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班

　　樊页立刻找到班里的小胖子，一个乐观又憨憨的男生，总是傻里傻气又很可爱，为自己的大肚子感到自豪，常当大家的面揉着玩。但打起篮球时又虎虎生风，像一台战车，碾压着对手就把篮球像炮弹般塞到了篮筐的嘴里。全年级范围内，能在内线排得上号，力量方面必定很突出。
　　武力如果能被承认，那么班里强壮的男生就是很重要的资源。刘胖子和樊页都坐在教室的后排，平时总能聊上天，关键这人很喜好历史故事，人物传记，天天求着博古通今的樊页讲述知名人物的种种趣闻和历史书上看不到的真相。
　　这正是樊页需要的也是最好说服的第一个人。
　　“刘胖子，给你个能在艺术班威风一把的机会你要不要？”樊页拍了一把浮在椅子上的大肚子，坐到他身边。
　　“威风？页哥对这次考试有什么计划，肯定需要我为你两肋插刀。”
　　“那当然，你是我第一个找的人，明白我多重视你了吧。”
　　他平时和樊页聊很多，知道这是个有野心的家伙，也见过樊页讲述那些伟大征服者时眼里露出的渴望。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樊页对于那些历史的了解不在于功绩，对人物的评价也不浮于表面，而是实实在在地能体会到当权者所遭遇的困境。他不知道樊页能走多远，但是目前的场面他应该有实力应付。
　　“我大概有个计划，首先要抢时间，我们班要是快的话就能统一其他艺术班。”樊页列出了第一步，也给了胖子一份期待。
　　“卧槽，页哥有备而来啊，连这一步战略都想到了，没问题我听你的。苟富贵，勿相忘，晚点页哥记得给我个小官做做就行啦。”
　　虽然是一些俏皮话，但有谁只甘心小官呢。他知道，一旦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接触了权力，再没有野心的人，也不会安于现状的。现在必须把期望值放低点，以免到时候喂不饱。
　　“我们两个说不定还真能混个一官半职呢。”樊页顺势打趣。
　　“但我需要你在我身边助助声势，保护一下我的安全。待会儿要是有人来打我你可得都把他们干趴了。”
　　“没问题，你的安全我来保护。”胖子自信地拍拍肚子，他肚子像海面的浪花，被拍打时荡漾起一阵波纹。
　　“可是页哥，我们是要闪电战突袭谁么？”
　　“说不定这次的考试，确实要靠打架取胜呢，你敢不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揍人不受罚我可要先爽一下，就3班那个石正轩那个傻大个非要盯着我，每次抢篮板跟抢钱似地，晚点我们把3班打趴了，一定要拉他给我当小弟去...”
　　“我们说不定还真要和3班碰一碰。”
　　“真的？”胖子来了兴趣，左手拳头兴奋地握紧，在右手手掌里摩擦。
　　“我相信你能干掉石正轩，可3班不好啃呢，他们班男生的体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们得循序渐进，先搞定24班就行了，这样...”樊页先肯定了胖子，但是不能让他冲动行事。
　　“好好好。”胖子听没听进去樊页不知道，但有了个比较详细的计划会让人觉得牢靠。
　　正事大体解释完毕后，总要说点闲话，两个人少年开始天马行空地畅想未来，胖子觉得照樊页的设计，后面必定有很多好玩的事发生。
　　有了第一个支持者，接着便是拉拢班里说的上话的，或者是一些活跃分子。正在涨红脸谈论的梁野和梁邹柏林兄弟是樊页下一个目标。
　　梁和邹分别是柏林父亲与母亲的姓氏，他父母各给了一个姓,这两兄弟并不出自一个家庭，只是巧合的同姓加整天黏在一起，所以被大家戏称为兄弟。这两人也是军事政治迷，平时热衷于研究各种战略战术，历史上有名的征服者和政治家，细数各国新出的各类尖端武器。两人的兴趣和樊页倒是有不少重叠，不过樊页觉得这两人有点‘学歪了’。
　　樊页侧耳倾听了点两人的内容，“我们班每个人都要佩戴个设计标志，象征每个人的精神信仰，凝聚力能把大家发挥到最大...”
　　“我们还要搞点别人想不到的武器，”
　　“还有就是兵贵神速，要像闪电般把其他班先拿下...”
　　...
