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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选之巅峰一战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荒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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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甫一登上山顶,赢面吹来一阵金风,如利剑,冰可刺骨。
  规模相当不小的神庙雄踞眼前,打开门后是一座小桥,桥下流水潺湲,原来那家伙先下手为强,抽取半数绿潭水带了回来。小桥的走向蜿蜒活泼,桥下浮出水面的石头犹如岛屿,而神庙主体就建在最大的岛上,高数丈,顶上也是用粗细均匀的树干拼在一起,中间有脊高耸,整个屋顶如一本倒放着打开的大书。
  少年微微摇头,没文化真可怕。在他看来,这栋屋子别说神庙了,叫它毛坯房都感觉像侮辱了这三个字,神要是知道肯定一雷就给它劈成渣。纯属浪费大量木材资源,堆砌了个巨型狗窝,尤其大门做得很小,完全是木材缝里抠出个方形的洞,就更有狗窝那味道了。
  反正他是义正言辞地不从所谓大门进的,但是那个黄衣的道姑硬拉着,加上身边的白衣少女未作抵抗,就被迫钻了次狗洞。不过他也没闲着,进门之前伸出手指轻化,横竖竖三剑,顿时将门扩大了三倍不止,如果不是门上的匾额随着旧门的倒下而垮塌的话,这一手还是极其画龙点睛的。
  简陋地席地而坐,黄衣道姑正采用原始手段泡茶,许默然在帮着从屋子的“墙壁”上摘茶叶,少年揉了揉满头的包,神色郁郁。
  接过热腾腾的一杯茶水,少年在某人满怀期许的目光注视下抿了一口,没尝出味道来,他皱着眉头再来一口,噗!
  苦,很苦,特别的苦。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直接摘了绿叶煮水喝,还一大把就往水里抛,煮开后不仅茶水颜色浓绿,更有诡异的叶片在水中翻滚如游鱼。少年笑了笑,一饮而尽,接着腼腆地放下茶杯,赞了句茶不错。
  泡茶的道姑微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壶,择茶叶的白衣姑娘悄悄收起了小板凳,两人对视一眼,算你识相。
  在神殿里待得越久,少年越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种不可言说的神性流转,侵蚀着他的魂魄,更是在悄悄剔除着一些东西。很快他明白了,是先前“发狂”时沾染的业障,虽因黄衣道姑的奇玄申通扭转了时光甚至生死,尤有一笔落在他魂灵上,不曾销去。
  而在他左手手腕处,有着一黑一红两条线,黑线正肉眼可见地变得淡薄,似乎有彻底消失的可能,显然得益于某人的神性浸染。但那条与他生命密切相关,可以说掌握了他死亡倒计时的红线,反而在慢慢变长。
  因为这神性的作用相当于净化,也是纯化,在剥离玄之又玄的业障的同时,他灵魂中的杂质也被清洗掉了。越是如此,反而越方便寄生在他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吸收,等到红线向下蔓延到掌心和五指,他就可以圆润地挂掉了。
  不过由于另一种神秘力量——即他体内那个东西的存在,少年对于生死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绝不是因为表面年龄的幼小,更像是饱经沧桑后的大彻大悟。并且不知是被诱导,还是自己潜意识萌生的一种感觉,好像彻底与那个家伙同化,成为后者补全自身存在的养料,甚至是变作后者组成的一部分,好像……也还好的样子。
  死亡,在那家伙的观念里,就等于失去存在。而少年过去,乃至于自萌生意识伊始,就是处于一个失去存在感的状态,不仅是五感的缺失,更是意识和灵魂的缺失。血瞳对于他最大的意义,就是赋予了这个残缺灵魂以完整的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接着重归混沌之中。
  接引他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束光,以及他合眼前见到的最后一束。血统的诅咒之所以无法逆转,不仅因它产生于虚无界的规则海中,更因其规则的简洁和绝对,简洁意味着它比绝大多数规则更基础,更无可挑剔、涂改,绝对意味着无可违背的强制性。
