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天选之巅峰一战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逆水渡口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逆水渡口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少年忽然踮起脚,在白衣少女耳边轻轻说了个建议,后者闻言点点头,直起身来,转向大河的一侧河岸。接着从河岸一侧开始,流水凝结,冰层一直蔓延到她立足之处,这才开始往下游蔓延扩张而去,远远看去好似从他们几人所处位置开始,整条河流被一分为二,一半是青绿色河水,一般是淡青色的冰界。
  白衣少女带着几人往下游走了即步,瞬间出现在大河尾段的逆水渡口,其间万里仿佛被压缩成了短短几步的路程。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有一条万米长的冰龙悄无声息缩小,白衣少女身周再次浮现一道白色水纹环绕,冰龙缩为一指长短后也没入其中,只溅起些微涟漪。
  只听轰隆一声,断流的河道很快被河水重新填满,但是河面也陡然下降了数丈深浅,露出两岸褐色石壁,被河水打磨得极为光滑。而无论河水还是石壁,到了逆水渡口都会急转直下,河道猛然收束至千尺宽,因而有一股沿河道往北奔去,余下河水经几次跳崖后流向东南。
  少年起初以为是北面地势更低,但自逆水渡口往北以来,流水渐渐平缓,而地势却在缓缓攀升,甚至沿途不乏河流逆行翻上山丘的景象。等到丘陵渐渐消失,河畔水草愈发丰茂,便是入了北海地界,河流往北分叉更多,最后彻底隐没于野草中。
  少年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惊骇地发现那座渡口竟还在身后不远处,渡口上水雾弥漫,但瀑布的水流冲击声依稀入耳,并且此刻越来越大了。少年的手臂背在身后,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水雾的沁凉,背后的瀑布落水声如同有人在他耳畔擂鼓一般,偏偏凝神去听时又好似静寂一片,只有几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等到少年回过神来,左右望去,周围再不是草原和沼泽,而是无数古朴的建筑,脚下也出现了一条铺砌整齐的大道坦途,直直的往前延伸而去。少年眯起眼,远远望去,只见路的尽头赫然是一座神庙,根本无需细观,就有浓郁的神性光辉照耀四方,光辉如流水一般覆盖神庙周围方圆八百丈。
  清澈的念力与周围诸多庙宇升起的香火融汇,聚于主神庙的顶端又洒落下去,地上有浓郁的信仰之力铺满,天上有大日似地神性光辉悬照,并且彼此之间勾连流转,循环往复,宛若一处独立于世外的新天地。少年体内的那家伙感受更加清晰,因为它置身此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缚住了,无法沟通到任何一丝天地之力,而那些取代了此间天地二气的信仰力和神性光辉,自不会响应它的呼唤役使。
  在虚无界中,再生一界,隔绝往来,自成天地。
  不过少年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此地的神性也好,念力与香火凝成的信仰力也好,始终有一种缥缈的意味,仿佛高远得不落人间,又仿佛稀薄地只存其形不得其意。他刚开始以为是念力过于驳杂,神性不够纯粹,但是自成天地的手段第一步就是要剔除杂质,往后界中生发循环,皆是那几种力量,不可能出现气息驳杂而天地气象稳固的状况。
  他目光越过神庙,极目远眺,天尽头并未与地面相接,而是有水雾一般的东西阻隔,很不起眼,但是很执拗地如同将这个世界的边缘包裹住了。不知何时,主神庙和周围的庙宇建筑全部黯淡,风化成砂砾,接着一条大河出现在少年身畔,河水波涛汹涌,每一朵浪花的边缘都呈现七彩的颜色。明明不见太阳,穿过河面常年不散的雾气,却是能看到粼粼波光。
  岁月挽弓,长河飞矢。
  仿佛只过去了一刹,长河流入雾气中,一切都隐没于雾里。
  少年踩在水畔,地上的砂砾和碎石给他的触觉反馈都很真实,而眼前的景象又的确是幻境而已,并且随时随地在改变,唯独靠近河水的一小块地方始终保持着原样。在前方不远处,河边有人搭了个棚子。
  少年看到一位脏兮兮的老人正仰躺在椅子上,抽着旱烟,那烟杆极长极细,因此每次他吐出的烟,也只是极小一缕。
  老人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半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后又缓缓闭上,他吐出一口烟接着慢悠悠说道:“清虚乘鹤,往来无极。呸!什么东西,过了河打艄公,与那拆桥人何异?”
