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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位无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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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2,星期四,第六十九个日夜,犀鸟时,罕德拉。
  莫尔穿着新买来的礼服,步履匆匆走向街道尽头,右手上拎着他原来的行头;金赤说的没错,那律师事务所的确醒目,毕竟它就建在街道的彼端,从莫尔的位置看去,那建筑好像一堵墙,将这宽阔的街道化作一处死胡同,直到走的足够近,他才看出,那白色的高楼是建在独立的广场之上,只是由于过分庞大,从远处看去才显得毫无立体感,仿佛一堵布满斑点的墙;这栋建筑整体为白色,大门和零落的窗都选用赭色等暖色系,给人以庄重典雅之感。
  莫尔慢步走上二十五级台阶,守卫微笑着为他推开大门的左半扇,莫尔回以微笑,走进其中,两位领主正身着正装,在大厅的休息处喝茶,金赤则不知去向,估计是偷懒旷工了。
  两人都身着正装,坐在一张棕红全青皮沙发上,沙发前的矮茶几上摆着茶具。
  “衣服不错,很适合你。”尼摩夸奖道,“罕德拉估计没有合适的义肢工坊,不然可以给你找一只左手。”这后半句话让莫尔很糟心,但他知道尼摩并没有中伤他的企图,仅仅是心直口快罢了。
  卡拉巴克将夹克换成了礼服,领口别着一条餐巾,餐巾下是那条小巧的黑色领带,由于长时间闲置在衣堆中,上面带有许多褶皱;莫尔揉了揉眼,是的,的确是有褶皱,他发觉自己的观察能力变强了许多,或许是近来的遭历所致。
  “金赤不喜欢这种乏味的活计,只好我们三个去了。”卡拉巴克放下茶杯,取出餐巾,“开始办正事吧。”
  三人乘电梯来到事务所第九层。
  电梯出口正对着服务区的玻璃门,隔着玻璃,莫尔看到五个独立的服务柜台;三人靠近时,那玻璃推拉门居然自动打开了,尼摩带头走向三号柜台。
  柜台正面很长,总体呈现C字形,与后排改装成分格酒架的墙壁连在一起,上方摆着一套杯架以及两个深青色的正方形小冰柜;柜台后方站着一名穿着近似于酒保的男人,他面带着标准微笑,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完手,打开冰柜,从中取出一只下半部被锡纸包裹的酒瓶,动作流利地拔去瓶塞,向杯架上的一只酒杯注酒。
  “您好,先生,欢迎来……到罕德拉,请问您有什么需求?”他的话,前半句语气平淡,后半句热情洋溢;中途,他像噎住一般停顿了半下心跳,看来是猜出眼前这位并非一般客户,立即停止了右手注酒的动作,但或许是出于怀疑,又或许是出于尴尬,他迟疑了片刻,继续倒酒,倒满了三只角杯。
  只有尼摩一人坐在柜台前拿起了酒杯:莫尔不饮酒,而卡拉巴克够不到柜台——唯一的座位被尼摩占了。
  “闲话少叙,”尼摩只是端着杯子,并没有饮用其中棕黄的酒浆,“我们要雇一名律师。”
  这时,尼摩突然连上了莫尔的意志,一股熟悉的自负与友善涌上头部,莫尔忍不住露出微笑。
  *嘿嘿,我教你一招啊,不管律师最初给你倒什么酒,端起杯子,绝不要喝,他大概率会给你换更好的。*
  不待男人发问,尼摩会心地一笑,抢先答道,“我们有大约一万奥里希的预算,雇佣时间持续到星期五。”
  “您是指?”这律师过于迟钝,难怪只能负责接待工作。
  “我要雇伽马。”
  尽管感到惊讶,律师也不敢继续怠慢下去,急忙放下右手中的玻璃瓶,从身后酒架上抽出一只银色的酒瓶,“您请稍等,我正在联系上级,这种生意已经很久……”兴奋跃然于他脸上,但他还是及时想起自己不该说出涉及商业形势的话,迅速改口,“……很久没有被咨询过了,毕竟想雇伽马的大人物都知道流程吗,哈哈哈……”他尴尬地笑两声,扭开银质瓶盖,重新为三只杯子注酒,这次的酒浆清澈而馥郁,“实在抱歉,上次赌徒领主来,把匣装的‘薄荷糖浆’都喝完了,只剩下‘银瓶’最合适。”
