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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除妖灭魔 / 第五章、章召城

第五章、章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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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十几里地,刚才一直在咕咕叫肚子早就失去了抗议的兴趣,不断放出一股股饥饿感袭来,
  此时的孟浩然感觉就是放整头牛在他面前,他也能啃得干干净净。
  得找点东西吃!孟浩然疲惫的想着。
  可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吃的东西呢?再走走看,或许.......
  突然,一股恶心的臭味随风迎面扑来,就好像夏天放置了几天的臭肉一样的气息,直熏的孟浩然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直冒。
  这什么气味,熏死人!
  孟浩然掩住口鼻,立即快步跑起来,希望能够快点离开这熏人的一段。
  向前奔行不远,眼前出现的场景,让孟浩然本就翻江倒海勉力支撑的胃再也受不了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酸水吐的颇为干净。
  只见眼前一片洼地,歪歪斜斜的铺满了人类的尸骸,男女老少,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孩子,洼地呈现黑红色,应该是当时鲜血流出洒满了这片洼地。尸体周围散落着各种生活物品,鍋,碗,被子等等,尸体衣着破烂,有身首异处的,有从腰部被砍成两段的,还有身中多箭的。女性尸体很多身上衣服被剥下,浑身不着片缕,颈部被利刃切开......现场惨不忍睹。看腐烂的情况应该有三五天了,漫天苍蝇,蛆虫遍地。孟浩然不禁心下大骇,却又生出一股极强的怒火,这是怎么回事?谁杀了这么多老百姓?!甚至连襁褓中的孩子都要一刀砍杀!!
  怒火中,孟浩然慌乱的走着,看着。尸体惨状简直无法直视,他们有的还保留着生前最后的动作。有的是男人挡在杀人者前面,是想挡住身后的妻儿而被砍下头颅,身后的妻子怀抱婴儿,被自上而下劈成两半。有的是壮年男子,背负老人向前奔逃,却被人从后面用武器捅穿。有的妇女衣服被扒光,惨遭侮辱后,又被人用利刃隔断喉咙,身旁婴儿则被残杀......
  孟浩然看的尸体越多越惨,怒火也越来越大。一直行走到两三里之外,看到最后一具尸体时,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伸手拔出“斩蟒”,挥向前后左右,一边挥动一边发出怒吼,好像那些屠夫就站在那里一般,他想杀光这些残暴的杀人者。
  连续疯魔一般挥砍半天,孟浩然停下了,一种无力感向他袭来,他只觉得两腿发软,摊坐在地,两行热泪流出,在被杀者尸体前,他的内心此时突然有一股杀了做下如此恶行的人的念头喷涌而出,这不是一种杀敌报仇的怒火。而是一种嗜杀嗜血的感觉,好像所有生灵在他看来都必须杀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不断出现一些幻想的杀戮情景,所有有生命的,都被在眼前残杀,血浆四溅,断臂残肢,这种幻觉越来越真实,真实到仿佛有一股血腥味在鼻腔里窜动,心中的愤怒此时已经不是愤怒的感觉,而是一种享受,仿佛享受着这种杀戮,享受着这种嗜血......
  此时的孟浩然看不见,他身后背负的那柄宝剑剑鞘上的九颗宝石,离剑尖最远的那颗,已经由白色变成了跟剑身一样的暗红色,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直到第五颗宝石变成暗红色时,孟浩然低下的头慢慢抬起,泪水还在脸上,眼睛却变成红色,仿佛是呼应身后的宝剑,颜色不断加深,红色,深红,暗红......直到变成黑红。
  就在这个时候,手中的“斩蟒”剑发出一种就像是悲鸣的声音,响声不大,但在孟浩然听来,却像是惊雷一般,伴随着在手中“斩蟒”的极速抖动,孟浩然转脸看向“斩蟒”,师姐的笑容仿佛出现在佩剑之上,此时二师姐还如同给他在苦修洞送饮食一样,一边唠叨他进苦修洞也不加件衣服,一边摆出她亲手做的饭菜......