  少年只当他便是那渡口的艄公,刚想开口附和几句,就被后者一瞪,便轻轻理了理袖口,望着老人,微笑,沉默。
  老人终于从破椅子上起身,吱呀一声,仿佛椅子伸了个几百年的懒腰,他佝偻着背,因此目光刚好和微微仰头的少年齐平。
  “呦!稀客稀客,好几百年没见着神仙了,一时竟然还没认出,是老头子我眼拙了。”
  讲完,他咧嘴一笑,如同树皮开裂一半,颤颤巍巍地走出半开的棚子。
  老人走到水边,慢慢鞠起一捧水,先闻了闻,这才洗了把脸,顺便把烟杆整个浸没水中,顿时恢复曾经的碧玉莹莹。老人收起烟杆,也不急着起身,而是用手一下下拨弄着水面,唏嘘感慨不已,仿佛在和多年未见的故友亲朋打招呼,相互嘘寒问暖。
  少年跟在老人身后,忽然萌生了不太道德的想法,类似两人不看井的那种,不过一闪而逝罢了。眼下他并未搞清楚怎么出去,只好耐心地看老人表演,不过他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却不这么想,后者觉得把这个装神弄鬼的老家伙抓起来打一顿,都不用问,什么都说出来了。
  所以少年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眼睛却缓缓眯了起来,气息依旧平稳,可河边忽然起了一阵风,风把一片叶子带到水里,于是河水泛起了些微波纹。少年耸然一惊,连忙压抑自身心境波动,但是那片叶子已经消失了,不知是随急流往下飘去,还是就此沉入河底。
  老人喟叹一声,终于从河边站起来,白发依旧,但是身形不再佝偻。
  “河边小憩,一睁眼又是三百年,不曾当初那样的景况,何等的绝望,三百年后倒也没变坏太多。”
  “我看到后世有人说盆水覆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感伤其类……”
  “哪怕是在这条河边,依旧还会为一些人事心生激荡,难以寻常浪花视之,甚至敬畏不已。”
  老人自言自语了良久,仿佛终于派遣掉了心中的郁气一般,一时间河面上风浪大作,波涛卷雪拍云而碎,雷声震撼长河数百里。
  少年瞥了一眼河对岸的景象,心中暗叹,接着偷偷往下游望去,可惜被雾霭阻隔,望不真切。
  老人虽然在感伤往事,却也没回头望过,哪怕他回头便能看见,三百年前那些人的音容笑貌,甚至真正地活在过去时的样子。只是他害怕自己一回头,先看到的是他们的落幕,或是那个曾经的自己,那样活在他回忆里的他们就彻底成为尘灰了。
  有些东西比如回忆无法被消灭,但是可以被篡改取代,并且哪怕只是多翻了几次,也会因之产生褶皱或缺漏,最后字迹模糊,再不可详读。记忆未必是真的记住了,很多时候就是给自己留个念想罢了,那个念想一旦具体呈现,整个记忆就会变得模糊。
  老人只是艄公,摆渡而已,无法捞取过往,因此也不会像当初开的玩笑那样,哪天在他的破船上再聚首。
  少年也不曾回头,无论是他还是它,都没什么过往可言。血瞳的生灭又不属于轮回,即使属于,转世之后已经是一个新的生命体了,或许规则和物质还在延续,但是意识不能。
  况且血瞳本来就没有自己的完整灵魂,只能依靠吞噬宿主灵魂来补全自身,因而它的意识从诞生之初的浑噩,到最后的梦醒,生与灭皆干净利落。不过少年其实还算有过去的人,只是往前追溯不了多少,就是一片空白,在空白中,又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响起。
  而若是有天他能进入血瞳的意识世界,他会看到一片黑暗,所有的光怪陆离在这里都只是黑色而已,唯一发光的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那是他的灵魂。
  “小伙子以前走过这条河?”
