但只是很细微的一点反应。这给了我启发,我虽然无法去直接左右生灵活动,但可以给予他们一些提醒,暗示他们要如何行动。
  于是,我在附近的一个部族降下神谕,叫他们选出一名勇士,去往造物主酣睡处。不出所料,勇士成功唤醒了造物主。当然,我也回赠了他一份小小的礼物。
  然而,接下来问题又来了,因为造物主情况不太乐观,他似乎只是肉身醒来,而意识却还在酣睡。而这一次,即使路过人类的聚集地,造物主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或许,我该直接让被犼污染的人来刺激造物主?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好让这片宇宙的化身去找合适的人选,那些逃出生天的幸存者。我给予他们提示,为他们指明去路,让他们去那颗星球。此外,相较于腐朽在苍凉星空中,或祸害其他文明,我想这也是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出路。
  总之,我找了很多人。我与他们交谈,让他们燃起一丝希望,再赠予他们一张星图。但是,真正动身的却是少数,而动身上路的人也大多在艰难的路途中逐渐迷失,甚是遗憾。
  好在,几乎饱和式的动员还是获得了成效。一位生着翅膀的姑娘,她很勇敢,同时也很幸运。她遇到了我的姐妹,那是一只身负时空之力的凤凰,恰巧能给她帮上大忙。虽然我原本的安排因此打乱,使得旅行起了些波澜,但总的来说还是有惊无险,那位姑娘也安然抵达了造物主身旁。
  果然如我所料,造物主对于犼产生了反应,他沉睡的意识被犼的气息激醒。
  “主人!”
  我的真身来到这片宇宙,啊,我有些感慨,那是多少时光过去了!在将大荒分化成了现在的诸天大界后,造物主说他结束了该做的事,就来到宇宙中进入了漫长的沉眠。而现在,为了宇宙的未来,我不得不惊扰他的长眠。
  “哦……你……墨泽,是你啊。”
  接着,我想造物主讲述了关于犼的事情,他对此早有意识,这倒不出我的意料,毕竟他是那位造物主。然而遗憾的是,就连这位造物主也对犼无可奈何。在谈话中,我接触到了属于造物主的隐秘,以及造物主与犼的些许因果纠缠。
  “我埋下了一点希望,他可能会终结一切,也可能会继承我的位置。”
  临末,造物主在下一轮长眠之前对我这样说道。虽然连造物主也不确定,但对于长久以来陷入绝望的我而言还是有不小的振奋作用。我挥洒墨迹,在空中展开历史的无尽长卷,要去探寻造物主所说的希望。
  在无数文明与犼的交战历史中,我找到了几处异样。一直以来都是摧枯拉朽、无往不利的犼,在某些文明面前似乎受了挫败。我颤抖着翻阅这部分历史,我迫切地想了解详细情况!
  与此同时,我那个久违的化身,那个深陷灾区我以为永远失去的化身,他也奇迹般的与我再度接上联络,并带给了我一条同等惊喜的情报!
  “竟然……是如此惨烈,如此可歌可泣!有他们在,我觉得未来似乎不再那么绝望!”
  最后,我收回了展示历史的漫天墨迹,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麒麟角的尖端泛起光亮,我身上的墨色纹路也烁出光芒。不同于之前,这一次,我是在整理一些历史片段,因为我要撰写一本传记,歌颂一群生灵在莫明劫难中不屈求存的悲壮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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