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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淄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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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一席话,少读十年书。
  与君一宿话,幼儿园复读。
  ——刘夜见许君黄昏,恰逢烟尽灼手,复观大日西沉有感。
  ……
  剑宗分南北,北宗为正宗。自中剑宗转炼气,走上气御剑道之后,北宗就成为当之无愧的华国剑道魁首。与之对应的,南剑宗,则是一盘散沙,土鸡瓦狗之流。
  南剑宗有数个门派。西南、东南、洞庭、外歧,各自立有祖宗堂,所以联系已断,气运分割完毕。
  东南田氏,便是一派首席,一宗首家。
  田氏剑法,讲究筋骨之学,又暗合颜筋柳骨之真意。筋者,虬曲有力,雄劲广达;骨者,纤而不弱,直而不庸。故而剑势汹涌如江河,剑意纯粹精炼,如电光。
  田氏之剑,曾被当世剑道大家赞为颇有古风,神遇形似。
  而据考证,西南剑宗原先以张家为首,练的是古圣贤教诲的君子剑。讲究正襟危坐,喜怒不形于色,而剑意自生。
  故张氏剑法,进退有度而不拘于形,悲悯慷慨而不困于情。只是据传后辈失德,剑谱雪藏,终究是没落了下去。
  田氏包括宗主在内,有剑道五段以上小宗师十八人,有剑道六段顶峰及以上大宗师三人。
  南剑宗一派而已,其实规模不算小了。古武九段,剑道依然,可是真正达到顶峰的,并不多见。中剑宗那位炼气大家或许算一个,北剑宗慕容宗主算一个,北剑宗旗峰山护山宗,老祖祁望烟算半个。
  八段整个华国境内,也只有有数几人,不过十。
  南剑宗不缺小宗师,大宗师数目也可观,但是没有顶梁柱,连剑道八段都未曾有过。
  只是南剑宗的式微,甚至可以从年青一代上明显反映出来。不提北剑宗两位十五岁的四段,还有数位三十六以内的小宗师。而南剑宗这代最强的两人,也仅是一位四段初,二十九,一位四段顶峰,三十四。
  像慕容紫郡这个年龄段的,一个田文柳就可以称作南剑宗青年领袖。二段的张绯碧,那也是中流砥柱的上层,实际地位还不低。
  所以一个是本来就弱,还总喜欢窝里斗。剑宗内部,宗派内部,斗成一团,不思进取,已成习惯。
  田宗祖地有淄川,环水而居,水畔多植柳。
  田氏家主,田怀砚,少有才名,武学造诣犹在其上。时年不惑,有妻一人,只育独女。
  田怀砚便是那东南剑宗三大宗师之一,且是唯一一个剑道七段初。以侠义德高文明于外,以治家严俭、敬妻爱子称道于内,处事公正有决断。所以南剑宗隐隐以他为首,一旦田文柳成就小宗师,东南剑宗亦是可以称雄于剑道南宗。
  只是这位大人物,近来眉头紧锁,常有忧虑困于心中,郁郁不得解。
  这日,田怀砚于一处别院静坐。忽然起身望想桥边绿柳,叹息连连,眉宇忧惧皆有。
  “子言因何叹气?”一个清冷与娇媚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春风吹化枝头雪,溶溶月映秋水中。
  田怀砚并未回头,由着那位女子将他腰间轻轻环住,花香沁入心间,甘甜醇美。
  “可是为柳儿之事?”她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竟是丝毫不比田怀砚矮,将下巴轻轻搁在后者肩头。
  相伴多年,田怀砚心事忧虑,她自是一清二楚。田文柳忽然跑去北国,又是算半个离家出走,他自然着急又惶恐。
  “柳儿锋芒太过盛了,北国不必南方,一旦生事不会有太多转圜之余地。必是要争斗一番才行,我担心……”
  “子言担心柳儿受了那边宗族欺压?”
  “倒不是这个。北国人行事更为豪侠气度,如果同境之争,尤其同辈之争,自然不会有长辈干预。”
  田怀砚苦笑。这也是他最为担心之所在,不忧长辈欺压,却是担心同辈之争。
  “何不修书……亲会那慕容宗主,或者只是让其晚辈照应一下也行。”
  妇人倒是很解其意,尽管更善解其衣……咳咳,善于为他分忧。
  “亦是我所忧虑之处。”田怀砚叹息,“那慕容紫郡就在柳儿那所学校,可是慕容牧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甚至未曾交底。”
  说话留一半。
  防备之心不可无。
  “是那慕容紫郡,本来就别有目的?”
  夫人接话道,很是蹙了下秀眉,这才轻声问道:“如此,恐怕柳儿早就在他算计之中了,只是那丫头也有宿慧,天赋还不低……”
  “怕就怕这个天赋不低,让她成了某处的导火索,牵一发而误了己身。”
  田怀砚转身将文氏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她,解释道:“柳儿易怒,你又不是不知,如今孤身在外,最是需要照应。我又没有北国的人脉可以信任,故而劳神伤思。”
  “慕容人险却不恶,又不蠢……怎么,你是担心柳儿会被他追到手?”