  “嗯?”
  老人突然转身笑问,少年闻言则是茫然。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岁月逆行的痕迹,大概这也是你会在这个渡口,我会在此刻醒来的原因吧。”
  少年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血瞳冷冰冰地给了答案。
  “荒瞳之力。”
  老人一副惊诧与得意并存的表情,叹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他忽然又询问道:“北去,是找那个什么北荒神殿?可我记得,那地方已经几百年都没有任何动静了,哦,原来是有孽障没洗清。”
  老人脸色一变:“啧,还不是寻常孽障,你这是造过什么孽啊。”
  “人杀我,正当反击而已。”
  见老人不语,少年轻蔑地笑道:“难不成,让人杀,没这个道理啊,而且我还小,讲道理也轮不到我。”
  老人眯眼看了看,而后继续沉默,更是从袖子中掏出了烟杆。
  “往上往下都是出口,切记不要横渡,只会暴死。”
  老人抽着旱烟远去了,而少年在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一点点“真相”,比如他此刻其实也已经变成了旧书中泛黄的一页,而如果他逆流往上的话,还会碰到其他的书页,假若他们愿意,其实还是有机会在这个节点重聚的。
  而若是往下游走去,老人会化为尘土,往事变成故事,接着被彻底遗忘,因为世界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既然那老人开口提过,而另外两人不在身边,少年决定还是乖乖往下走,寻找出口,不横生枝节了。
  当他离雾气越来越近,蓦然发觉自己已经身处雾中,下一刹那雾气消散,他在逆水渡口看到了另外两人。黄衣道姑自然是靠着荒瞳的力量穿越雾霭阻隔,而白衣少女竟也很快走出雾气,这让他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而后者不知为何眼角微红。
  离开渡口后,他们再度离开地面,选择飞越前面的平原和沼泽地带,并且也只打算到了狼烟山再落地,此后便是寻找镜湖以及湖中倒影的奇迹岭了。
  许默然一路都很沉默,带着少年飞的重任自然也就交给黄衣道姑了,后者鼓起脸勉强接受,然后两人在空中掐架,差点双双滚落云端。
  停了少年所说的渡口见闻,黄衣道姑略有所思,说那是机缘巧合下得见那条长河的人,当时所在族群危急时分,他被困在河畔未能赶回,于是消沉了几百年,最后成功逆流而上回到那处战场。当然彼逆水渡口非此逆水渡,那人回去后有无改变结局也无从知晓,兴许他在河边的几百年里,早已看到并且想通了这个结果,所以才能义无反顾地逆流而上吧。
  而当她听少年说长河的下游被雾霭阻隔时,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幽幽来了句:“那你还要去北荒吗?”
  少年翻了个白眼以表敬意。
  道姑接着追问:“难不成你想把最后一处密地也给祸祸了?”
  见少年涨红着脸没说话,她稍稍松开圈住少年脖子的手,接着严肃地提醒道:“北荒可是正统的上古传承,很有可能还有不少老人活着,你去了长点心,不要闹,不然到时候谁给谁送走还说不定呢。”
  少年睁开一只眼,然后闭上,轻轻打了个呵欠。
  道姑微微一笑,顿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勒得少年直翻白眼,另一只手则假模假样地帮他整理头发,直到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才松开一点。好在少年也是个记吃不记打,不,是个很抗打的,经过洗礼后包括脸皮在内的身体强度翻了一番,不然在几千米的高空这么折腾一通,不死也得掉层皮。
  少年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白衣少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那么跟他们一道飘着,静默地好像一块冰。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