  尼摩揶揄道,“我就是赌徒领主。”
  “……是呢,我居然没认出,抱歉,抱歉。”律师陷入铺天盖地的尴尬,莫尔看出,此人脸上的表情生动形象地展露出委屈、自责、反感和窘促,可谓是变脸如翻书。
  终于,在尼摩连续喝完三杯“银瓶”后,律师松了口气,说道,“麻烦两位移步十六楼7C办公室,伽马同意接下您的雇佣请求,只是需要当面确认。”
  (他居然忘记了柜台下的卡拉巴克。)莫尔忍俊不禁,对尼摩讲。
  *真是太不专业了。*尼摩也调侃道。
  口是心非的尼摩点头,“好的,多谢您的服务。”他从上衣口袋摸出五枚亚里希,沿柜台推给律师;客套一番后,三人来到十六楼。
  与服务区截然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提供照明的天花板,整个楼层昏暗而安静,让莫尔想起在霓虹灯号上的经历;来到7C门前,尼摩发话道,“该死,那律师说谎了,这根本不是伽马的办公室。”
  连莫尔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那办公室的木门框上方赫然漆着一个大红色的字母——β。
  “怎么办?我可不想和那个目中无人的老东西打交道。”连一向稳重的卡拉巴克都忍不住抱怨,莫尔不禁好奇是怎样的奇人异士,能被卡拉巴克这样形容。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雇他不是不行。”尼摩皱起眉头,在门上轻叩三下。
  “进。”
  门中传出近似于啮齿动物发出的嘶哑声音,尼摩带头推门进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莫尔根本想象不到这律师的样貌,他现在大概能猜到那柜台处的律师为何要撒谎了。
  坐在办工桌后、旋转皮椅上的律师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那条黑色西裤明显被细心的熨烫过,裤线笔挺无褶皱,腰带也是做工精良,那双棕色皮鞋就更不用提:莫尔头一次见到如此细长、前端像拿刀切过一般方正的皮鞋;那律师双手扶在脑后倚靠在嘎吱作响的皮椅上,翘着左腿,左脚不断抖着,尽显怡然自得之神态。
  如果仅是如此,莫尔也不至于心生反感,让他生理上感到不适的实则是那律师裸露在外的皮肤:那双蜷曲的手根本不该属于人类,而那颗脑袋明显来自一只四足总纲的羊膜动物;是的,那律师生着蜥蜴的脑袋和皮肤,看着那只伸出的长而瘦的绿手向他靠近,莫尔立即明白,为何此人的皮鞋长得过分了。
  “在下是赌徒领主,幸会。”尼摩率先握手,紧接着是卡拉巴克,那律师特意弯下腰和他握手,“战车领主,很高兴见到你。”
  最后,那蜥蜴人朝莫尔递出手来。
  *别愣着,莫尔!*
  莫尔深吸一口气,握住那长满鳞片的手,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叫莫尔。”手中传来刺挠而湿滑的触感,他感到一阵反胃,仿佛握着一把鼻涕。
  但他仅仅是这么想,并没有说出口,谁知那律师当即变了脸色了。
  *怎么?小子,你就是这么尊敬长辈的吗?*律师的意志锐利而坚定,呈现出一种爬行动物的油绿色,与他那皮肤的色调一致,莫尔没来得及设防,就被他渗透,瞬间汗如雨下。
  律师刻意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那汗津津的手心,将手帕丢尽了角落的纸篓,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他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待客之道,一言一行之间尽是唯我独尊的气息,难怪尼摩不愿意雇他。
  (尼摩,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是异血吗?还是说,和卡拉巴克一样?)