  夫人笑着打趣了一句,其实也未必不可能。
  田怀砚洒然一笑:“我田怀砚的女儿,斤两自知,配不上北宗慕容公子的。只是少女动心,犹如云影飘过,飞鸟逐之而不得,悠然返林。”
  “可要对咱么柳儿有点信心啊,你这个做爹的。”夫人嗔怪,其实年方二十有九,豆蔻之颜,天人气质。
  别有风味。
  田怀砚微笑不语,其实眉心稍颤,有些不悦。
  毕竟是我田怀砚,东南宗田氏唯一嫡女。况且情之一字,岂是地位可以间隔开的?他望向怀中女子,娇羞动人,亦有所动,轻抚其背。
  她与他,何曾不是这样的,一对璧人?
  ……
  淄川末流,张家族地,凋敝荒远,偏僻之所。
  张氏家主张观海,夫人阮瑾笙,长子无亥,次子房思。
  四人正在会谈,其实也是与幼女绯碧相关。只是情绪完全不同。
  张无亥是极力反对小妹远赴北国的,但是恰恰又是他,在父亲面前保证说不让小妹偷偷溜走……光明正大地从后门走的……
  张房思则是一脸无所谓,剑道二段,其实不弱了。家里甚至不足以供她突破,不得已而远赴他乡。
  张观海自是清楚这一点,内疚而忧虑,食寝皆不得安逸。
  又是多事之秋,张家外患尚在,无法施为。
  故而此间要冷清许多。
  “两个方案,”张无亥忽然说道,他看了一眼父母以及二弟,“我去,或者房思去,照应着。”
  阮瑾笙看了长子一眼,目露欣慰。
  张观海皱眉,轻声反问道:“去了又有何用?在那里又无权势人脉,反招是非。”
  房思站起身来。“我去!”
  “给我坐下!”张观海轻喝一声,摆了摆手。“都没脑子啊?北国异地,岂是咱们南国?何况张家荣耀不再,此处我们都得缩着,防备有人来咬一口……”
  “那你意思不管了?”
  “亥儿,坐下!”阮瑾笙瞪了一眼性情火爆的长子,后者的确不适合出去。
  张无亥被弟弟拉着坐了下去,他们父亲却是作色站了起来。
  “还不是你这逆子!偷偷打开了后院禁制,还偷了府库给那丫头盘缠……”
  “府库之事与我无关。”张无亥瞪着父亲,冷声打断。
  “小妹初次习武练剑,我就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故而这么多年,也还是准备了一些的。”
  张观海漠然。
  “大哥的话,我能证明!”
  “观海,确实如此,亥儿他早就……”
  “闭嘴!”
  无亥、房思皆作色欲站起,却被母亲阻止。
  “你们两个,不成材!”张观海看向了自己夫人,冷声道:“还不是你惯的!”
  阮瑾笙默然。
  无亥脸色愈发黑了。
  “张家式微,早已定论,百年如此。忍一时又有何用?”
  “那你们又能有何用?”
  “早先资源足够,我早就是小宗师了。”
  “哼,口气不小。”
  “父亲大人您先别不信,如果当初那桩婚事能成,除了田家的一部分庇护外,大哥和我也能……”
  “闭嘴!”
  张观海拍桌,气得直发抖:“我张家怎会有你这般逆子!祖宗之仇未雪,又添新恨,你居然还在勾搭田家那个贱人!”
  张房思亦是站起,丝毫不惧地盯着父亲,只是声音尚还平静。“张家之仇未雪,我自是不应该生情,然而这何尝不是又一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你就要入赘田家?还是个……呸!”
  “哼,父亲您倒是高义了,然而于我张家何益?于我祖宗荣光何益?”
  “你这是!你这,逆子!”张观海气得胸膛一阵起伏,还是阮氏拉着他坐下休息了片刻,这才面色转红润。
  张房思直接拂袖走了。
  张无亥轻声劝慰了父母两句,便跟着追二弟去了。
  这边夫妻两人一个愁眉苦脸,一个余怒未消。
  那边兄弟二人却是谈笑风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张房思的“胆大妄为”,还不只是与田氏一位权柄不轻的夫人相好而已,甚至早有私情勾连牵绕。
  张无亥虽然不知大概,但也能猜出一点,此时则是一个劲地为父亲辩解。比如当日小妹外出北走,父亲其实也偷偷塞了点东西在她行囊里,虽然不够突破所用,却是这些年各处抠下来的一点老本了。
  张房思倒不是不理解不接受这些,只是怨怒尤重。先是田家的聘书被拒,这边也没有足够的门面和聘礼,去迎娶那位女子。最终父子之间有了隔阂矛盾,只是双方都还各退了一步,有所克制。
  可今日看来,他就不该退!三重原因,违心,于张家无益甚至不利,拖累了小妹。
  如果他此时,甚至只是入赘了田家,至少小妹的修行资源可以无忧。但是事实上,他未能给小妹帮到什么忙,亦是自责,且怨怼父亲。
  倒是暂时无愧那位了……
  淄川静水,无言东流,至此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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