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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冥山古道 / 第一部 木乃伊

第一部 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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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什么?”我大吃一惊。
  表哥那块坚不可摧的怀表竟然碎了!这是我多少年来听到的最震惊的消息。
  李正同称这只怀表是父亲给他的最好纪念,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怀表,除了告诉你时间,它还可以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是我们用肉眼看不到的。
  李正同用这块宝贝探测地底下的秘密,也观察空气的变化,他说能通过它测量暗物质和潜能量,我相信他不是在吹牛。
  李正同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生前是一位大学教授,研究能量与动力方面的问题,语言表达也像他的学问一样深奥到没人听得懂,他并不出名,但绝对非常出色。
  八年前,他独自前往西南方向一片如汪洋大海般的丛林,不慎掉入悬崖,湍急的河水将他卷走了,尸骨无存。
  我以为李正同会伤心欲绝,但他过来劝大家,他说自己的我父亲不过是从自然中来回自然中去。
  只是,大家一直猜不透他为什么独自前往深山密林,一个研究能量与动力的学者,转而喜欢上植物学、或者动物学、也或者矿物学,这可能吗?至少没有一点前兆能印证这个结论。一定程度上,李正同父亲之死也像个谜,偶尔也会缭绕在李正同心中。
  李正同从父亲的遗物中找到怀表的设计图纸,显然,他父亲完成了设计却没有时间完成制造,李正同费了点时间将图纸上的东西变成了实货。他将它带在身边经常东转转西转转,他因此对H市地下的动静掌握得一清二楚,我们俩还差点当了盗墓贼。
  H市的明代古墓,最早的发现者是李正同。他拖着我去那座土坡察看地形,我提醒他如果以我们俩人之力,用锄头钉耙至少得挖五年,还得晚上偷偷地干,冒着坐牢的风险。
  李正同咽了一下口水,说,算了!
  三年后,一位考古学家带领一帮人来到这里,用重型机器移平土坡,又改用钉耙锥子小心翼翼地往下掏,最后用双手轻轻地耙。终于在地下七八米处发现古墓的入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文物从泥土地取出,经过处理后,光芒四射地出现有世人眼前,我和李正同看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
  那只怀表戴在李正同手上从不离身,从外表看,它像一只笨拙的机械表,体积厚实,阳光下微微发亮。李正同说用的是贵重的硅金属材料打造,即使从一百层楼摔下来,也休想毁了它。我掂过分量,那东西的确有点沉,但到底是不是硅金属,我不敢确定。反正我佩服李正同,他和那表简直形影不离。
  现在,它竟然碎了。这消息的确是晴天里一声霹雳,但随后我又认为这可能是老天救了李正同,这件宝贝要是继续放在他身上,他迟早要搭上一条小命。
  关于李正同怀表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他知,我实在不敢保证李正同自己或者我本人永远不说出去,虽然我们都站在学校操场的国旗下发过毒誓。
  现在它自己报废了,震惊过后,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我用十倍于平常的亲切劲,柔声细语地安慰李正同,请节哀吧!
  他沉默良久,才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那天,我站在操场上,打开怀表希望有所发生。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但突然听到“啪”得一声响,我的手臂一麻,很快,一件意想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怀表碎了,准确的说是上面的玻璃碎了。一开始,我真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我瞪着怀表几秒钟后,才确信它真的碎了。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力量击碎了我的表。我的第一反应是四下张望,但我没有发现反常的现象。学校依旧是原来的学校,空气也没有增强浓度,周围还是那帮懒洋洋的同学。然后,我头一侧转,看见了张笑牙,这个大头娃娃正一步一步地从校门口方向走进来,她的眼睛朝我这边望过来,老天!虽然隔得远,但她的眼睛特别亮,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在干什么?难道是她?我惊恐地盯着张笑牙。这个女孩除了头特别大,其他方面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她低着头的模样甚至让人感觉有点弱不经风。”
  表哥说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我立刻意识到如果把怀表突然爆碎和这个女孩联系起来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但这个现实又怎么解释,按照我对怀表的认识,怀表只有在遇见超能量物质对冲时,才会有剧烈反应,通常它的反应是指针不停地抖动,就像那天站在发现明代古墓的山坡上,怀表在我口袋里跳个不停。”
  “真的?那我们不是可以发财了!”我兴奋地叫起来。
  李正同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说:“碰到火山爆发、地震、海啸,指针也会动,这个时候,你如果不赶紧跑,而是误认为发现古墓,呆在那里做发财梦,怕是小命不保了。”
  我一听顿时泄了气。
  “怀表只是提供一个能量异常的讯号,至于最终是什么情况,还要自己判断。”
  “那你认为怀表碎了是什么情况?你不会怀疑张笑牙……”我笑起来。
  “一开始我当然不敢怀疑她,这太疯狂,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但那天,一切如常,超能量从哪里来呢?我忐忑不安地过了几天,直到发生滚石事件,你告诉我,张笑牙奇迹般地逃脱了,我才有了这个近似疯狂的想法。”
  我依然在笑,除了笑,我不知道该对这个书呆子说什么。
  “只有去认识更多的不可能,才能够认识更多的可能,这符合科学精神。”
  李正同开始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辩解,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怀表,果然,上面的玻璃碎成一朵花。
  我了解表哥,执着起来没人能把他拽回来。他亲手制作出的那个外表不起眼的怀表,其实是一只探测器,经过不断地改装,这玩艺可以探测到气场、能量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现象。
  李正同说H市底下有不少古墓,也是控测器告诉他的。他从十岁开始制作那玩艺,八年来,他化费了十六个假期,逃课103天,受到不下十次批评,总算大功告成。没想到张笑牙出现才几秒钟,这玩艺就报废了,我太能理解李正同的心情。
  他看张笑牙的眼神,就好像后者欠了他十个亿。
  “替我盯紧她!有什么异常向我报告。”李正同神经质地命令我。
  我当时正需要一个借口,将床从家里搬到学校,听他这么说,忙怂恿他去说服我母亲让我住校。我母亲很疼他,也很信任他,李正同说什么我母亲都会答应,她认为李正同是个天才。
  我母亲在得知张笑牙死里逃生后异常兴奋,她将事件涂抹上童话的色彩对父亲说:
  “一定有位仙人在她耳边轻轻说:小姑娘,危险,快向后退。于是,她就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于是,危险就过去了。是吧,阿凯!”