  *别问这种问题,他喜欢偷窥客户的意志。*尼摩的回答着实应景。
  “来之何事?”他甚至没有自我介绍,就开始了审判般的询问。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尼摩强装着笑容,“我们想雇你,佣金是一万奥里希,持续到星期五。”
  “对,这个我知道,不过没戏了,还有什么事吗?”他嘲讽的口吻让莫尔汗毛倒竖。
  “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叫我们过来的吗?”尼摩笑意全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律师转动着一双凸眼,“我认为你们缺乏对我的起码尊敬。”
  尼摩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老东西,你的毛病理应改改。”他没有埋怨莫尔,而是直指律师不得体的行为:在中央,渗入他人意志是宣战的前兆。
  “年轻人藏不住话,居然责怪我这个前辈?真是没有教养。”
  卡拉巴克无动于衷,尼摩却接受不了这般话语,“教养?你要是有常人一半的教养,现在的你就应该是人模人样的,而不是一只吃苍蝇的爬虫!”这话暗指律师是受诅咒变成的这般模样,但此人落得这种下场显然是咎由自取。
  “够了!”律师一摆手,“你们真是替海因克劳斯丢尽了脸面!情敌结伴同行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
  听见“情敌”二字,莫尔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三米高的卡拉巴克单手揪住领口拎起律师,莫尔才明白,那情敌指的居然是卡拉巴克和尼摩。
  “你真是目中无人到令人作呕的程度,我奉劝你管住自己的嘴巴,祸从口出,律师。”卡拉巴克压低嗓音说道;莫尔未能看清他的动作,只来得及看到那礼服的碎片飘落,一条断掉的小领带出现在办公桌上。
  “你放手,今日之内滚出罕德拉,我就当此事从未发生。”律师居然不为所动,仍在大张旗鼓地嘲讽。
  “好了,卡拉巴克,放开他,不至于为这路货色动怒。”尼摩坐回到椅子上,卡拉巴克松手,让律师跌落在椅背上,“我看你还没有那样的权柄,律师。”卡拉巴克拍拍手,说道。
  律师发出鼻息,“呵,阿勒法不在,我即是罕德拉的首脑;你们惹恼了我,就休想雇到哪怕一名学徒,快滚,成事不足的家伙。”
  三人无计可施,只能离开律师事务所。
  “这下怎么办?”关于那“情敌”的话题,莫尔既不敢问,又不想问,只能怯生生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除了找阿勒法帮忙,别无他法,但阿勒法不知去向……”尼摩盯着路面说,卡拉巴克则沉默着。
  他们沿路走向空港码头,尼摩叹了口气,“那老不死的没有能耐将我们赶出罕德拉,但我们也没法雇到他以下的律师了;事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身旁的两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办法”指的是什么。
  ……
  序号为194的文献:
  212,星期四,第六十九个日夜,犀鸟时,圣安泽。
  律师端起一碟奶油坚果慕斯,用叉子递一块入口,“呣呣呣,”他发出满意的咀嚼声,索洛蒙的信使看着他,露出欣慰的微笑,“不得不说,连我都觉得好吃——我可是最讨厌甜食的。”
  信使是一名留着波浪金发的俊美青年,在那能令女子自惭形秽的容颜对照下,和他对话的律师则显得老气横秋:律师的头发乱糟糟,留着络腮胡须,下巴处散乱分布着胡茬,一条蓝紫色的布带系在他的眼前,让人无法通过眼神揣测他的思想;但律师似乎不受那眼罩的限制,仍吃着甜点,没有让一点奶油沾在脸上。
  “我想,您这次亲自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结果只是跑到我这儿喘口气;嗨,我还特意备了许多饮料呢,您既然急着回去,不如带些走,反正都是为您预备的。”
  律师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不能占你的便宜;下次来罕德拉,我请你吃饭——‘溺亡水手’酒店新来了一名大厨,煮一种海鲜罗宋汤,据说非常好喝”
  信使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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