  “师姐!”孟浩然心中大喊一声,顿时,在师门与师姐和师兄弟快乐的生活,一幕幕在此时的孟浩然眼前展开,开心的,高兴的,沮丧的,感动的....自己的心绪,也被从这个修罗炼狱带到那个充满快乐回忆的师门中去。到碧波潭寻星月精魄,去绝龙岭采灵华仙草,去无名山狩猎浣猪,捉飞禽。趁着大师兄睡觉,把他的脸画成浣猪......桩桩件件无不让孟浩然感到快乐和温暖。
  此时,仿佛看到师姐对着自己笑着,说:“浩然,你下次再被罚到苦修洞来,我可不给你做饭了.....”
  孟浩然清醒过来,收回心绪,尝试使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在心中默念师傅的教导真言,平复自己的内心。心中的那股嗜血的感觉也在逐渐消退,杀戮念头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伴随着眼前幻觉画面的消失,孟浩然心里慢慢恢复正常,“斩蟒”也逐渐平静下来,直到变成平时的样子,安静的握在孟浩然的手中,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眼睛也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此时的孟浩然大口的喘着气,仿佛经过了一番大战一般。背后黑红色宝剑上的宝石,也逐渐的变回原来的白色,直到所有宝石变回白色。
  只是背后的这把宝剑,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声。
  孟浩然虽然恢复平静,可是根本没有听见背后这声叹息。
  孟浩然就这样脑子一片空白的坐在地上,喘息待定,过了半晌,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回想刚才的自己的异常,孟浩然心想,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状,狂怒之下,引发刚才那一阵嗜杀的冲动,这股嗜杀之气被“斩蟒”感应到,及时提醒了我。要不是见到如此惨象,我也绝不会有如此念头。恶人是该消灭,可是杀戮也应当制止......
  就在这时,脑海中仿佛是有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不去杀掉邪恶之人,怎么能制止杀戮?
  孟浩然一愣,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脑子里就像有人,面对面的跟自己说话。
  顿了一会。
  孟浩然在心里说道,
  “怎么能用杀戮来制止杀戮?”
  另一个声音说道,
  “只有杀光所有嗜杀之人,才能保护良善之人。你看,这些死去的百姓,哪一个该死?他们被杀的惨状,连襁褓中的婴儿都被砍成两半,这种屠夫,难道不该死吗?你又何必强压心中的怒气?”
  孟浩然无法回答,他现在内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同意这种说法。可是他更愿意坚信。杀戮不能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
  他想,之所以会有杀戮嗜血的感觉,必然是刚才看到这样的场面而引发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刚才那一丝丝的认同感,此时被孟浩然当成是负面情绪一样给划进了这个认知之中。
  
  孟浩然思索着,可现在遇到脑子里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跟自己说话这种奇怪的事,不由得有些好奇。抱着试探的心里,孟浩然在心里问:
  “你是谁?”他等待着,希望得到回答,可是没有声音。他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回音。任他如何发问,刚才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动静。
  或许是受到刚才的刺激,平静下来就好了,孟浩然心里说。缓缓转过身,看着这几千具尸体,感觉一阵悲凉,心里默默说道“我一定为各位惩治凶手,还请各位早入轮回”。
  接着,拿出宝剑,他不忍用火老送给自己的宝剑,只好委屈“斩蟒”,就地挖掘坑土,一具具的收敛尸体。
  孟浩然根本无法使用灵力,只能用肉身的力量。那令人无法忍受的腐臭味也不停的向他袭来,直把他弄得头晕眼花。本来肚子里就空空如也,再加上刚才吐了半天,这会真的是浑身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用“斩蟒”做工具进行挖掘,速度极慢,效率极低。忙了半天,也只挖出一个浅浅的土坑,摒住呼吸,拽出一具尸体放于坑中,掩埋起来,从旁边树上砍下一节木头,权作无字墓碑插在坟前。然后继续下一个土坑......