  黄凯应声答道,“是呀!是呀!这位‘张开嘴巴,笑掉大牙’的姑娘可真不简单呀!”这是父亲引用我班主任的话,他为此洋洋得意。
  在表哥的努力下,我离开父母的花园洋房,顺利住进学校的集体宿舍。等我住进去时才发现,我父母实在太爱我了,即使住校也让我享受贵宾待遇。他们替我安排了学校里设施最好的一间宿舍,里面只住着两个人,一个韩国人,另一个日本人,我这个中国人住进去,这间宿舍有点联合国的氛围了。
  但我只进去视察了一圈,享受了一下韩式微笑和日式鞠躬后就赶紧走出来,到外面我透了一口气,决定换宿舍。李正同也是这个意思,让我最好和嫌疑犯张笑牙住同一间宿舍。那间宿舍住着六个女生,陆小玉是其中一个
  中午,我约陆小玉到校园的柳荫下见面,这种行为有点郑重其事。陆小玉紧张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她是全校最听话的姑娘,我只要喉咙稍响一点,她就温顺得像一头小绵羊。好在我从不欺负她,我不仅不欺负她,有好事情我还会想到她。
  我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柳树,曲着右脚,脚底无聊地在树枝上搓,我的脚上穿着一双耐克球鞋,鞋底厚实,我这样搓的时候,脚底暖暖的,搓到第三十下时,陆小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老远就开始道歉。
  “喂,快点!我还有事呢?”我催促道。
  “她跑到跟前,伏下腰,像只猴子似地喘着气,“青青,什……么事?这……么急,人家……饭才吃……吃好呢。”
  我的手指头上吊着一串钥匙,我说:“小玉,我也住校了,我住在401室。”
  “是吗!”我看出陆小玉瞪大的眼睛里除了惊喜还有羡慕。
  我狡黠地一笑,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小玉,你知道这宿舍是我爸开后门弄来的。我不喜欢这种做事方式,为了坚持我做人的原则,我决定和你换一间宿舍,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帮我这个忙。”说着我伸出手,将那串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不相信似地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钥匙,
  “你是要和我换宿舍?真的?可……可你会后悔的。”她很善良地告诫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主动将钥匙放在她手上。她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你不会后悔?”
  “哎呀!你少婆婆妈妈的,快把你的钥匙给我。”
  
  她迟疑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自己宿舍的钥匙交给我。然后,才故作神秘地提醒我:“新来的那个张笑牙很古怪的,晚上会说梦话,嘀嘀咕咕的,老半天好说,说的好像外国话,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陆小玉像得了便宜似地很不安,见到同学就这样解释,是青青提出和我换的,是她主动提出的。
  住进张笑牙宿舍的第一个晚上,我没有听到梦话,我睁着眼睛一直熬到她睡着,她睡着后毫无动静,你简直以为她不存在,因为她实在太安静了。
  早晨等我醒来时,她已经站在三楼露台上,并不像早起晨练的人,她只是站在那里,眼望着天边出神,十五分钟后,她回转身,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她会沿着校园转一圈,从那幢变成文物的古建筑前走过,她总是往那里面看,却从不走进去。我想她也许和我一样,不喜欢里面黑白交错的影像,那玩艺总像老式电影一样折磨人。
  吃完晚饭她会去河边散步,晚自修的铃声响起时,她已经早早地坐在教室里,两节晚自修一下课她就不见踪影,等我赶到宿舍,她已经躺在床上,床上还张着纹帐,快秋天了,我们都开始拆下纹帐,她却不肯拆,称自己习惯张着纹帐睡觉。我想她也许是在农村养成的良好习惯。她睡上铺,躲在纹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透过纹帐我看见她躺在那里,眼睛盯着日光灯,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星期呆下来后,除了动作迅速,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她不算是一个用功的女孩,做作业速度快得惊人,她的作业本上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错误外,几乎都是全对。
  我看过她的作业本,她往往犯一些弱智的错误,我甚至怀疑这些错误是她故意犯的。测试的成绩也保持在第二、三名,既不前进一步也不后退一步,我们都在为考试熬夜时,她还是老样子,早早地睡下,对考试的成绩也表现得很冷淡。我告诉她,张笑牙,你这次考了全班第二。她点点头,“噢”地一声,从她脸上既看不到兴奋也看不到遗憾。
  “嘿!怎么做到的?”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你要是在这个班里特别出色,总会被人略带随意地问一句,嘿!怎么做到的?