  生灵既不会凭空诞生,亦不会没来由的消亡,这是开天之后,被写进虚无界支柱中的数道规则律令之一,由此才有上古的繁荣和后来的昌盛。而血瞳的规则是“令不该诞生的消亡”,既是上面那条律令的延续,更是捍卫支柱律令的原初规则,因而会比绝大多数后天诞生的规则的存在要合理些,哪怕哪些规则诞生的更早。
  时间无法取代远近,最接近支柱律令的原初规则,哪怕诞生的再晚,也还是虚无界序列第一的规则,并不是所谓的“先来者”就可以推翻的。比如荒瞳的逆转时光,发挥到极致时可以追溯到开天之后的第三个刹那,甚至可以临时增减一条规则,令其成为或撤销所谓的上古规则,依旧无法影响血瞳核心规则的生效。
  当然远近也无法抵抗时间,先来者在过去永远占据着绝对优势,这不是可以因远近而更改的,现在的规则会在此刻生效,而将来的规则,只能在将来到来的那一刻生效。因而如果是被诅咒者逆转时光回到开天之后,只要是在血瞳规则诞生之前,是可以避开这一诅咒的,即开天后诞生的规则并不完善,有漏洞可循,甚至千年过去依旧不足以堵死所有的缝隙。
  不过很幸运的是,这一代的血瞳规则接触到了能逆转时光的荒瞳之力,且因此补上了几乎最后一个漏洞,即规则的被限制者无法被时光逆转,也无法穿梭回到任一过去的时间节点。所以即使整座西城都能从灰烬中复生,少年却不可以从虚弱中恢复先前的状态,也无法在灵魂彻底陨灭后,被时光之力以死灰复燃的方式复苏过来——涉及到存在本身的每一条规则都相当于禁忌。
  饮罢了茶,洗净茶具,银发少年已经面如土色,荒瞳神性不断的侵蚀已经伤及他余下的魂魄根本,黑线却没有要彻底消散的意思。而黑线未消除干净,无论是去往别处天地规则较浓郁的地方,还是动用权能进行战斗,都有极大可能会引起天地规则的注意,牵动冥冥之中的灾劫线。
  通俗来说那就是更容易遭雷劈了,雷霆之下,孽障也好,灾劫也好,都将随因果线的源头的死亡而消逝。
  而此处的上古禁制之力早被城主消耗一空,余下的些许也被荒瞳薅来了,只是根本不够,远远不够。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可以称为神迹,有大量神性浸染、遗存的地方已不多见,上古虽然也没听说谁成神了,但那时天地间的神性其实十分充裕且纯粹。
  而落魂潭旧址,本就不是一处富蕴神性之所,只不过因早先消融了数位顶级权能者的道行,勉强具备了成为五处密地之一的资格。如今东华崩塌,南溟不见,中城更是沦陷已久,加上位处大陆西侧的落魂潭彻底干涸,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北荒的神殿。
  从落魂潭往北三千里,沿着北部大河一路向东,到一个被称作逆水的渡口,再折向北。此后一直向北,期间穿过沼泽、密林、荒漠、雪山、郁河草原,翻过狼烟山,深入北海之地十万里……
  北海之地深处有座大湖,湖中倒映着一座山的影子,被人称作奇迹岭,传说只有到了奇迹岭,才真正触及到北荒的边缘。而在当下二十八乡的版图中,从中部缥缈乡往上,穿过三乡辖境,不过万里便是北荒之地,可见真正北荒的久远与闭塞。
  不过对于身傍两位大佬的少年来说,去北荒就是道姑勘定了一个方向,然后直线飞,飞,飞,歇会儿继续飞……
  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不禁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小小鸟,而等到阳光炽烈的时候,又仿佛一只奔向太阳的蛾子,扑棱扑棱,被火焰烧着了翅膀也要一直扑棱,终有一天能把自己扑棱成一只熟了的蛾子。
  但实际上光靠他自己是飞不起来的,两位大佬轮流拎着他飞一阵子,白衣女子拎的时候是用右手揽住他的脖子,就像抱着条白毛狮子狗。等到轮到黄衣道姑,后者直接拦腰横抱在身体一侧,但由于她是横着飞的,少年手脚不停挣扎,好似在空中溺水一般,过了会儿没力气了,又僵直的好似幽灵,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看似静止其实飞掠如电光。
  北部的大河水域广阔,干流宽千丈,加上错综复杂的支流和人为开辟的水道,饶是在不低的空中俯瞰而去,也有极其浩荡的水势。白衣女子身上涌现白色雾气,又逐渐变为淡蓝色,最后与袅袅升起的淡青色水烟相触碰,万米长的水域上结了一层薄冰,她便落了下去,贴着冰面飞掠,矫捷如鸿。
  黄衣道姑瞥了眼跃跃欲试的少年,想了想,忽然很快地抽回手,少年楞了一下,就在惨叫声中坠了下去,她也跟着一头向下方不断蔓延的冰面上扎去。
  轰!
  咔咔咔~
  嘭!