  如此往复,掩埋了两三具遗体之后,孟浩然坐下休息。不一会,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听声音显然是一队人马,孟浩然站起身,寻声看去,只见前方土坡上出现一队骑兵,看坐骑不是狼骑兵,而是人类骑着马,个个手持长矛,身着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为首的一个身穿黑色披风,一行约莫二百多人马正沿着土坡向这里奔来。
  看见不是昨天遇到的青狼兵,孟浩然放心许多。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昨天的玉树临风,浑身污泥把白色修行袍染成黑不黑黄不黄的颜色,脸上满是污泥,加上泪水汗水,整个一个大花脸,“斩蟒”也在刚才的坑土作业中,落得满身泥浆。现在的孟浩然,哪里有一点修行者的道骨仙风?根本就是浣猪精转世。当然,他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是看不见的。
  不多久,骑兵队伍就行至不远处,此时他们也发现了孟浩然这尊“泥菩萨”,只听一声唿哨,骑兵们立即摆开战斗姿态,加快速度向孟浩然压来。
  孟浩然也不动,就这么站在原地。
  不多时,骑兵来到近前,带队的是一个银色盔甲的战士,黑袍银盔,骑着白色的骏马,脸上戴着面具,手持一柄佩剑,看到孟浩然的头冠之后,喝停队伍,在马背上双手施礼,问道:“敢问这位高士,莫非是修行者吗?”
  声音婉转动人,听起来如天籁之音,竟然是女性。
  孟浩然原地施礼,回答道:“在下正是。”
  这名女性领队转脸看向那些死难者,还有三个新坟与一个挖一半的土坑,接着问道:“请问这位高士,这是怎么回事?”
  孟浩然转脸看了看死难者遗骸,将自己所见一一说了出来。听罢之后,女领队身后的骑兵各个攥紧手中长矛,虽然也都带着面具,可愤怒之情一览无余。
  女领队沉默片刻,翻身下马,走到孟浩然面前,摘下面具头盔,原地施礼:“在下章召城骑兵统领赵若兰,敢问高士大名。”
  孟浩然此时有点呆了,赵若兰摘下面具头盔的时候,一张俏丽的脸庞出现在孟浩然面前。
  孟浩然从小身在师门,纵然随师父下山也只是万仙山周围百多里的范围,所见女性不多,眼前这个赵若兰在其中着实算得上第一。
  即使本宗第一大美女李飘然在这,恐怕也得黯然失色。
  只见她细柳弯眉如月芽一般,小巧的鼻子跟嘴巴,尖尖的下巴,一双大眼睛就像能说话一般忽闪忽闪的,简直勾人心魄,乌黑的秀发盘在头顶,唇红齿白,话语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孟浩然定了定神,还礼说道:“在下孟浩然,万仙山凌霄峰凌霄真人座下弟子。”
  赵若兰一听,喜道:“原来是万仙山,一直听冷大师提到过,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万仙山高士,当真幸运至极。”
  “冷大师?!”孟浩然心下一惊,说道:“赵统领说的万仙山冷大师,莫非是我冷师叔?”
  赵若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冷师叔是不是冷大师,我只知道冷大师一位女性修行者。”
  孟浩然急忙问道:“敢问赵统领,这个冷大师是不是白纱遮面,用一把白色佩剑,剑名‘彻骨’?”
  赵若兰答道:“正是”
  孟浩然顿时感觉眼中发涩,似乎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终于见到宗门的人了,还是自己的师叔,连忙说道:“那就请赵统领带路,这一定是我冷师叔不会错的”。
  赵若兰说:“没想到在此能遇到冷大师的师侄,在下也倍感荣幸,我这就带孟高士前往与冷大师相聚。”
  孟浩然正高兴,转脸看见地上的遗体,又生出许多哀伤,一时站在那没动。
  赵若兰说道:“这些百姓应该是前些时候,章召城被妖族围城之前逃出的难民。没想到在这里被妖族残杀。我军与妖族鏖战半月,在冷大师的带领下,打退妖族的攻城战,后来妖族围困我章召城,本以为还要继续打下去,没想到昨日,妖族大军居然全线后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在妖族退去,围城已解。今天我才率一队骑兵来此地巡逻侦查。”
  “妖族!”孟浩然心中默念着这个种族名。接着说道:“我本想让这些死难者入土为安.....”
  赵若兰说:“孟高士当真是慈悲为怀。来人”
  “在”身后骑兵副官喊道
  “你们在此为死难百姓建坟立碑,然后回营。我带着孟高士先行回城去见冷大师。”
  “是”
  随后,孟浩然骑上一匹枣红马,跟随赵若兰往章召城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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