  张笑牙却听不懂我的意思,愣愣地看着我,于是我补充一句,“我想早点睡又想考个好成绩。”她听后裂开大嘴笑得像只猫,笑完,伸出手,轻轻放在我头上,我只感到被她按住的部位一阵清凉。等她把手移开时,我的大脑好像输入一股清泉,一下子清醒许多。
  然后,她说了一句我莫明其妙的话,人类对智力的挖掘根本无法和智力本身相比。
  我回味着她的话,她朝我看看,意味深长地一笑,“人类一辈子只用了大脑5%左右的智慧,人类缺少的是开启智慧的钥匙。”
  “人类?”我的表情说不出有多兴奋。
  “你和我们应该都属于人类吧?”我激动地问。
  张笑牙目光闪亮地盯着我,“你认为我和你们不一样吗?”
  “你不会是石头里冒出来的吧?”我故意开玩笑。
  于是我听到张笑牙第一次提到她的父母,“我妈在我出生那一天死了,我爸是跑供销的,他不太喜欢我,所以,你不会在这里见到他的。”
  果然,以后两年,张笑牙的父亲从未出现过。
  三个月后,有两件事让我感到奇怪,一是她似乎对学校的那幢古建筑特别感兴趣;二是每到月圆之时,她就表现得有些急躁,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半夜里还会叽里咕噜说梦话。
  白天,我问她昨晚在说什么梦话?
  她略微吃惊地望望我,“梦话?不!”她摇摇头,表情有些痛苦,“他总是出现,不像是梦。”
  “谁总是出现?”
  “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来找我,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幢楼,他把我带进那幢楼。”她指着后面的老楼。
  “他对你说什么?”
  “不记得了。”张笑牙又摇摇头,我相信她真的不记得了。
  中秋那天晚上,我按照李正同的要求录了音。我实在不愿干这事,但李正同第一次用哀求的口气对我说,青青,帮帮忙,你总不能让我半夜三更跑进女生宿舍吧。
  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不帮忙,他一定会这样做,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使有枪毙的后果等着他,他也照干不误。
  “阿……多……娜”张笑牙在梦中反反复复念叨这三个字,李正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就这些?”李正同面部僵硬地问。
  “还不够深奥?”我反问。
  “听起来好像在叫谁的名字。”
  “有谁会叫这个名字?”
  我和李正同两只自以为聪明绝顶的脑瓜加在一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纯属无意识的梦话。李正同不再为此伤脑筋。
  日子平静地过去,一天一天,一月一月,很快,中考的紧张冲淡了我对张笑牙的关注。
  备战似得忙碌了三个月,结果还算长脸,有幸继续留在H中学升高中。
  陆小玉最先给我报喜讯,她在电话里尖叫着说:“青青,我们可以继续做同学啦,哈哈哈!”然后,她放低声音说:“猜猜看,年级第一是谁吗?”
  “张笑牙。”我想都没想答道。
  “可了不得,她的总分离满分只差五分,据内部消息,她本来可以得满分的,可她犯了一些很简单的错误,好……好像是故意的。这话是别人说的,你信吗?”
  “大概她不想太引人注目。”我说。
  “还有更奇怪的,省城的重点中学,咱们做梦都想去的学校,人家主动邀请她去……实验班,她竟然不去,好奇怪哟!”
  “为什么?“我也有些吃惊。
  “不知道,反正她说什么也不去,就是想留在H中学。青青,她不会是喜欢上谁了?”
  “你别胡思乱想,她又不是你,这方面……还没发育呢!”
  “是呀是呀!她在这方面是蛮迟钝的,呵呵!”陆小玉傻乎乎地笑。
  关于张笑牙为什么不去省城,我后来特意去问她本人,她想了想说: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见我疑惑地看她,她忙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做同学还没做够呢。
  真的?
  当然!难道你想赶我走?
  No,No,我开心地笑起来。
  学校非常人情味地把初中同班的老相识,依旧放在一起,校长说暂时不把你们分开了,希望你们互帮互助,一起进步。
  老可爱在说这话时,我不停地点头,那是那是……
  就这样,我、张笑牙和陆小玉又呆在一个班。
  陆小玉高兴的就像中了大奖,全然不知道一场在劫难逃的厄运在等着她。
  我也傻呼呼得特别开心,对人生的重大变故全然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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