  先是有两枚重物撞开冰面落入水中,接着本就薄脆的冰面开始炸裂,一瞬间沿着裂痕扩张的方向连锁反应,终于追上前面还在偷偷滑冰的白衣少女,接着以她为中心,万米方圆之内的冰面彻底炸为漫天冰屑。
  从很深的河水里探出头来的两人,甫一抬头便见冰屑飘洒如雾如雪,阳光散作千万点,北部大河中段的河面上闪耀了整整一刻钟,这才彻底消失不见。而在那万钧之力爆发的核心区域,许默然白衣胜雪,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流转着淡蓝、淡青以及白色三种水纹,更骇人之处还是她脚下的水面平滑如镜。
  但是咫尺之隔的河水先前随冰屑炸开而卷起百丈高的浪花,至今仍是波荡不止,乱流或聚成数十丈宽的漩涡,或是溅射起急浪,从那镜面的边缘划过。大河流域的其他水系也受到牵引波及,接连有水柱拔地而起,然后落回水中,激起一圈更低更小的水柱,渐次向边缘荡去,直到大河干流之上的地气演变彻底平静。
  少年看到白衣女子立在那里发呆,好奇问道:“魔怔了?”
  见她没反应,便绕到她身前,举起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只看到她的眼睛间或一轮,闪着奇怪的光芒。
  少年看了看她,看了看脚下的大河,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似乎是河流的尽头的方向。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擦擦口水。”
  许默然果真接了,但是并未有下一步动作,这时道姑也走了过来,看着她摇头道:“不太现实,长度不是问题,关键是河流太宽了,除非能从中间折一下,否则休想将整条流水收进手中。”
  许默然闻言抬起右手,掌心向左,接着有一道冰痕自她脚下镜面扩展开来,刹那间就将大河中段流域一分为二,隔离开来。只是她并不能彻底剖分整条流水,而若只是截取其中一段,哪怕再长也只是寻常河水而已,不具备当下流水的种种神异特性。
  这就好比搬一座山和捡两块大石头的区别,哪怕明知两者区别只在量级上,可事实上就是两种不同的物事,其间差异可以说起源于量变,但关键在于变,在于可以促使其质变的量的界限。这条界限,决定了物事性质发生转变与否,实际也相当于这一种变化的原理依据,也即是其规则所在。
  而在权能领域,好比地气与权能之力的区别,这区别不是因权能者的吸收转化而产生的,而是产生自一个个微小量的改变,同样也存在一个临界点,即这些微小量的改变积累到某个值,权能之力也就转换成了地气。
  临界点效应告诉我们,哪怕是两种完全相反或是风牛马不相及的物事,也会在某一点上具备联系,从而有机会实现相互转变,并且理论上是可逆的。而当权能者掌握了相关的临界点规则,便是顷刻间将天地伟力完全据为己有,完全不存在调动的生疏隔阂,也可以肆意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天地,从而轻易修改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
  所谓的造物绝不是无中生有,那是用一些东西的累积和等价转换创造了另外一些东西,这也是九阶权能者无法超脱天地,甚至无法彻底隔绝自身所在族群的原由。世言九为极数,逢九生变,九阶往上或许可以真正实现超脱,但同时也许会失去相应的一些东西,规则在保护也在束缚,存在诞生于虚无也相互界定彼此的范围。
  许默然若是有办法卷起整条河水入手中,哪怕放弃更为庞大的流域内其他水系,也将是新的九阶了,可阻拦她的不是河流的长度,是宽度。长度可以用无限的循环扩张来实现,但是宽度的增长,直接影响到整条河流的根本,那是九阶权能者才能涉及的领域。
  哪怕许默然的秘法再高等,实力再强劲,也会被一些东西束缚,因为门槛在门内。
  跨过门槛进门,变成了打开门才能得见门槛所在,才能找到进门的途径。上古之所以区别于后世,关键在于上古权能者的位次和身份都是定好的,什么时候跻身哪一阶,最后又能走到哪里,因为天地规则的成熟而相继水落石出。
  后世往往都摸不着门槛,而上古则是把门就放在一些人的必经之路上,该有你进门的这一遭,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天地眷顾最早的一批生灵,而人间父母偏爱幺儿,其实也有冥冥中的关联存在,也正是这似是而非的联系,使得人与世界密不可分,又独立存在于自己创造的世界里。
  分不开这一整条河水,收不去北部大河的根本,死活无法破开权能境界的障壁。现实世界的能与不能,是理想与现实最残酷的一道割裂,深可见命运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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