　　听两人说了一连串的设想，樊页止不住打断他们，“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打算执行第一步？”
　　两人面面相觑，感觉想要做的事有很多，但最先紧要的事还没从茫茫的打算中捞出来。
　　“你们这些手段，需要多少班里的认同才能执行下去。”樊页紧跟又是一问。
　　“大概，一大半吧。”梁野大概掰了掰手指。
　　“不对，怎么也得三分之二。”梁邹柏林纠正到。
　　樊页摇摇头，“首先紧要的是能有十个人同意，把这个意见推到全班面前去。”
　　“你们刚才有一点说对了，兵贵神速，其他的信仰啥的都是组织成型之后了，现在每个班都在抢时间，哪个班级能先统一，就对其他班级有大优势。”
　　虽说日常中几个人是平等交流，但樊页认真时气场总是压两人一头，一旦关于某个人物的评价出现分歧，最后被呛得说不出声的必是这两兄弟。所以现在这两人被樊页几个问题噎住了，又习惯变成平时低着头的模样。“页哥那你建议我们先做啥。”
　　樊页也不客气了，趁势就把自己现阶段的计划对两人讲了出来。这次考试摆明了允许武力征服，必须考虑男生的质量。一楼四个艺术班，数3班男生身体最强壮，现阶段硬刚没有好处。而2班离自己1班最近，是第一个可以寻求合作的班级，再者他们班男生体格瘦小，武力征服也是有把握的。
　　“那你觉得咋样，晓春。”
　　樊页冷不丁对着两兄弟后面招呼，两人忍不住回望。
　　看着樊页和几个男生已经商量开了，班里唯二的壮汉又是唯一的高富帅陈晓春也侧耳了过来，断断续续地听了樊页的计划，
　　“页页和你们俩聊到哪儿了，我就随便听听。”
　　陈晓春这名听着像个女孩子，整日也是精致地各种养颜和护肤，但他的身材和名字却意外的反差过大。坚持健身的他线条如同沟壑，块块肌肉拼了命地挤在一起，像是要把整个人撑开。曾经男生们比赛扳手腕时，他右手臂力气大的把樊页整个人压制在桌面上。虽说有点富二代的脾性，但终究还是和大家玩得到一起，没出现太大的违和。
　　樊页在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晓春在一旁倾听，平民学校的富二代总是有点矜持的，并不关心政治军事的自己不好打断别人，不过樊页给个台阶也就加入进来了。
　　这时樊页这块聚集了五个人，特别是晓春和刘胖子的体型在一片身段如柳絮的女生堆里很容易引起注意，周围的目光聚集了过来，再加上梁姓两兄弟的招呼，男生们都凑到了一起。樊页又把想法说了一遍，不过这次却稍稍降低速度说得更具体了一点。
　　“那怎么保证二班一定会同意和我们联合？”班里那个瘦瘦的带着雀斑的卷发男生提出了问题。
　　“艺术班是有重大隐患的，男生比重太低，如果不能联合，就是刀俎上的鱼肉。”
　　“那人家就是不打算和我们合作怎么办？”
　　“打趴。”樊页给出简单答案。“看我们艺术班的巅峰战力胖子和晓春，”樊页把两人推举到面前。“艺术班男生的体格健壮的不多，最强的两个在我们班，怎么样，够不够把其他班里十来个男生给收拾了。”
　　樊页夸张了不少，但是两个人的体型在打篮球时确确实实给了其他艺术班不小的威慑。艺术班男生普遍身形偏瘦，大部分人都文弱的不成样子，班级间的篮球赛这两个人打内线，只有3班的石正轩有机会挤进去拼一拼。
　　这时樊页有意地抬高两人能发挥的重要作用，男生都凑在一起开会，也有好奇的女生在边缘观察，在异性面前给他两多一点表现机会有助于调动他两的积极性。
　　“待会儿到2班去沟通问题，你们两也得陪同去壮壮声势，不能还没谈判呢我们1班就矮了一截。”
　　想到自己有机会所有艺术班女生面前展现身姿，晓春有点按捺不住，但他故作沉吟，“嗯，页页的计划听起来很有道理，不亏是平时钻研权谋的人，对每个人和班级了如指掌。”
　　“好”，晓春一拍大腿和刘胖子一起站到樊页身后，“页页你放心，这次我就听你的指挥，指哪打哪，不成问题！”
　　只要承认了樊页的本事，听他的调遣就不算低人一等，反正全班都知道樊页这方面厉害。再说有自己和胖子撑腰，谁还敢挑战樊页的地位，没人质疑他就没人能怀疑自己的眼光。
　　一波彩虹屁拍完，就开始和胖子在一旁打闹了，相互摸摸肌肉拍拍肚皮。胖子是个乐天派，两个人已经笑着商量待会儿怎么威吓其他班的小个子男生，终究是显露了少年的性情。但这股子的轻松氛围感染到别人，对樊页的计划也乐观起来。
　　樊页没想到这橄榄枝递过去，回馈的东西有点多。现在两个人明确站了自己队，其他的男生也没有反对。“嗯，可以派我去说服他们班。”这时瘦瘦的男生郑施文缓缓提议，樊页知道最麻烦的人来了。
　　其他人和樊页都没有明确的竞争关系，要么想着威风一下，要么是青春期萌动希望在向异性面前展示魅力，谁都不是渴望制定大略，并且占据领导地位的人。而只有这个郑施文，一旦他作为代表班级去谈判的那个人，成功了，这份功劳足够他竞选领导者；失败了却可以把大部分的锅推到制定策略的自己身上。樊页决不能容忍一个竞争者的出现。
　　“嗯，我们确实有离不开你的地方。”樊页先给予他肯定，话锋一转“我记得你在逻辑班有很多的朋友，力量越多越好，要麻烦你为我们班级跑一趟了。”樊页双手合十摆头顶，装出认真拜托的样子。“这次去艺术班，就由我来打头阵，希望能两线开花。”
　　郑施文不太好反驳，自己有关系的班级不去发挥，硬着头皮抢这次的任务，那就是明摆着对立了，他还没胆大到直接同时挑战三人。正当他左右为难时，
　　“郑施文你还是不太适合当个外交官这类的人物，你在公共场合的吧，说真的，没啥气场，驼背的时候还有点猥琐。”一个叫隋文静的女生不留情面地把话直戳过去，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哈哈，也对，樊页自己的计划自己执行会好很多。”梁邹柏林和其他人也附和道。隋文静向来就是快人快语，众人也都不支持自己，郑施文只好脸红了一下不再说话。
　　眼前的小疙瘩趟了过去，樊页缓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